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回:“我怕住这里不太方便,还是送她回酒店吧。”
沈清还盯着我手上的小行李包,问:“所以你现在是要跟她一块儿出去住?”
我的心莫名其妙空了一拍,轻轻回答她:“嗯。她喝得太醉了,一个人住酒店不太行。”
说完话后,我的心率都有些不齐了的样子,在沈清还冷淡的目光下逼近窒息。
快速关上门,不再管身后人如何。
坐上出租车时,我这才发现沈清还在半个小时前回了:【(ok)】
针对我那句“沈长赢可以在这儿住一晚吗”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如何收尾,索性不回。
一如以往,所有我不知道答案的问题,都置之不理,任其生长或是毁灭。
之后一连许多天,沈清还都没有再回来住,我也再未收到她的消息。
早就该这样了。
我怎么可以因为一段偶然的同行。就以为两个人是同路人呢?
我早该像当初放弃沈长赢那样放弃沈清还了。
但十几天后,下班回来时,我在小区楼下碰见了沈清还。
很干净地站在一棵樱花树下。
沈清还不抽烟的,我也没怎么见过她喝酒。
她从树影中走出来,问:“下班了?”
我的心却又在乱跳,我说:“嗯。”
“我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说。”沈清还认真地说,然后走回车旁边,从副驾驶上捧出来一束花,问,“我能上去说吗?”
我看着那一簇极为精致秀丽的花,一看就很贵。
沈清还把它朝我举送。
我下意识就接了过来,抱进怀里。
人生中第一次收到不同意义的花?
我不太能说话了,在包里翻找到钥匙,走在前面。
走了几步,回头看沈清还没跟上来,我退回去,看着她,没说话。
沈清还与我对视一眼,跟了过来。
我与她一起进入我的空间不算宽阔的卧室内,连呼吸都好像撞在了一起。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推过去。
沈清还端起来饮了一口,搁下杯子,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往前倾去,神情认真地盯着我,说:“你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和你们租一套房子吗?”
我想过,但没细想过,没敢想过。
猜想的原因可能是沈清还和家里闹掰了,为了省钱;也可能是她想要自己创业,节省开支。
但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我头上来。
可是此刻沈清还居然真的盯着我,说:“除了我喜欢你,没别的理由了。”
我想我真的上上班上晕了,居然听到沈清还说喜欢我了。
心像被一艘巨大的游艇撞了一下,差点破洞、漏水、漂浮起来。
我忽然之间眼有些热。
“时汩,表白对我来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我喜欢女人。”沈清还说,“我喜欢你。这是我跟第一次跟一个人告白。”
“真的?”我问。
“真的。”她答。
“不是在玩我,不是在打赌,不是在真心话大冒险?”
我尤为谨慎,因为我受够了命运的捉弄,因为它总能在我最得意忘形的时候给我当头一棒。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沈清还说,“时汩,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摸摸我的心跳,我比高考时还紧张。”
我可完全看不出来,她明明就看着很从容。
气息轻轻摩擦间,我问她:“那,你跟你那个朋友,是只有朋友关系吗?”
“哪个朋友?”
“蓬景。”
沈清还凝眉看着我,认真说:“单纯朋友关系,就像你和向向一样。”
“可你怎么解释那个吻呢?”
“什么吻,哪个吻?”
“那家云影餐厅。”
“你碰见过我跟她?”
沈清还没用“我们”这个词,而是说,“我跟她”。
我轻嗯一声,“你说有重要的事那天。”
沈清还低头沉吟几秒,然后想起来了那般,道:“我知道了。”
她又看深深看我一眼,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继而又解释道:“那家餐厅是蓬景介绍给我的,我觉得菜品都很好,环境也很好,所以就带你去了。后来也偶尔跟蓬景去那里吃,但和她一起去,没有什么别的意义的。”
“吻呢?”
沈清还略带笑意地悠悠看我一眼,“你吃醋啊。”
“只是觉得需要弄清楚这件事。”
“时汩,你说有一点好不好。”
我以沉默来回答。
不止一点。
是很多。
多到汹涌。
见我不回答,沈清还自顾自解题,说:“也是,如果你没有吃醋的话,也不会那么疏远我了。”
“我和蓬景,自始至终都只是朋友关系,至于你说的吻……”
沈清还换了个姿势,离我更近了一些,说:“你真的看到了吗?”
我眯眼细想,确实是,没看到。
可能当时是因为心慌加气急,所以误判?
