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海面剧变。
三座试炼高塔缓缓沉入深海,一座阴森腐朽的古老石塔破浪而出,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看来,这就是他囚禁清月的地方了。”黄夕辞紧握权杖,沉声道。
然而,当三人踏入塔内,却被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内部竟一尘不染,与外观的破败格格不入。
“来了?”
林修玊的身影出现在环形楼梯的顶端,俯视着他们。
“喻清月在哪里?”黄夕辞直接质问。
“还没来得及恭贺你获得镜使传承。”林修玊轻笑,“你说,我该送你一份怎样的贺礼?”
黄夕辞沉默以对,权杖微微发光。
“那就……还给你吧。”
林修玊突然将昏迷的喻清月从高空抛下,黄夕辞权杖一挥,一道无形之力瞬间托住喻清月,将她稳稳送到怀中。
他迅速检查,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外伤,但始终昏迷不醒。
这份“轻易”的归还,反而让黄夕辞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就……这么简单……?”黄琳曼难以置信地低语。
“不过——”林修玊的声音再度响起,如冰锥刺破短暂的平静。
众人瞬间警觉,全神戒备。
“陈雯雯是我的人,我带走了。”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随即俯视着下方,声音里带着威胁:“陈雯雯,你是自己上来,还是需要我‘请’你上来?”
“我……我自己上来。”陈雯雯被那话语中的寒意刺得一颤,声音止不住地发抖。
“雯雯,”黄夕辞上前一步,目光恳切,“你可以留下。我们愿意为你提供容身之所,你不必再跟他走。”
陈雯雯驻足,回头向他露出一个苦涩却真诚的微笑:“谢谢你们。”
她将手搭上冰冷的楼梯扶手,脚步沉重。
“喻清月是个很好的女孩,看到你这样爱她……我真的很羡慕。”
她顿了顿,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凝视着空无一物的地面。
“只可惜……我虽然披着她的皮,却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向上走去,将那片刻的温暖永远留在了身后。
而喻清月的情况正急转直下。她看样子像是陷入了梦魇,呓语不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迅速浸透了衣衫。黄夕辞紧抱着她,感受着她生命的迹象在怀中微弱地起伏。
他抬头望向高塔之巅,林修玊的身影依旧伫立。一股决绝的杀意在胸中翻涌,他渴望此刻就冲上去,与这不死不休的宿敌做个了断。
可怀中喻清月痛苦的呻吟,像一根根丝线,牢牢缚住了他的脚步。
他不能赌。
“我们……先撤。”黄夕辞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不甘的沉重。
当务之急是救她。众人会意,不再多言,立刻护卫着他与他怀中的喻清月,迅速撤离了这座不祥之塔。
回到船上,黄琳曼和叶梓不停地为喻清月擦拭淋漓的冷汗,为她换上新的的衣物。
郑赤帆则细心调整着船舱的温度,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黄夕辞将镜使权杖轻轻点在喻清月心口,光芒微闪,立刻就明白她正在经历什么——她正又一遍地亲身经历着所有被她读心过的异变者,那无数份叠加的痛苦、疯狂与绝望。
他试图用权杖的力量安抚她的精神,将她从那片意识的炼狱中拉回。
然而,那无数异变者交织的庞大负面情绪,如同深不见底的泥沼,他的力量如同石沉大海,无法将她唤醒。
即便船只靠岸,重回坚实的土地,喻清月依旧深陷在那无边的梦魇之中,未曾睁眼。
众人刻不容缓地将喻清月送至研究院医疗室。看着病床上因痛苦而不时抽搐的身影,黄琳曼立刻为她注射了镇定剂,又因她长时间未进食,熟练地建立起静脉通道,为她补充葡萄糖与营养。
鉴于喻清月状况特殊,需有人时刻监护,且必须绝对可靠。黄夕辞当机立断,与黄琳曼、郑赤帆、叶梓组成看护小组,四人轮流值守,确保她身边时刻有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我会向总部申请,用掉我所有的剩余年假。”黄夕辞的目光始终未离病床上的喻清月,“由我来负责主要的看护。”
“哥,”黄琳曼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担忧,“你别冲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上级一直不待见你。这时候去请长假,他恐怕会借题发挥。”
“他不待见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黄夕辞的视线终于移开,嘴角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他总觉着我在觊觎他的位子,可我对此毫无兴趣。不过是他自己,始终在和一个假想敌较劲罢了。”
“唉。”郑赤帆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黄琳曼问。
“那个时候…林修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叛徒。”郑赤帆将后脑抵着冰冷的墙壁,声音里带着难以释怀的失落。
“你今生是人,不是他的所有物。”黄夕辞看向他,“你有独立的意志,不必为那份强加的‘忠诚’感到愧疚。”
“我明白…”郑赤帆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可看到他那眼神的瞬间,身体还是本能地…算了,不提了。”
