辰时。
凌霄坐在椅子上,趴在窗边,双脚离地,晃荡着,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欢快的歌谣。
听到脚步声,她踏踏踏地跑出去,喊着:“柳卉姐姐,你回来了?”
挎着竹篮的云苓轻瞥了凌霄一眼,应了一声。
凌霄睁着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噘着嘴望着云苓,她知道,所有轮值去守药炉制药的药师第二日都会很异常,有的甚至好几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只在自己的卧房里待着,柳卉姐姐今日如此冷淡,是正常的。
下一瞬,她看到云苓手臂上挎着的竹篮,疑惑不再,三两步跑到云苓身旁,吱哇乱叫:“哇,是羊桃,柳卉姐姐你去摘羊桃了!不是说好了叫我一起的吗?”
“只有上面几个是熟的,其余的你拿去放着,放熟了再吃。”
“好!”
本打算再说两句话打消凌霄的疑虑,见凌霄注意力这么快就已经转移她不再说,兀自进了卧房,取了衣服,打算去水房洗澡和头发。
在**谷中,除了身居高位的人,其余人洗澡洗头都不能在各自居住的楼阁中,而是去专门的水房,水房旁建有一楼,楼中全是隔断的浴间。
洗去一身异味,云苓回到她和凌霄住的楼阁,刚进门,凌霄又欢脱地跑向云苓,叽里咕噜地说着:“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云苓将洗好的湿衣服晾到窗外的横杆上,口吻淡漠地回应凌霄:“什么好可怕。”
“柳卉姐姐,你昨夜当值,在制药坊,不知道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肉,他们的肉被剐了下来了,只剩下骨头,好可怕,好可怕……”
凌霄说着好可怕好可怕,可她的神情,她的语气,却并不是感到可怕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兴奋。
云苓眼睫微微一动,继续晾衣服,无声嗫嚅:“如此惨无人道,一定,一定会遭天谴。”
一定会的,一定。
昨夜药人逃跑之事还没完,午后,所有人再次被汇集到了刑场,昨夜之事再度被提起,霍文都怒火还未消,骂人骂到了太阳西沉,又鞭笞了两个昨夜逃跑之人。
云苓听着霍文都的骂声,看着那不断扬起的长鞭,面色冷沉,只是她面上覆盖着一大块红斑,又有散落鬓发遮脸,看不大出来她的神色。
“昨夜,逃跑之人被抓回来的除了这两个皆已被活剐,这就是逃跑要付出的代价!那个侥幸没被抓到的叫做云琴的人,也掉入了山崖,粉身碎骨,逃跑者,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黄昏时分所有人才散去,凌霄想要环抱着云苓的胳膊走,云苓下意识避开了凌霄的动作,她是不习惯她人这样亲近的行为。
“柳卉姐姐……”凌霄委屈巴巴地噘嘴。
“自己走。”云苓冷声道。
“好吧,我知道了。”凌霄咬着下唇,她知道守药炉回来的人都会这样,过几天就好了,柳卉姐姐,赶紧好起来吧,她不喜欢这样的柳卉姐姐,这一次去制药坊回来,柳卉姐姐身上的味道都变了。
“柳卉姐姐,你身上的药味更浓了。”凌霄嘟哝着。
“制药坊里,药味太重。”
两人说话间,远处有一人喊了一声:“柳卉——”
云苓抬眸,看向走过来的女子,是昨夜和她一同轮值的人。
女子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在凌霄身上,道:“凌霄妹妹,我同你柳卉姐姐有几句话要说,可否请你回避一下。”
凌霄不语,只看向云苓,云苓点了点头,示意凌霄可以照做。
凌霄移步一旁回避,女子似乎还不放心,往周遭仔细瞧了瞧才谨慎地压低声音道:“柳卉,昨晚子时末丑时初你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不见你守在药炉旁。”
云苓镇定自若,随口道:“闷热,去吹了吹风。”
女子看着云苓这淡定的模样,抬手掩盖着嘴巴呵呵笑了两声,笑够了后附耳在云苓耳旁道:“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也不问你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但是,你欠我一个人情,若非我为你和查岗的姑姑周旋,你已被姑姑发现擅离职守。”
听了这话,云苓还是只干巴巴地道一声:“多谢。”
女子伸出食指,左右摇摆,道:“一声谢可不够……”
云苓微微拧眉,问:“你想要什么?”
