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没有回应,睡得很沉,昨晚一直在等顾一诚解释,等她重新加她,每隔十分钟就要看次手机,一夜无眠。
现在闻到熟悉味道,暖暖的,很安心。
顾一诚没有午睡习惯,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灼热地注视慕怀,趁她睡着,偷偷亲了她好几次,一会儿摸摸她的腰,一会儿玩玩她的头发,终于把自己玩累了,昏昏睡去。
下午还要外出查证,会见当事人,慕怀定了个闹钟,敲门声与闹铃同时响起,慕怀坐起身,关掉闹钟,沉静地坐在沙发上醒了醒脑,顾一诚睡得胳膊垂到地下,嘴巴蠕动了下,向旁边翻去。
慕怀眼疾手快,还是慢了一步,只听扑通一声,顾一诚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周围环境,有点睡懵了,撑着胳膊静止了几秒,记忆才鱼贯而入。
慕怀整理起微皱衣服,手指顺进发丝间理了理。
顾一诚不在乎形象,头发压出呆毛了也无所谓,蹲在办公桌前,下巴垫于桌面,露出一个乱七八糟的金色脑袋,目光灼灼地看慕怀收拾,“我们搬回去吧。”
不等慕怀回答,又祈求式念经,蹲在地上扭来扭去,“搬回去吧搬回去吧。”
“家里还没打扫。”慕怀睨了她一眼,淡淡道。
刚睡醒的桃花眼水润透亮,慵慵懒懒,恬淡清欲,不似平常那般淡漠。
顾一诚在脑中幻视了一遍慕怀戴上猫耳朵的样子,可爱魅惑的不行,想即刻回到那个小窝,“我现在就让人去打扫。”
慕怀没什么表情,动作幅度极小地挑了挑眉,顾一诚心思太透明了,什么都写到脸上,那点龌蹉想法藏都藏不住。
她简短应道:“好。”
办公室门又响了几声,慕怀知道是许淼,许淼找她基本没什么大事,这个点就是来跟她一起去办案的,收拾好一切,拿上笔记本等外出办公用品,开了门,直接将东西转给了许淼,两手空空地带了两个不可回收生物下了楼。
到了停车场,顾一诚依旧在她左右,看样子还有跟她一起办案的准备。
“你可以回去了。”慕怀直言提醒。
她用于奔走办案的车是辆黑色奔驰,顾一诚认得,车门一开,呲溜一下窜进副驾,赖着不走了,死死攥着安全带,“外面太阳太大了,我要给你打伞。”
看着副驾上乱七八糟的妻子,后座仍在生气于顾一诚抢了他搭档专属位的许淼,慕怀只觉头疼,这太阳怎么没把她晒死。
许淼推了下前座,“平时都是我坐这。”
“那怎么了,写你名了?”顾一诚哼声回怼,忽然就不喜欢这个人。
许淼抓起纸巾,丢到顾一诚身上,“那也没写你名。”
顾一诚愤愤捡起,精准扔到他脸上,“这是我们妻妻共同财产,懂不懂法。”
“共同财产?”许淼失笑问道,“慕律师你结婚了吗?”
两道目光同时打在慕怀身上,正要播放助理语音的慕怀倏然一顿,“你们无聊吗?”
她冷声反问。
顾一诚垂下头去,对慕怀的回避感到失落。
成年人之间,话不需要说太满,太明白,不回答就是回答,许淼洋洋自得地重复她的话,“你无聊吗?嗯?前面的,无聊吗?”
顾一诚烦躁地蹬了几下脚,“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
她双臂交叠,佯装生气来掩盖心底刺痛。
“结了。”慕怀冷眼扫了下后视镜,幽声回答,明确道,“是共同财产。”
顾一诚低垂失落地脑袋缓缓扬起,轻快地哼了一声。
许淼翻了个白眼,全然不信,他完全不认为慕怀会跟前座这个小黄毛结婚,不过是协助她欺负他罢了。
车上没有外人,慕怀公放了语音,小助理欣喜激动地声音回荡在车内,“有进展了!青河街附近居民说一月一号晚上七点左右看到白幼羽跟两个人发生了争执,我本来想直接做笔录,证人说要再考虑考虑,让我们晚点过去,我现在要去办另一个案子,时间冲突了,你看要不要让苏律师去一趟?”
