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盈洗浴过后,柳燕极为细致的帮她按摩身体,涂上傅身香粉,那神情认真的,生怕错过她身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那名叫紫竹的小丫鬟,为宓盈穿上红底金线的绣花肚兜,水红色的亵衣裤。
宓盈如玉般的肌肤在水红色衣物的衬托下,更显光滑动人,洁白无瑕,莹白小脸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弄破她的肌肤似的。
柳燕和紫竹左右朝宓盈看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才满意的放她回屋。
宓盈被她们摆布的生了些许倦意,忍不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你们这俩丫头,今日好生折腾我,不过是睡个觉,哪里来的那么多名堂。”
柳燕和紫竹在她身后相视一笑,紫竹到底年纪小,脸皮薄,羞得都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主子,您等会儿就知晓了。”
柳燕低低一笑,也是羞涩不已。
说话间,三人已走过游廊,步入主间,轻风从洞开的窗柩中穿过,引得一室帐幔纷飞,宓盈勾下粘在颊上的发丝,蓦然瞧见窗柩底下的红木贵妃榻上侧卧着一个人。
李复悠然自得的斜卧在榻上,左手撑额,骨骼分明的右手握着一册书,他似乎也刚洗浴过,一头墨发松松垮垮的束在脑后,雪白的亵衣外头,披着一件湛蓝色外衫。
宓盈嗅到了他想留宿的讯息,脸上瞬间起了一层薄怒。
好哇,合着那俩丫头早就知道李复在此,怪不得卯足了劲将她好生折腾一番,这是要把她洗抹干净,送进狼窝啊。
宓盈沉着一张脸,回头往身后看了看,哪还有那俩小丫鬟的人影,早不知道跑去哪里躲起来偷笑了。
宓盈心中有气,便只有把气撒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以至于脱口而出的话语气并不好。
“晋王,你怎么在这?”
听妻子语气不善,李复略显错愕地抬头,这一抬头,妻子红艳艳的身影便撞进他眼里。
宓盈沉着小脸,站在门口,不难看出她被人精心打扮过,脸色白嫩红润,宛如一只娇艳欲滴的可口水蜜桃,还芳香四溢。
李复眉心一挑。
真是俩多事的丫头。
见他不说话,宓盈再次诘问,“你怎么在这?”
宓盈会那么气,也是因为前世的俩人自成婚那天起,便分房而睡,她住她的明月居,他住他的枫沁院,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从来都不会越过池城半步,直到一年半之后夫妻感情才有所增进,继而一起合住,却也没亲近多久,就出了个褚荷。
宓盈犹记得,李复这负心汉自打看中褚荷,就搬出了她的明月居,成天不见人影,和褚荷厮混。
这般负心,薄情寡义之人,宓盈嫌脏,更不想在房中看见他,脏了她的眼不说,还脏了她的榻。
李复神情微微一滞,他看妻子面上盛着薄怒,倒有些迟疑,“我在这里,你竟这般生气?”
语气平和,倒没有被宓盈的语气击着。
宓赢被他问得一噎,她还真答不出这个问题,毕竟这时候还什么都没发生,她确实没道理冲李复发火,她这般发怒,反倒令李复起疑,适得其反。
话说回来,上辈子似乎并没有这一茬,她和李复在前期一直相敬如宾,李复不曾在她房内留宿。
宓盈不回话,盈盈水眸瞥了他一眼。
李复好整以暇的凝着宓盈,凤眼盛满笑意,“和我说说,你为何这般生气?”
宓盈好生恼火,她本打算,和李复各归各的再多生活两月,等时机成熟,就假意询问李复是否对她无意,他倘若说是,她正好提一提友好和离之事。
哪里想到,短短一日就超出了她的预料。
只得另想法子,宓盈暗暗压下不耐,垂下眼眸轻声细语道:“王爷说笑了,我怎会生气,只是看到王爷有稍许意外罢了。”
“原是如此。”
李复恍然大悟的低喃,他放下手中书册,起身而立,“既然你没生气,时辰又不早了,不如就此歇下吧。”
宓盈心中警铃大作,如临大敌,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为什么发展趋势会和上辈子不同。
宓盈强忍着心中不悦,装出一副疑惑不解地纯真摸样,“王爷今夜是要留宿在我的明月居吗?”
李复沉默了一瞬,不答反问,“你有疑问?”
清冷的声线却有令人不容置疑的力量,宓盈心跳如擂,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李复的眼睛,生怕会被他看出端倪。
她捏着嗓子,轻声道:“没有疑问,就是想起王爷新婚夜说过的话。”
李复微眯凤眼。
那晚他曾说过,“既你我二人并无感情,同床共枕反生反感,不如适当培养感情,在同房而居。”
回想起那晚,他确实如此说过。
只是——
李复轻笑,“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听他如是说,宓盈恨的几乎将银牙咬碎,真是厚颜无耻。
得想个法子,要想个法子把他赶出去才行。
如果今夜让他得逞,她岂不是都得和李复同床而眠,到时她有什么由头以感情不睦来和离。
不行,得想个法子。
宓盈急得脸色煞白,福至心灵的,一阵晕眩感袭来,她身子一个踉跄,眼见就要往下栽。
李复眼疾手快的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冰凉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怎么了,可有身体不适?”
