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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月黑风高,树影如魅,黄明宇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包裹轻手轻脚地绕过沈嫣的屋子,一下闪进了林潋的房间,转身砰一下关上门。房里小青和海棠一起抬头盯着他,刚要起身行礼,林潋撑着书案站起来,“准备好了?”

“好了!思凯给我找的。”黄明宇急步走到林潋身边,一个沉重的大包裹咚地敲在书案上,大喘了一口气,“哎哟累死我,今晚阿嫣不来看你腿吧?”

林潋点点头,“我说我累了,要早睡。”她朝小青和海棠扬扬手,“麻烦你们出去守着门。”

小青惊讶道,“那如果夫人来呢?”

尤其是阿嫣。林潋沉默一下,“谁都别进来。”

黄明宇一抬手,义薄云天道,“我要帮潋姐行房!”

小青一脸茫然地跟着海棠出去,拉上了门。海棠道,“小青你回去躺着吧,有事我叫一声,你再出来。”她们的小耳房就在旁边,小青那日跪完后也不知是贪嘴还是真痛,老说要吃鸡腿来补补。

小青好奇地盯着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唔,潋潋叫我守门的,我还是呆着吧。”不让人看,还不让人偷听吗?

屋里黄明宇和林潋把大包裹搬到床上,两人并排趴着,包裹打开了,一叠十来本各式各样的春日宫景图。小贾随手抽起一本,眼睛贴在一幅野外湖景出浴图上,连连惊叹,哇,这些画中人怎么长得跟他们不太一样,而且这杂技姿势,啧啧…而另一边的林潋占着其余十来本图册,哗啦啦、哗啦啦地极速翻完了,略一沉吟,归纳总结:两人的肚子那边要贴一起,还要有个短短的象鼻子一样的东西。

那象鼻子,黄明宇也看见了,狐疑地拉开自己的袴带子,低头找了一下。林潋探头去瞄了眼,黄明宇立刻捂住肚子,“喂!潋姐!”

“干嘛,又不是没给你换过袴子。”

“换也没换到这里啊。”

“你是爷嘛,爷不怕看的。”林潋指指图册,“你看人家,多正大光明。”

黄明宇倒不是怕,他只是直觉象鼻子,好像不是该到处给人看的,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图册才有呢?但他和潋姐这么熟了,没关系吧?黄明宇脸上有点热,还是大方地拉开了腰带子,分享道,“呐呐~看吧。”

林潋伸长脖子认真地研究了长久的一眼,沉思半晌,指着图册上的象鼻子问,“你的这个呢?”

他、他有啊!黄明宇连忙低头找了找。林潋啊了一声,懂了!明宇是有的,只是没有图册画的那么像象鼻子。但既然张张图都有象鼻子,就证明这个形状是需要的。又既然张张图的肚子下都贴一起…是不是贴一起,象鼻子就会出现了?那她坐一下小贾不就好了吗?

林潋连忙按下黄明宇,“快快,躺下躺下。”

黄明宇躺下了,第一次觉得躺平躺得有点忐忑,“呃,潋姐…”

林潋爬上去,坐凳子一样横蹲在黄明宇上面,膝盖一软,滑了一下,整个人咚一下坐到了黄明宇上。

“啊,哇,潋姐!痛、痛、痛啊!”

房门外的沈嫣一愣,不是说睡了吗?她正奇怪呢,平常潋潋最省灯油的,怎么睡了还点着灯。而且潋潋之前睡觉,老是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她身上睡,今晚居然特意派了小青海棠守房门不让人进。

沈嫣不确定道,“明宇在里面?”

小青和海棠对视一眼。小青尴尬地笑了下,海棠福身道,“里面可能还有一会儿,等二夫人好了,奴婢告诉她夫人来过?”

什么事,连她都要挡着…沈嫣怔怔地抽起唇角,“不用,我就是来看看她被子有没有盖好。那我回去了。”

阿堇笑着摇摇头,跟在沈嫣身后。

屋里林潋连忙挪开自己,退到一边,“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腿刚才使不上力,对不起啊,给你揉揉。”

“诶诶别碰,别动它了。”黄明宇惊恐地捂着象鼻子培育场。

“那个,”林潋期待地问,“变大了吗?我看看。”

大什么大,这么一撞,肿了还差不多。但…黄明宇模糊地感觉到,他的象鼻子没成功闪现,应该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且是他的责任。而当他做错了一件事却不想承认的时候,最好的策略是…黄明宇指着林潋的胸口,“我刚才就想问了,你的这个包包呢?图册里娘子们都有。”

林潋歪一歪头,一脸看白痴的神情望着他,“我这是要慢慢长大的啊。”

黄明宇连忙跟上,“我这也是慢慢长大的啊!”

