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浓雾中,凝神细望,透过层层雾霭深处,隐约现出一座小院,似是那在梦中反复出现的地方。
“阿乐——怎么玩到现在才回来?你看看你都变成小脏猫了!”是阿娘的声音。
浓雾顿时消散,露出小院清晰的轮廓。院子里挂着很多葡萄藤,在片片绿叶中满满当当的葡萄坠满藤蔓。
阿娘向自己走来,温柔如水的眉眼中藏满担心,“你看你,又跑去哪里疯了?快去找你爹爹把脸洗了来吃饭!”
“阿娘——”阿乐泪眼婆娑,哽咽着喊道。
“阿乐怎么哭了,你看,阿爹给你买的兔灯笼,好看吧!”阿乐看着爹爹提着兔子灯笼与阿娘站在一起对着自己笑,可却越来越远。
阿乐哭着向他们奔去:“阿爹——阿娘——你们别走啊!”
浓雾再次在眼前聚拢又消散。
一片火海。
房屋在火海中倒塌大半,一片吵闹哭喊声,阿乐无措的站在原地,举目望去,焦急的寻找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你是龙知乐吗?走我带你去清——”
“我不去,我要去找阿爹阿娘——”阿乐甩开手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再爬起来,是一片青山。
迷雾再次聚拢。
“姐姐——阿乐姐姐——”
阿乐转头回望,芷萧拉着晓茶、阿明,站在一棵大树下对自己招手,阿明手里拿着那颗夜明珠:“阿乐姐姐——快来!”
阿乐开心的向他们跑去,“姐姐,这是你的夜明珠,还给你。”阿乐伸出手去接,夜明珠突然膨胀变成阿明的头颅,双眼带着恨意盯着自己。
抬眸一看,芷萧正在地上捡着一堆堆肉泥,“晓茶——”,转而双眼瞪着自己:“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哥——”阿乐连忙摆手向后退去。
“阿乐——你怎么可以诬陷人呢——哈哈哈哈”王一林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出现在迷雾中,阿乐手握“寒冰”一剑一剑刺去,却总是刺不中。
转眼,王一林便消失在迷雾中。
“阿乐——”
好熟悉的声音啊。一道光穿透迷雾照在自己身上,阿乐抬眸看去,有些刺眼,手中“寒冰”周身亮起一圈光辉。
“阿乐——”
阿乐蹲在地上抱着自己闭上眼睛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揉成一团,嘴里反复念叨“阿爹——阿娘——”
“阿乐——”
有人靠近,温柔的喊着自己名字,声音实在好听。阿乐微微抬眸,眼前的脸弥漫着一圈光晕,刺眼得看不清。
“阿乐——我在,我在。”
温柔的声音在轻轻哄着自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冒出来了,偏偏又想不起那是什么。
脑袋好似被人扎了几针,一阵剧烈疼痛传来。
“啊——不要——”猛然睁开眼,一张脸正在看着自己,眉头紧蹙,嘴巴一张一合。
阿乐瞪着眼看着这一张一合的嘴巴,半晌才听清是自己的名字:
“阿乐——”
叶敬亭的轮廓逐渐清晰。
“阿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语气略带焦急。
“咳咳”阿乐一张口,却引得一阵咳嗽。
叶鹤立马端着一杯茶递过来,“来,那么多天都没喝下一口水,快喝了这杯茶。”
阿乐头还是有些眩晕,方才自己不是还在那山洞里?那妖兽呢?
对了,是“寒冰”带她逃出山洞的,那“寒冰”周身通亮,自己用了那么久也没见它这样过,那这又是哪里?
这里灵气充沛,洁白无瑕的四壁用原木绿植点缀,屋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整间屋子古朴雅致,这怎么看也不是听书楼啊!
不管是哪儿,只要这两人在,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咕咚——”
“咕咚——咕咚——”
一口气喝了两壶水。
“慢点。”叶敬亭放下水壶,手掌向阿乐眉心探去。能量稳定,看来“浮生烬”波动已平息。
阿乐额头丝丝碎发被汗珠黏住,手不由自主轻轻拭去。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阿乐微微愣住。
两人眼神不巧对上,都有些不知所措。
叶鹤连忙上前道:“阿乐啊,你一个人跑去那星裂谷做什么?还好我们及时赶到——”
“你们怎么会在那儿?”阿乐回过神问道。
“你两天没回听书楼,若楼担心你出事通知了我们。”叶鹤回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敬亭看着阿乐,一脸认真。
阿乐把在星裂谷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芷家三兄妹。
刚说完,“咯吱”门打开了,“我听说过那个妖兽!”
他们什么时候在门外偷听的?
阿乐看着进来的两人,一大一小,均都穿着干净素雅白色长袍,面容清秀俊美,有一种脱离尘世仙气飘飘的感觉。
猛然一惊,再看向叶敬亭、叶鹤,他们也是一身白袍。
阿乐上下打量着叶敬亭,再看看叶鹤,脑海中蹦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鹤哥哥、亭哥哥,你们早就认识?”
“是,叶鹤是我师兄。”叶敬亭坦然回道。
“师兄?你们不会是神族太虚天尊的门下吧?”阿乐脑袋嗡嗡作响,“叶鹤、叶敬亭”两个人姓氏交叠在一起,神族太虚天尊叶修一的清云山那可是修真界第一门派,门下弟子都姓叶。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怀疑过他们既然是神族,又都姓“叶”,哎!白长个脑袋了,真是白长了。
“是。”叶敬亭并不打算隐瞒,如实告知。
阿乐大脑一片空白,她环视一圈房间,颤抖道:“这里——不会是清云山吧!”
