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的场面还在转换。
一会是临渊城内的样子，一会又是北疆城内之事。
温照章杀敌有功，顾清授予她护城大将军称号，她是临渊城上第一个女将军。
至此温照章听命镇守北疆，非召令不得进城。
三年时间不过飞沙流逝指尖。
北疆长年风雪，地处荒凉，再加上边陲部落的叛军的攻打，百姓们的日子更加的难过了。
那些边陲部落的叛军每每几个月都要发动一些战争，偏偏顾清却只让温照章只有防守，只要不突破北疆的防线。
温照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处理腿上的箭伤，那日战场之上她未曾留意，被射中了腿。
“温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温照章熟练的将纱布缠在腿上，用短剑将布划断。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温将军，粮草和医药这些城主近来几月可是每次都迟一点，您写的奏章一直未有回复。”
温照章左不过是提议顾清主动出击，将那些边陲部落之地收回，再将北疆的百姓接回临渊城。
温照章撑着腿上的上站起身，来到边防图上，细细的察看说道：“无论如何北疆的防线不能破，粮草医药的事我会再上书。”
“是，将军。”
温照章又连连上书几个折子。
日子又过了几日，所幸是这几天未有叛军来发起战争。
“温将军，临渊城使者来了。”
温照章没有等到粮草和医药补给的消息，而是等到了新的任命消息。
来宣读旨意的是一个老太监，正是长年一直陪在顾清身边的那一位。
命顾子昀为主帅，统领北疆大军。
温照章腿上的伤还未好，再起身之时竟有些困难。
老太监：“看来温将军也是很同意城主的旨意，你瞧都不愿起身了，看来想一直跪听城主的深明大义。”
一旁的士兵想要解释，被温照章抬手拦住了。
温照章如今可不怕他的威胁，借着士兵的手，起了身，道：“不知道如今主帅何在？可能凭空变化出粮草和医药？”
老太监哈哈大笑道：”温将军可放心，少城主不日就到，粮草也会到，在他到来之前我就是主帅，温将军可有事要禀明？”
“你这是何意，让我们这些人听你这个太监的话？”一个士兵看不下去，“你是能同我们打仗还是什么？”
老太监被怼的哑口无言，不知从哪顺来一把剑，朝着刚才的那名士兵就要刺过去。
“住手！”
老太监看到顾子昀急忙忙的赶到之时，心有怀疑，城主不是说少城主出发之日比他晚一天，可不应该来到这么早。
顾子昀奉命来北疆，一路之上未曾停歇，快马加鞭。
其他人纷纷行礼：“少城主。”
人群之中有个人非常突兀，那就是温照章，她并未有像其他人一样同他们行礼。
三年时间未见，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顾子昀总梦到温照章那天离开的背影，画面一转，她满身是血的躺在北疆的大地之上。
父亲总是生气温照章的行事，可温天和温如是一个两个的身死，他突然有些害怕，万一北疆之地防控被破，叛军必会一路南下直指临渊城。
温照章终于成为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将军，她似乎是瘦了，眼神之中也带着一丝的疲惫。
“许久未见，阿章一切可好？”
“少城主，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如此交好。”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少城主，自然您今日来了，不知道我们的粮草何在？”温照章问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不日就到。”
温照章满意道：“好。”
又有一士兵骑马飞身下来，行礼道：“温将军，不好了，叛军他们又来了。”
温照章下命令道：“先去防守，我们的粮草还能撑几天？”
“不出两日。”
顾子昀急道：“粮草就在路上了。”
温照章回帐内拿上短剑，没再看顾子昀和老太监一眼。
“走，上阵杀敌。”
“是，温将军。”
士兵也一个个上马跟从。
老太监见他们人都走的七七八，眼下军营之人未留下多少人，他想着城主交给他的任务，心里已经悄悄在算计着，刚刚他过来之时有确认粮草的准确位置。
“少城主，你说温将军会同你回去吗？”
顾子昀其实此行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让温照章同他回去，可眼下看来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愿。
老太监拍手，话语中带着一丝丝担忧，道：“可是城主那日也说了，似乎要同那些边陲部落求和。”
“求和？”顾子昀有些震惊，这些他从未听父亲说过。
“对呀，少城主，听说是那些边陲部落有个人瞧看上了温将军，如若温将军一直在北疆，这可怎么办啊？”
顾子昀骑上马，头也不回的急道：“我去求她让她同我回去。”
老太监瞧着顾子昀离开，心里喜道，上当了。
——
战场之上刀剑不长眼，厮杀血流成河，血染白一片。
顾子昀杀掉背后一个偷杀温照章的一个人，他拿剑的手有些颤抖。
“你怎么来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顾子昀偷偷拉着她来到一旁的破屋。
“你听我说，你不应该在这，阿章，同我回去。”
顾子昀话说的奇怪，温照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眼睛时刻留意在战场上的状况。
顾子昀上前用手扶正她的头，双目对视，发现她的脸上还沾染着血，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谁的。
顾子昀亲了上去。
温照章抬手就是给他一巴掌。
“顾子昀，你犯什么糊涂。”
顾子昀头偏向一方，看不出任何情绪。