慕怀停车等红绿灯,打了字过去,“许淼去就可以。”
她把助理发来的位置与证人信息发给许淼,嘱咐道,“一会儿你去这里做笔录,记得录音。”
“这就有线索了,这么快?”许淼兴奋没多久,高涨情绪瞬间跌落,忧虑道,“这么做安全吗?要不还是把线索提供给法院,让她们公检法去查吧,其实……咱们只是律师,没有调证取证的义务。”
慕怀嫌弃地欲言又止,“我发现你这人……”
出了事家里能给他兜底的案件他会正义一下,白幼羽这等牵扯到人命的重大刑事案件,进去了那就是真进去了,作不了假,亦没运作空间。
不论是京大的性骚扰案,亦或别的案件,许淼的第一代理思路永远是走捷径,靠关系。
没有底线的善良与自我约束的正义,也容易走向善良和正义的对立面。
聊天页面弹出第二条语音,慕怀点开播放,“我查到了一点不知真假的信息,白幼羽早前去过海上天宫,但不是以受邀方身份参加,她是被她养父母带去的,带去……”助理顿了下,似乎极难吐出,“带去供嘉宾拍卖,幸运的是她被一位金融界的女士拍走,好像就是她任职的那家公司董事。”
“花了大价钱保她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她老板?”
“海上天宫?”顾一诚回忆了下,“好像收到过邀请函。”
她当时以为是什么高级**交易所,就给扔了,真是太侮辱她对慕怀的感情了。
慕怀回消息的手骤然停下,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声音也挂上了几分阴阳怪气,“那你去了吗?”
顾一诚没听出慕怀话中异样,评价道,“我去那干嘛?没有阳气。”
她连酒吧都不喜欢去。
黑不溜秋的,没有阳气。
慕怀就是去酒吧去多了,所以才体质脆弱。
这么容易多想,肯定也是去酒吧去的。
吃饭吃的少,去酒吧去的。
昨天掉了根头发,肯定也是酒吧的原因。
那种地方慕怀就应该少去。
顾一诚现在对酒吧的成见很大,她觉得酒吧带坏了慕怀。
无人注意地后座角落,许淼听到海上天宫四个字时,神色变了变。
海上天宫的邀请函只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才能收到,贯穿商政两界。
不同的是,商界人士通常会直接收到邀请函,黑底金太阳的信封图案,在塔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亦是身份的证明。
顾一诚从不参与万柯事项,也不玩二代圈那些捉弄人的游戏,她对海上天宫一片空白。
慕怀则碍于母亲,姥姥姥爷的身份,没有直接收到过邀请函,倒是有人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有没有意向。
上了这条船,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被强行捆绑,给出把柄,互相为利。
因此,对于有红色背景的受邀方,邀请函送达的会格外小心,以免捆绑不成,反上名单。
慕怀了解的比较多,自然是不会去,上了那条船的人,几乎泯灭了人性。
倘若案件果真涉及到深海中的那片繁华,一审蹊跷的判决流程就有了解释。
证据链尚不完善,杀人动机亦没弄清,怎么着也不该判的那么快。
看来是那条船上的人想要她死。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人在将死或事情快要败漏前,会不顾一切地拉人下水,拼命自救,尤其是那些个权贵富豪,为了保住地位与名声,更会不惜一切代价。
白幼羽的案件确实棘手,如许淼所说,律师没有调查取证的义务,至多将线索疑点提供给法院,可云端之上的人,挥挥衣袖便能只手遮天,不把证据掌握在手中,相当于把真相杜撰权交给了并不想让真相大白的人。
所以,绝对不能把线索提交给法院。
慕怀没许淼那么善心泛滥,秉持拿钱办事的原则,既然收了钱,那就没有随便了事的道理。
开车期间,大脑也在高速运转,一遍遍搜索证据材料,寻找突破口。
许多再审翻案的案子,从来都是细节胜诉。
她忽然想到什么,拨通苏颖电话,“白薇和张岩第一次尸检有谁在现场?”
“她儿子,怎么了?”话音刚落地,苏颖立刻反应过来,“我去申请二次尸检。”
“全程陪同。”
“放心。”
挂断电话,又行驶了十几分钟,车辆最终停在一个荒无人烟地偏僻处,四周杂草丛生,了无生气,很难想象这里坐落了一家福利院,十年间未曾修缮。
大门上头锈迹斑斑,还算干净的挂锁也蒙了灰,向内看去,操场和滑滑梯竟一个孩子都没有,本该大门敞开的时间点,此刻上了三层锁。
慕怀晃了下铁门,制造了点动静,对许淼道,“叫人。”
许淼眼睛一闭,扯着嗓门就喊,“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正对大门的出入口应声走出一位拿着扫把气势汹汹的女人,骂骂咧咧地朝大门走来,“你们这帮不分青红皂白,吃饱了没事干的小鳖孙,我今天不把你们脑浆打出来我看你们是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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