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儿,何事?”
离皎恭敬道:“是弟子试炼的事,玄栾宗半夜派人来,谁让您明天午后去一趟。”
“好,知道了……嘶,锦瑟闲的?大晚上告诉我,明天午后去?纯闲的啊?”姬长卿刚反应过来,吐槽道。
离皎莞尔一笑道:“弟子不知。”
离皎看着姬长卿骂骂咧咧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想 ,这样一个师娘,也挺好。
姬长卿并没有回去,他溜达溜达着就溜达到了颜辞镜的卧房,今夜正好被打扰,倒不如不睡了。
他推开房门,里边的东西摆放也都算是规整,就是这床上有点乱,被子也不叠,枕头弄得乱糟糟的。
“嘶——”他走到桌案上,翻弄起上面的纸张,没什么线索。
他干脆去翻翻书架,一翻便翻到了那一摞二百三十五张自己的画像。
“……画得…还算不错。”那纸张有些皱了,凑近一闻,还有一股子茶味。
那是淡淡的龙井香。
姬长卿再次凑近,也只有龙井一种茶香,不像是无故沾染,倒像是抹上去的。
他左顾右盼,看到了那壶茶,他打开查看,果然是龙井。
龙井茶入口回甘,香味又足,被喜欢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那龙井是前两天泡的,这两天没有被喝过,茶已经浓得发棕。
他凑近一闻,确实与那二百三十五张一个味道,其实他并不能确定答案,只能继续翻找。
他发现柜子下面放着三个罐子,三个罐子分别装着不同的茶叶,龙井、铁观音、茉莉花,都是当下年轻人最爱的口味。
他有些兴奋的挑了挑眉,而他现在只需要验证……
姬长卿手攒起一撮灵力,放入耳旁传音的位置,道:“皎儿,可睡了?莫要温习灵法到太晚。”
那头人精神奕奕,丝毫没有半点要睡着的感觉,他正了正神色道:“谢师祖关心。”
“皎儿啊,师祖年纪大了,脑子也慢半拍,过几月你师尊生辰,想送个当下时新的茶叶,不知他爱喝什么。”
离皎仔细回想道:“师祖平常爱喝龙井、茉莉花和铁观音,不过我还是推荐别送茶叶,您去寻些干净的茉莉花,为师尊编一串手持,皎想他会很高兴。”
姬长卿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他听着离皎报出茶叶的名字,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笑道:“多谢,我会注意的。你也早些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
他捧在耳边的手慢慢放下,转而伸向了那三个罐子,茶叶都是干的,一捏就碎。他百无聊赖地捏了几个,实在觉得无趣,全都放下了。
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可心里却不尽开心。
颜辞镜……一直在骗他。
什么想了就会画一幅,也是信了他的鬼话。
颜辞镜喜欢喝三种茶,若是平常的熏陶,应该会沾这三种茶的气味,可只占了一种,那便说明这些又老又旧的陈年痕迹是茶叶伪造的。
他不相信这期间颜辞镜不换茶。
虽然说这个想法很扯淡,可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扯淡的。
所谓爱他,不过是想用一个谎言编织的牢笼,让他永远困在这。
一个宗门不可能有两个仙尊,高层贵族们不允许,其他宗门也更不会允许。
颜辞镜这是怕他跑了……
“呵,哪怕开个更有价值的条件呢……我的好颜儿,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唉,也算是一件喜事,起码不用提心吊胆,怕颜辞镜暗害我了。”
姬长卿很强,但颜辞镜同样贵为仙尊,且二人并未正式交手,谁更胜一筹还真不好说。
他对这个徒弟的感情颇为复杂。颜辞镜的一切都满足他对一个道侣的要求,可这人偏偏是自己的徒弟。
可惜了……
*
第二日午后,姬长卿御剑赶到了玄栾宗。
有一群人正在商讨,姬长卿迎着他们诧异的目光道:“诸位安好,这以后的大会布置臧邱宗分部主持,暂时更换为我。”
有些人不认识他,也有些不信他的话,毕竟没有宗主那边的通知,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这突然换人,换的还是臧邱宗宗主的师父,不免让人嚼舌根。
此时一道清润磁性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来者一袭淡蓝色便衣,举手投足间尽是君子之礼。
“晚芳仙尊您可算是来了,颜宗主的亲眷病重,要去见最后一面,实在是来不了,可又不忍让咱们觉得轻视此事,特求他的师尊代他前来。”
来人是偃月。
姬长卿附和道:“各位见笑了,姬某来的仓促,还望见谅。”
一位他没见过的宗主夸赞道:“颜宗主还真是重情知义之人,实在令尔等敬服。”
“不知这位是……”姬长卿问道。
那宗主上前一步,道:“仙尊,鄙人乃渠善宗宗主,梁戚冥。”
姬长卿给足了面子,拱手作辑道:“那便在此见过梁宗主了。”
这可给梁戚冥吓坏了,慌张道:“这怎使得?”
