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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仔心思竟会歹毒成这样!她计划的是将你们三个禁闭在那间别墅,然后引爆炸药,别墅坍塌,不留活口。事后警察查起的时候,凭当年商小姐帮邝家养女争家产的事,很容易会认定是邝家与商小姐之间的仇恨才导致全部人死亡!”齐沧海感叹道。
“不止。我已经查到,那间别墅本来就是擎天建筑用不符合安全标准的材料修建的那批物业之一。那官员跳楼之后,事情曝光,别墅曾被查封调查过一阵,之后就丢空了。依我推测,邝秀瑛计划的是,那别墅本就算是危楼,再将少许炸药巧妙地布置,可能整间屋坍塌之后也很难再查证到炸药的存在。商商同邝家有纠葛,出事地点是在邝勇浩起建的危楼,邝秀瑛是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徐叙说。
商商此刻又开口,“她将我同邝太两母子关在地窖,自己带着一伙人回去了楼上。我隐约听到他们来回走动的声音,然后很快变得安静,我估计是他们已经离开别墅。邝崇文可能因为童年被禁锢的经历,有幽闭恐惧症,没几分钟就已经开始出现呼吸不畅的迹象。邝太心急,将他拖去了楼梯底部,而她自己就爬去了楼梯上面,不停拍门、哭喊,求邝秀瑛回来放他们出去。”
“哦!那一定正好就是因为这样,她距离楼上爆炸的位置最近,所以楼梯塌陷,她第一个被压死,邝崇文就重伤不致死。”
“爆炸的时候,地窖是最后发生效应的一层,我感觉到楼体震动,天花上开始有石灰跌落,我背着手推开棺木躺了进去,庆幸赶得及在天花完全塌陷之前关上顶盖。”
“但无端端的,那里怎会摆着一具棺木?”齐沧海不解。
“是买下那间别墅的业主留在那里的。”徐叙解开疑惑,“就在前不久,原业主的母亲过世,他们就将灵堂设置在空置的别墅。仪式之后还未来得及将棺木搬走。”
“怪不得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在一堆灰石之中还看到一些衣纸。这样讲来,那幢别墅又真是好邪喔!”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讲错话,又连忙补上,“不过好在错有错着,帮商小姐逃过一劫!”
“应该多谢你们及时赶到,再迟一些,可能棺木都被压垮。”商商虚弱地轻轻笑着说。
“唉!其实说到底都是商小姐你自己救自己!多亏你带多一部手机在身上,也知道联络不上徐老板就立即打给宋生求救。初初送你到医院的时候,我见你两边手的指甲都磨花了,指腹都是血。那棺木沉重,以你当时的身体状况,能将它推开再自己躲进去,这已经是能常人所不能了!现在见你终于苏醒,真是太好了!”
说完,齐沧海留意到徐叙的眼神,仍是忧心忡忡,十分痛心,便招呼着其他同事后退,“商小姐,你需要多休息,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你放心!我们一定比警察更快找到邝秀瑛的下落!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到你!”
徐叙走到商商床边坐下,无论刚才还是现在,他的神色丝毫不见松懈过。虽知商商已得到最佳救治,但却完全无法消化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恨不得将曾经虐打她的人撕成粉碎。
商商清楚他的思绪,见他不吭声,便问他说,“你一定有去监狱中见过邝勇浩?”
“他不可能对你造成任何威胁。”徐叙十分严肃。
“事件与他无关。何况,他本就时日不多了。别算在他头上。”
徐叙激愤地应,“怎么与他无关?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做生意不老实,偷工减料还贿赂官员,怎会有把柄落在邝秀瑛手中,令她抓到机会报复?官员是受他引诱,后来为承担自己的过错才会选择跳楼,为什么他却还能在狱中苟且偷生?”
“更不用说,是他们两夫妻重男轻女,想通过收养邝秀瑛而招来亲生仔,多年累积才令邝秀瑛的行为越来越偏激!邝秀瑛将所有账算在你头上,我为什么不能算在邝勇浩身上?”
“就算你讲得都对,那他们一家人又怎会预料得到邝秀瑛会在幼年时遇上我?她之所以记恨我始终是因为我曾经连累她逃脱失败,被邝太带回去继续收养的事......”