沉默。
所幸这次边陲部落叛军来的人并不是很多，温照章这方暂时获得了胜利。
“温将军，不好了，军营出事了！”
从军营方向跑出来一个士兵，灰头土脸。
温照章察觉到了有不好方面的消息，道：“一五一十的说。”
“是军营的粮草出事了，被烧了！”
温照章只觉得天要塌了。
“何人所为？”
士兵支支吾吾道：“是……是使者……”
顾子昀终于反应过来，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温照章短剑指向他，吩咐手下道：“把他绑起来。”
士兵有些犹豫不决。
“你们是听谁的命令！”
温照章的这句话让他们反应过来，两个人将顾子昀绑回了军营。
温照章回来之际就听到侍卫回禀，所幸补救了一部分，如若明日还未有粮草到来，那就会坏事了。
温照章想到眼前发生的事，开始怀疑临渊城到底有没有给北疆派送粮草。
入夜时分，顾子昀瞧看着老太监将看护他的人抹了脖子。
“你……”
老太监连忙给他松绑。
“少城主，我们该回去了，我已经收到城主的讯息，北疆要重新划分。”
顾子昀不解：“那温照章和其他人呢？”
“少城主，这您就不该管了，划分之后又少不了一场争战。”
“粮草是不是也不会运送过来了……”顾子昀问出自己的怀疑。
“那运送的从未是粮草。”
顾子昀狠狠的睁大双眼，道：“你烧了他们的粮草，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要断他们的后路。”
“少城主，这都是城主的意思，我也是照吩咐行事。温照章她太聪明厉害了，保不齐她早同边陲部落交好了……”
顾子昀眼下什么都听不下去，只知道温照章如今留在北疆就是死路一条，掀开大帐门帘想要去找她。
顾子昀没想到温照章就在门外，不知道何时在，也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手就这样停留在帘子上。
温照章泪滑落脸颊，道：“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阿章……”顾子昀喃喃道。
“重新划分北疆之地又如何，他们边陲部落不除，还是少不了战争。”温照章擦掉眼前的泪，“那些百姓不该陷入这场战争之中。”
“温将军想要做什么？”老太监想要说什么，被顾子昀一把推到后面，门帘落下，阻挡住他。
顾子昀想要安慰一下她，却不知道如何该做。
温照章退后几步，将短剑双手呈上，缓慢的跪在地上，道：“我，温照章今日在此立誓，不灭边陲部落必不回临渊。”
“还请少城主多多关照那些百姓，他们不该卷入此战。”
顾子昀：“你跟我回去。”
温照章抬眼笑道：“有誓为约，身死不悔，苍天见证。”
“阿章……”
温照章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腿伤似乎更裂一些。
温照章想起来初见那日，她和顾子昀所谓何事争吵。
“少城主说的对，我们温家一直都是你们顾家的走狗。”
顾子昀身形一顿，想要去扶她起来，却没想到有人在背后在脖颈处给了他一手，他被打晕。
老太监顺势将他扶住，道：“希望温将军记得今日说的话。”
温照章笑的不见深意。
“自是记得。”
温照章起身，不再看他们二人。
当夜。
温照章将北疆大军集合在一起，她的表情凝固。
“今日大家都在，我温照章就说一些话，我从小就同我爹说以后要上阵杀敌，为了不就是百姓安宁能好好过日子，后来啊我终于当上了将军，可惜啊我爹，我兄长都看不见了。”
温照章说着掏出怀里的那枚玉佩，看向它仿佛又看到自己的爹旧日同她的教诲。
接下来，温照章让他们分开战队，按照有无妻儿父母分开。
他们虽说看不透，可还是一一按照她的命令。
温照章一一下达命令。
“你们这一队，就是我们的后手，如若我们失败了，你们就是冒死也要守住。”
温照章朝一旁无妻儿父母的人群说道：“今夜我们要去偷袭边陲部落，此一去不灭他们定不回，如若有谁害怕我定不拦着。”
众人听后一时哗然。
“将军这是何意？”
温照章如今也不藏着掖着了，道：“如今的情形大家也看到了，我思索了许久，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
“我们都听将军的！”
“将军你说怎么办！”
“将军你说……”
温照章被眼前感动到了，跪下道：“今日我温照章承蒙各位助力，大恩大德，没世难忘。”
温照章一跪，士兵也连忙跟上跪下。
“温将军，您这可使不得……”
另一队伍的士兵有些不满。
“为何不让我们去。”
“将军……”
温照章回拒了他们的好意，道：“你们还有家庭，想想他们也会等着你们安全回家。”
“可是……”
温照章：“别说了——今日一别，万望大家同安。”
他们这批队伍夜里就开始行动了。
叛军似乎没想到温照章会主动出击，一时未有防备。
那场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
北疆之地一时生灵死伤众多。
温照章那天感觉到自己的短剑都变了色，不是血色，还是黑色。
最后一个叛军也死了，北疆的百姓再也不会深陷烧杀抢掠之中了，他们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天上似乎有乌鸦在叫。
温照章从废墟的人群之中想要站起身，可她腿伤有些加重，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就这样倒了下去。
闭眼之际，温照章看到手里的短剑发出悠悠的黑光，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是何种缘由了。
温照章摸到怀里的玉佩，面上露出一抹笑。
爹，兄长，你瞧，我成功了。
她似乎看到了爹欣慰的笑，他说：”我们阿章啊，可是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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