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温家和周家的惨剧还带着世俗的悲剧色彩和明显的邪异痕迹,那么发生在港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一花满楼的事情,则透着一股更加诡异、更加令人心头发凉的妖异。
花满楼新来了两名色艺双绝的戏子,一个叫程稔,嗓音清越如黄莺;一个叫苏眠,身段柔媚似弱柳。
两人甫一登台,便艳惊四座,迅速成为港城达官显贵追捧的新宠。
然而,就在她们声名鹊起之时,命运的魔爪悄然降临。
一切的转折点,始于一场奢华的私人堂会,堂会的主家,正是港城真正的无冕之王,手握军政商三界庞大资源的“港城太子爷”--沈清隽。
传闻中,这位太子爷沈清隽,容貌俊美得近乎妖异,气质矜贵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慵懒与危险。他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每一次出现,都足以引起轰动。
程稔和苏眠,便是那场堂会的主角。没人知道堂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自那晚之后,这两位原本心高气傲、各有追求的名伶,仿佛同时被勾走了魂魄!
她们变得魂不守舍,推掉了所有邀约,每日只痴痴地守在花满楼最高处的露台,望着沈家府邸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全是关于沈清隽的只言片语。
她们的眼神空洞而狂热,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仿佛沈清隽是她们生命里唯一的光,失去了他,世界便是一片荒芜。
这种疯狂的爱慕,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走向了终点。
先是程稔。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她独自一人爬上花满楼那高耸的飞檐屋顶,在电闪雷鸣中,如同折翼的蝴蝶,张开双臂,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笑容,一跃而下!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街道上,当场香消玉殒。
巡捕房赶到时,风雨冲刷着她年轻的生命,而她唇边凝固的笑意和那异常乌黑发紫的嘴唇,在惨白的闪电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仅仅三天后,苏眠的结局更加离奇。她被发现死在花满楼自己的豪华套房里,死状骇人--她赤身**地浸泡在一个巨大的灌满了水的镀金浴缸里,浴缸边缘缠绕着裸露的电线,另一端连接着一个被扔在水中的、仍在滋滋作响的老式电熨斗!
她是被活活电死的!现场没有挣扎痕迹,只有她脸上同样凝固着一种痴迷而解脱的诡异神情。
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她同样乌黑发紫、如同中毒般的嘴唇!
两位当红花旦,接连以如此诡异惨烈的方式香消玉殒,且死状都带着标志性的“嘴唇乌黑发紫”,这彻底引爆了港城的恐慌。
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扩散:“沈太子爷是妖孽转世,专吸女人精魄!”“花满楼被厉鬼诅咒了!”“又是青蚨会搞的鬼!”
巡捕房焦头烂额,这两起案子与之前的血案、暴毙、悬梁不同,看似自杀或意外,却处处透着非人的邪异。
那乌黑的嘴唇,更是成了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噩梦符号。
宋府庭院,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阿影将花满楼惨案的最新细节带回,连同巡捕房内部对程稔;苏眠尸体嘴唇异常的记录(同样发现了极其微量难以提取的幽蓝色残留物,疑似蛊虫分泌物)。
林挽枝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看向宋酌禹。宋酌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透明,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寒刃。
“幽蓝蛊虫……乌黑发紫的嘴唇……沈清隽……”宋酌禹缓缓睁开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温芷黎疯魔弑人前,是她的首席化妆师;周少麟暴毙,是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婢女;程稔、苏眠发疯自戕,是见过沈清隽之后……对象,都是与‘目标’有过亲密接触的‘身边人’或‘仰慕者’……”
他站起身,动作因伤势依旧有些滞涩,但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
“青蚨会的上师在收集‘材料’(血、心),也
在……制造混乱,散布恐惧。
而沈清隽……”宋酌禹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阴谋的冰冷,“他要么是这盘棋上最关键的一颗棋子,要么……就是那执棋之手本身!这乌黑发紫的嘴唇,恐怕就是某种邪术或剧毒被引动后的标志!”
他走到林挽枝面前,目光沉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些案子看似分散,但蛊虫就是串联它们的线。
温芷黎是关键突破口,她可能看到了什么,或者……她本身就是‘容器’!还有周家那个‘死’字……沈清隽……”
宋酌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阿影,备车!我们去巡捕房,看曲黎熙和小莲的尸体!
孙老,请您务必想办法分析那些幽蓝粘液和死者嘴唇上的残留物!挽枝……”他看向她,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你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不!”林挽枝猛地站起,尽管身体虚弱,眼神却异常坚定,“蛊虫……同命咒……我体内也有类似的东西残留!我跟你一起去!