林潋半信半疑,“是吗?”

“当然啊,”黄明宇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她,“你有没有常识,难道我能唰一下,像你那通云柱一样甩出来变成根杆子吗?那不是很恐怖吗?”

林潋想象一下,觉得确实有点诡异了。然而她还是秉着求真务实的精神,“可我看马厩里的公马,是忽然变大的啊。”

“你去看过哦?”黄明宇睁着眼好奇道。

林潋回想起那次不小心看见了一下下,但下人们很快就把她拉走了。她只看见那公马在母马身后猛撞,好像在揍她一样。难道她得跟小贾打一架,不至于吧?

林潋甩甩头,“反正人家马都能很快地变大,你为什么这么慢。”

黄明宇一窒,凶巴巴道,“人家马三岁就能生孩子了,我们要十五岁,比它们慢了五倍!那我当然得慢慢地长啊。”

其实人是不是十五岁能生孩子,黄明宇也不知道。但公式都是从单个事例中总结出来的,历代皇子一般都是十五岁建府娶妻,没多久就会陆续有小世子出来,那这个十五岁,必定是有点道理的。

林潋想了想,也觉得很合理,看来她急也没用。林潋无奈地从黄明宇身上爬下来,躺在旁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睁眼望着床顶难过道,“那怎么办,等你满十五还有半年啊。我等不了那么久。”半年,谁知道要发生多少事。她要是不赶紧怀孩子立功当侧妃拿俸禄,迟一步,也许什么时候阿嫣就要挪她回寒道山了。

“潋姐,其实你为什么想要生孩子啊?你以后不想找喜欢的人再嫁了?”

“不想,我就想留在这里。”

“你现在就在这里啦,不用生孩子呀,我母妃都说我还小呢。”

林潋闷声道,“我想生个孩子、当侧妃,我想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这样就没人能把我移走了。就算离了王府,我有钱就还是能留在京城。”

“啊?谁要移走你,你的纳妾文书我锁着呢。”

林潋无力地笑了笑,“嗯,谢谢你。你帮我看着,不要给任何人。”

“好,”黄明宇扯来一半林潋的被子裹着自己,侧着身子对着她,“潋姐,你现在养不活自己吗?月银不够吗?”

林潋摇摇头,“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月银是府里给的,我想有自己的俸禄。”

黄明宇不解地努着嘴,“可是俸禄跟月银有什么不同,都是宫里批的。”

林潋心下一凉,对啊…她一直觉得俸禄是一种自立,但其实她就算做了侧妃,拿到的俸禄,还是依附小贾才有的。月银按月发,俸禄按年发,她一朝离了王府,还是长久不了。

再说了,小贾仗义让她进王府,她以勤恳和陪伴来换月银,尚且算不上小贾吃亏。但她毕竟不是和小贾心意相通、想要永世结好的夫妻,怎么还能拿小贾侧妃那份俸禄呢。

林潋扭开脸,“对不起啊。”

“什么对不起。”

“我不该想这个的,”林潋低落道。

看来潋姐不要生孩子了?不生也好,要是生了孩子,以后潋姐做的好玩的肯定都要被小孩抢了…诶,对啊!黄明宇给自己掖了掖被子,托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潋姐,其实我们干嘛舍近求远啊?你要养活自己还不简单,你多做些好玩的给我,我做你主顾呀。”

林潋不屑道,“你的就是府里的,我就为了把左手的钱挪到右手来,巴巴做东西,傻不傻。”

黄明宇嘟起嘴,“那你做了,卖给小何!他也喜欢呀。”然后他再跟小何拿回来,“或、或者你卖出去。”只要东西出手了,他总能叫思凯再买回来的。前两天他给海棠防身的一把袖里箭,海棠竟为了劝架转手给他摔坏了!痛得他,比母妃打他手板还痛!

