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星光暗淡无光，全靠城市的霓虹灯撑起一片活力。
突然一连串的警笛声划破长空，打破了这个美好的夜晚。
东安镇，位于蓉市的东郊，以山上盛产的水蜜桃而闻名。
两个小时前，在东安派出所执勤的老吴，接到一个报警电话。
他听完立马，着急忙慌的叫上另一位同事，开车去现场。
像派出所这种地方，顶多就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
这大半夜的，突然接到命案报警。
老吴一点不带犹豫，把情况上报给所属的上级公安局，请求专业同事支援。
锦阳分局接到老吴的电话后，迅速将任务交给了刑侦一队。
作为一队队长的付毅，一接到消息，立刻赶往现场。
“付队。”
付毅看向比他先到一步的队员严宽：“现在什么情况？”
“刚从湖里打捞上来，梁法医正在做初步尸检。”
付毅点点头，戴上手套和口罩，前往尸体处。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死者面部，并跟梁洛打了声招呼，“梁法医。”
编织袋不防水，死者早已泡胀腐烂，散发出浓烈恶臭，呈现出典型的巨人观状态。
梁洛初步验尸完毕，摘下手套和口罩。
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才开口：“死者为女性，20岁到30岁之间，并没有发现身份证和其他能证明身份的物品。”
“死亡时间大约为半个月前。全身多处鞭痕，致命伤是脖颈的勒痕。下T无J液，但肯定有过频繁X交的行为。”
付毅颔首，“谢谢梁法医。”
梁洛说：“详细的法医报告，我明早上给你。”
“好。”
付毅站起身，摘了手套：“是谁先发现尸体的？”
严宽指着一个方向说：“是一个夜钓爱好者，还在那边做笔录。”
付毅走过去，看向目击者：“你好，我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我姓付。能你说说是怎么发现的尸体吗？”
那人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说：“我女朋友想学钓鱼，又怕白天有太阳容易被晒黑，所以我就陪她就近来这边夜钓。本来冬天这个湖里的鱼，它就不好钓，我也没抱什么希望，结果拉上来一个大家伙，我当时一激动，就给拽到了岸边……”
一想到当时的情形，那人还是觉得怕，顿了顿，又继续说：“不过我俩还没打开，就闻到一股恶臭，怀疑是……是尸体，就报了警。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晚上八点多吧。”
付毅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那人又看了看手机里的报警时间：“九点半。”
“好，谢谢你的配合。”
付毅转身，叫来严宽：“带人把尸体带回去。”
严宽打了个寒颤：“是……”
刚到达现场的另一个队员赵梓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帮你。”
“还是赵哥好。”
……
周六，李茉一睁开眼，正对上七月那双惑人的，一双翡翠绿猫眼。
“喵……”
七月撒娇地叫了一声。
“早上好，七月猪咪。”
李茉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已经早上九点了。
她起床后，先是把七月抱起来在怀里蹭了蹭，然后在猫碗里给它加了猫粮。
洗漱完后，从衣柜里找了件黑色短款面包服和深蓝色牛仔裤，戴了顶白色棒球帽，又在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运动鞋，换上。
七月见她要出门，一路送她到门口。
她换鞋子时，它就静静蹲在她几步远的地方，抬头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便一直“喵喵喵”的叫着吸引她的注意力。
反正今天也不上班，李茉索性又陪它玩儿了一会儿。
“今天还想吃鸡胸肉吗？”
七月“喵”了一声。
“换一种好不好？咱们要营养均衡，吃小黄鱼好不好？”
李茉笑眯眯地揉了揉七月的脑袋，轻声交代：“你在家要乖乖的，等会儿妈妈就给你带小黄鱼回来。”
李茉见它不出声，自动理解为七月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那妈妈出门打猎去了，猫粮不要吃太撑了，知道吗？”
七月已经别过头不想理她了。
仿佛在说，本喵才不是这么愚蠢的，只知道吃的喵！
她最近食欲旺盛，在早餐店内点了一份煎饼果子不够，还点了一份特辣的涪市米粉。
刚找了位置坐下，手机便响了。
李茉接通后，对面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李小姐你好，我是上次给你做笔录的严宽。这边关于陆安然，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方便上午来一趟锦阳分局吗？”
李茉听见工作人员叫她取餐，应了一声之后，随即在电话里说道：“好，我吃完早饭就过来。”
匆匆吃完涪市米粉，又让老板把煎饼果子打包好，准备在路上吃。
坐在滴滴出租车上，李茉刷了一会儿同城的热点新闻，结果刷到一起凶杀案的推送。
一女子被钓鱼爱好者发现，尸体已呈现巨人观状态。
她抿了抿唇，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候，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周若邻：【茉茉，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
李茉点开，回了个问号过去。
周若邻：【我今天遇到了刘宴，她有苏丹的联系方式。】
李茉：【真的？】
李茉看到出租车已经到达目的地，便匆忙地给周若邻回了条语音：“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儿。你帮我约一下她吧，我请客，到时候时间地点发我一下。”
再次走进锦阳分局，她能明显感受到整栋楼的氛围跟上次完全不一样。
压抑，沉闷。
出了电梯，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
严宽正站在门口等着。
他看见李茉走近，上前一步，“李小姐，又见面了。”
“严警官。”李茉颔首。
“进来坐。”严宽侧身让她先进门。