“无妨,各位皆是修真界栋梁之材,各有所长。各位可别因为在下的身份,从而疏远在下啊。”
又一位宗主正气道:“长卿兄所言甚是!修真界还要靠我们来守护,我们可不能对不起这百姓的敬爱。”
偃月不想跟他们多耗,拉着他走了,没过一会儿,对姬长卿道:“仙尊,这次请臧邱宗的人来,其实……”
“但说无妨。”
“今早死了人,就在臧邱宗负责地盘,本来今日是不用来的,可是今早被发现的时候,双眼无珠,死相凄惨……”偃月边说边看他的表情。
姬长卿认真听着,眉头越皱越紧,道:“今早?死了人?还是在…我们臧邱宗的地盘?”
“是,但仙尊莫急,锦瑟派人封锁了消息,知道的人也都被塞了封口费,所以对臧邱宗的影响不大。”
姬长卿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欣慰道:“那便好。”
偃月正色道:“我还是带你去,刚才死的那个人吧。”
“烦请指路。”
*
那人已被封进了棺材,姬长卿打开它时,惊叫出声:“我c……”
一股子奇异的味道喷涌而来,搞得他阵阵反胃,他不禁捂住了鼻子,而后又大胆的观察起来。
啧啧啧,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给人搞成这个样子,还是在自己的地盘给人搞成这个样子!
实在是罪无可恕!
关键是那人的身体还折叠成一个不可能折叠到的姿势!这歹人得有多大劲?
可越看越觉得熟悉,莫非是……
他还记得,之前下山时,采薇的夫君便是这种形态,而这次连眼睛都没有了!
只有一种可能,鬼修操控鬼魅附身进而杀死这个人!
可这天下鬼修千千万,要找到实属不易,姬长卿问道:“可有查出来这个人是谁?”
偃月道:“我看了一下名册,这人应该是蔺柯如。”
姬长卿挑眉道:“哦?姓蔺?”
“是,此人便是合欢宗宗主蔺赖的第三子,蔺柯如。”
偃月上前道:“把棺材合上吧,味大。”
姬长卿应声。
话说这蔺柯如,也是个不凡之人。
据传言,他三岁跳井,只为看看井底有没有青蛙;五岁往炉子里扔炮仗,只为欣赏满天灰雪;九岁偷拿蔺淮书的鬼符,只为贴上看看能不能变成傀儡。
就这样一个天天闯祸、脑筋全无的人,竟然十一岁修上金丹后期!
蔺柯如小时候比同龄人更出彩,可长大渐渐就不行了,以后也一直保持在金丹后期。
姬长卿认识他,蔺柯如之前还来给他拜过年呢。
当时的孩子小小一个,脸长的肉肉的,独自扛起那一大袋子东西,门也不敲,直接踹开,然后将准备送给他的礼物,一股脑的倒出来。
别看送礼的方式如此粗俗,可送的东西却一点不俗,全是些他珍藏的上好丹药,作为回礼,姬长卿也为他锻造了一把剑。
姬长卿想着这些事,蓦地笑了,道:“蔺柯如这人,挺善良的,就是没什么脑子。怎么就死了呢…上次见他还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
偃月哀伤道:“是啊,虽说这孩子没什么脑筋,可是修炼也挺用功的,就是迟迟的弄不上去…本来觉得他过几年能开窍,谁知道就这么死了…”
他悲伤的情绪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当务之急是怎么向蔺赖解释他儿子死在他的地盘。
蔺赖要是趁此机会开什么过分的条件…
“咦——不敢想不敢想。”
偃月问道:“啥不敢想?”
姬长卿才反应过来,竟然说出了口,他辩解道:“我是说,若是过几年开窍了,得修成什么样子?不敢想不敢想。”
偃月拜别了姬长卿,将他送到了宗门口,正准备回去看看颜辞镜,就见一名弟子急匆匆的赶来对偃月说了些什么。
偃月先是狐疑的看了姬长卿一眼,而后皱眉,待那弟子走后,偃月犹豫了好久迟迟不开口。
姬长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向言行自如的偃月此时扭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姬长卿觉得奇怪,问道:“到底怎么了?”
偃月不得已道:“说了你别骂我。”
他轻笑道:“怎会?一众长老里,数你品行最为端正,我竟不知有何事让你犹豫再三?”
“锦瑟找你。”偃月快速说完。
“……”还是大意了。
姬长卿一下垮了脸,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恨得和他共处一室都想吐。
“嗯……我觉得这个事吧,他……”
偃月道:“去一趟吧,免得这样不清不楚的,你俩以后都不好找道侣…”
姬长卿松口 ,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他道:“也好,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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