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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又一场雪,气温骤降到零下。

她一个南方人,第一次经历这种阵势的寒冬。

出租屋里

窗外夕阳像打翻的牛油火锅,红彤彤地淌了一地。雪不偏不倚地落在早已光秃秃的草坪上,路灯拼尽了力气,也只挤出几缕暗黄的光晕,从楼上向下望去,只零星见得几片圆形的橙。

小区的水管被冻得结结实实,供暖也不给力,无奈之下,家家户户只好用起电采暖,可电也跟不上趟,一到晚上就断。

闵行蜷在冰凉的被窝里,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手机。

她住的楼层高,水压经常上不来,再加上小区地处偏僻、年代久远,基站信号飘忽不定。

电路老化,水管上冻,网路不通。

几个buff成了随心配套餐。

一周七天里,两天没网,两天没电,两天没水。

这下到了周末,既没网,又没电,还没水。

她在被窝里闷得发慌,试图把脑袋钻出去透透气。刚把被窝扒开一条缝,冷空气就跟小刀子似的刮进来,刺得脸疼。她赶紧缩回去,继续瞎划拉手机。

怎么这么冷......比大学时候冷多了。

毕业不过半年,同学们像约好似的集体变成社会人,纷纷转战隔壁小绿软件。曾经热闹的扣扣空间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她把空间仅有的几条说说里翻来翻去。

有人在过生日,戴着帽子吹灭蜡烛。

有人在旅游,墨尔本的12月还是春风和煦。

有人在迎接万圣节,圣诞树上挂满了孩子的梦。

她像个小偷,又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趴在窗户旁窥探着别人的幸福。

只是她没有一丝羡慕,大抵是从来没觉得这些好事能轮到自己,所以看什么都置身之外。

她像是活在世界的夹缝里。

划着划着,她刷到那条被交警教育时发的说说。

她看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陈轩。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像被施了加强版定身咒,身体不能动、脑袋也不能思考,连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扔向一旁,蒙上被子强迫自己入睡。

她闭上眼,睡意就像翻涌来的浪,把她“哗”地一下卷进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亮闪闪的冰原上。

四周是无尽的冰川,阳光照得它们蓝幽幽的。寒风“呼”地吹过来,凉凉的,卷起细碎的雪花吻上她的眼睫,像在逗她玩。

她摸了摸脸——

不对......

不是脸,是羽毛!

她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企鹅!

黑白分明的羽毛、圆滚滚的小肚子,还有两只笨拙的小蹼。

她试着迈了两步,摇摇晃晃的,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差点“扑通”摔一跤。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脸,试着接受这一切。

这时,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热闹。

她扭过头,看见一群黑脑袋白肚皮的企鹅挤在一起,像在开什么第四季度复盘大会。

她有些好奇,蹦蹦跳跳地扭着屁股凑过去,发现他们正围着一个超级大的白色蛋蛋。

那蛋比她还高,一眼看去是白白的壳,仔细看背面又是黑色。

身边的企鹅们七嘴八舌地聊着:

“这是神马蛋啊?也太大了吧!”

“像是《奥特 Q》里的佩吉拉。千万不要过去,他能喷出零下 130 度的冷冻光线,我们会瞬间嗝屁的!”

“不能吧?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帝企鹅啊?”

“别瞎说,帝企鹅哪有这么夸张!”

他们嘀嘀咕咕,却没一个敢靠近。

闵行越来越好奇了,又好像那蛋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引力似的,要是自己不过去,世界就不会运行了。

于是她挤开企鹅群,迈开笨拙的小蹼,一步步走向那个大蛋。

“她是谁?”

“可能是被选中的企鹅吧。”

企鹅群见她靠近,纷纷退开,为她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她走到蛋前,伸出蹼,轻轻碰了碰。那蛋瞬间颤了颤,像活物在呼吸。她吓得一缩手,心跳越来越快。

突然,蛋顶冒出个什么东西——

是企鹅脑袋

原来这蛋是一只超级帅气的帝企鹅!

好帅的企鹅啊......

她吞了口唾沫,眼巴巴看着这只高大的帅企鹅。

面前的企鹅比普通企鹅高大好多好的,羽毛白得像刚洗过,眼神深邃,像假面骑士。

它扫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刷”地停在她身上。

闵行被盯得心里“砰砰”跳,嘴上却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

好帅的企鹅啊......

帝企鹅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从肚皮下掏出一块深蓝色的小石头,递到她面前。

那石头亮晶晶的,还带着些冰碴子,像从海豹那儿抢来的战利品。

她愣了下,见它似乎是给自己的,忙接过来。

看着这块石头,她脑子里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是干嘛?送礼吗?听说帝企鹅会送石头给喜欢的雌性......那......那它是看上我了?”

