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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我自顾自恼羞成怒到清晨5点,6点钟时决定做一个不舔的人。

然后6点10分起来给那两个人做早餐。

我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真正的心情,所以行为举止无反常。

沈清还先起的,吃饭时,我看到她把鸡蛋黄扒在一边。

我开口说:“不想吃蛋黄可以直接扔垃圾桶,不用勉强。”

许是我开口的语调有些低,沈清还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回去。

完蛋。

她太好看了。

这种好看是具体而细致的——穿的白衬衫外面套着灰色衬衣,领口处有金属扣。有点修身的版型,衬出身材。

脸上薄施妆容,就清隽得跟美人画儿一样。

整个人神清骨秀的。

又差点沦陷。

我移回视线。

沈清还继而语调轻松道:“晚上应该是空下来的吧,你还没请我吃饭呢。”

我一拍头,还真忘了。昨晚上那顿海底捞是AA。

我问她:“吃什么?”

沈清还端起豆浆抿一口,说:“除了酸菜鱼都行,随便一家餐厅就好。”

听到“酸菜鱼”这三个字,我的心下意识砰砰跳着,没抬眼,说:“嗯,好。”

到底还是暴露了情绪,沈清还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啦?”

我装傻:“啊?”

“我昨天晚上没给你买气球,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笑:“沈清还你有点幼稚唉,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我偏就是。

我暗暗咬牙。

我恨。

沈清还推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摆着一块褐色的小牌子,“其实当时我下车,还是去给你买了这个。”

“那个‘汩’字有点难找,我就买了空白的小木牌,名字是我自己给你刻的。”

我双手捧着接过来,看到木牌的线由红豆、木雕小花串着,背面书“健康顺遂”,正面居然刻着我的名字。喜悦地在刻着的“时汩”两个字上拨一拨,问:“怎么给我买这个啊?”

“我还等着之后请你在我手机壳上写字呢,就想着给你回个什么小玩意。”沈清还微微笑着,问,“还值当吗?”

我把木牌紧紧攥在手心里,说:“那我可太值当了。这字那么好看。”

“我们两个的字体完全不是一派的,你的笔锋更流畅自然一些。”

“行啦,别客气了。又不是没见过学校书法比赛时你得一等奖的作品。”

沈清还垂头,用一种轻松愉悦的笑道:“你见过啊。”

“见过。”

“嗯。”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那块虾滑卷。

吃完饭后沈清还洗碗,我坐在阳台上整理着课件。

阳光晒得我身上暖哄哄的,我躺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玩手机时把朋友圈重新打开了。

沈清还收拾好了之后便去上班。

午休的时候,我手机里跳出来一条短信。

沈:【微信屏蔽了学校领导?】

我:【嗯。细致分了一个组。】

沈:【那我在哪一组?】

我眼一闭心一横,回复:【[朋友]组】

沈:【[可怜]】

什么嘛。我笑着回:【[抱拳]】

之后沈清还开始浏览我的朋友圈,偶尔点一个赞。

我开始生出被阅读的感觉。心热热的。

没一会儿,她问:【你也是熙大的?!】

我装腔作势:【嗯,追随学姐您的脚步。】

我确无谎言。

片刻后,沈清还又发给我张照片,我一眼就看出这是她的背影。

照片姿势很符合许多年前流行的一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怎么了?】

沈:【你再仔细看看这张呢。】

附带我朋友圈截图。

我也完全愣住了。

因为照片里,我和沈清还两个人所站的位置不同,但观景的角度是相同的,都是面朝着那十里长堤。

她问:【你在哪儿拍的?】

我:【嘉庚公园。你呢?】

沈:【我在酒店,那也实在是有些巧了。】

我发誓这真的完全是一个巧合。

有点奇妙的巧合。

摸摸脸,回:【是啊,真巧。】

晚上我约她在一家餐厅。

我穿着淡紫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特意去理发店打理了头发,喷了新买的香水。

较寻常来说,算得上是又特意打扮了一番。

怎么跟约会似的。

我差点唾弃自己:为什么还没放弃。

但真让我死心我又不愿意。

沈清还穿着件白色真丝衬衫,领口微敞。左腕上戴着块湖泊蓝的腕表。

等上菜的间隙,沈清还坐在我对面,手心微捧着脸,说:“昨晚就想说了,我看向向的指甲是正常的颜色,你的指甲,好像有点紫。有没有按时去医院体检什么的?”

我哑然。

确实没有。

或者说我从来没主动去医院体检过。

以前好像总是本着“小病就抗,大病就死”的原则。

沈清还没听到我的回答,顿时明白过来了,说:“回头咱俩一块儿去做个全身体检吧,我也该去做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算了,有点麻烦。”

话一出口,我便想起以前温煦总说我,说我是“拒绝型人格”,就别管别人说什么,都会说“不用”。

此刻,沈清还用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我,说:“关乎到身体健康的大事,不怕麻烦。”

“不怕麻烦”几个字余音绕梁,绕到我心里。

我点了点头,诚恳地说:“嗯。好。听你的。”

这个月份是出菱角的季节。

第二天傍晚我看到超市有新鲜的,便心血来潮买了一斤。

煮熟了依然不好剥,我便耐着性子坐在桌前剥菱角,给她们发消息:【晚上做了饭,还买了一点菱角,有时间的话一块儿尝尝。】

向:【好!我有第一节晚自习,你俩先吃,给我留着。】

沈:【好!】

沈清还在7点时到家,放下包后洗了手,坐在桌前陪我一块儿剥菱角。

她的目光又看向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副画,问我:“这画是买的吗?”

