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韬刚打开门,就看见石母站在门口。石母往里面望了一眼,然后说道:“人安顿好了?”石韬点点头。石母嗯了一声,然后拉着石韬说带她去看新衣服。
来到试衣间,石韬看着堆在那里的衣服,无奈的对石母说道:“母亲,我平时不怎么出门,你这些太多了。”
石母看着石韬,温柔的笑着:“你也是不小了,没想着成个家什么的?”石韬听到这话 ,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母亲,你知道的,我情绪不稳定,我若是成家不是害了那个姑娘?”
石母愣了一下,紧忙说道:“没有逼你的意思,就是问问,你若是有想法,我就替你物色着。”石韬点头嗯了一身,然后说:“不用了”
看石韬这么说,石母也就不提这茬了,拿着一件暗红的毛衣,往石韬身上比划,又捏了捏石韬的胳膊,感慨的说道:“真是长大了啊”然后状似不经意般提起,:“我刚刚听你跟你朋友说,他可以到处转转,你回去跟他说一声,别去北边的那个院子,那边住着女眷,别惊扰了。”
听见石母突然说起女眷,想着母亲和大嫂都住在西园,哪里还有女眷一说。突然,脑子里想起早上钟叔说的,石斌带回来的女子,石韬猛的抓住看石母的手,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就感觉石母在他手上拍了拍,就抽出来了。然后把那件毛衣放在那里,说道:“过年了,还是要穿的喜庆一点,明日还要和你父亲去上香祭祖。”
石韬看着石母转身出去的背影,觉得这个女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的柔弱。想到刚才石母说的话,石韬连忙拿起衣服,要回到自己的房间,跟石六子说一下这个情况。
刚打开门,看见了徐管家站在门口,徐管家看见石韬出来了,欠了欠身说到:“老爷让您去正厅一趟。”然后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石韬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徐管家来到正厅。
正厅里,石父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到石韬过来,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示意他坐下。石韬坐下来,石父说道:“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以前在山上,对你也不方便管教,但是现在你终究还是要回到上海滩,这个富贵窝里的。”
石韬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听着,石父看石韬无动于衷,心里不由得感叹,石家几辈子都是见利忘义,争权夺利的,怎么到了石韬身上,就这么清心寡欲,对自己递来的橄榄枝接不接呢?难道,他真的不是自己的种?
思及此,石父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儿子。看过几轮后,不由得感叹,石韬在长相上面完美继承了石父石母的优点,凭借着这个长相,若是有老大一半的野心,石家何愁不能称霸整个上海滩。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接下来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刚才你母亲,问你想不想成家,你拒绝了?”石韬淡淡的嗯了一声,但是心里开始打鼓,这老头怎么只知道屋里的谈话的?是找人偷听,还是石母告诉他的,但是看他的表情,应该没什么事情,觉决定先默不作声,看看后续得发展。
“不现在不想,我也不逼你。”石父抿了一口茶,“不过,男子立业还是要的,等开春能走船了,让你大哥带着你走一趟,熟悉熟悉流程,后续才好交手给你一些事业。”
听了石父的话,石韬内心十分震惊,这个老头居然会交给他产业?他明知道石斌与自己势同水火,还要让石斌带着你自己走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石韬抬起头,看着这副身体的父亲,四五十岁的年纪,体型中等偏胖,略显圆润的下巴,让下半张脸看起来分外柔和,但是眉心深深的川字纹,凸显出了锐利。上下明显的分差,就如石父这个人,矛盾且难以捉弄。
收回打量的目光,石韬冷哼了一声,“让大哥带我去走船,不怕他半路把我扔下去未喂鱼?”石父听见石韬的话,笑了起来“他扔你,你不会扔他么?”
