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为引!以命为凭!”
林挽枝的声音嘶哑凄厉,带着泣血的决绝和一种古老的韵律,如同在吟诵最后的咒言!她不顾手腕传来的剧痛;
将鲜血淋漓的左手,狠狠按在了宋酌禹心口那片爆发着毁灭光芒的焦黑塌陷疤痕之上!
滚烫的鲜血,如同炽热的岩浆,浇灌在冰封的火山口!
“滋啦一一!!!”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刺耳更加惨烈的爆鸣声轰然炸响!
林挽枝的鲜血接触到那狂暴幽蓝暗红光芒的瞬间,仿佛冷水滴入了滚油!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极致痛苦与磅礴生机的能量风暴,以两人接触点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林挽枝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撕裂了!一股冰冷刺骨到极致的寒流,混合着狂暴混乱的毁灭煞气,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她手腕的伤口,疯狂地逆冲进她的体内!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心脉处本就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雪魄枯的煞气如同被点燃的火药,轰然爆发!蛊寒的余毒也如同毒蛇般复苏!
三股截然不同的毁灭力量在她脆弱的身体里疯狂对冲撕咬!
“噗!”林挽枝眼前一黑,同样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同样夹杂着冰蓝的光点和丝丝黑气!
她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痛让她几乎瞬间昏厥过去!
而宋酌禹,在这股由林挽枝滚烫鲜血和同命咒引带来的混合着毁灭与新生的狂暴能量冲击下,身体猛地僵直!
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与某种奇异解脱般的悠长嘶吗!
他心口那片爆发的光芒骤然亮到极致,随即猛地向内塌陷收缩!
那疯狂搏动的幽蓝暗红脉络,如同被投入滚烫熔炉的毒蛇,在炽热的鲜血和磅礴的生机能量冲刷下,发出无声的尖啸!光芒迅速黯淡消散!
那狂暴失挖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被强行压回了那片焦黑的疤痕深处!几根被逼退的银针,也随着力量的消退,重新稳定下来,针尾的嗡鸣渐渐平息。
静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在弥漫。林挽枝瘫倒在墙角,脸色灰败如纸,左手腕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裙。
她气息微弱,眼神涣散,仿佛风巾残烛。
暖玉床榻上,宋酌禹弓起的身体缓缓落回,剧烈抽搐终于停止。
他不再嘶吼,不再喷血,只是静静地躺着,胸膛微弱的起伏几乎不可见。
心口那片焦黑的疤痕,光芒彻底消失,只剩下死寂的暗红与幽蓝脉络,如同被抽干了能量的枯藤,盘踞在塌陷的废墟之上。
他脸上那极致的痛苦扭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或者说,是一种耗尽了所有力气后的、彻底的沉寂。
“小姐!”阿影第一个扑到林挽枝身边,撕下衣襟死死按住她手腕那恐怖的伤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颤抖!
他能感受到林挽枝体内气息的混乱和微弱,那不仅仅是失血,更是被三种毁灭力量侵入心脉的绝境!
孙神医也踉跄着冲到宋酌禹床边,手指颤抖着搭上他的脉搏。
老神医的脸色变幻不定,震惊、骇然、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死寂般的平静。
“他……”阿影一边拼命为林挽枝止血,一边嘶声问向孙神医,声音带着绝望的希冀。
孙神医缓缓收回手,苍老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疲惫,他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林挽枝,又看了看床上死寂般的宋酌禹,长长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声音干涩沙哑:
“煞蛊对冲之力……被一股更强大、更霸道生机……强行压回了‘巢’内。暂时….平息了。”
阿影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但孙神医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再次沉入冰窟:
“但……小姐她……”孙神医的目光落在林挽枝惨白如纸的脸上,充满了痛惜和无力;
“以凡躯引动同命禁术,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承接了他体内爆发的煞蛊反噬之力……三股毁灭力量入体,冲垮了她本就脆弱的心脉平衡……生机……如同……如同被狂风吹灭的油灯……”
老神医的声音带着哽咽,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油尽……灯枯……神仙……难救了。”
“不!!!”阿影发出野兽般的悲鸣! 他猛地看向床上死寂的宋酌禹,又看向怀中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林挽枝,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几乎将他撕裂!
