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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立冬天高风轻,日光微暖,皇帝陛下率三公九卿并几个皇子至北郊祭玄冥,祈求冬日和顺,来年国泰民安。泽亲王留在盛京监几个时辰的国。上至天子,下至随行宫人杂役,清一色的墨色衣袍。浩浩荡荡的长龙车马铺着玄色锦缎车盖子,一道玄黑的神龙,从盛京宫里蜿蜒卷至北郊行宫。

道山国寺的一心大师如旧主持此次祭祀,众僧在三层祭坛楼前恭谨迎候天子。皇帝一踏下车銮,和一心大师互道了辛苦,龙目一扫所有僧人,神色自若,只是眼底淡淡失落。

一心大师温声道,“立冬节下,道山寺里信众多,贫僧到此主持祭祀,放心不下。大皇子自请留下,保寺里平安,让陛下能安心祭祀。大皇子让贫僧转达,冬日寒重,陛下爱的青茶得放一放,改为普洱才好。”

皇帝一手搭在大师手上,微微点头,半晌,散了口气。仰起脸一步步往祭坛楼走去,脚下红毯直铺到楼前,如踏紫云登天。郊外的风来去无阻,眼里那点点湿意很快就干了。

祭祀流程多,列队跪拜,大师祝祷,皇帝念辞,众臣再拜,弄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尔后再派冬衣,诏了几位亡将遗孀来代表接受抚恤,齐齐感恩。众人一清早从皇宫出发,直弄到了未时,才终于在行宫里摆了宴席,皇帝与公卿们一同飨宴。

美酒敬了两遍,菜从凉至热,三大盘五小碟在各人案上齐齐排开。皇帝的菜与众人一样,众臣感恩皇上亲民,酒又敬了一轮,脸上都纷纷有了微红的喜色。

一杯敬完,何丞相又斟了一杯敬六皇子,“刚才祭祀遥遥一望,哎呀差点认不出,一月不见,六皇子长高了这么多!颇有陛下年轻时的英姿啊!”

六皇子连忙回敬,自谦了几句。皇帝笑笑地瞪了他一眼,“就光长个子有什么用。夫子教的书,这头背完那头就忘了,要不是有个伴读陪着哄着,连学都懒怠去上。”

何丞相身量不高,生就一张天生的笑脸,年近半百的人了,呵呵一笑起来,乍看下还像个年轻公子一样,“那伴读,可是林大人府上的二小姐啊?”林太尉举杯自谦,小女不才,能跟着皇子读书实是祖上积福了。

何丞相抚掌赞道,“原来是她!跟着皇子读过书的确实不一样。我夫人不常夸人的,第一个夸的是你们大小姐,好谋略啊!第二个就是你们二小姐,那涵养!诶?不过听说昨日受伤了是吗?”

六皇子一下弹起,“潋姐伤了?!”

皇帝皱眉,怎么把人家姑娘的闺名当众给说出来了,“坐下!”六皇子不情不愿地缩回食案前。

何丞相戳着下巴想了想,“好像说是府里下人不尽心,绊得小姐摔了一跤。”

下人绊得小姐摔跤?六皇子一拍食案,“哪个下人绊的,打出去啊!”何丞相望着他笑笑不答,六皇子急着又问,“有没有说潋姐多久能好?那她还来北书房吗?”

皇帝喝道,“明宇!”

林太尉躬身请罪,“是臣无能,治家不严,着实汗颜。”

皇帝宽慰道,“林卿家治朕的军队都得心应手,怎么会治不好一个府呢?怕是夫人心善慈软,奴仆胆大欺主。卿家当心,若是乱了尊卑,可不是小事啊。”

林太尉拱手请罪,“陛下说的极是,臣回府定好好整顿。”

何丞相瞄了眼太尉,又瞄了眼皇帝。太尉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跪一跪的意思。皇帝神色如常,微微笑着。

丞相挣扎了一下,还是善良道,“林大人治军是熟手,又有陛下在上,自是顺利的。”林太尉心下一惊,他刚才竟默认了自己治着皇上的军队,忘了圣上英明了!

何丞相袖子一挥,丝滑转开话题,“这府里的情形可不一样咯,像我府里,夫人给我换了个侍婢我都得装着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了,那就是我认真看过了。哎哟,没完没了!”

