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应槊根据陈黎洲给的地址来到斯森特城堡。
这几乎是一座废弃的城堡,城堡中只有一间房的灯亮起。
应槊推开房门,门一声“吱呀”,风卷起窗边浅灰色的帘子,明月高悬,月光与房间明黄色的灯光交融在一起,陈黎洲发丝轻轻飘动,站在摇曳的大片的玫瑰花簇中。
他瓷白的脸上闪过惊慌,看清来人是应槊才放下心。
整间房都被鲜红的玫瑰铺满了,应槊走进去,部分玫瑰花的花瓣上有白色的颗粒状物。
应槊:“……”
陈黎洲身穿紫色西装,内里是一件白色衬衫:“就当是替我完成最后一件事吧。”
“可不可以把那个会动的照片给我?我想知道应篱此时是什么样子。”
“……”
相片浮现在陈黎洲眼前。
陈黎洲满足地拿起看了一会儿,起身去一边的柜子处端出两杯透明的水:“陪我喝一杯吧。”
他走过来,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温柔的笑意。
应槊没有拒绝。
陈黎洲走到应槊身边,突然端起杯子泼向应槊,应槊消失在陈黎洲面前,出现在他的身后。
陈黎洲向后倾倒,应槊搂住他的腰:“小心一点,你的精心准备,全都洒了。”
陈黎洲腰一软,“……”
还有一杯。
他心一横,推开应槊再次泼去,应槊回到原处,遗憾地望着地上的水渍:“这下都没得喝了。”
陈黎洲按下手中的按钮,扑到应槊身上,四肢牢牢地箍紧应槊,头顶的吊灯中央出现一个喷头向外喷洒圣水。
圣水洒在二人身上。
应槊被洒圣水的地方泛出黑气,“啊哇——”陈黎洲后背一阵灼痛,疼得在房间里乱蹦。
应槊身上黑色的魔气蒸腾后渐渐稳定,忍住同样的疼痛问陈黎洲怎么了,“你不觉得疼吗?”陈黎洲。
“我该觉得疼吗?”应槊似笑非笑,眼神带着一丝冷意。
“……不知是谁放的什么东西。”陈黎洲心虚地解释,“我本来是要喷洒香薰的……我去拿止痛的药油。”
陈黎洲拿出买来的圣油,正准备倒出来涂在应槊身上。
“除魔圣油。”应槊念出名字。
圣油打翻烧得陈黎洲的手像下油锅一样火辣辣地疼。
“什么除魔圣油……这是药油。”
“上面法文写着,除魔圣油,消灭魔鬼。”
“……”唔……居然还真有。
这么小的字除了恶魔谁看得到?太不严谨了。
陈黎洲疼得眼泪汪汪的,应槊挥手,房间里所有的玫瑰花瓣掉落。陈黎洲自知理亏,小媳妇一样缩着身体向后躲。
应槊身体贴近陈黎洲,在还有两寸距离的时候,故意靠近得缓慢,陈黎洲越来越紧张。
陈黎洲被应槊逼得无路可退,周围浪漫的氛围让他既尴尬又害怕。
应槊望着脸颊绯红,一脸抗拒的陈黎洲。
大手落在他的腰间,陈黎洲身体一僵,呼吸急促地躲闪应槊乱来的手,感到应槊的脸越来越近,陈黎洲紧紧闭起眼睛。
“……”预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陈黎洲身上一轻,应槊消失不见。
陈黎洲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浮动的照片还在空中,照片里的人已经变回应槊,陈黎洲看到他回酒店了。
“……”
阴风阵阵,陈黎洲茫然地揉了揉胳膊,摸口袋时发现他的钱包和手机不见了。他这才明白应槊刚才在干什么,满脸羞愤。
“你实在太过分了。”金神彩也在巴黎,只是一直没有跟“应篱”和陈黎洲见面。
昨天半夜张蔼接到陈黎洲的电话,才知道“应篱”因为闹脾气,拿走陈黎洲的钱包和手机,把陈黎洲丢在暗堡之中,酒店距离暗堡足有七十公里。
“你应该知道黎洲哥讨厌黑暗的环境。我本来打算等你旅行之后跟你谈谈张蔼的事情,现在你又这样对待黎洲哥。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和自私?你必须向张蔼和黎洲哥道歉,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我似乎并不需要这位小姐你的原谅。”
“你等一等。”金神彩拦到应槊面前,“请你不要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黎洲哥和你结婚我可以原谅,但我不能原谅你和黎洲哥结婚却不珍惜他,更不能原谅你仅仅因为张蔼的几句话就要伤害她。”
“关于我对他们的伤害你有亲眼看到吗?”