林潋失笑,“我去抛头露面卖东西?你父皇母妃还不立刻派人来罚我跪一万年。”

“害,哪用你自己。你做出来了,我们请人开个铺子呀。”哇!那潋姐肯定得发明很多东西了,总不能让铺子空空的呀。

林潋笑着摇头,“最好是,铺金从哪来,请人不用钱啊…”她的话音一下顿住,皇上…不是等着要给小贾花钱吗?如果是小贾想开的铺子,也许…

“但我,做得很慢。”林潋试探着说。

黄明宇笑道,“要你自己做?你画个图,像上次给小何一样,叫工匠做呀。”

林潋眨了眨眼,“也许、可以,开个作坊?”

“什么作坊,咱们开个大工厂!你画图…”

“阿嫣画花样子,可以做得漂亮些,”林潋笑道。

黄明宇一拍被子,“行行行!那还得请人管着工厂,我不管的啊,我就负责玩。我是东家,到时候全部样品先来我这试试手。”

管工厂倒不用另请人,皇后那不是给她备着十来个能干人吗?林潋轻笑,“你想怎么样,做个玩具厂?”

“可以吗?”

林潋含着笑沉思片刻,“小贾,我们这虽是玩的,但商贾毕竟下乘。你怕不怕别人说闲话?”

黄明宇鄙着她,“潋姐,你怕闲话?”

“我有什么可怕的,但你是皇子呀。”

黄明宇努着嘴,眼睛弯弯,“你一个小娘子不怕,我是皇子倒怕两句闲话,骂我啊?”

什么小娘子,林潋嗤笑。

黄明宇认真道,“我得想想,要怎么说,父皇和母妃才会赞成我们弄这个。说我要了解民生?或者说我要学算术?不行不行,我算术这么好……”

林潋翻平身子仰躺着,放松地望着床顶。术业有专攻,哄父母这事,林潋没经验,让小贾想吧。

…也许皇帝和瑜妃会很反对的,毕竟大盛重农轻商。小贾不读书就算了,庄子也搞不好,偏去搞最让人看不起的买卖。买卖古董、字画、军需又都好些,还偏要搞些小孩玩意儿。

但也许,皇帝和瑜妃反而会赞成。小贾若真成了个商人王爷,还有什么比这更富贵,又还有什么比这更和帝位无缘的——从来没听说过重商的皇帝,轻了农业,那民生怎么办?

在王府,林潋是没有能力给小贾回馈些什么了,她就算生孩子,也不是因为敬爱小贾而生的。但如果她能和小贾联手搞个工厂,小贾打了地基,她可以为他尽力在上面起高楼。那块地上的所有收成,都是从她的双手、她的脑袋来的。那才是真正非她林潋不可的成就,无关出身、无关嫡庶、无关她是爷不是爷。

那会是离她,离真正的她这个人,最近的一个地方,就算那工厂不会是属于她的。

林潋闭上眼睛,把汹涌的浪潮锁在咽喉,哑着声音说,“小贾,谢谢你啊。”无论这事能不能成,如果没有小贾,她大概一辈子都不能感受到此刻的希望。

黄明宇拢了拢被子,笑着闭上眼睛,“说好了样品都是我的哦。”

“钱分我就行。”

“潋姐,你真的好铜…嗷!”

“我这叫自立,谢谢。”

***

窗前榻几上的油灯,一点绿豆大的火光,小小一粒,光滑的,一时闪到左,一时闪到右。它飘到右边了,左边那块空气还留着个残影,亮白的,像无端抠走了一块。

“让我猜猜,你是居然在为他消沉呢,还是居然在为她消沉呢?”

沈嫣木头似地仍看住那灯火,定了一会儿才愣愣地转过头来,看见阿堇刚熏好了床褥被子,倚在床边上抿着嘴笑着望着她。

“什么?”沈嫣的眼神仍没聚焦。

阿堇霎时收起了笑意,不是吧,真伤心了?阿堇柔声道,“你怎么了,妹妹长大了,当姐姐的还居然舍不得吗?他们总该有这一日的,他们感情好才好呢,你也不用怕王爷不护着她。”

沈嫣眼睛飘了两下,又盯住了灯火。是啊,为什么,是因为潋潋以前总黏着她吗?这几日潋潋腿伤了,她们分了房,沈嫣这房里,竟像是被撕走了一块。

现在潋潋去黏别人了,她于是知道撕走的那一块,不会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沈嫣讷讷道。

阿堇没好气,“我说,过来睡觉。”