宓盈身躯软绵绵的窝在李复怀里,为了不让他起疑,她压下和他身体接触带来的心底不适,吐气如兰道:“许是昨夜从摘月楼跌落,撞到了头,还没好透,头有些昏沉呢。”
李复不由分说,打横将宓盈抱起,长腿一跨,三两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软绵的床铺上,且拉过棉被将她盖严实了。
“我去请御医。”
“不用。”宓盈拉住他,“我休息一晚就好了。”
李复神色难辨的望着她,良久才缓缓说道:“我让柳燕进来服侍你。”
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李复离去的背影,宓盈缓缓呼出一口气,万幸昨夜撞到头,否则,她还真不知如何招架李复。
李复刚走没多时,后脚柳燕就扑将过来,白着一张脸在她床头跪下,“主子,您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奴婢去请御医?”
宓盈看柳燕身后再无人进来,想是李复自觉无趣,会他的枫沁院去了,便暗暗松了口气,朝柳燕说道:“不用,休息一夜,明日就好了。”
说罢,宓盈侧过身,面朝里而眠,“时辰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
望着宓盈纤弱的背影,柳燕动了动唇,很想问一问晋王的事,好不容易盼来王爷,她家这位主子似乎不是很开心。
柳燕不敢过多揣摩主子的心思,立马断了自己的念头,直到听到宓盈均匀的呼吸声,才敢放心离开。
这一晚,宓盈做了无数的梦,梦到李复如恶魔般朝她扑来,她挣扎不过,还是被他得了逞。
梦到李复再次遇到褚荷,再一次对她横眉冷竖,将她抛下,狠狠地戏虐她。
她废了好些心思帮他准备的寿诞礼,褚荷说喜欢,转眼就到了褚荷手上。
褚荷说看中她的明月居风景怡然,他可以旁若无人的剐她心,让她腾出位置。
秋狝,他和褚荷共骑一马,弃她与不顾。
逼她让出正妃位置,逼她让出明月居,种种,种种,罄竹难书。
李复那张冷酷无情的脸,褚荷小人得逞般的嘴脸,在她脑海里来回切换。
惊得宓盈冷汗直冒,呼叫出声,一跃从床上坐起身。
“主子,您这是怎了?”
睡在隔壁的柳燕听到动静,披了件外衫就跑了进来,她的发丝凌乱,鞋都来不及穿好,只拖了一半。
宓盈看见柳燕,心下大定,拉过柳燕的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没事,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李复那厮,连梦中都在欺负她。
柳燕这才松了口气,“主子,你可真是吓坏奴婢了。”
宓盈摸摸惊魂未定的柳燕的脸颊儿,“你陪我一起睡如何?”
“可是主子……”柳燕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应了下来,“那奴婢就睡在床下脚踏,主子有什么事,可马上喊奴婢。”
宓盈点点头,在柳燕的服侍下躺了下去,这回大概是有柳燕陪着,她睡得很安稳,李复不曾来过她梦中。
一觉睡到天明,翌日,宓盈醒来,打定主意要和李复和离,眼下的情况较上世出了一些差错,没有按照前世的方向走,她思来想去,不如她把褚荷找来,带到李复跟前?
反正这俩人左右要遇上,何必等两年后,就让这对狗男女,早早遇见,她也好早日脱身。
柳燕伺候着宓盈宽衣、洗漱、用膳,看她脸色不佳,不免担心,“王妃,您脸色不是很好,昨夜后半夜还是睡不安稳么?”
宓盈摇头,她心里藏着事儿,很想找人谈谈心,可这不行,她会吓着柳燕。
于是,她摇摇头,“无碍,不过是昨夜做的噩梦,让我回不过神。”
柳燕替她捏了捏肩颈,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再回来补个眠?”
宓盈颔首,这么紧绷着神经,也不是办法,也为了不让柳燕担心,就依着她在府邸踱步,消化消化胃里的食物。
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出王府,有一位粗使婆婆就气喘吁吁地跑来找她。
“王妃,您在这呢,可找着你了。”
宓盈道:“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寻我?”
粗使婆婆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回主子,是您的娘家伯母和堂妹来找您了,此刻正在前院等候呢。”
宓芳?
宓盈皱了皱柳叶眉,只一瞬,就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事儿。
她这位娘家堂妹,名唤宓芳,和她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这么亲近的关系,理当有说不尽的闺房话,她却和宓芳不是很合得来。
她今日前来,是来递请帖的。
转念之间,她双目一亮,她知道找什么理由出府了。
宓芳啊宓芳,你可来的真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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