也许……我能感应到什么!”她不能让他独自面对这愈发凶险的漩涡,更何况,她体内的隐患,或许正是解开谜团的钥匙之一。
宋酌禹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那份不容动摇的坚持,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但一切小心。”
港城的天,彻底被腥风血雨和诡异的幽蓝蛊虫所笼罩。而风暴的中心,宋酌禹与林挽枝,带着满身未愈的伤痕和体内蛰伏的隐患,义无反顾地踏入了这步步杀机的棋局。
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沈清隽那妖异俊美的面容下隐藏的深渊,还是青蚨会上师更加残酷的邪法?那乌黑发紫的嘴唇,又将指向怎样的恐怖真相?
宋酌禹最终同意了林挽枝的请求。两人都清楚,对方体内的隐患(宋的煞蛊巢穴,林的混杂力量残留)既是枷锁,也可能成为黑暗中感知危险的触角。在孙神医忧心忡忡的目光和阿影全副武装的警惕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驶离了宋府,朝着弥漫着血腥与恐慌气息的港城中心而去。
他们的目标是巡捕房停尸房--曲黎熙和小莲的尸体,是那幽蓝蛊虫最直接的证据。车窗外的港城,阳光明媚依旧,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压得很低,带着恐惧和猜疑,温家、周家、花满楼的惨剧如同瘟疫般侵蚀着这座繁华都市的神经。
暗室低语:复仇的毒焰
就在宋酌禹的车驶入巡捕房那条肃杀街道的同时,港城最阴暗角落的一处地下密室里,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摇曳的烛火勉强照亮方寸之地,映照着石壁上扭曲怪异的符文。一个穿着宽大黑袍、戴着狰狞青铜鬼面的身影,正端坐在一张黑曜石雕成的座椅上。她的面前,躬身站着一个气息阴冷的男人,正是之前负责码头区“材料”收集的心腹。
“上师,新一批的‘货’已经处理妥当,纯度很
高。‘花房’那边也催熟了三个,品相上佳,尤其是那个‘并蒂莲’,灵性很足,定能拍出天价。买家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心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敬畏。
被称为“上师”的黑袍身影,缓缓抬起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随意地挥了挥。那只手,手指纤细修长,却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和力量感。指甲修剪得异常尖锐,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知道了。‘商行’的事,你盯紧点。这次来的‘客人’里,有几位胃口很大,也很挑剔。”上师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雌雄莫辨的韵律,仿佛金属刮擦着寒冰,“确保万无一失。尤其是‘钻石之心’,她是我们的王牌,不容有失。”
“是!属下明白!LiyLi小姐的状态非常稳定,能量波动完美。”心腹恭敬地应道,随即又压低声音,“另外……巡捕房那边似乎对虫子的事起疑了,还有宋府那边……那两人好像有动静了。”
听到“宋府”二字,黑袍上师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倏然收紧!坚硬的石质扶手竟发出细微的“咯吱”声,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密室,烛火疯狂摇曳,几近熄灭!那心腹吓得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过了几息,那令人窒息的杀意才缓缓收敛。
“呵……”一声冰冷刺骨、带着无尽恨意的轻笑从面具下溢出,“宋酌禹……林挽枝……命还真硬。煞蛊巢穴爆发,同命咒反噬,竟然都让他们活下来了……不过,这样也好。”
她缓缓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她踱步到摇曳的烛火前,伸出那只苍白的手,指尖轻轻拂过跳动的火苗,火焰竟诡异地变成了幽蓝色。
“活着,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绝望。”她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三爷……当年你为了那个女人,毁我根基,将我打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深渊……这次,我回来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拼死也要护住的人,是如何在你面前一点点被碾碎、被吞噬!我要让你尝尝,比死更痛苦的滋味!”
她猛地攥紧拳头,幽蓝的火焰在她掌心“噗”地一声熄灭,只留下一缕带着硫磺味的青烟。她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脸上那狰狞的青铜鬼面。
“咔哒”一声轻响,面具边缘的机括被触动。
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那张狰狞的鬼面,被缓缓揭下。
面具之下,并非想象中扭曲可怖的容颜,而是一张……异常苍白、却精致得近乎妖异的女人的脸!
她的五官极其立体,眉如远山含黛,鼻梁高挺,唇色是近乎病态的浅粉,薄而锋利。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狭长的凤目,瞳孔的颜色极深,近乎纯黑,深不见底,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眼底沉淀着刻骨的怨毒、疯狂,以及一种历经漫长痛苦淬炼出的、非人的冰冷。
她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舔过自己浅色的薄唇,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带着血腥气的微笑。
“宋酌禹……这次,我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还有你那个心尖上的人,知道和我作对的代价……生不如死的代价。”她呢喃着,声音轻柔,却字字淬毒。
她抬起右手,白皙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古朴奇特的戒指。戒指的主体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内部仿佛有暗红岩浆在流淌的奇异宝石。她纤细的指尖,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轻轻捻搓着那块宝石,宝石内部的光芒似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明灭,如同她心中燃烧的复仇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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