席上顿时全笑起来。

何丞相惧内,在盛京可是出了名的。丞相夫人是将门之后,性子果决,奈何生了一身病骨。夫人贤惠,知道自己生育不多,于是主动给丞相纳了几房良妾。奈何丞相老爷不争气,躲妾躲得跟条泥鳅似的抓都抓不住。逗丫鬟奴仆倒是一把好手,时常屋里关着门,一屋子的下人被老爷逗得哄堂大笑,待夫人派的妾赶到,丞相又溜了。气得夫人逮着他就一顿骂,说他山珍海味吃惯了,就爱随手逗野花。

何丞相整整袍子,举杯敬太尉,“还是林大人有雄风啊!治军又治家。”

林太尉举杯,连忙接着何丞相递过来的救命稻草,“何大人说笑,治军,那是陛下英明,臣不过是借着陛下一点福泽。治家嘛,可惜我没何大人那样贤德能干的夫人。连累家里人受伤了,真是让人见笑。”

皇帝的表情看着温和松弛了不少。林太尉大大松了口气,杯中酒一饮而尽,感激地对丞相笑了笑。

何丞相温润一笑,暗暗腹诽,谁让他夫人多年只盯着林大小姐一个准儿媳妇,就是撒不开手呢。丞相对着杯子抿了一小口,又道,“等二小姐大好了,请她和大小姐来我府上玩玩,小住几日,”丞相眨了眨眼,一个说秘密的小表情,声音却一点不小,“让我夫人捧着她两个心肝儿,没空追着我念叨。”说着自己呵呵笑了两声。

众人纷纷大笑。皇帝忍俊不禁,指着丞相笑骂,“你呀你呀,堂堂七尺男儿,还没你夫人有魄力。看看林卿家!”

何丞相不羞也不臊,双袖一摊,“臣七尺还差两寸,文弱书生,跟林大人怎么比!连林大人府里的小姐们呀,也个个英才。以后出阁了,定是巾帼里一等一的人物,不知谁家这么有福哦~”

皇帝笑道,“他们家一位女儿刚被朕定下了,何卿家难道急了不成?”

何丞相一拍大腿,“可惜可惜,怎么偏我府上就只有一位年岁相当的儿子呢?林大人,好歹顾念着多年同袍,给小姐找人家时想想我家呀~林大人放心,大人府上的小姐,那必然去哪都是高位的,断没有受人压制的理。”

林太尉被捧得找不着北,还没来得及惶恐,六皇子撑着食案叫丞相,“老何老何,别动我伴读啊!我还没读完书呢!”

皇帝斥了他一声,随侍的宫人们纷纷围着劝六皇子坐好。何丞相哈哈大笑,逗趣道,“六皇子此言差矣~皇子不舍伴读,也要为伴读想想啊。人家小姐在你那是个伴读,来我这可就丞相府大公子夫人咯!”

六皇子不服,“做我侧妃怎么就比不上小何的夫人了!他从前拉弹弓还输过我的呢!”

何丞相嘟嘟嘴,认输道,“哦,郡王府侧妃呀?那是你厉害。”

六皇子哼了一声,“知道潋姐在我这好了吧!”

林太尉连连作揖,“六皇子说笑,何大人说笑。小女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皇帝连拍了几下食案,“明宇!何卿家跟你说笑,你还真敢满嘴胡说八道。没规没矩!朕看你是圣贤书抄得少了!”

六皇子不怕打不怕骂,最怕抄书,一时蔫蔫的缩了回去,抬眼要瞄瞄父皇气到哪了,却瞥见丞相偷偷对自己眨了眨眼,还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六皇子不解地盯着丞相。何丞相对他举杯,无声做了个口型,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

六皇子不明所以,也举杯喝干了,但老何对他说恭喜干嘛?

天子臣子尽欢,吃吃喝喝直到日落西山。六皇子始终没找到机会问问他潋姐的腿到底是怎么个伤法,要吃什么要拿什么药。那日回宫后只好胡乱叫人翻了各种跌打损伤的膏药出来,翻完了自己的库房还跑去隔壁院跟他四哥五哥借,借完又跟太医院说自己院里有人跌伤了,让太医院给开药,有多少开多少。第二日瑜妃起床梳妆,才听说六皇子昨晚直闹了一夜,今天天刚亮就来瑜妃宫门外磕了个头,慌急赶忙地出宫看宅邸去了。

瑜妃扶了扶头上的随云髻,“伤了?”

大宫女瞄着铜镜给瑜妃仔细地插着两支缠金珠花,“说是跌了一跤,伤了腿,这两个月怕是不能去北书房了。”

上不上学的倒不要紧,纳妾事宜一定,在过门前她和老六本就不该再见的。瑜妃拧着眉,“怎么跌的,什么时候的事?前两日还好好的。”

大宫女挥挥手,小宫女们安静行礼退下了。大宫女继续簪着金钗步摇,压低声音,“我们派了人去说六皇子的事,当天林二小姐就伤了。”

瑜妃拨开她的手,扭头看她,“伤得怎么样?没大碍吧?”