她“刷”地脸红了,虽然现在是企鹅,心里却小鹿乱撞。

她偷偷瞄它一眼,就见它正用霸道的眼神瞧着她。

天哪......

它真是全世界最厉害最帅气最霸道的企鹅!

“谢谢......谢谢你的石头......”

“其实我也.....我也喜欢......”

她结结巴巴地说,虽然不确定面前的企鹅能不能听懂,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开口。

帝企鹅却没回应,还没等她说完,就转身扑棱着屁股往冰川边走去。

闵行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心悬在半空。

她看着它走到冰川边缘,停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坏笑。

随后,它张开蹼,“扑通”一声跳进水里,蛄蛹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水面只剩几圈涟漪。

她赶紧跑过去,踮着蹼望向海底,可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根本就找不到帝企鹅的影子。

她一咬牙,深吸口气,“噗通”跳进冰冷的海水里。水冷得她“嗷”了一声,像被一堆小针扎了全身。她使劲摆动小蹼,追着帝企鹅消失的方向游过去。

海底好冷好冷,鱼儿“嗖嗖”跑过,海藻晃来晃去。可她没心思看,只想抓住她的帝企鹅问个清楚。

游了好久,她终于看见前面有光。

她喜出望外,拼了老命冲出水面,爬上一块陆地,伏在地上大口喘气。

然后,她抖抖身上的水珠,四下张望,却发现这里不再是冰天雪地了,而是绿油油的草地。

阳光暖暖的,风儿轻轻的,远处还有好多羊咩咩地吃草。

不对吧......

南极会有这种咩咩叫的东西?

她傻眼了:

“这是哪儿啊?我不会游错地方了吧?”

她低头一看:

还好,那块蓝色石头还被攥在手里。

她继续往岸上走,一边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My God, why are you here?!”

她猛地转过身,就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一脸错愕地走过来。

这是......谁啊?

男人走到她跟前,打量打量她,然后叹口气说:

“Little fool, this is New Zealand!”

什么?!

“新西兰?!”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床上,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洒在被子上,房间里安静得要命。

她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手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

第二天,雾很大,世界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里。

汪苏泷仍在出差中。

她一早到公司,手头没什么要紧事,于是站在玻璃窗前,极目望去,对面楼隐在雾里。

“咔嚓——”

她拍了张窗外的雾。

只是这张角度不算好。

于是她把手机紧贴在玻璃窗跟前,调整半天姿势,又拍了一张。

对面楼顶的冷却塔停了下来。忙了一整个夏天,此刻毫不留情地被人们抛弃。

她回到工位,把照片的边边角角都截掉,不留任何办公室的痕迹。

她想了想,打开扣扣空间,配了一段文字——

【北方的冬天】

右上角很快显示发送成功。

她刚想切到聊天页面看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推送消息,手机就“叮”的一声提示有人秒赞了她的说说——

又是陈轩。

她的心彻底乱了。

一次还能是不经意、是顺手,两次呢?

有关他的记忆在一瞬间开始收束,情绪像开闸的洪水,汹涌而来。

她忘不了这个人,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又是这个人第一个看到自己,还秒赞。

明明两个人早在大学时期就断了联系。

想来陈轩现在应该是个大律师了吧?西装革履,脚不沾地,咖啡不离手。

她的手无意识地停在屏幕上,大拇指也无意识地蜷着,目无焦点地看着那个名字。

可能他刚好也在摸鱼?

跟自己一样,闲得无聊,于是刚好拿起手机?

也不知道他是在厕所里偷偷玩,还是在工位上胆大包天地玩,又或是楼梯间?

应该不可能。

楼梯间......

她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陈轩应该不是会爱上抽烟的人。

应该......

她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可就是打从心底里觉得,他就是不会。

不管怎样,大概就是他刚好闲得无聊,随手拿起手机的时候,无意间刷到了自己刚发的说说,所以就顺手点了个赞。

嗯!

肯定是这样。

她没再多想,熄了手机,又开始干活。

“咚咚咚——”

这个时候谁会来公司?

她开门,居然是物业。

“您好闵小姐。请问咱们公司的取暖费到底还交不交?这楼里的其他租户都交了,就您这儿还欠着呢。”

她愣了愣:

“我也不太清楚,我给全经理发个消息问问。”

物业脸上挂着职业性假笑:

“行,等有信儿了您直接去前台交就行,那我先下去了哈。”

她发微信:

【全经理,物业来催暖气费,咱们什么时候交呢?】

全经理秒回:

【嗯】

她看着这个绿底黑字的“嗯”,无奈放下手机。

天快要放晴,窗外的雾还没有散。

太冷了......

闵行搓搓手。

她心想,都说北方有暖气冬天不会冷,可是原来家里没暖气的才是大多数。

“咚咚咚——”

又是谁?

