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快起床啦!”
门外的喊声带着点跳脱的穿透力,把温南星刚要沉下去的睡意又搅了起来。他不耐地抬手遮住眼,眼尾的弧度因烦躁微微蹙起,连带着呼吸都慢了半拍。
身旁的裴青寂更是被扰了清梦,起床气“噌”地冒了头,闭着眼胡乱摸过枕边的枕头,“咚”一声往床底一丢,随即像只黏人的猫,往温南星怀里又拱了拱。两个实打实的起床困难户,默契地往一处凑,伸手把被子往上一拉,直接蒙住了两个脑袋,妄图把外界的动静全挡在被窝外。
没安生两分钟,“笃笃笃”的敲门声又响了,比刚才更急了些。被窝里闷得渐渐透不过气,两人这才慢吞吞掀开被角,露出半张憋得微红的脸。裴青寂还没睁眼,用脚尖轻轻踹了温南星小腿一下,声音裹着刚睡醒的沙哑,带着点凶巴巴的撒娇:“去把门外那几个人杀了”
温南星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愣了十几秒,才抬手揉了揉睡得凌乱的头发,慢吞吞掀开被子下床。拖鞋在地板上拖出轻响,他刚拉开房门,就见走廊里整整齐齐站着六个人,把过道堵得满满当当。
“干嘛?”他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尾音轻轻飘着,眼神也没完全聚焦。
站在最前头的伶泠立刻把手机往他眼前一怼,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兴师问罪”:“队长,藏得够深啊,居然背叛裴裴!”
温南星皱眉偏头,避开手机屏幕的强光:“瞎扯什么。”接过手机扫了眼,屏幕里是昨晚站在房门口的少年,自己的半张侧脸恰好入镜,角度刁钻却没什么实质内容。他随手把手机递回去,语气平淡得没波澜:“这种照片还用特意来问?直接删了。”
一旁的麦芽双手插兜,脸上是副“操碎了心”的生无可恋,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可不敢随便处理你的事情,别前脚我澄清点什么,后脚你又给我来个炸弹,你就是个活阎王”。
温南星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嘴角勾起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多人畜无害”。
麦芽一脸震惊的打了个颤,:“跟你谈不着,下午我跟老乐去跟资方谈季度投资,你们几个自由活动。”
夏泽一听,立刻兴奋地挂到冷祁肩上,眼睛亮晶晶的:“那去裴裴家吧!晚上咱们去放烟花,北城的夜景超好看的!”
温南星刚要开口,就听见麦芽补充了句:“带上空氧,这孩子就乐意跟你们凑一块儿,待在酒店也闷。”
空氧站在最后头,悄悄抿了抿唇——他其实更想在房间里打两把游戏,但性子本就安静,也没多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裴青寂的声音突然响起。温南星回头,见他已经穿戴整齐,黑色棉袄配着牛仔裤,头发也梳得利落,完全不像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人。他走到门口,笑着看向众人:“新年快乐啊,大家”。
常年没日没夜训练的职业选手,早就对节日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了,而此刻的他们竟然能有一天假期专门出去玩玩,都显得异常兴奋。
“带你们去我家那儿玩。”
温南星立刻凑上前,轻轻拉住他的衣角,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这么早?不再歇会儿?”
裴青寂转头,对着他露出个标准的“假笑”:“给你十分钟收拾,过时可不等人。”说完,他转身走到空氧身边,自然地揽住少年的肩膀,语气轻快:“小空氧没来过北城吧?哥带你好好玩玩。”
温南星站在原地,心里莫名有点酸溜溜的——他早就把北城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这会儿倒真有点“恨”自己来过太多次,没了被特殊对待的机会。
不过五分钟,温南星就提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大厅,衬衫领口理得整齐,头发也梳得服帖。
冷祁见了,挑着眉调侃:“哟,温队的拖延症今天休假了?”