“不清楚,六皇子今日去见一见,回来自然会说的。”

瑜妃沉着脸,过了会儿再问一遍,“跌伤的?”

“是这么说的。”宫女叹了口气,“其实六皇子私下去求,他们不愿,驳了便是,本来提前透口风也是给他们回转的余地。现在这样喊打喊杀的,做给谁看!这太尉府真是一日比一日了不得了,难怪皇后也要攀着他们呢。”

“闭嘴!”

宫女回神,顿时一缩。瑜妃皱眉瞪她,“看好你的嘴,别让我掌你。”

宫女连忙行礼请罪,自己啪啪大力掌嘴两下,“奴婢该死,差点给娘娘惹祸了。”

瑜妃拉着她不让打了,一脸怒容地转回去对着铜镜。宫女又拿起金钗在她头上小心比着,低声道,“娘娘恕罪,奴婢也是替六皇子委屈,想来那二小姐也是难熬。别说咱们知道他俩清清白白,哪怕那二小姐真的勾引皇子呢,现在也觉着情有可原了。那地方,让人怎么呆的下去。”

瑜妃骂道,“越说越没谱了,环境好与不好,都不是失德的借口。”虽然位多高、权多重,也不是滥用私刑的借口。瑜妃不忍地摇摇头。

“娘娘说的是。”

屋子里安静须臾,瑜妃压着眉,忽然幽幽散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打人哪有打腿的,真不顾她以后一生了。”

宫女声音带着淡淡笑意,“看来娘娘疼的儿媳又多了一个了。”

瑜妃不悦道,“那不能,毕竟是他们家的,疼她?还以为给他们家脸了。”

宫女打趣着说,“那二小姐也真是倒霉,生在这么个如日中天的家里,好处一点没捞着,锅倒要跟着一起背。”

“行了,别簪了,花枝招展的。”瑜妃拨开她的手,站起身来,脸上仍微微带着愠色,扭头定定地望着宫女的脸颊。宫女一福身,安慰道,“就轻轻拍了几下,还是奴婢自己动手的,皮都没碰着。娘娘可别瞎心疼。”

瑜妃甩手就走,“那你内功挺深厚,皮都没碰着就红了。赶紧涂药,别跟我去皇后那请安了。”

“奴婢还是跟着去吧。”

“嫌你丑,别来,快去涂药!”

宫女笑着跟了她出去,叫了两个二把手来小心跟着,自己自去旁边小房里休息去了。

宫里嫔妃齐聚,例行向皇后问安。宫外六皇子根本没去看自己据说装修得颇有江南姿色的新居,一出宫门就一路催着车夫直往太尉林府赶去。

太尉府五更天一过便大开着府门,几个大掌事轮番守着,卯时未过,日头刚大白,街头的小厮慌忙跑来,“皇子、六皇子来了!”

顿时全府俱起。林老爷林夫人穿着常礼服在府门内前庭迎接,和六皇子来回几轮敬礼、问安、还礼,互相让着进了正堂。最终六皇子和林老爷并坐主位,林夫人在下陪着。搞了这么一大轮,六皇子自觉礼仪周到、寒暄完了,一屁股刚坐下,茶都没喝,开口就直奔正题,说自己仰慕林家二小姐,也不提妾与不妾,只问她能搬进王府吗?

六皇子戳着手指,申明新府虽小得跟鸟一样,但五脏俱全,很漂亮哦!里面有个小湖,湖上有条弯弯小桥。潋姐是不是喜欢小鱼?有一阵子她特地做了一堆小石头鱼玩,我叫她给我一条都不肯。我以后叫他们给潋姐养一湖小鱼呀!哦听说后院都是大房子呢,到时候王妃挑完给潋姐挑,她们挑剩的是我的,嘿~

林老爷林夫人尴尬一笑,连声奉承六皇子好风度、好宅邸、好湖好鱼。六皇子一听,这是同意了?!

原来纳妾很简单的嘛~明宇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真是当外交家的料!

六皇子快乐了,终于觉着口干了,捧起杯子大赞好茶好茶,猛灌了几大杯,从头到尾还没坐满小半个时辰,顺理成章地赶着要去方便。临去前回头问,“那个、那个请问小姐院子怎么走啊?我去督查督查二小姐的功课。”

林夫人无奈,知道躲也躲不过,她和老爷总不能跟着人家去方便,只好吩咐自己的大侍女石榴好好跟着,又低声吩咐了一句,“记着,是摔的。”

石榴福身,领着六皇子出去。六皇子复又转身拱了拱手,“哦哦那个,太尉大人守国功高,佩服佩服。代我问沈家夫人小姐好啊~”转身吆喝着众宫人捧好自己带来的万千药品,蹦蹦跳跟着石榴走了。