她又跑去开门,居然还是物业。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取暖费的事,就被物业打断:

“闵小姐,请问楼下那个黑色电动车是您的吗?刚才有个先生把您电动车给撞了,您方便下去看看吗?”

闵行冻僵的身体还没暖和过来,火急火燎地坐电梯下楼。七拐八拐,终于找到自己的汗血宝驴。

面前的一堆废铁已经不是被撞这么简单,换句话说,这车目前的形态十分趋近于嗦完的沈阳鸡架。

车主见她来了,赶紧从驾驶座开门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啊。您说您这车大冬天的也没个挡风被,要是有个挡风被,说不定还能好点,这下撞得是彻底不能开了。”

闵行苦笑着说:

“我想着路也不远,就凑合着骑,没想过买挡风被。”

车主倒是挺热心:

“唉!南方人啊?刚来北方?

也不是我说。北方冬天多冷,可不能这么就和事儿。往后冬天还长着呢,这事你得自己主动啊,千万不能熟视无睹得过且过挨冻还觉得理所当然,不然每年都凑合凑合过去,一辈子也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

万幸您人没事。这车多少钱买的?我赔给您。”

......

这车,其实是她之前从小区二手群里淘来的。

老太太卖的时候说这车以前是接送孙子上学用的。

闵行当时看了图片,车有点掉漆,就问:

“那您孙子是上初中了吧?”

老太太乐了:

“哪能啊?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孙子早都上大学啦!”

等车推过来一看,确实也该到上大学的岁数了。

但她会骑的小型电动车本就不多,于是当场拍下。

交易地点离小区有20公里远,她怕出事,蜗牛一样骑了回去。

路上,一辆皮卡横着冲过来,她眼疾手快,立马按住刹车,但是电动车只“吱拗”着发出几声驴叫,实际一点没减速。

她吓得赶紧跳车,这才发现,小破车的刹车已经绣死了——

问题不大,岁数大了而已,刹车修修就好。

既然如此,相聚也是缘分,就叫它“特斯拉”吧。

不过闵行后来才发现,特斯拉最大的问题不是刹车,而是电池不给力,到了冬天基本不存电。

平路上,特斯拉跑不快;一上坡,特斯拉跑不动。

每次闵行只好推着它上去。

她给了它名字,自然也对它有了感情。

她也想过给 “特斯拉” 加个挡风被,可市面上那些 30 块钱一件的卡通挡风被都花花绿绿的,幼稚得很,她觉得会破坏 “特斯拉” 的帅气形象,更影响闵行自己的帅气形象。

她想:

做我的车,应该要原汁原味的帅。

可现在,特斯拉帅成一块一块的了。

闵行无奈地叹口气——

怎么你还比我先退休了呢?

......

“我当时500买的,已经骑了半年了,您给我100就可以了。”

###

那之后,闵行眼巴巴地盼了一周,最后也没盼来暖气。

她有些怀念大学时候的冬天,很暖和。

车坏了,她最近几天走着上下班。

天是黑的。

市里没钱,路灯只亮半边。

四下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无人烟的大马路上回响。

她又想起了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每天也是这样披星戴月、匆匆忙忙。

明明是一样的路,一样的走,却总觉得完全不一样了呢?

她想。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自己每次都要把信揣在怀里吧。

她没有戴围脖戴手套的习惯,一出门,手每次都被冻得通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不肯缩缩脖子插插兜。

想来她好像一直这样。

冷就冷了,热就热了,病就病了,怎么样都无所谓。

早上,她进来办公室,从兜里掏出手机,试了几次指纹解锁,手机都没有反应。

这才发现她的手有些痒。

她想起来,北方的冬天好像容易手生冻疮。

这可不行。

得回去研究研究怎么保养。受内伤怎么都无所谓,外头一定不能看出异样。

全经理这时推门进来。

闵行见他来了,鼓足勇气上前:

“全经理,物业这几天又在催了,您看我们的取暖费......”

他没答,眼瞥却向她桌上的笔记本。

她还以为全经理良心发现,心里一喜,忙说:

“全经理您是要给我们换电脑吗?这个电脑是不太方便,可以换个轻便点的,这样我下次去现场的时候也省得自己带插板了。”

闵行入职半年用的都是自己的电脑,一台 4 年前的游戏本。因为上了岁数,她就自己买来工具改装过几次。但是毕竟硬件条件在那,打开一些大型软件能卡成PPT,运行不了一会儿就跟空气炸锅一个动静,最主要的是,游戏本电池不存电。

她念旧,大学用的东西一样都舍不得换。

全经理挑了挑眉,似是不悦:

“怎么人家的电脑都是两孔插头,就你的电脑是三孔。你的电脑肯定比别人的更费电!

这样吧。你每个月交我200块钱电费,这事儿我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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