他顿了顿,似乎担心被误解,立刻挺直身体,目光认真地看向黄夕辞:“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既然选择了这里,就绝不会再动摇。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清月。”
黄夕辞没有看他,目光依然落在喻清月苍白的脸上,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郑赤帆的肩膀。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们都在对抗过去,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郑赤帆顿时感动得一把抱住黄夕辞,带着哭腔嚷道:“呜呜呜你太好了!让我这辈子做你的忠犬吧~~~~”
黄夕辞浑身一僵,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将他推开:“滚!我真是疯了才会跟你在这儿悲春伤秋!”
得知喻清月回来,咖啡店的员工们纷纷带着亲手制作的食物前来探望。眼见喻清月昏迷不醒,满桌的心意无处寄托,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失落。
店长小文将一份精致的点心轻轻放在黄夕辞手边,低声道:“您照顾老板辛苦了,请务必保重自己,也吃一点吧。”
“谢谢。”黄夕辞接过餐点,声音有些沙哑,“店里的事,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您放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文语气坚定,“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是老板和您当初将我们从贫民窟里救了出来。如今老板需要休息,我们不会懈怠一丝一毫,更会守好这个家,等她醒来。”
“小黑呢,它还好吗?”
话一出口,连黄夕辞自己都微微一怔。
或许是想到喻清月正承受着所有读心异变者的痛苦,那只曾被她救助、由异变恢复的流浪狗的身影,便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
“它呀?好得不得了!那毛乌黑锃亮的,精神头也足!”小文立刻笑着接过话,掏出手机,翻出小黑的近照递到黄夕辞眼前,“您看,胖了不少呢。”
照片里的小黑果然神采奕奕。黄夕辞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那就好。”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喻清月冰凉的手,在心中无声地呼唤:
【清月,你听到了吗?你拼命守护的所有生命,包括小黑,现在都过得很好……】
【所以,别再独自背负他们的痛苦了。快些醒来,亲眼看看吧……】
黄夕辞正专注于喻清月,却忽然感到一道审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身旁那柄镜使权杖之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医疗室门外。
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门框上,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
见自己被发觉,男人非但不慌,反而饶有兴味地勾起嘴角,缓缓推门而入。
“哦?”他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赞赏,“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啊。”
黄夕辞站起身,语气平稳却不带温度:“部长。”
男人走向病床,目光扫过权杖:“在私人时间也这么警觉,不愧是我们的顶尖战力。”
来人正是黄夕辞的那位上司。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柄权杖,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家常:“对了,这是什么?新买的装饰品?”
“只是个玩具,”黄夕辞侧身,不经意地用身体挡住了权杖的部分光芒,语气平淡,“买来哄她开心的。”
“哦……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上司上前一步,视线落在昏迷的喻清月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她这是怎么了?”
黄夕辞强压下心头的不耐,用最简略的话搪塞道:“出了点意外,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具体情况还不明确,所以这几天我需要请假照顾她。”
“没问题,应该的。”上司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甚至拍了拍黄夕辞的肩膀,“你一向勤奋,难得请假,好好照顾她。不过……”
他话锋微顿,目光再次掠过权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有些‘玩具’,看着新奇,也要注意安全,可别玩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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