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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雨丝如银针般刺入肌肤,沈昭雪伏在谢府高墙外的槐树枝桠间,湿透的夜行衣紧贴着脊背,寒意顺着骨缝往上爬。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碎玉,那冰凉的触感自母亲咽气那日起就烙在她掌心里。此刻碎玉映着谢府通明的灯火,竟泛着诡异的血光,仿佛在昭示着某种不祥。

“姑娘,子时三刻了。”阿梨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暗卫特有的低沉嗓音混在雨声中几乎微不可闻,“沈公子在天牢...撑不过明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数只寒鸦,在雨夜中发出凄厉的啼叫。

沈昭雪闭了闭眼,兄长苍白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三日前她去探监时,沈明澈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十指尽折却仍对她笑:“阿雪别怕,兄长没事...”话未说完便呕出一口黑血——那是诏狱特有的鸩毒,慢慢腐蚀五脏的阴损手段。想到此处,她攥紧碎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砚舟此刻应在东苑宴客。”阿梨递上浸过桐油的攀索,“书房守卫刚换过岗,有半刻空隙。”攀索上还带着阿梨掌心的温度,在冰冷的雨夜里显得格外珍贵。

沈昭雪咬住发带将青丝束紧,雨水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入衣领,冻得她浑身一颤。她最后摸了摸碎玉上那道裂痕——据说这是当年父亲从战场上带回的陨玉,裂痕里藏着镇国公府最大的秘密。母亲临终前,曾用最后一丝力气在她耳边说:“守好...碎玉...”

踩着湿滑的青瓦翻入院墙时,她靴底沾上了朱漆墙头的铁蒺藜。尖锐的刺痛从脚心窜上来,却让她混沌的思绪为之一清。谢砚舟书房的烛火在雨幕中明灭不定,像极了这半月来她追查的真相——每当快要触及核心,线索就会诡异地断在某个与谢家有关的节点上。

窗棂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沈昭雪屏息滑入屋内。扑面而来的是沉水香混着墨汁的气息,案头一盏琉璃灯将书房照得半明半暗。她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檀木案几上那枚玄铁令牌——虎符残片,父亲生前掌管的北境兵权信物,如今却成了兄长“私通外敌”的铁证。

“果然在这里...”她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玄铁,身后突然传来衣袂翻动的声响。空气中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她瞬间警觉起来。

“沈姑娘好胆量。”低沉的男声带着戏谑的冷意,"竟敢夜闯相府。"

沈昭雪旋身时长剑已然出鞘,却见一道寒光先至,剑尖精准地抵在她咽喉三寸之处。谢砚舟倚在雕花门框边,玄色锦袍被雨水浸出深暗的纹路,白玉冠下那双凤眼比剑锋更冷。传闻中权倾朝野的谢相独子,此刻正用看猎物的眼神打量着她。他手中长剑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过剧毒。

“谢公子。”她强压下胸腔里剧烈的心跳,“深夜持剑对着未出阁的姑娘,这就是谢氏门风?”话虽如此,她的余光却在快速扫视四周,盘算着突围的路线。窗外雨势愈发猛烈,雷声滚滚,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谢砚舟轻笑一声,剑锋又逼近几分:“沈姑娘深夜造访,手持凶器,不知该算做梁上君子,还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颈间晃动的碎玉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另有隐情?”屋内气氛瞬间凝固,只听见雨声敲打窗棂的声音,以及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谢砚舟轻笑一声,剑尖纹丝不动,仿佛生了根般抵住她跳动的脉搏。他忽然抬手勾起她下颌,指腹擦过她冰冷的肌肤,这个轻佻的动作被他做得优雅至极,却让沈昭雪浑身紧绷。月光透过窗纱,正好照亮她颈间晃动的碎玉,在谢砚舟眼底投下一抹幽光。

“这玉佩...”他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像是寒夜中突然绷紧的弦,“从何而来?”

