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柳烟停身旁倒也有个贴身侍女名为浅烟。
浅烟年龄也不算大，約莫15岁，少女模样，倒有几分可爱，处理事情有分寸，也不过多打扰柳烟停，深得柳烟停喜爱。
万千奴婢中就属浅烟最得柳烟停心。
浅烟向来是叫陛下起床的。
可是最近，她发现有个人总是抢了她的工作。
倒也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被陛下带回来的前太医之家的宋晓。
宋晓模样生的好看，锐利明丽的眼睛，完全透不出光亮的幽深眼眸，直挺的鼻梁以及稍薄的唇瓣——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
浅烟几次想去叫陛下起床，总是被宋晓抢先，她忍不住想问问为何如此殷勤。
刚开口“大人……”，宋晓幽深的眼眸转了转，甚至都没正眼瞧她，嘴唇只是不悦地开口:“闭嘴。”
脾气真是恶劣，浅烟心想。
这时宋晓的脸和恶劣的脾气结合一起，倒是一副强烈的公子嗔怒图。
只不过，阳光艳艳，公子的嗔怒带了几分阳光的味道，倒也没那么可怕。
浅烟撇撇嘴，将侍奉的工具狠得往宋晓手上一压便转身离去了。
宋晓也懒得说什么，小心翼翼打开门，将盆子毛巾放在桌角，又将门关上，走上前看了看熟睡的柳烟停。
柳烟停呼吸平缓，仿佛这个时候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宋晓微微一笑，不过也不完全。
这个韩柊叶在柳烟停床前设了一个窗帘挂满风铃，足矣把柳烟停震醒，也足以让韩柊叶赶来。
宋晓倒是不急，隔着床帘目不转睛看着柳烟停，比起他偶时害怕自己的模样，此时他似乎回归心性，平静之色留存于此。
许久，看了看柳烟停浅浅动了动，宋晓回过神，轻轻摇动风铃，他也轻轻唤起:“师父，该起床了。”
柳烟停有些起床气，显然不悦，但还是慢慢起身，他任由宋晓拿毛巾擦拭脸庞，仍旧闭着眼。
柳烟停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宋晓服侍自己的时候，水总不如浅烟服侍时热。
他也只能全当宋晓不会控制温度了，稍不知水放久了就是会冷。
像宋晓服侍自己的日子从刚开始生病照顾他到如今从未间断，从刚开始的有些疑惑和害怕到如今渐渐习惯。
柳烟停回想自己慢慢任由宋晓擦脸的过程都忍不住后怕——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可怕。
“你的欢迎仪式的准备工作收尾就在今天，我的病也好了七七八八，也不用天天让你照顾。按理今天你应该去打理你的欢迎仪式的，怎么又过来了？”
“时候还早，没事。服侍完师父我再回去打理。”宋晓边说边扣上柳烟停的衣服扣子，把外衣也准备好了。
“还真是麻烦你了，我的好徒儿。”顿了顿，柳烟停又道，“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来宫中照料我了。”
宋晓整理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回过神:“徒儿本分。”
柳烟停听了这个回答笑了笑:“也许你当时说的对，我也算半个昏君，没实权的傀儡皇帝。”
“不算。”宋晓随即端着木盆准备离开。
“呵，怎么不算呢？”柳烟停自嘲。
“昏君和傀儡还是有区别的，最起码您不蠢。”说罢宋晓便扬长而去。
真是……既不算安慰又算安慰的一句话啊。
宋晓倒是对布置场景没什么大的兴趣，他扭头一折，就那样大摇大摆出了门。
他又回到那个监狱里了。
“许卿止，明天你需准备好。”宋晓隔着监狱，看了看许卿止。
仅仅养了没多久的病，但许卿止的眼眸中透着些许光亮，似乎已然在期许未来了。
“臣尽量，虽身上伤疤并未全好，但臣不会做不应做之事。”
“倒也不用全好，这幅身躯可得使柳烟停可怜可怜。”宋晓轻轻笑到，仿佛已经开始嘲笑柳烟停的善良。
善良是好事，但是时刻把自己这个祸害留在身边，不止是丢了生命，也许心也会被自己撕得粉碎。
“也对。”许卿止也没再言。
而宋晓交代了大致，看了看准备落山的夕阳，准备去取定做的衣服了。
“告辞。”宋晓便扬长而去。
宋晓定制的衣服并不高调，深蓝色为主色调的衣服有着黄丝为辅，布料偏硬，还有银色作为图案进行点缀。
宋晓穿上身，一股大家风范跃然，也为宋晓骄纵的形象增添了一丝沉稳。
“还行。”宋晓看了看衣服，也没有那么在意。
与宋晓的平静不同，几个帮忙试衣的小姑娘简直看直了眼，简直没见过如此飒爽的男人。
满身锐气的长相又带着一丝沉稳，就这样抓住了许多女孩的心弦。
其间几位像宋晓表达好感，宋晓也只是笑笑:“承蒙姑娘芳颜了。”
姑娘芳心漾漾，准备表达心意。
而宋晓此时已有些不耐烦:“不过姑娘也需换换自己的眼光了。鄙人对此并无兴趣。”
说罢宋晓也就离去了，宋晓身后跟着几位侍从，也随即跟从。
浅烟正在打点晚饭，正好撞见刚刚回来的宋晓——仍穿着那身新衣。
“呵，还真是有点好看，只可惜这种男人也只会在陛下面前装装了。”
果然如浅烟所言，宋晓钻进柳烟停屋内，一句一句师父叫得可欢，柳烟停看了看宋晓的衣服，轻轻笑:“很配你啊。”
“承蒙师父夸奖。”宋晓对着柳烟停止不住笑，“师父挑的布料果然好看，徒儿倒是觉得师父眼光极好啊。”
柳烟停倒也看不出宋晓笑中含了几分真心，后来想想自己倒也不尽然，他也就回应笑笑:“还是徒儿生的好。”
月直挂于漫漫长夜，宋晓早已回房，又看了看衣服，忽就笑了笑。
暗卫也不禁疑惑，衣服也不知从何让大人变成这样。
疑惑的暗卫蹭着月光，也同样与月亮一同睡去。
与此一同睡去的还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2025.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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