“我听闻你新制的凝膏去疤效果很好。”女子说着,摸了摸她颈项上那横着的一道陈年旧痂。
一旁的凌霄等了许久,见这边还没结束,她忍不住喊道:“柳卉姐姐,你们悄悄说什么呢?”
“没什么。”云苓先回了凌霄的话,视线停留在女子颈项片刻后低声与她道,“过几日我拿给你,你这伤痕……若想完全祛除,须用刀片刮掉凸起旧痂,而后厚敷一层凝膏,捂一周天凸痂自去,仔细养新生嫩肤,一个月后,可恢复如常。”
“真的!这伤痕可以消失。”
“可以,”云苓停顿了一瞬,“但是刮肉之时疼痛难忍——”
女子打断了云苓的话:“我不怕疼痛,只要能祛除这疤痕,我什么都能忍。”
云苓和凌霄再次回到楼阁时已入夜,用了晚膳后云苓独自一人凭栏而坐,望着这地方。
**谷这地方几百年来都是葬骨之地,骸骨太多,天干物燥时,周围以及远处的山上常常有鬼火,有时是一簇一簇的,有时是一片一片的。
今日,就能看到簇簇鬼火。
这些鬼火,更衬得这地方像阴间,处处是牛鬼蛇神的地狱,没有人道之所在,入此间者,如入无间狱。
今夜,谷内格外静谧,许是昨夜之事过于震骇,人人自危,危急时候,总是比较安静,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
这地方应当被捣毁,云苓忖思着,如何才能捣毁呢?谁来捣毁呢?
倘若来自场天灾就好了,天降陨石也好,山崩地裂也好……
毁灭了这个地方就好。
就不必大费周折了,**总不如天命来的迅猛而浩烈,付出的代价,也不会那么惨重。
夜风凉爽,迎面吹来,让人眼眶酸涩,云苓闭了闭眼睛缓解酸涩。
再次睁开眼,霎时间,她看到远处似有一暗影掠过,形若鬼魅,刹那即逝,仿佛是她错觉。
可是,她不可能会看错。
是个顶尖高手,不知是何方神圣,**谷中隐藏有这样的高手?还是别的什么人……
六个月前。
春夜静谧,暗香浮动。
这香来自于街道旁的一棵槐树,那槐树正开了满树槐花,一串一串的,米白色的槐花,垂坠着,静静散发幽香,弥漫四周。
三更天,家家闭门,街巷无人,若有,大约都不是什么正经好人,无非醉鬼、赌徒、窃贼……作奸犯科的人。
临近宣城城门地段,街道两侧的铺子早闭了门,支在外边的茶摊、面摊……也都收了桌凳,唯有写着字的旗幌还在随着猎猎夜风飘动。
突然,不知谁家养的狗在深夜里吠叫,继而又惊起几声鸡鸣。
“叫,叫什么叫!”静夜里骤然响起这么一声啐骂声,这声音一听就是醉醺醺的,是个喝大了的醉汉。
而这人,正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侠叶天枫叶大侠,如今江湖高手排行榜第一位。
叶天枫醉眼微眯,眉梢挑起,看那条拦路黄狗,叉腰哈哈大笑,是醉得狠了,竟然开始和那黄狗对话起来,他晃晃荡荡地指着黄狗道:“人说好狗不挡道,你在这叫什么劲儿。”
黄狗不知道是哪家的,也不怕被人偷了去,不拴在自家院子里,放任它到这大街上来,此刻还在吠叫不止,正正挡在叶天枫前行的道上。
“人也说狗通灵性,你这是在劝我不要出城?”叶天枫拿起腰间酒壶猛灌了一口烈酒,横手用肘擦了溢出的酒,在看那条黄狗,神色不屑,蔑笑了一声,“我叶天枫忌讳过什么?今日我偏要出城!”