沈昭雪别过脸,后颈蹭到他冰凉的剑锋:“与阁下无关。”话音未落,碎玉却被他一把攥住。温热的指尖擦过她冰凉的锁骨,激起一阵战栗,仿佛有电流顺着皮肤窜入骨髓。她想挣脱,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手腕,内力如毒蛇般钻入经脉。剧痛顺着经络窜向四肢百骸,她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却硬生生挺直了脊背。

“十五年前沈国公府灭门案。”谢砚舟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颤抖的耳垂,吐字如冰,“你说,若是当今圣上知道,镇国公府还有漏网之鱼...”

沈昭雪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母亲临终前的叮嘱在耳边炸响:“昭雪,永远别让人看见这块玉...”那年的大火、满地的血泊、还有母亲塞给她碎玉时染血的手,此刻都在眼前翻涌。她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碎玉的棱角割开般刺痛。

“很惊讶我知道?”谢砚舟松开对她的钳制,沈昭雪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得身后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发出脆响。他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在她眼前晃了晃,烛光映得纸页边缘泛起诡异的暗红,“那你更该看看这个。”

沈昭雪一眼认出那是兄长的笔迹,但内容分明是伪造的边关布防图!字迹工整得过分,连平日里沈明澈惯用的连笔都刻意模仿,唯有落款处那抹歪斜的勾,暴露了伪造者的生疏——就是这份“罪证”让沈明澈被打入诏狱。

“明日辰时。”谢砚舟将密信收回袖中,指尖划过她颈间碎玉,在裂痕处轻轻摩挲,仿佛要将每道纹路都刻进心里,“带着它来城西墨韵斋见我。”他转身时袍角扫过她冰凉的手背,带着沉水香的气息将她笼罩,"否则——沈明澈的脑袋,可等不及午时三刻的铡刀了。"

书房门“砰”地关上,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沈昭雪踉跄着扶住案几,指腹无意识地抚过檀木表面的暗纹,触感竟与碎玉的裂痕出奇相似。碎玉不知何时已被体温焐热,此刻正贴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发烫,仿佛要将她的心脏灼穿。窗外雨声渐急,她恍惚看见铜镜中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脸上,那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里,正燃着幽暗的火光,像极了当年国公府冲天的烈焰。

阿梨从梁上翻下时,沈昭雪正盯着虎符残片上那道新添的刻痕出神。刻痕极浅,却恰好与碎玉的裂痕弧度重合。“姑娘,我在暗格里发现了这个。”暗卫递上一张残破的羊皮纸,边缘焦黑,显然经历过火烧。上面潦草地画着北境地形图,蜿蜒的山脉间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角落盖着模糊的朱印——那是镇国公府独有的麒麟纹章,却被人刻意涂抹得面目全非。

沈昭雪指尖发颤——那是父亲的私印!地图背面还有一行小字:“玉碎之时,真相自现。”

雨点砸在窗棂上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她恍惚想起母亲咽气前抓着她的手,将碎玉塞进她掌心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父亲...不是叛将...”

此刻碎玉在灯火下泛着血色的光晕,那道裂痕深处,似乎有什么在隐隐流动。

次日

“沈姑娘不如先解释,为何镇国公的嫡女会变成沈太医家的养女?”

屋内熏香缭绕,沈昭雪瞳孔骤缩——正堂墙上赫然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男子金甲红袍,正是她记忆里父亲的模样。而父亲怀中抱着的小女孩,颈间赫然戴着如今已成碎玉的玉佩。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声音发颤,手指已按在袖中匕首上。

谢砚舟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推过来:“十五年前北境军报有异,沈国公率亲兵查探却全军覆没。三日后朝廷收到他通敌人‘铁证’,当夜沈府就起了大火。”

茶杯在案几上磕出轻响,沈昭雪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在茶汤中晃动。那夜她被乳母塞进密道时,最后看见的是母亲将玉佩系在她颈间的手。