温南星瞥了他一眼,把行李箱往旁边轻轻一放,语气平静:“这次走了就不回酒店了,东西得全带上。”
说着,他往酒店门口扫了眼——裴青寂正弯腰跟空氧说着什么,指尖还轻点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翻北城的小吃攻略,阳光落在他发顶,侧脸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他收回目光,拎着行李箱往那边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
“裴公子,我准时嘛”。
裴青寂收起手机,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温南星,点点头,“还不错”。
说话间,裴青寂已经路过了温南星:“走了,车在门口等着呢。”
肆意早就等在了门口,他抛弃了自己的队友,老婆走哪儿他跟哪儿。一行七个人竟然分两辆车走,只因为谁都不想和自己的老婆分开坐。
空氧被这群幼稚的又矫情的哥哥整的非常无奈,再被问要坐谁的车时,他都懒得回答,直接坐上了离得最近的那辆车。
裴青寂要领路,自然和温南星坐上了最前面的那辆车。刚坐稳,温南星就伸手攥住裴青寂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脉搏:“跟别人那么热络,也不说多理理我。”
裴青寂侧头看他,眼底藏着笑:“主要是怕网上说你三心二意,拍到你和其他人了,我得避嫌。”
温南星往他肩上靠了靠,声音放软:“那也轮不着你避嫌,你可是正宫”
裴青寂拍了拍他的手背,哼了一声,转头跟司机聊起了北城的事情,偶尔被温南星蹭得烦了,就回头瞪他一眼,眼底却没半点真脾气。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小时,裴青寂微微侧头见温南星靠着他睡着了,便停止了和司机的对话,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突然觉得逗这个人玩太有意思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裴青寂看见越来越熟悉的街道,又看看肩膀上的人,心里满满当当的。
他抖了抖肩膀,把身旁人晃醒了,“要到了,清醒一下,不然一会儿吹风感冒了”。
温南星醒松着眼,往裴青寂怀里蹭了蹭,“老婆,你抱抱我”。
裴青寂看了看坐在前边的司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转过来一脸嫌弃道,“温南星,这是在外边,你收敛一点”,可是手还是不自觉的在对方的背上揉搓着。
温南星满意的亲了对方脖子一口,嘴里嘟囔着,“我委屈”。
裴青寂噗嗤一声笑出声,没说话,只是趁司机专注开车的功夫,咬了一口对方的耳朵,恶作剧成功。
裴青寂家小区,是个环境清幽的老小区,绿植爬满了矮墙。
三辆车明明是前后脚出发的,可几个红绿灯的功夫,其他两辆车却被远远甩在后边。
“刚问过冷祁,他们还得二十分钟才能到。”
裴青寂伸手想去接温南星手里的行李箱,指尖刚碰到拉杆,就被对方轻轻避开。下一秒,温南星反倒稳稳牵住他的手,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顺着指缝扣得严实。他抬眼扫了圈周边熟悉的楼宇,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好奇:“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卖了,换点零花钱。”裴青寂偏头看他,眼底藏着点促狭的笑意。
温南星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那可得给我找个好归宿,别委屈了我。”
裴青寂被他逗得眼尾弯了弯,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倒知道一家,裴家有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小公子,你可愿意?”
“愿意。”温南星脚步顿了顿,微微凑近他,声音放得轻软,“等我过去了,就有人宠了。”
裴青寂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是把你‘卖’过去,不是让你‘嫁’过去,搞清楚身份。”
温南星反手握住他作乱的手腕,把人往身边带了带,语气说得理所当然:“没什么不一样。”
说话间,两人的脚步停在一家挂着“螺蛳粉”木牌的小店前。裴青寂抬下巴指了指招牌,眼里带着点邀功的笑意:“喏,答应带你吃的。”
温南星望着玻璃门上氤氲的热气,指尖无意识摩挲了下裴青寂的手背。他素来不爱这类带着“异香”的吃食,榴莲、臭豆腐避之不及,连旁人爱的香菜,在他闻来都带着股臭虫味儿。可先前裴青寂随口提过一句“楼下那家螺蛳粉,我以前总一个人去”,他便悄悄记在了心里,主动说要跟着来尝尝。
毕竟那些年,他隔着很远的距离,看过好多次小小的裴青寂抱着碗螺蛳粉,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吃完整碗的模样。
裴青寂推开玻璃门,店里以前不存在的热气混着食物香气扑面而来。收银台后,郝姨正眯着眼看电视剧,听见动静抬头,笑着说:“都看你俩在门口站半天了。”
“郝姨,新年快乐!”裴青寂熟稔地凑过去,语气轻快。温南星跟在他身后,微微颔首,也温声补了句:“郝姨,新年快乐。”
郝姨笑着按了暂停键,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打趣道:“你小子,这次终于名正言顺的来啦?”
裴青寂一愣,皱着眉回头看温南星,眼里满是“你什么时候和郝姨认识”的疑问。温南星却只是勾了勾唇角,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什么口味的好吃?”
“两个原味,加个炸蛋,多辣多辣……”裴青寂话没说完,就被郝姨打断。“说多少回了?胃不好还敢这么吃?”郝姨一边嗔怪,一边往后厨走,“就来两碗原味,炸蛋给你们加,辣的一滴都别想沾!找地儿坐去,马上好。”
裴青寂正想拉着温南星找位置,转头却见人已经坐在了靠窗的那个小桌前——那是他以前常坐的位置。他挑了挑眉,走过去调侃:“哟,这位小哥看着挺面生,怎么对这儿这么熟?”