说完,只见人影一晃,黄狗都没反应过来,两个耳朵竖得老高,嗷嗷吠叫声变得越来越弱,在原地转起了圈圈,寻不到人影后,冲着天嗷呜了一声。
而叶天枫早已轻功跃上了房顶,脚下踩着瓦片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可见他功力深厚。
至城门处,有几个士兵正站在城门边守城门,城楼上也站着值守的士兵,还有几个小队正在交错着巡逻,布防可谓严密。
叶天枫根本不看他们一眼,几个借力,眨眼间便跃身上了城楼顶,站在城楼顶上,望着皓皓明月,嘴角是肆意的笑容,只见他似醉非醉,再回头望了一眼他来时的街道,往后似倒非倒,跃身而下,再次站定,是已经站在郭外平地上。
他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身体歪歪斜斜脚步稳健地顺着官道往前走去,走着走着朗笑高声道:“美酒是有了,可惜,缺个美人,若有美人相伴,此生无憾啊此生无憾!”
人生快活不过豪饮烈酒,醉卧美人膝,一觉到天明。
这样活着是何等的恣意潇洒,武林天骄当如是。
叶天枫走了不多久就到了城外长亭,不远处是一条河,河上有一座石桥,桥下流水涛涛,河道两岸垂柳青青,河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周围青蛙叫唤声此起彼伏。
呱——
呱——
呱——
远处传来声声鸦鸣。
哇——
哇——
哇——
叶天枫晃晃悠悠走上石桥。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用衣袖擦了嘴角酒液,眼中醉意刹那消散,身影端正,全然看不出他是刚喝了酩酊大醉的姿态,他目光犀利,盯着前方。
石桥之上,有个青年凭栏而立,怀中抱着一把苗刀,那身形,劲瘦,却非羸弱。
月轮高悬在天,月光如寒霜洒在那青年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霜,让他浑身散发着透骨的冷意。
这是,肃杀之意,如隆冬万里冰封,森冷无极。
叶天枫凝眸看过去,那青年也恰好偏头看了过来,那眼神,沉静如万古深潭,无波无澜。
月色明朗,叶天枫看清了这年轻人长相衣着,他心中盘算着,这青年一身暗紫劲装,那衣上银叶纹样,一看就知道他是烟雨楼的人。
近年来,是听闻烟雨楼出了个厉害角色……
叶天枫唇边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而吐出来的话语又是刻意打趣着:“小兄弟好雅兴,深夜在此赏月,不知这月色可合心意?”
年轻人未回答他,叶天枫也不恼,走上前两步,又道:“在下同烟雨楼似乎没有什么恩怨?不知阁下深夜在此等候有何贵干?”
青年声音冷沉沉的,却没有什么起伏,他道:“玄衣楼在何处?”
叶天枫听他这么一问,是大笑不止。
忽然,他眼前闪过一道冷光。
叶天枫瞬间停止了大笑,神色凝重起来,隐隐还有几分怒色,他挑了挑眉,望着指向他的刀。
“有意思,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拿刀指着我问话,勇气可嘉,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就是冲动,动不动就拔刀拔剑。”
话音未落,叶天枫倏然出手,拔出重剑,冲向青年,他是想给这青年一个狠狠的教训,他叶天枫江湖高手排行榜第一,竟然被人拿刀质问,他要不给这小子一点儿颜色瞧瞧,怎么对得起他这江湖第一的名号,他以后怎么在江湖里混?