我摇摇头。
“顶多就是我们的头凑在一起看合同条款了。”沈清还说,“我跟你认识得有二十多年了,要在一起的话,也不会到现在了。”
沈清还朝我笑笑,“算是,解释清楚了吗?”
我点点头。
“那现在,我在问你,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我直接问,”沈清还食指绕着桌上玻璃杯的水渍打转,“是沈长赢吗?”
“如果你还喜欢她的话,那今天我的这些话,你就当过眼云烟吧。”
我猛然摇头,“不,我不喜欢她的。她不属于我,她是温煦的。”
我依旧觉得沈长赢和温煦最后会在一起。
“那你呢,可以属于我、可以爱我吗?”
我手心一层层地冒着汗,抓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几大口冷水。
放下玻璃杯后,手上还是空空的,我拿起桌上的笔,转了起来。
沈清还的手握上我转笔的右手,水笔落到桌面上,我听到我心跳的声音。
我的脉搏似乎也在她手下跳动,激烈得像要蹦出来了那样。
她嫣红的唇在我眼前开合,说:“别玩了,听到了吗?”
“先回答我。”
我点点头,“听到了。”
在她面前,我乖巧得如一只兔子,不会说话的兔子。
“那需要给你一些时间想一想吗?”
我垂头,不敢说话来惊醒美梦。
“三天之后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话,还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一个认真追求你的机会。”沈清还笑笑,摇摇头,说,“我觉得我没有做好。从和你的相遇,到后来的相处,都不太好。”
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清还继续问道:“你喜欢我吗?”
我依旧不答。
沈清还:“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记得住我喜欢的颜色、喜欢的食物。况且你不光记得我喜欢白色,更具体一些,是月白;记得我喜欢吃梨,喜欢吃香水梨,
“我想错了吗?”
我竟然听出了她声音里所含的委屈。
一切顺遂到有点像杀猪盘了。
我喜欢她,她竟然就真的喜欢我?
命运不会无缘无故予我丰厚的赠予,除非它想从我这里拿走些什么。
拿走就拿走吧。
况且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欺骗一个人的吧。
但如果沈清还骗我,那上她的当也是荣幸。
美色白月光作挟,我活该被骗。
向向曾说,“你需要的是一场入室抢劫般的爱情”。
现在它真的来了。
犹如春闺梦里人。
此刻沈清还问我:“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她整个人都踩在我的爽点上。
长得爽。性格爽。待人爽。
简直应该叫“沈爽”。
我疑惑万分,问沈清还:“你喜欢我什么啊?”
沈清还屈膝在我身侧,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我腿上问:“你还记得你的中考体育加试吗?2012年那一年。”
我记得。
为了拿到那30分,考前一百天,体育老师几乎天天带着我们跑。
学校操场跑不开,甚至还绕着小镇附近的村路跑。
我记忆犹新的是,有一个跑到一个桥上时,她忽然开始吓我们,说:你们知道吗?这个地方以前扔了好多小孩。现在底下还有骨头呢。
听了这话,班里同学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我有些好奇,回家之后便问奶奶:那地方真的扔了不少小孩吗?
奶奶说:你也差点在那里呢。
我喉咙一哽,没说话了。
此刻,我微抬着眼,偷偷望一眼沈清还后,说:“记得啊,那时候刚出发就被别人绊了一脚,一起步就先在地上滚了两圈。”
沈清还依旧盯着我,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说:“但那天,你赢了。你是那八个人里,跑得最快的一个。”
“你看见我了?!”我很是惊讶地问。
“下课的时候,我在二中致远楼的二楼,一打眼就看到了,摔成那个样子,但你依然很快地就重新站起来、追上去,然后反超。”
“所以这是原因?”我皱眉,疑惑不解,道,“我当时什么鬼样子啊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不是鬼样子,当时你脑袋后面扎的丸子头没散,跑起来超过其她人的时候,像一股风。”
“还有,不止这个。你还救了豆豆。”
“豆豆?”我故作疑惑,但心里却门儿清——豆豆是沈清还家那只小狗的名字。
沈清还依旧是十分认真的神情,说:“豆豆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那天我看你,跟神没区别了。”
我弯眼笑:“那么夸张啊。”心却一刻未止地发抖。
“不是夸张。”沈清还又离我更近些,语气里带了些撒娇意味,“是真的,你要信我好不好。”
信。我怎么不信。
我的心被巨大的惊喜盛满。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沈清还蹲身看我,微微低一些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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