“是。”
阿乐盖着棉被也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往后缩了缩,这一切来得好突然。
自己在听书楼住了十年,从未知道听书楼鹤老板居然是叶修一的门下弟子,就连这叶敬亭,居然也是,那之前他们演什么不熟?!
“你们——骗我!!!!”原本最熟悉的面孔却感觉如此陌生,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阿乐瞅准时机一跃而起手指捏诀,祭出“寒冰”,却未曾料想,“寒冰”是从叶敬亭腰间飞过来的。
没时间细思,一手擒住叶敬亭,剑锋抵住其喉间,对着屋内其余几人大喊道:“你们别过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一切变化有些突然,叶鹤、刚才进来的两人都很安静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都很默契的捂住了嘴,笑弯了的眼睛却出卖了自己。
阿乐不明所以,现在不应该是担心叶敬亭吗?为何一副很好笑的样子?
“鹤哥——不是,叶鹤,你们笑什么?”
叶鹤放下白扇,走上前关心道:“阿乐,你先放下剑,别伤着自己!”
“你,站住,不许再往前了!”阿乐看着对方一点也不害怕,自己倒慌了几分。
“好好好我不走,你看看那剑。”叶鹤点头道。
这剑有什么好看的?阿乐向手上望去。
这剑锋什么时候反了过来?要是一不注意那伤到的可就是自己!
“寒冰”通体散发着亮光,这不就跟在山洞带着自己飞出来的样子一模一样!难道它主人真就在这屋里?
环视屋里每个人,最后目光投降了被自己“擒住”的叶敬亭。
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知道他很“配合”自己,明知道剑锋不再对着他,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却还是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寒冰,不可伤到人!”须臾间,叶敬亭命令道。
只见“寒冰”闪烁了两下,“嗖”一声,回到了叶敬亭腰间。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阿乐顿时怔住,难道就连这救过自己命的“寒冰”也是叶敬亭的?现在自己手中空无一物,怎么办?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他们不会是要灭了自己吧!对,叶鹤是知道自己是混血儿的,之前一直带着的那块“灵牌”此刻也不在身旁,那就是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混血儿咯!那怎么办?对了,阿娘是天尊师妹,理应也是这几位的师叔,要不就自爆家门好了,总得先活着出去啊!
不对,他们清云山不就是最遵守天规的嘛,要是现在说了,那不就直接原地被挫骨扬灰!
叶敬亭转过身,此时的阿乐站在床榻上,脸上阴晴不定,便轻唤道:“阿乐——”
“别怕”两个字还未说完,只见阿乐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在还未接触到床榻之前叶敬亭已拦腰捞起。
“阿乐——”
听着叶敬亭轻唤着自己,声音中只听得出担心,似乎并未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难道是自己多想了?眼睛还是紧紧闭住,心道:“不行,要坚持住,现在先装晕,晚点再想办法逃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乐本来只是在床上装晕没想到自己既然睡了过去。
屋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窗外清风拂过树叶的“刷刷”声。
阿乐眯着眼从眼缝中扫着四周,是没有人。
“呼——”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乘着没人,阿乐迅速换上放在床旁的衣服还有“灵牌”,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这衣服居然那么合身。”
“咯吱——”门开了。
是叶鹤,身后跟着的是叶敬亭。
阿乐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回来,也没有趁手的兵器,须臾间只好捏碎茶桌上的茶壶,抄起一块碎片对着自己威胁道:“你们过来,我就自杀。”
叶鹤翻了个白眼,微微一抬手,碎片便飞了出去,一个健步上前,对着脑壳就是一记。
阿乐捂着脑袋嚷嚷道:“很痛啊。”
“我说你个小白眼狼,这十年喝我的住我的,我们才刚从星裂谷把你救回来,现在是演的哪一出?”
“可是——可是你也骗了我十年。”阿乐看着眼前熟悉的鹤哥哥又回来了,但一想到他们联手骗自己又很气愤,一时间悲喜交加既有些泪眼婆娑,鼻子一酸,当真是要哭了出来。
“还有你!我那么信任你,你也骗我,你们俩还装不熟!”吸吸鼻涕继续道:“既然那‘寒冰’也是你的。”
阿乐再也憋不住,对着两人一阵数落。
叶敬亭安静的听着,直到她累了说不动了,才道:“饿了吧?去吃饭。”
可能是心里的委屈终于道完了,也明白他们不是来让她挫骨扬灰的,甚至还不远万里去救她,心里虽然还是有很多疑惑,信任这一关也算是那么过了。
“嗯。”乖巧的点点头,胡乱抹了把脸便跟着叶敬亭出去了,确实是饿了。
叶鹤看着这两人背影,无奈笑了笑,“龙知乐,欢迎你回来。”
“二师兄”,一道白影在叶鹤身边悄然出现:“这是不是四师兄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啊?”
方才在屋里看到那姑娘要倒下,明明是倒在床榻上,也不会受伤,四师兄那紧张的样子,肯定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枕书,说了一百遍,叫师兄就行,不要带排名。”叶鹤在他头上敲上一记,又道“是她。”
阿乐在清云山的那几年叶枕书还是个喝汤烫到嘴也要哭的小娃娃,不记得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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