“谢公子对陈年旧案如此了解,”她冷笑,"莫非谢家当年也分了一杯羹?”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鸽哨声。谢砚舟神色微变,快步走到窗前接过信鸽。他展开密信时,沈昭雪敏锐地注意到他指尖微微发颤。

暴雨如注,雨幕将谢府浇成一片混沌。沈昭雪捏着密信的指尖微微发颤,信纸边缘的火漆印在雨水中晕开,宛如未干的血迹。窗外惊雷炸响,照亮谢砚舟沉如墨玉的眸子,他倚在雕花窗棂前,玄色锦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露的虎符残片。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忽然转身,袖中密信甩在檀木案上发出脆响,"北境八百里加急,柔然人突破了天门关。"雨声骤然变大,檐角铜铃在风中疯狂摇晃,叮当作响。

沈昭雪接过信纸的手僵在半空——那熟悉的瘦金体笔迹,分明与陷害兄长的"罪证"如出一辙!她猛地抬头,却撞进谢砚舟深不见底的目光里。窗外闪电劈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间朱砂痣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你...早就知道?"她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博古架,青瓷瓶发出危险的轻响。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谢砚舟突然逼近,沉水香裹挟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颈间碎玉,指腹轻轻摩挲着裂痕,"比如这块碎玉里藏着北境布防图,比如当年真正通敌的是..."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沈昭雪瞳孔骤缩,那是玄甲卫特有的金属碰撞声!谢砚舟脸色骤变,一把拽过她躲入九曲屏风后。隔着半透明的湘妃竹绢纱,她看见数十道黑影在雨幕中浮现,为首者手中明黄卷轴刺得人眼疼。

"圣旨到!谢砚舟接旨!"

沈昭雪感到身后的身躯陡然紧绷。谢砚舟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划动,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她终于辨清那是三个字:"别出声"。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颈间碎玉突然灼热如炭,裂痕中渗出丝丝血色纹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谢氏勾结沈明澈私通外敌,着即刻收押..."

诏书的声音被雷声劈碎。沈昭雪盯着自己胸口发烫的碎玉,血色纹路在雨光中扭曲变幻,渐渐组成一幅微缩的山川图。记忆突然翻涌,母亲临终前咳着血说"去北境...",原来竟藏在这枚贴身玉佩里!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谢砚舟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沙哑,"现在信我一次,否则沈明澈必死无疑。"

沈昭雪咬破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恍惚间,她又看见诏狱里兄长苍白的脸,以及那封伪造的"密信"。碎玉烫得她几乎窒息,血色纹路在皮肤上灼烧出滚烫的印记。

"怎么信你?"她终于哑声问,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

谢砚舟突然扯开自己衣领。沈昭雪倒抽冷气——锁骨下方狰狞的陈年箭伤,形状竟与她的碎玉裂痕完美吻合!那道疤痕泛着青白,显然是旧伤,边缘处还嵌着细小的玉屑。

"因为这块玉,"他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指尖抚过伤痕,"是我亲手摔碎的。"

院外传来重物撞击大门的巨响。沈昭雪在轰鸣声中看见谢砚舟眼底映着碎玉的血光,那里面藏着她十五年来所有未解的谜团。屏风外,玄甲卫的火把将雨幕染成诡异的橙红,脚步声越来越近。

"玉碎之时..."他攥住她手腕,掌心温度透过肌肤传来,"真相自现。"

屏风轰然倒塌的瞬间,谢砚舟将她推向暗门。沈昭雪踉跄着跌进黑暗,最后看见的是他背对阳光的身影——玄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不知何时已握起长剑。他的唇形在火光中无声开合:

"去找阿芙蓉。"

暗门闭合的刹那,沈昭雪摸到怀中发烫的碎玉。那些血色纹路此刻竟组成了一行小字:芙蓉坞,北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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