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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掌中伤雀(五)

次日罗浮睡醒,完全不记得昨夜发生之事,遂在吃早饭时问霍白藏昨夜发生了什么。

霍白藏只字未提罗浮在蔺兰时面前耍酒疯的事情。

罗浮听完,以为昨夜就是自己吃醉了酒,而后不醒人事,被丫鬟扶回了寝间安置而已,于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霍白藏今日休沐,提议道:“教坊司新来了一位可作掌上舞的美人,你要不要去看?”

“能作掌上舞的美人并不稀奇,你自个儿去教坊司消遣吧。”罗浮兴致缺缺。

“今日是顺天府尹苏斯年办的传花宴,他下帖子请的女客多半你都认识,他特别想要你当击鼓娘。你去露个面,他脸上有光,你也不无聊的。”霍白藏慢悠悠冒出一句,“兰时也会去。”

“苏三郎是真风流,有他在的场合一向热闹有趣,我今日便去做个击鼓娘,若有来劝我饮酒的,你替我喝。”罗浮望向霍白藏笑道。

至光熙帝这一朝,大昭民风逐渐开放,没有宵禁,男女大防也没有很严重。

以至于教坊司这种纸醉金迷的风月场所,也可供贵族女郎进去取乐。

像罗浮的姨母、霍白藏的母亲华阳大长公主以前就是教坊司的常客。

今日苏斯年办的传花宴因有女客参加,故求风雅而摒绝艳俗,不会出现在场男客去搂官妓小腰、亲官妓小嘴这类的荤事儿。

而按照玄京城不成文的赴宴惯例,一般是身份越贵重的客人来得越晚。

女客中以罗浮身份最为贵重,等在雅室中的小娘子们都提前打听过了罗浮今日赴宴会穿什么颜色的衣裙,故没有一个小娘子穿了红来的。

“我们的击鼓娘来了。”

主座上的苏斯年举起手中酒盏敬过罗浮,他是肃国公世子,也是当今苏皇后的胞弟,故未从座上起身。

两旁酒案后的郎君娘子们则站起身来,跟着举起手中酒盏敬过罗浮,其中也有蔺兰时。

蔺兰时那恬淡安然的气质与这种浮躁的名利场格格不入,凭他有郑盼儿那样的母亲,在这里应当是无人理睬的小可怜。

幸好霍白藏那个蠢货是个仗义人,将蔺兰时从末等的座席提溜到他自己的座席旁,在座所有人都知道了蔺兰时与霍白藏交好,待蔺兰时的态度自然热忱起来。

连苏斯年都屈尊降贵在敬完霍白藏的酒后又去敬蔺兰时。

蔺兰时则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宠辱不惊的样子。

罗浮收回了对蔺兰时小心翼翼的窥探目光,命侍女给自己绑好了宽大的袖子,拿起一对小金锤预备击鼓。

侍女奉上一枝梅花从苏斯年那里开始传,花停在谁那里,谁就要先饮一杯酒再说一句与梅有关的诗,酒盏会越来越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罗浮边击鼓,边观察花传到哪位郎君娘子手上了。

十六轮击鼓传花下来,蔺兰时一人独饮九杯酒,给他饮酒的酒盏从小小一口量酒的玲珑盏换到一杯就能装四两酒的将军杯。

他好似是个不会醉的人,喝了这么多酒还是面不改色,的确算个人物。

传花结束,侍女收走了小金鼓和小金锤,罗浮返回自己的座席上,接受其余郎君娘子们轮番到她面前来向她敬酒,罗浮皆是以茶代酒回敬。

到蔺兰时来敬她酒时,罗浮与他笑语:“蔺郎君真是好酒量,不知要饮下多少酒才能醉?”

“我母亲以酿酒卖酒为生养大的我,我多少能喝一点点。”蔺兰时这回与罗浮说话的语气没有那么冷冰冰的了。

罗浮都快忘记了郑盼儿经营了一家小酒肆,生意听说还不错,而今卖得最好的酒就是状元酒了,因为郑盼儿有蔺兰时这个状元郎儿子,蔺兰时就是活招牌啊。

当年郑盼儿的丈夫在酿酒的时候不慎落入大酒缸中淹死了,郑盼儿卖身葬夫进了英国公府做端阳大长公主院中的粗使丫鬟。

郑盼儿当时瘦得跟猴一样,即使怀了罗浮在腹中也不怎么显肚子,倒教她蒙混过去。

郑盼儿也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她与端阳大长公主同日生产,且那日端阳大长公主正好带着仆婢去视察皇庄,在半道上发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风雨交加,只能找个破庙生下了蔺兰时。