老爷夫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六皇子今日来,帖子上写的是感慕太尉守国有功,特来拜访的。

石榴领着六皇子走到西苑那窄小的过道小院里,六皇子转了进去,以为要继续走。石榴却停了步,自己去敲了敲房门。六皇子惊讶地抬头四望,木房门窗,毫无雕花可言。这院子也不知是什么朝向,外面明明天色大亮,院里仍昏白无光。一株枯藤沿着墙角往上爬,爬到快到墙顶,快能攀出去的地方,枯死了。六皇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清瘦的身影,淡紫衣裳,头上素净,像林潋平常一样梳着堕马髻,斜插着一根玉兰木簪。脸色淡白略显倦容,淡淡的脂粉,没掩盖住眼圈旁的桃红。刚哭过。

不是他的妾,是他的妻。六皇子几个月前见过一次,那日她被泼了一身水,潋姐二话不说脱了衣裙盖到她身上。

“沈小姐,”六皇子微惊,拱手行礼。

沈嫣福身,“六皇子有礼。”

六皇子虚扶了她一下,望着她头上的簪子,“这簪子…”

“我和潋潋二人一心,东西常换着用的。”沈嫣淡淡一笑,“臣女唐突了,本是不该见皇子的。劳六皇子来探望潋潋,只是潋潋现下还没醒。女儿家卧病在床,周身伤血,消瘦憔悴,实在不好见人。皇子有心,东西我代为收下了,日后等潋潋醒来…”

“周身伤血?!不是就摔了一下吗?”

石榴为难地轻唤了声,“沈大小姐言重了。”

沈嫣温和一笑,“偌大林府,照顾人无微不至。外在的伤血自是擦了,多年内伤,却不是两日清净能养好的。”

六皇子震惊,“什么内伤?!”

沈嫣垂眸,“六皇子怕是不知道,潋潋生来命薄,算命的说怕养不活,从小是在下人院子里自己挣扎着大的。那是个什么地方?自有些旧患难愈。”

石榴讪笑,“沈大小姐,难道让六皇子站在这里听这些陈年旧事?不如移步正堂,老爷夫人也好陪着,尽尽主人的礼。”

六皇子扭头皱眉看她,一拱手,“谢谢这位姐姐带路。夫人交代的事完成了,不用回去复命?”

沈嫣沉着脸,默默无语。石榴面有难色,不敢留,又不敢走。

房门后安静走出来个小丫鬟,对石榴福了福身,“石榴姐姐先去吧,等一下奴婢带六皇子出府,再去向夫人复命。姐姐放心。”

石榴一看,竟是海棠。六皇子赶她走,她必是不能留了,海棠至少是东苑的,她也放心些。石榴福身告退,“海棠,那你好好伺候着,别让六皇子站太久了。潋小姐‘摔’得重,也得静养。”

海棠应下,请皇子带来的众宫人退到院子另一头,远远地候着。石榴转身走了两步,刚要转出院门,六皇子猛地抓住沈嫣的手,急道,“你刚刚说什么周身伤血?”

石榴回头,只见沈嫣本能地一缩,六皇子立刻撒了手,“对、对不起,我跟潋姐打闹惯了,不不!我不碰她,我没碰过她手的,她骂人的!啊不不,她没骂人,她从来不骂人…”

沈嫣莞尔一笑,眼里却涌出两行清泪,噗通跪下,往门前砖地直接叩拜下去。吓得六皇子连忙去拉,拉不起来,干脆自己也蹲下了,“沈小姐、沈小姐,有话你说,你和潋姐同心,那和我也同心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做的,你说你说。”

沈嫣反手握着六皇子的手,抬起头来,梨花带雨,“潋潋摔的一跤,摔在身份低微,路一直坎坷不平。六皇子既有意护她,求皇子庇佑,给她一条平坦前路吧…”

石榴隐在院墙后,幽幽叹了口气。沈小姐好歹顾着点颜面,咬紧牙始终没告诉六皇子实情,石榴也算对夫人有交代了。沈小姐护着潋小姐,也不过是想为她在王府求个名份,对林府、对夫人,想来也没什么害处。

石榴无声慨叹,摇摇头,抬步悄悄离开了西苑。

————

关于沈嫣和林渊想为潋潋争的“侧妃”:

以我随手查的资料,王爷只能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其他都是普通妾,所以侧妃是很尊贵的。侧妃算是王府的其中一位“主人”(身份高),可以受封诰命夫人(薪水多),还可以陪着王爷王妃出席正式场合(随时贴贴),是个很好的位置哦~如果顺利争取到的话 =)

六皇子私下去跟林府说要纳潋潋,没有父母之命,潋潋身份理应是有点难堪的。现在各方都帮忙,且看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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