交手百招之后,叶天枫面色阴沉起来,这小子,不可小觑,竟然游刃有余和他对招过百而不吃力。
他不禁兴奋起来,浑身热烈,不是因为他喝了太多烈酒,而是他许久没碰上这样的对手了,棋逢对手带来的热血沸腾!
两人交手暂时停下,青年再问:“玄衣楼在何处?”
“小兄弟,不自报家门,上来就举刀问话,你这习惯不好。”
“烟雨楼,赵浮生。”
“果然是你,原来你叫赵浮生,这名字取得不好,浮生若梦,一切皆空,来这世间走一遭,哪能只是一场空。”感叹几句后,叶天枫才认真道,“我不知道什么玄衣楼,恐怕你是问错了人,我见你投缘,再劝诫你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语毕,叶天枫再次提起重剑,剑刃同样在月色下闪出兵刃冷光,还有厚重杀气,在听到赵浮生这个名字后就冒出来的杀气,他反手拿剑,压身冲刺过去,这是他的绝招,从这一招现世起,从未有人能躲过他这致命一击,从来都是一招毙命。
叶天枫对着赵浮生出手就是绝杀,并非他被惹怒,而是他必须用最快速度解决掉赵浮生,这个危险又实力强悍的年轻人。
可是,他失败了。
正常情况,他这一剑可直接将人腰斩,再不济,也是半斩,他出招的速度从未有人能逃过。
赵浮生竟然避了过去,只有衣服被划破。
不是他实力减退,而是赵浮生实力超出他意料的骇人,至少和他旗鼓相当,或者是,更胜一筹——
叶天枫现下是完全冷静了下来,想要快速解决这个人,不可能。
两人互相盯紧对方。
叶天枫握紧了剑柄,赵浮生也握紧了刀柄。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都杀气尽显,刀刃与剑刃都泛着冷光。
河水流淌的哗哗声、青蛙叫唤的呱呱声和乌鸦鸣叫的哇哇声交错。
人影亦再次交错,交锋再次开始。
两人从桥上打到了桥头,到了河堤,叶天枫剑风扫过,未伤到赵浮生,反而堤上一棵无辜柳树霎时间被砍断倒下。
叶天枫冷厉目光落在躲过他这一剑的赵浮生身上,赵浮生刀法诡异难测又身手敏捷,刀刀致命,他已尽力避让,可他后背、手臂、肩膀还是被划伤数道口子。
不过赵浮生没好到哪里去,亦是中了数道剑伤,身上伤口和他差不多,腰间一道裂口汩汩淌血,血浸湿了衣服,他却是面不改色,不知疼痛为何感似的。
“玄衣楼在何处?”赵浮生再次问,又道,“最后一次。”
叶天枫冷笑,怒目圆睁,这人竟对他下最后通牒,简直找死!
“我不知道什么玄衣楼不玄衣楼。”叶天枫冷目怒视赵浮生,“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一个半时辰后。
叶天枫睁大了双眼,呕出一口鲜血,他缓慢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腹腔的刀,面上是不敢置信的震惊神色。
只见赵浮生抽刀,血柱瞬间飞飙而出,不过刹那,赵浮生再次将刀口刺入,这次是贯穿而过,自腹腔入,从背后出,再之后,他一脚将人踹离长刀,直接踹入河畔浅滩,水面荡起水花,粼粼波光晃动,最终归寂于无,而叶天枫正趴在河滩之上。
赵浮生拿出腰间信号烟花,放了之后,呕出一口血,他脚下的石头被染上一层血色,呕干净血后,他一步一步脚步微微有些不稳地走到河滩边,坐在叶天枫旁不远处一块膝高的大石块上,微微躬身,就着河水洗刀。
垂柳飘飘摇摇,树影婆娑,月光依旧如霜,河水流淌声和青蛙叫唤声继续,这一切都不曾改变,只是这刚刚结束一场血战的野外,乌鸦声声嘶厉鸣叫,越叫越凶。
赵浮生就这么冷静地望着趴在河滩上一动不动叶天枫,那眼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他想起刚才交战时叶天枫问他的话,叶天枫问他:“你为仇恨而活,被仇恨裹挟没有自我,值得吗?”