“能说说10月8号那天晚上7点到12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吗？”
李茉一怔，眉头微蹙。
这什么意思？
上次就问过的问题。
但她还是平静地对着两位警察，重新回答了一遍：“我那天头疼，早早地买了菜回家，吃完就睡下了。”
严宽没说话，只是从桌上拿起一个平板，递到她面前，“根据小区以及道路监控显示，你那晚九点，骑着一辆型号为川崎Ninja400的机车在郊区狂飙。”
画面里，那个穿着红色骑行服，戴着头盔的身影清晰可见。
李茉怔住了，浑身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秒后，她才低声说：“时间太久了……我记错了。”
严宽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却甚是严肃：“昨晚在东安山的湖里，我们发现了一具女尸，经法医初步鉴定，是他杀。”
他顿了顿，观察着她的反应：“被害人，是陆安然。”
李茉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严宽注意到她脸上那抹真实的惊愕和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们是……怀疑我？”
“李小姐，可以理解你怕飙车被交通管理局处罚的心情。”严宽语气平和：“不过我们已经确认那具女尸就是陆安然，所以近期凡是跟她有过接触的人我们都要逐一排查。”
见她情绪慢慢稳定了些，严宽才继续问：“还记得你最后一次跟她联系是什么时候吗？”
李茉皱着眉，努力地回想，可是脑袋里简直是一团浆糊，她说：“我记不清时间了，能看看手机的聊天记录吗？”
“可以。”
李茉一边翻找着微信里面的联系人，一边解释：“她本来应该一个月来我这里一次复盘饮食，不过我前几天给她发消息，她回复我说工作忙，你看这个……”
她将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
11月7号10:31
李茉：【陆小姐，你预定的时间是明天下午5点到6点，我这边再跟你确定一下时间哈。】
陆安然：【抱歉，工作有点忙，我后面再跟你约时间。】
李茉：【好的。】
“能具体说说你跟陆安然是怎么认识的吗？”严宽问。
“好的。”李茉轻轻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大概是今年三月中旬，工作室分派了一个客户到我手上……”
她记得那天阳光很好，陆安然穿着一件Dior的简约白色连衣裙，走进她们的工作室。
肤白皙，身材高挑，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给她一种温婉柔和的感觉。
……
询问完毕。
严宽与一旁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看向李茉，语气平和：“李小姐，你可以回去了。但这几天最好不要离开蓉市，如果后续有需要，我们还会再联系你的。”
“好。”
李茉心事重重，恍恍惚惚地走出电梯。
不远处的大厅入口处，传来一个熟悉又低沉的男音：“老赵，通知大伙儿，整理一下手上的资料，半个小时后开会。”
“好。”
有人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地往楼上去了。
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目光刚触及到那个身影，便迅速垂下眼眸，默默地走出一楼大厅。
真不想被他看见。
可就在李茉前脚刚跨出大厅，走下台阶的那一刻，一只宽大而粗糙的大手忽然从身后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稳稳地将她拉住。
李茉本能地转过身去，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付毅那双深邃的眼睛。
看着付毅抓住她的手腕，并且不打算放手的样子，李茉感觉他莫名其妙。
她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冷淡：“严警官该问的都问过了，付警官还有什么事儿？”
他似乎很忙，手机一直在兜里响。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被各种工作和任务缠身。
听着嗡嗡作响的手机，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
“付警官不接电话吗？”
付毅一只手保持着抓住她手腕的姿势，没有松开，另一只手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放在耳边接听。
“……知道了……没空……李茉……”
突然被他念到名字，李茉怔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想他到底在跟谁通话，才会提到她。
下一刻，付毅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她。
“付欢想跟你聊聊。”
李茉呆呆地接过：“喂，欢欢。”
“茉茉，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听说你从日本留学回来了？”
“嗯，去年就回来了。”她实话实话，没注意到一旁付毅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嗯，茉茉，你可以把新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们找个时间聚一下。”
李茉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眼被付毅抓着的那只手，没说话。
“茉茉？”
“噢好，152XXXX5434。”
“好，我加你微信了。”
“嗯，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递给付毅。
付毅接过手机，这才放开她。
临走前，他嘱咐道：“在罪犯还没落网之前，出门小心点。”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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