就在这时一- 暖玉床榻上,那如同死去的宋酌禹,被林挽枝鲜血浸染的左手,那几根沾满了她滚烫血液的手指…… 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紧接着,那覆盖在眼睑上、沉寂了许久的浓密睫毛,在无人察觉的角落…… 极其缓慢地…………颤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的气息,伴随着睫毛的颤动,从他紧抿的沾着黑血的唇缝间……极其艰难地……溢了出来。
仿佛沉睡在无尽寒狱最深处的灵魂,被那滚烫的、带着同命誓言的鲜血……灼痛了。
孙神医那句“油尽灯枯,神仙难救”如同丧钟,狠狠敲在阿影心上,将他最后一丝侥幸碾得粉碎。
他紧紧抱着林挽枝冰凉的身体,那微弱得几乎消散的气息,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
野兽般的悲鸣卡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泣血嘶吼。
“不……小姐……你不能……”他语无伦次,只能徒劳地更用力按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仿佛这样就能堵住她飞速流逝的生命。素白的衣裙被染成刺目的红,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绝望之花。
静室里,绝望如同实质的浓雾,混合着血腥味,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孙神医颓然跌坐在宋酌禹床边,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无力回天的悲怆。
他行医一生,见惯生死,此刻却感觉这满室的冰冷和绝望,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窒息。
阿影的目光死死钉在宋酌禹身上,那死寂般的身影此刻像一座冰冷的墓碑,宣告着小姐牺牲的徒劳。
巨大的痛苦和怨愤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腔-一凭什么?!凭什么小姐为你倾尽所有,换来的却是你死水般的沉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彻底吞噬一切时-一暖玉床榻上,那具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生机的躯体,那几根被林挽枝滚烫鲜血彻底浸染甚至还在微微冒着诡异热气的修长手指,极其突不地、剧烈地……蜷缩了起来!
仿佛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
这动作幅度虽小,在死寂的背景下却如同惊雷!
孙神医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难以置信地看向宋酌禹的手。
阿影的悲泣也戛然而止,抱着林挽枝的手臂僵住,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住床榻。
紧接着,那覆盖在宋酌禹眼睑之上、沾染着暗红血痂和灰败尘埃的浓密睫毛,如同被狂风吹拂的蝶翼,开始了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决的……颤动!
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像是在对抗着万钧重压,对抗着那将他拖入无尽深渊的死亡引力。
“嗬……”
一声极其微弱、嘶哑到几乎无法辨识的气音,艰难地从宋酌禹紧抿的、被凝固黑血封住的唇缝间….溢了出来!
这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叹息,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孙神医和阿影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他……”孙神医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而踉跄了一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脉搏……脉搏在变!有……有气了!”
阿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气若游丝的林挽枝,一个荒谬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同命咒!是小姐的血!是那该死的同命咒!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感知,宋酌禹胸膛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起伏,骤然变得明显了一些!虽然依旧缓慢而沉重,却不再是濒死的沉寂!
然而,这丝生机带来的并非纯粹的喜悦。
宋酌禹的眉头猛地锁紧,那张刚刚褪去极致痛苦、显出死寂般平静的脸上,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混乱的痛苦所占据!仿佛那强行被压回“巢穴”的煞蛊之力并未真正平息,又仿佛那灌入他心脉的滚烫鲜血和同命咒的力量,正在他沉寂的躯壳内掀起一场新的、无声的风暴!
“呃啊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痛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紧接着,在孙神医和阿影震惊的目光中,宋酌禹那双紧闭的眼睑,在经历了剧烈的、仿佛与无形枷锁搏斗般的颤抖之后,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露出的并非清明,而是一片混沌的深渊!
眼白布满了可怖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而那本该是深邃的瞳孔,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失焦的灰暗。没有神采,没有意识,只有一片被无边痛苦和狂暴能量冲刷后的茫然与混乱。
他的眼神空洞地扫过上方模糊的暖玉穹顶,仿佛在辨认一个陌生的世界。身体的剧痛如潮水般一**袭来,尤其是心口那片塌陷的焦黑疤痕,此刻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烙铁在里面疯狂搅动!比之前煞蛊爆发时更加尖锐、更加深入骨髓!那是林挽枝滚烫的鲜血强行压制后留下的“灼痕”,是同命咒霸道力量烙印下的印记!
这剧痛刺激着他混乱的神经,让他本能地想要蜷缩,想要嘶吼。然而,一股更加强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力,却像无形的锁链,猛地勒紧了他的心脏!
那股牵引力滚烫、决绝,带着令他灵魂战栗的熟悉气息和一种……濒死的哀鸣!
是她的血!是她!