他对这问话毫无感觉,他为仇恨而活,他正在做的事叫报仇雪恨,他却并不能理解何为仇恨,他只知道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他的最终目标是杀掉玄衣楼楼主,尽灭玄衣楼喽啰。
“驾——驾——架——吁——”
这声音打破了周遭声音。
远处,傅流星控着两匹马打马而来,还没到此处便飞身离开马背,几个起落间便到了赵浮生身后不远的河岸边,那两匹马儿也听话,跟着跑了过来,在一片草地那儿停了下来,低头吃草。
傅流星望着河滩上的状况,拧紧了眉,从怀中取了药瓶和一叠方巾,往赵浮生那个方位丢了过去,他大步跑过去:“师兄,你把叶天枫杀了!他肯定嘴硬不会直接吐出玄衣楼在何处的消息,但他是江湖中唯一一个和玄衣楼楼主有干系的,你怎么把他杀了?应留一口气带回去仔细审,他死了,你回去师父一定重罚你。”
赵浮生接了药瓶和方巾,没有立刻取出药瓶里的药吃,而是拿了方巾擦刀,一把锋利的苗刀,翻转刀身,刀光映到了他脸上,更显冷酷,他认真专注,头都没抬,道:“没死。”
傅流星去仔细查探了一番,发觉叶天枫果真还有气,还在叶天枫怀中摸到了一只金镯子,做工精细,雕花独特,一点儿也不俗气。
傅流星将镯子塞回了叶天枫怀中,嬉笑道:“没想到这叶天枫还是个多情种,不知这价值不菲的镯子是要赠予哪位红颜知己,可惜可叹,世间情郎多是不归客。”
感叹一番后,傅流星给叶天枫塞了一颗保命的药,而后往赵浮生那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雀跃道:“师兄,近来你是又精进了,叶天枫竟不是你对手!他可是江湖高手榜排名第一的高手……”
愈走近,血腥味愈浓烈,傅流星刚才以为这浓烈的血腥味是叶天枫身上的,待他仔细看了赵浮生,瞬间心惊肉跳起来,他看着赵浮生背后那一道深裂的伤口,惊喊:“师兄——”
傅流星再次拧紧了眉头,吼道:“你还擦什么刀,赶紧先把药吃了!这药是兰大夫特制的,能保你一命!”
赵浮生只淡淡回道:“无碍。”
半个月前,玄衣楼。
玄衣楼依旧高坐阶上,阶下跪着一人。
“楼主,你要去圣地?”
“怎么?不行?”
“不是,请……请楼主三思,与玄衣楼有关之人,已有七人暴毙,这七人皆被极刑审问过,还有叶大侠,他曾到过暗楼,他承诺于你不会告诉其他人圣地所在,可他已被烟雨楼擒拿,烟雨楼审人之刑,他未必扛得住,圣地和暗楼位置可能都已经暴露,你过去,实在危险。”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置喙。”那阶台上之人言语悠悠,笑着,笑得渗人,“几月之内,梅花山庄被灭,玄衣楼七名高手惨遭杀害,叶天枫不过和我有几分交情也被牵连,烟、雨、楼,赵、浮、生,连杀我玄衣楼之人,这显然是冲着我玄衣楼来的,诸多仇怨怎能不报,况且,不杀了赵浮生,我玄衣楼以后不得安宁,这神刀门祸患留着,我夜不能安寝,位置暴露了正好,他们来了更好,省得我还要自己找上门去找说法,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来,有来无回。传令下去,一个月后,我必身至圣地,这消息,务必传到烟雨楼去。”
跪着的人欲言又止,最终拱手道:“遵命,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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