沈嫣直板板地躺在床上,身上直板板地铺着被子。床帐垂下来,隔断了外面的空气。屋里的灯火熄了,空无一人的屋子仿佛一下变长了好多,凉风轻轻游移,一点点透进床帐里来,呼…嘶…嘶…阿嫣…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肩膀会有点暖暖的、软软的,扭头过去,会看见她的手压在脸下,月夜下白白的脸鼓着,用气音叫,阿嫣…阿嫣…明宇…一样柔软的表情。

沈嫣一怔,眼睛用力眨了两下。不见了。

心里有只手握着,不痛的,只是紧着、紧着,一颗心伸张不了,连带着呼吸也越来越轻促。仿如溺水。

沈嫣沉在湖底,一室四方的湖冷清而冰凉,湖面的光幽幽流着,墨蓝一点点淡了,又淡了,蓝得透明,湖底漆黑的珊瑚礁石慢慢幻化回紫檀木柜子、桌子、椅子,身旁的床上小矮橱回来了,粉白微蓝的墙也回来了,端正而无辜地立在她四周。

到底是什么压了她一晚?

阿嫣…“阿嫣…”

一只素手掀起一点点帐子,林潋塞了半个脑袋进来,见沈嫣眼睁着,笑道,“阿嫣,你醒啦~”

她心情这么好。

阿堇帮着起了帐,林潋盯着慢慢撑起自己的沈嫣,连忙给她披披肩,“睡不好?你脸色这么白。”

沈嫣缓了口气,靠在床头望着林潋。潋潋披头散发,还穿着里衣,看来一掀被子就跑过来了。沈嫣伸手帮她这里抻一抻,那里顺一顺,“怎么弄成这样?明宇呢?”

“哦,他呀,”林潋大大翻了个白眼。

那死小贾,知道他小,可是也没这么小吧?林潋今早起来手在被子下无意识一甩,摸到一手冰冰凉的,「小贾你!给我起来!你多大了还尿床!」

黄明宇不知从什么梦里一下惊醒,面红耳赤地喘着气,睁眼看见林潋,忽然跟见了鬼一样,「呜哇哇小青啊不怎么变成潋潋潋…」

「潋你个头,给我起来!」

「啊啊啊啊你不要碰…」

「你得赶快换袴子啊。」

「不要不要我不要换啊啊啊,我我要洗澡!」

「一大早洗什么澡,浪费柴,不洗!」

「我要洗!我是王爷我要洗澡!」

结果!连被褥也不给人换,一弹起来就哭丧着脸推着林潋把她甩出了门,自己在里面鬼哭狼嚎地叫热水澡盆。王爷了不起啊!王爷还尿床!

林潋没好气道,“他昨晚去我那睡了,一大早的闹着要洗澡。”林潋趴在沈嫣的被子上,“我们自己先吃早点,留点给他带着在马车上吃吧,他今天早朝肯定要迟了。”

洗澡…沈嫣略一怔,立刻笑回来,伸手帮林潋顺着脑后打着乱圈圈的蓬蓬头。林潋抬起头,阿嫣睫毛下垂,眼光蒙蒙地望着她。阿嫣今天好像特别温柔。林潋侧着脸靠在沈嫣肚子上,连被子一起软软地压着一大团,舒服~

“潋潋,你不要洗澡?”

“睡一觉就洗澡?”林潋笑道,“谁像那位爷那么娇贵。而且我哪有时间…诶阿嫣,等一下我跟你说件事。如果这个弄好了,府里皇后的人也不用你操心了。”

沈嫣轻声道,“你怎么还有心思记着这个?”

“这也是我的府我的家呀,”林潋巴巴地望着沈嫣,这也是她的根,她的未来,她不想走。林潋慢慢地数着,“你也在这,小贾也在这,我怎么能不记着。”持正了吧?王爷王妃都没数漏。

沈嫣神色柔和,“潋潋,你真是大人了,我很高兴。”

林潋趴在沈嫣肚子上,握着她的手,十指交握,阿嫣的手还是比她大。阿嫣说她长大了,但她自己知道,她的自立计划还只是一个雏形,她离大人还远着。但是,也近了一点点了。林潋淡淡一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路长没关系呀,阿嫣和她一起走就好。

阿堇皱着眉望着沈嫣拉扯着一脸的笑意,眼下乌青如同厚重的云,层层叠叠,遮盖着云后眼里,落不下的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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