郑盼儿轻而易举就调换了两个刚出生的婴孩,她抱着蔺兰时跑了。

端阳大长公主也是个良善人,逃了一个奴婢也未计较什么,逃了便逃了吧,算给她刚出世的孩子行善积德了。

这些当年事的细枝末节,都是郑盼儿对罗浮亲口所述。

郑盼儿一心以为罗浮在英国公府里过得是快活似神仙的日子。

孰不知英国公只将罗浮这个女儿视作为家族谋利的棋子,而端阳大长公主要同时抚育先帝的皇三子朱承瑄、两位庶子和罗浮。

端阳大长公主的大部分时间精力都花在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朱承瑄身上了。

等到朱承瑄五岁以后身子健壮起来,端阳大长公主又因未能生子延续罗家香火而抑郁成疾,就算想照看罗浮也是有心无力。

大罗浮一岁的朱承瑄便承担起了照看罗浮的责任。

罗浮那时候还是朱承瑄的跟屁虫。

天天“哥哥”长“哥哥”短地黏着朱承瑄。

到罗浮及笄前,罗浮都认为朱承瑄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可自朱承瑄登基为帝后,他对她的爱就变质了。

他很喜欢与她同寝共眠鸳鸯帐中,很喜欢在床事上折磨她,好几次折磨到她直接失禁。

朱承瑄有皇后,有妃嫔,但他没有临幸过她们,只把她们当作摆设。

这让罗浮不知是该可怜她们还是可怜自己。

她对朱承瑄从对他这个哥哥的喜欢转变成对他这个畜生的厌恶。

如果不是郑盼儿十八年前调换了她与蔺兰时,她不必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都是郑盼儿的错。

都是郑盼儿的错。

罗浮不能细想这些往事,因为那种强烈的呕吐感又要上来了,她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进肚子里,仅仅喝了一些茶水。

霍白藏看见罗浮观赏歌舞的眼神涣散,知道她要发病了,忙与苏斯年告辞,带着罗浮上了马车。

罗浮抱着一个玉瓶就呕了起来,呕的全是酸水,纤细的身子不停颤动。

霍白藏从他提上马车的食盒中取出一碗温热的白粥,待罗浮漱过口后,将碗匙递与她吃。

“你这样子下去不行的,至少要把朱承瑄对你做的那些事告诉我母亲——”

罗浮打断了霍白藏的话,“告诉姑母,依姑母的性子,她可能提剑进宫就敢弑君。我也杀得朱承瑄,可朱承瑄一死,我母亲伤心起来,她活不了。”

“那你逃啊,我帮你逃,正好他去南狩了,你就往北边跑,过了北边的长城,就是金帐王朝。”霍白藏道。

“这三年来我逃过多少次,为我逃跑,他又杀了多少人。你以为她不敢杀你吗?”罗浮望向霍白藏,“哥哥,我有一个秘密要说给你听。”

罗浮放下碗匙,将唇贴在霍白藏耳廓道:“我不是我母亲的女儿,蔺兰时才是我母亲的儿子。”

霍白藏身躯一震,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守口如瓶不泄露出去罗浮的这个秘密。

一旦罗浮被朱承瑄知道她真正的身世,朱承瑄没了端阳大长公主那层顾忌,他会玩死罗浮的。

“小五,你不能再告诉别人这个秘密了。”霍白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将心一横,“兰时他知不知道?”

“不知道。”

“那就他母亲郑夫人知道喽?”

“是。”

“你对郑夫人有感情么?”

“我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我现在的母亲。”

“好。”霍白藏下了决心,“我去杀了郑夫人。”

“你杀了郑夫人,将来在蔺郎君面前,你如何自处?”罗浮自己都没有对郑盼儿起杀念。

“不重要,和小五你相比,什么都不重要。”霍白藏很早很早以前就想杀了朱承瑄,但罗浮拦住了他。

那日他无意间见到罗浮后颈的吻痕,以为她这小丫头片子学坏了,偷学《西厢记》与情郎私会亲亲我我,他故意吓唬她说要去向端阳大长公主告状,她哭着将朱承瑄玷污了她的事告诉了他,她是那么无力又脆弱,而他克制不了怒火提剑就要去往宫中,她又抱着他的腿不撒手,求他不要去。

她哭着说:“小五已经没有一个哥哥了,小五不能再失去一个哥哥。”

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这个小可怜,他所能做的,是帮她向她母亲扯谎,是给她提供一个安全温暖可以等待她身上伤口慢慢愈合的住所。

她一直都是这样,受了伤便躲着她母亲,直到伤好了才敢去见她母亲,对她母亲只报喜不报忧,因为她知道她母亲不能伤心,一点心都不能伤。

“哥哥,你帮一帮我,我有一个两全之法,只要我能嫁给蔺郎君,女婿多当半子待,母亲也算认回了她的儿子。”

罗浮心中对端阳大长公主是有愧的,她至少要让她母亲受自己亲生儿子的奉养终老。

她曾起过毁掉蔺兰时以报复郑盼儿的念头,可只要看见蔺兰时,就能从蔺兰时身上见到端阳大长公主的影子。

那般光风霁月的郎君,也是她母亲期盼多年想了千万遍想要生下的能够延续罗家香火的儿郎。

她就大发慈悲一回,免她母亲一年又一年空欢喜。

将蔺兰时这个儿子,带回她母亲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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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掌中伤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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