“那不是她唯一能与邝家人切割的机会!甚至很可能都不是第一次!”徐叙从来不曾用此刻的语气对她讲话过,实在是为她过分谅解而替她不值。
他将自己探监邝勇浩所得知的事实讲给商商知道。
“当年邝勇浩两公婆确实想效法其他夫妻,收养女童,盼望迟早招来一段亲生血缘,如果能是儿子就最好不过。但这毕竟是迷信的说法,他同太太都心知,这样做只不过是留个希望,在办收养邝秀瑛的手续的时候,他们已经立定决心,将来要将邝秀瑛视作亲生女,好好抚养成人。”
“但同邝秀瑛一起生活之后,他们很快就发觉,这个细佬女心思很复杂,完全不似得其他同龄女童那样单纯天真。她经常诈病不去学校,且十分注重物质,攀比心重,在学校与同学比较谁的衣服鞋袜、文具更加贵重,出了学校,又与其他街坊的孩子比较谁家买的零食更加特别。后来邝勇浩还意外得知,其实他们两公婆并不是第一对想要收养邝秀瑛的夫妻,之前都是邝秀瑛自己不肯。”
“邝勇浩怀疑,是因为前面几对夫妇的家庭条件都不如他们好,邝秀瑛才拒绝。那之前邝太经常带玩具零食去儿童院探望孤儿,从她的穿着打扮,以及带去的那些物品,可能邝秀瑛已经看出她是富太一名。什么‘邝太是她心目之中的理想妈妈’,其实根本是用来美化她的功利心的,只是当时邝太没多想。”
“邝崇文出生之后,邝勇浩确实对他更加偏心,对邝秀瑛的关注就更少。但在儿子出生之前,他已经渐渐不大喜欢邝秀瑛,这同邝秀瑛是女仔并无绝对关联,更多地是害怕她的本性不纯良。当然在邝崇文出世之后,他们两公婆与邝秀瑛之间的摩擦就更多了。她嫌平时得到的零用钱不够,就去抢细佬的,甚至会纠集一班女同学,在学校抢其他同学的钱来用。”
“我不知道她当年在病房遇到你的那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进的医院。但据邝勇浩讲,邝秀瑛从小学开始就经常打架闹事,有时严重了,加上儿童院对被收养幼儿的关注,就唯有送她进医院好好接受检查同治疗。我会再去查,究竟她当时遇到你,是不是她犯事在先、为逃脱责难想趁在医院期间与邝家脱离关系。”
“是!当时你是唯一一个供出她的人,但你所做的事并不能称得上是错,以成年人的标准来看就是正确的!更何况以她的心思、本事,如果她真的想逃脱,难道再找不到其他机会?难道在那之前她从未试过离开邝家?”
“她自己同你讲过的,是因为后来年纪渐渐大了,不符合收养家庭的喜好了,所以她才没得择了。那在这过程之中呢?她会没有比较过其他家庭?难道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收养家庭比起邝家更有家底,她才一直留在邝家没走?”
“你知吗?邝勇浩在监狱最后悔的事不是当年偷工减料被揭发,也不是间接累到那官员跳楼,而是没有坚决地与邝秀瑛一早断绝收养关系!邝秀瑛禁锢邝崇文,邝太不忍她被惩教署接收,决定不追究她的责任。但其实她还念在的确是接邝秀瑛到邝家之后,自己才终于怀上邝崇文。她始终是迷信,心软,在她同邝勇浩一再宽恕接纳邝秀瑛的时候,后来的冤孽根本一早就埋下了!”
“论心思严密,铺排详尽,邝秀瑛怎么能比得上你。唯一比你优胜的,是她不被感情负累,只计算利益。一直以来她用来拿捏你的无非是你的善良与同理心,过去是,现在也是。”
言语之中,徐叙几乎是以恨铁不成钢的语调,“我知你一直没忘记过,是最终想实现什么目标才进入这一行的。这些年来你捱得很辛苦,渐渐向目标迈进,如果因为顾虑其他人而令自己都搭进去,令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你又是否真的会甘心?”
商商听得出他话中有话,所指的并不只是邝秀瑛一人。
徐叙自知今晚言辞有些激烈,担心影响商商情绪,这时已站了起身,“瑞士那几间影子公司往年的运作我已经查清,多数是用踩线的方式帮宋氏对冲一些坏账。很多企业都会这样做,算不上特别。”
“但我还查出,宋思言曾经利用其中一间公司帮忙将他意外得手的一笔款项从黑洗白,而当初攀石基金会背后的持牌人就是那间公司。”
“你与那一位虽不是亲生姐妹,宋思禮与宋思言虽然也不是亲生兄弟,但是他们两个中间牵涉太多利益,你敢赌他对别人身上发生过的事也有如你一般的同理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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