林挽枝!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他混沌一片的意识深渊中轰然炸响!那些被痛苦和煞气淹没的记忆碎片瞬间被点燃--她嘶哑的咒言、她决绝的眼神、她按在他心口那滚烫的、带着毁灭与生机的鲜血!
“挽……枝……”
破碎的音节,混合着血沫,艰难地从他干裂的唇间挤出。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念。
他那双灰暗失焦、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被那无形的牵引力强行拽动,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转向了墙角的方向!
目光,穿透了弥漫的血腥气,穿透了静室的昏暗,最终……死死地、精准地定格在了阿影怀中那个浑身染血、气息微弱得如同下一刻就要消散的身影上!
当那抹刺目的、代表着生命飞速流逝的猩红映入他混沌的瞳孔时--
宋酌禹那双失焦的、灰暗的眼眸深处,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混杂着极致惊骇、无边痛楚和毁灭性疯狂的……光芒!
“呃啊一一!!!”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的嘶吼,如同受伤濒死的凶兽发出的最后悲鸣,猛地撕裂了静室的死寂!
伴随着这声嘶吼,他那刚刚平息了剧烈抽搐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抽打,猛地向上弓起!力量之大,甚至让身下的暖玉床榻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宋公子!不可妄动! 你心脉……”孙神医魂飞魄散,扑上去想要按住他。
但宋酌禹的动作更快!更疯狂!
他那刚刚蜷缩过的、沾满了林挽枝鲜血的左手,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狠狠抓住了自己心口那片塌陷焦黑的疤痕!
王指如钩,深陷皮肉!
“滋啦!”仿佛有血肉被灼烧的声音!
他竟是要用这自残般的剧痛,强行刺激那被压制的力量,或者说,是要用这深入骨髓的痛楚,来对抗那源自灵魂的、因感知到林挽枝濒死而产生的、足以将他彻底焚毁的绝望!
“小姐的血……同命……”他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给我……还给她!!!”
鲜血,再次从他紧抓心口的指缝间,从他撕裂的嘴角,汹涌而出!
然而,这一次,那喷涌的鲜血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不同于毁灭煞气的、属于他自身本源被强行压榨出的、滚烫的生机!这生机微弱如风中残烛,却被同命咒那无形的纽带,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指向墙角那个气息奄奄的人!
静室内,血腥与绝望交织的风暴,因宋酌禹这疯狂而悲壮的苏醒,掀起了更加惊心动魄的狂澜!
宋酌禹那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如同濒死凶兽的哀鸣,狠狠撞在阿影和孙神医的心上。他弓起的身体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王指如钩,深深陷入自己心口那片焦黑的塌陷疤痕之中!
“滋啦-一!”
那声音令人牙酸,仿佛滚烫的烙铁直接印在了灵魂上!鲜血,不再是之前那种失挖的喷涌,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狠厉,从他撕裂的皮肉指缝间、从他因剧痛而再次撕裂的嘴角,汹涌地、粘稠地流淌出来。
“宋公子!住手!你这是自绝生路啊!”孙神医目眦欲裂,扑上去死死抓住宋酌禹那只自残的手臂,试图掰开那深陷皮肉的手指。他能感觉到那手臂上传来的力量,狂暴、混乱,却又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执拗,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任何阻拦都会被它撕碎!
"还……给……她……”宋酌禹对孙神医的阻拦置若罔闻,那双布满蛛网状血丝、混沌又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灰暗眼眸,死死钉在墙角林挽枝的身上。破碎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深入骨髓的痛楚,“我的命……她的血……还……给……她!!!”
那从指缝间涌出的鲜血,不再是纯粹的暗红。在孙神医惊骇的感知中,一股微弱却无比滚烫、带着宋酌禹自身生命本源气息的生机,如同被强行从濒临枯竭的泉眼中压榨出的最后甘泉,混杂在汹涌的血流之中!这股生机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甫一出现,就被那无形的、连接着两人心脉的同命咒纽带,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贪婪地攫取、牵引!
这股被强行压榨出的生机,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宋酌禹自身濒临崩溃的状态,带着一种毁灭性的、不顾一切的速度,沿着那由林挽枝鲜血和同命咒誓言铸就的“桥梁”,决绝地、凶猛地……冲向了墙角那个气若游丝的身影!
阿影抱着林挽枝,正因宋酌禹的疯狂举动而心神剧震,突然--
他怀中的林挽枝,那具冰冷、灰败、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的身体,猛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唔……!”一声极其微弱、却饱含痛苦的闷哼,从她毫无血色的唇间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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