温南星撑着下巴笑,故意顺着他的话答:“老顾客了,以前总在这儿看人吃。”
裴青寂瞬间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俯身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鼻尖、唇角接连亲了好几下,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十五分钟后,郝姨端着两碗螺蛳粉过来,汤色清亮,飘着炸蛋和青菜。裴青寂凑过去看了眼,撅着嘴叹气:“郝姨,您这也太素了,一点油水都没有啊。”
“在外头没人管着你,来我这儿还想那么辣的?”郝姨说着,顺手把邻桌那瓶辣椒油也收走了,“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最后一点“希望”被拿走,裴青寂只能认命地戳了戳碗里的米粉。温南星看他那副委屈模样,轻声问:“一点辣都不能吃?”
“也不是不能吃,就吃了之后……胃会有点不舒服。”裴青寂说着,特意把“一点”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像是怕他担心。
温南星沉默着点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裴青寂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正想解释,却没看见对方垂着的眸子里,已经悄悄盘算起了往后的饮食计划——从明天起,得盯着他按时吃饭,少碰生冷辛辣,慢慢把胃养好了,再陪他吃一碗真正“多辣多辣”的螺蛳粉。
郝姨把螺蛳粉端上桌,没急着回去追她的电视剧,反倒在俩人旁边的桌沿坐下,目光直溜溜地盯着对面吃粉的两人,开口便问:“这就是网上说的对戒吧?”
裴青寂不过是吃碗淡水螺蛳粉,竟也被呛得咳嗽两声,抬眼疑惑道:“什么对戒?”
郝姨朝俩人手上的戒指递了个眼神,意有所指:“就这个啊,你们昨天那什么晚会,都露出来了。”
裴青寂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瞧见自己和温南星手上款式一模一样的戒指,才后知后觉拍了下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自从网上关于他的负面消息多了以后,裴青寂就很少上网了。他啧了声,忽然想起之前发过的那条微博,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断了。
“奇怪,这次芽哥怎么没找我?”裴青寂摸出手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先把微博删了。可刚登上账号,熟悉的卡顿感就涌了上来——消息太多,直接把APP卡退了。
不对啊?裴青寂明明记得自己登的是小号。此刻,心底那点不安的猜测终于被证实——他的小号被扒出来了!
他重新点进微博,满屏的99 消息刺得人眼晕。裴青寂尴尬地抬眼,看向一口螺蛳粉都没吃进嘴里的温南星,小声说:“我好像……又闯祸了。”
温南星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像是想把嘴里那股不算“美味”的味道彻底抹掉,语气却很平静:“不算闯祸,事实而已。”
郝姨扔过来一瓶热牛奶,正好落在温南星手边,嘴里还念叨着:“吃不了螺蛳粉,还张娄着陪人家过来。”说罢,才转身回了收银台,继续追她的剧。
“会不会对战队有什么影响啊”,裴青寂还是有些担心,眉头微微蹙着。
温南星抬手,轻轻顺了顺他因为戴帽子而翘起来的发梢,语气温和却带着十足的底气:“你尽管做你自己,剩下的都交给我。记住,你对象有钱有能力,除了违法乱纪的事,别的我都能给你兜底。”
话音落,他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给你兜底。”
看着裴青寂忧心的眼神,温南星笑了笑,“如果真对战队有影响,夏泽和冷祁早就卷铺盖走人了,放心”。
裴青寂这才稍稍放心,恰巧此时伶泠给他们打开了电话,温南星看着裴青寂吃了最后一口米粉,便打算离开。
“郝姨,没涨价吧”,说着裴青寂就要掏手机扫码。
郝姨甩了个本子,把二维码挡住了,“得了吧,空调钱是不是也得算清了给你,以前不要你钱,怎么带个人回来郝姨就要钱了?”
听着郝姨语气里带的刺儿,裴青寂连忙收起了手机,“不给,就乐意吃霸王餐”。
郝姨气的给俩人一齐赶了出去,走到门口又收了手,叹了口气,继续说,“郝姨结过两次婚,但没有孩子,你算郝姨半个儿子”,说着他又看了看身旁的温南星,“郝姨浪了一辈子,老了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你俩……就好好的,搭伙过日子也好,怎么着也好,自己心里得劲儿就行”。
裴青寂上前抱了抱郝姨,“郝姨,你也少上点网吧,我俩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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