“那天我就在场,黎洲哥也说了……”
“是你亲眼所见吗?”
“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对待你的黎洲哥吗?”平静给“应篱”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还是你只是内心期待我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金神彩表情闪过难堪:“……难道你不是吗?”
“离我远一点对你会更有益。”
回国以后,陈黎洲从住宅搬出去,在张蔼的帮助下他们冷战、决裂、分手、离婚的消息传向四面八方。
霍家宽阔的房间里,霍羽坐在化妆台前,手上的美甲布灵布灵。她看了会儿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回头看床上那款紫色的包包。
四百万。
她以前做梦都只敢做一百万的梦。一百万可以缓解卧病在床的父亲的忧虑,让辛苦勤劳的母亲不必再日夜劳作。到时候她可以回家开间小餐饮店,跟家人和乐地生活在一起。
她不知道她的病要花多少钱,不想家里再增添一个病人,不想顶着受伤的脸活一辈子——那会影响她找工作,她的机会本来就少。林潮生说如果她告他,他就拖死她。尧姣要她分清轻重缓急。
她屈服了。
林潮生没有如期打款,她带着骨折的伤痛从医院出来,一个人窝在出租屋。
改变命运的那夜过去。第二天,霍佳人找到她。
亲子鉴定显示她是富豪霍华骏唯一的女儿。
据说她的生母是社会边缘人士,已经过世,霍华骏早知她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过问她的消息。随着霍华骏年长,他被诊断出弱精、无精,无法生育。
霍佳人接霍羽回来的同时,给她提了条件:三年内完成M校的工商管理学业,不再跟养父母以任何形式联系,也不能给他们任何形式的帮助,否则就哪来的回哪里去。
朋友傅寻告诉她,她走之后她的养父陶岭病情加重,养母车曲陪他住进了医院。
“他们只有你一个孩子,我觉得你应该看看他们。”巴黎归来,傅寻劝她。
傅寻不知霍陶两家的协议。
霍羽沉默。
霍家答应给陶家两百万的抚养费,但那同样需要她通过学业。
阴天,云灰蒙蒙的。霍羽戴着鸭舌帽,偷偷回到她从小到大的地方。
两位老人已经回家了,霍羽透过窗户远远看向家里。父亲躺在床上,母亲端碗走近他。
一段时间不见,他们更加衰老,头上的白发也更多了。
母亲忽然转过头来,霍羽慌乱地躲在墙后。
霍羽转身离开,一路小跑到街的拐角处,鞋跟卡在缝隙里,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霍羽的脸色倏然惨白。
“我对你很失望。”霍家,霍佳人对霍羽说。
“他们是养我长大的人,我无意间听说他们住院了……我没有跟他们联系,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一眼也不许看。你不想要林潮生付出代价了?又想回到那种贫困的生活了?只是不跟他们联系而已,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的决心、毅力、尊严只有这样而已?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就回去吧,陪在你心爱的养父养母身边,继续过你们贫困的生活。你根本不像霍家的人,也不配做霍家的人,这样的你就算留下,最终也根本拿不到任何财产。”
霍羽不明白她所说的霍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可以一边爱霍家,一边爱陶家,不可以做这两家共同的女儿。他们为什么连面也不让她见,她可以保证不用霍家的金钱扶持陶家,霍家需要的难道是可以无视亲情的人吗?
她沉默许久,似乎懂了一些什么,“我错了。姑姑,原谅我吧。我不会再去找他们了。”霍羽说,“再也不会,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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