石韬震惊的看着石父,石父却放下茶杯说:“你如今也不小了,怎么还像孩童一般撒娇呢?”说罢,便走向了饭厅。
石父的话,带给了石韬一些冲击,此刻,石韬十分想让小齐医生听一听,石父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震惊过后,石韬慢慢想着石父的话,他是觉得,自己在向他告状,让他约束石斌的行为?但是石父的这个态度也在告诉石韬,他不会插手他和石斌的任何动作,成王败寇,谁赢了,谁就能在他手里获得更多资源。而自己一直回避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满意,索性给两人制造冲突的机会。
石韬想通了这个逻辑,不由得冷笑起来,周哥果然说的没错,石父就是在养蛊,作为上位者,享受着下面的人,为了谋的他的关注而厮杀的戏码。真是虚伪冷漠的人。
正想着,身边来了以为女佣说道:“少爷,夫人说开饭了,可以去用餐了。”石韬点了点头,问道“我屋里的那位朋友你通知了么?”女佣点点头说,已经派人去知会了。石韬回了个好,就向饭厅走去。
饭厅里,各色佳肴,摆了满满一桌子,油爆虾,清蒸鱼,红烧肉,炒鳝丝,连这个季节很难弄到是青蔬小菜都有好几道。看着这一桌子菜,来到饭厅的石六子悄声对着石韬说:“少爷,你家这正是大手笔,为了这顿,我少要几个银元都可以。”石韬听了他的话,无奈扶额,想着不愧是和周峻恩共事的人,性格就是跳脱异于常人。
一行人围着餐桌坐了下来。因为是家宴,不经常露面的石斌妻子也抱着孩子出现在餐桌上。石韬看着没见过几面的嫂子—柳贞,觉得她年纪轻轻,却面容疲惫,眼角甚至出现了细小的皱纹,而她怀中的小孩也没有正常小孩那般活波可爱。想着周峻恩说过的石斌的情况,不禁感慨石家确实不是个养人的地方。
看着大家都坐下了,石父举着酒杯,说:“今年男的过一个团圆年,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齐心协力,共创家族辉煌。”石父说完,石斌就举着酒杯站起来说道:“必不辜负父亲期待。”石韬看着斗志昂扬的石斌撇了撇嘴,也只能站起来敷衍的举了举杯。
石父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说动筷吧。一屋子人难得安安静静坐在一起,和睦的吃了个饭。
与石家虚假的平静不同,黄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黄夫人指挥着佣人将有吉祥纹样的绳饰挂在家里的各个地方。黄父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被擦到反光的灯罩晃了一下,跟在后面的黄熠看着黄父后退,挡眼睛,就在后面偷笑。
黄母看见两个人,手里握着鸡毛掸子就过来了,对着两人说道:“真是大过年的就不能在家里消停消停,政府又不是没有你不转了。”
看着黄母的样子,黄父连忙抱拳求饶,说道:“好夫人,大过年的饶了人吧。”黄熠紧跟着后面,举着手里的纸袋子说道:“今天过年,父亲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糖炒栗子,母亲您尝尝,待会凉了。”
黄母看着两个人笑了,把掸子交给棠春,对着爷俩说:“快换个衣服,洗个手吃饭了,就等你们了。”父子俩连声答应上楼换衣服去了。下了楼,桌上的菜也摆了上来,比平日略显丰盛的菜色,还有温着一壶,平日里黄父爱喝的酒。黄父笑眯眯的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然后对着黄熠说道:“来,坐下,陪我喝一杯。”黄熠笑着给自己到了一杯。
黄母看着两个人,说道:“只许这一壶,不能再多了。”黄父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感叹到,真是好酒啊。
待人都在餐桌上坐好,黄父举杯说道:“这时咋们这么久在一起过的一个团圆年。新一年不求别的,只要咋们家人能平平安安。”黄母听到这话,悄悄的抹眼泪,黄熠紧忙递了个手帕过去。黄母擦了擦眼泪,说道:“咋们家一定平平安安的。”
“干杯!”
“干杯!”
水汽氤氲,齐岱晨的脸被水汽熏得发红,手拿着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汤汁翻腾的锅子。周峻恩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便逗他说:“这个要煮很久很久呢。”
齐岱晨撇了撇嘴说到:“我读书多,不可能被你骗,这个煮30秒就好了。”周峻恩听了哈哈大笑,揽住齐岱晨的肩膀,吧唧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
本来被蒸汽熏的红扑的脸,因为周峻恩的举动,变得更加红润。齐岱晨推了推周峻恩,周峻恩楼的更紧了,“这又没人,你害羞什么?咋俩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害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还是说最近的亲近少了,你有不习惯了?”
齐岱晨被他的发言惊到了,拍了一下他的腿,轻声说了句“流氓。”周峻恩看着齐岱晨红透的耳朵笑,侧身紧紧的抱着他,把下巴搭在齐岱晨的肩上,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老齐,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轻声的话语,像是一把羽毛刷子,刷在齐岱晨的心上,又酸又痒的。他放下筷子,回抱住周峻恩,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此时,窗外不知是谁放起来炮竹。噼里啪啦的火花,炸开了新一年最后的夜晚。时钟的指针也一点点走过,最终进入了新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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