我抬头看一眼,然后低眉,平静答道:“画的。”

“画那么好,我还以为是买的呢。”沈清还又瞥了几眼,说,“这画的,是临熙?”

标志性的建筑物,很容易认出来。

我点点头,笑着说:“是的,是临熙。”

“那么喜欢这座城市啊,研究生几年还没看够?”

我眨眨眼,答:“是喜欢,甚至以后想在那儿定居。”

繁重的备考过程中,我不得已发展出一些兴趣爱好。

比如说画油画棒,跟着视频博主学,无数次描摹我心中的小岛。

沈清还所在的小岛像是我的心脏。

我与她同频共振。

沈清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做好饭后,我俩一块儿等着向向下班再吃。

餐桌上,沈清还夸赞:“菱角很软糯,很好吃。”

但片刻后,她起身,斯文地擦擦手,说:“我吃好了,碗给我留着,我待会儿刷。”

向向扒着饭,含糊说道:“到我了到我了。我洗。”

我疑惑。

如果很好吃为什么就只吃几个?

没一会儿后得到答案:不好剥。剩下的剥好的菱角她想给我们留着。

况且龇牙咧嘴地啃,也不好看。

我这次想起来,工具箱里有一套新买的尖嘴钳,可以用来剥菱角。

我去拿时说:“再吃一些吧,我给你剥,不然要剩。”

沈清还还真就坐回身。

“是优雅的公主呐。”向向调侃一句。

“哈哈哈,就是觉得手剥得有点累。”沈清还接过我手中的工具,说,“有了这个,我给你们剥。”

向向伸手:“给我,我力气可以,剥得快。”

我一锤定音:“行了,各自剥各自的吧,给它分完。”

“OK。”

“OK。”

吃完饭后,向向洗好碗就进屋去了。

沈清还指着客厅阳台上一片细瘦蜷曲的植物,问:“这是什么?”

“昙花。”我的手抚摸上它的窄窄叶片,“昙花一现的昙花。等一年了,没等到。”

“会开的。”沈清还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种这些花花草草的?”

“前年吧,闲着没事儿。”

我实在算不上是很热爱生活的人,只是想着,如果没有这些色彩,生活会是灰色的。

爱生活,是我爱自己的一种表现。

所以我装作热爱生活。

沈清还的手又捋着一小簇淡绿色的花,说:“我办公室,好像也缺点儿有生命力的东西。我想着回头也买点这种绿植,你有时间的话把链接发给我一下吧。”

“不用费事,你直接把家里这盆端过去就好了,十来天都不用浇水,爆花能有200来天。”

沈清还扭回脸看我,说:“有点不太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向那办公室也有我好几盆花草呢。”

“是吗。”她问,眯着眼。

“是啊。”

“好,那我就端走了哈。”沈清还把那盆绿巴黎端进她屋内,没一会儿,走出来后,又问,“冰箱里有桃子和芒果,你吃吗?”

“现在暂时不太想。”我半瘫在沙发上,懒懒地说。

沈清还没说话,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她端着一盘切好的果盘走出来,把叉子递进我手里,问:“现在呢?”

我笑得可能像狗腿子,说:“吃。爱吃。”

“还有一件事儿我可能要跟你提一下。一开始,我说,可能是偶尔来这儿住,这话好像是说错了。”沈清还坐到我旁边一米远的位置,说,“感觉还是住得近比较方便一些。所以,我想,我能不能交伙食费,你做饭的时候,还是像现在这样,想做的时候捎带着我就好了,不想做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吃。定一个你不吃亏的价钱。”

我叉起一块火龙果,嚼嚼嚼,然后说:“不用的,反正也没多少钱。”

沈清还无奈笑着:“你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以后可能就不敢再厚着脸皮吃你做的饭了。”

我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合理的数字。

确实,这点钱对沈清还来说都是洒洒水而已,我一个穷人没必要跟她个富人计较。

第二天上午课间时,外卖骑手给我打电话。

我很诧异,直到把甜品拎在手中时,仍没反应过来。

周围只出现了沈清还这一个变量,所以甜品这个变量也很有可能是她带给我的。

我持着这样的猜想,心底有一点窃喜。

下一秒,一个消息进来:【同住愉快!】

同事看我那脸红的样子,打趣我:“男朋友送的啊?”

我摇摇头,说:“别瞎猜。”

我回复沈清还的消息打着哈哈:【哈哈哈,好。同住愉快。】

挑起一块儿蓝莓巴斯克,酸酸甜甜,沁入心间。

我想:这小蛋糕真好吃。

好吃到我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自从沈清还搬进来后,我本就糟糕的睡眠质量更是雪上加霜。

因为总是会梦见她。

白天又总是见到她。

心心念念全是她。

所以想不梦见好像是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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