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在周砚礼公寓的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楚惊鸿坐在沙发上，手中的文件已经被他捏得发皱。
“报警？”他轻声重复，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三年前，当我躺在病床上，被告知失去生育能力时，我也想过报警。但你猜怎么着？”
周砚礼的心沉了下去。
“第二天，来了两位警察。”楚惊鸿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穿越回了那个绝望的时刻，“他们告诉我，经过调查，我的感染是术后并发症，医院没有任何责任。当我提到有人可能在我的药物中动手脚时，他们只是同情地看着我，说那是我悲伤过度产生的臆想。”
周砚礼握紧拳头：“是谁施压了？”
“当时我不确定。”楚惊鸿的指尖轻轻划过文件上的一个名字，“但现在看来，答案很明显了。”
周砚礼接过文件，目光锁定在“白景明”三个字上。愤怒如岩浆般在他胸腔中翻涌，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这次不一样。”他单膝跪在楚惊鸿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这次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掩盖真相。”
楚惊鸿注视着他，眼中交织着怀疑与一丝微弱的希望。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因为......”楚惊鸿垂下眼帘，“我原本打算让这一切永远成为过去。开这家咖啡店，平静地度过余生。直到你再次出现，打乱了一切。”
周砚礼的心因这句话而刺痛。他想起自己这些天来的步步紧逼，想起楚惊鸿一次次回避的眼神，原来那不只是因为伤心，更是因为恐惧。
“对不起。”周砚礼轻声说，“但我很庆幸我找到了你。否则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就在这时，周砚礼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是礼轻松。
“先生，白景明先生今早试图离开本市，在机场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周砚礼的眼神骤然转冷：“带他去老宅，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看向楚惊鸿：“白景明想跑。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面对他吗？”
楚惊鸿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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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老宅的气氛比昨夜更加凝重。白景明坐在客厅中央，面色灰败，身边站着两名周家的保镖。白茉沏坐在他对面，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当周砚礼带着楚惊鸿走进来时，白景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楚先生......”他站起身，想要说什么，却在楚惊鸿冰冷的目光中哑然。
“白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楚惊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过这次，我不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的Omega了。”
白景明的额头渗出冷汗：“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周砚礼将那份医疗报告摔在茶几上，“那这份证据你怎么解释？三年前，你不仅制造了车祸，还买通护士在惊鸿的药物中动手脚。这是谋杀未遂！”
白茉沏倒吸一口冷气：“景明，这是真的吗？”
白景明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我只是......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没想到？”楚惊鸿向前一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没想到刹车失灵会导致车祸？没想到在药物中动手脚会要了我的命？还是没想到，一个四个月大的胎儿会因为母亲重伤而流产？”
每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白景明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只求你们不要牵连月儿，她是无辜的......”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被推开，白月儿和宴宁愿站在门口。显然，她们听到了刚才的一切。
白月儿脸色惨白，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爸爸......那些都是真的吗？你不仅制造了车祸，还......还试图谋杀楚先生？”
宴宁愿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白月儿，目光冰冷地看向白景明：“白叔叔，您太让人失望了。”
白景明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只是喃喃道：“对不起......月儿......爸爸对不起你......”
“你不该向我道歉！”白月儿哭喊着，“你应该向楚先生道歉！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道歉！”
楚惊鸿看着这一幕，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三年的恨意，在此刻仿佛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道歉有什么用？”他轻声说，“能让时光倒流吗？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吗？”
周砚礼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虽然不能改变过去，但我们可以寻求正义。”
他转向白景明，目光如炬：“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去警局自首，交代全部罪行；第二，我亲自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
白景明颤抖着抬起头：“如果我自首......你能保证不牵连月儿吗？”
“月儿是无辜的。”周砚礼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白月儿，“我不会迁怒于她。”
白景明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好，我去自首。”
白月儿冲上前抱住父亲：“爸爸......”
“月儿，对不起......”白景明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是爸爸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责任。”
宴宁愿走到楚惊鸿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楚先生，我代表宴家，为白叔叔对你造成的伤害道歉。虽然这远远不够，但请相信，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弥补。”
楚惊鸿注视着眼前这个强势的Alpha，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真诚的歉意。
“宴小姐，你不需要为别人的过错道歉。”
“不，我需要。”宴宁愿直起身，目光坚定，“因为我爱月儿，所以她的家人犯下的错误，我也有责任承担。”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白月儿更是震惊地看向宴宁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周砚礼微微挑眉，但很快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他对楚惊鸿轻声解释道：“宁愿和月儿......她们彼此有意。”
楚惊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周老爷子和宴父一同走进客厅。显然，他们已经在门外听到了全部对话。
周老爷子看着白景明，长叹一声：“景明，去自首吧。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了。”
宴父则走到楚惊鸿面前，郑重地说：“楚先生，宴家会全力支持你讨回公道。如果需要任何帮助，请尽管开口。”
楚惊鸿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复杂。三年前，这些大家族联手将他逼入绝境；三年后，同样是这些人，却站在了他这一边。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最终开口，“我要真相大白于天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还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公道。”
周砚礼握紧他的手：“我答应你。”
晨光越来越亮，透过窗户洒满整个客厅。真相如同这阳光，终究会穿透重重迷雾，照亮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而对楚惊鸿和周砚礼来说，这段充满伤痛的重逢，或许也是新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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