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街坐落在城市与郊区的中心地带,出行方便的同时也僻静,年迈老人较多,生活节奏安逸缓慢,年轻人不大会选择这样的居住地。
突然搬来的白幼羽,一时间成了青河街情报局的核心人物,稍一打听,连她平日生活作息都能探知的一清二楚。
她们和证人约好的时间是晚饭后,顾一诚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等许淼,单手托着下颔,遥看不远处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
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脸颊,忽而眸光闪烁,腾地一下站起身,窜到了小广场上,自觉地站在队伍边边,跟着旁边大妈学了起来。
这项运动她奶奶爷爷,姥姥姥爷还不会,妈妈爸爸也快到了退居幕后的年纪。
学一段,回去教她们。
在一众花花绿绿地老年团中,顾一诚一头金发格外耀眼,欢快简洁的广场舞被她跳的活力四射,铿锵有力。
“孩子,练武术呢?”
“跳舞呢。”顾一诚满身正气地扭了扭腰。
“跳舞哪有你这样跳的。”大妈走过来,拍了拍她僵硬四肢,“手抬高!”
在大妈十几分钟指导下,顾一诚初步驯化了自己。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慕怀那死动静到底怎么整出来的,腰扭的跟水蛇似的,真真媚骨天成。
“姨姨,给我拍个视频。”顾一诚怕忘记动作,她记性向来不好。
“小丫头嘴真甜。”
大妈稀罕地跟顾一诚多聊了几句,尽心尽责地指导她广场舞动作。
录完视频,点进家族群,顾一诚发了个写有“宝宝降临”的表情包,一副小皇帝作派。
紧接着便收到一大串跟发表情包。
“妈妈来喽!”“爸爸来喽!”“奶奶来喽!”“姥姥来喽!”“爷爷来喽!”“姥爷来喽!”
顾一诚把她跳广场舞的视频发到群里,“回家教你们跳!”
家族群沉默了几秒,秉持着不能打击孩子热情的教育观念,硬着头皮夸了。
“广场舞好,广场舞比高尔夫球更锻炼身体,姥爷以后就跳广场舞了,哈哈。”
“宝宝真厉害,这么难的广场舞都学会了。”
顾一诚坚定不移地信了,发给了慕怀一份,焦急地等待慕怀夸她。
没多久,聊天页面弹出一串省略号。
慕怀:“很适合你。”
顾一诚露齿一笑,“晚点我也教你跳!”
慕怀委婉拒绝,“不用了,这舞只有你能学会。”
顾一诚不允许慕怀妄自菲薄,认真写了学习心得,和她体悟到的动作要领,一股脑发了过去。
慕怀回了个句号,表示已阅。
顾一诚有些不开心,觉得慕怀有点敷衍她。
将手机揣进兜里回了原地。
许淼半垂着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了初见时的活泼可爱,丧丧地,浑身散发着低沉气息,没跟顾一诚说话,也没让顾一诚跟上,自顾自的往证人居住地走去。
顾一诚疑惑地跟着他。
原先还犹豫不决的人证相当配合地录了口供。
只是顾一诚发现,录音笔是未打开状态。
她轻挑眉峰,眼神清澈,左手托着半边脸,含笑地提醒他,“慕怀不是让你录音吗?”
许淼恍然震了下,手脚慌乱地按下录音,“被我爸打了岔,忘记了。”
“哦~”顾一诚抿了口水。
许淼瞟了眼小黄毛,方才是他大意了,他对顾一诚的了解仅限外界流言,认为这是个不学无术脑袋空空的混世祖,即使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她也该是看不出来的。
可他忘了顾一诚只是活得太快乐,太无拘无束,不是傻,也不是好糊弄。
他警醒了几分精神,开始了口供。
录不录都无所谓,反正口供是属实的,只要上了法庭,拿不出佐证证言的证据,他父亲的计划就可以进行下去。
坐在对面的女人回想着细节,说道,“那天吃完晚饭,天挺黑了,我刚一出去就看到一男一女,约莫……五六十岁了吧,看着能做那姑娘爹妈了,夫妻俩指着孩子骂,骂的难听着呢,我本想过去劝劝,她看到我来了,不知道跟那对夫妻说了什么,夫妻俩情绪一下子就炸了,还动手打了她几下,再然后,那对夫妻就倒下去了,嘴唇乌黑,像中毒了一样。”
“有没有看到什么伤人利器?”许淼笔尖顿了顿,抬头问她。
“没有,”女人语气十分确认,“什么利器都没有,那姑娘两手空空的,能有啥利器,反倒是那对夫妻,凶得勒,你说会不会是情绪激动,突发疾病了?”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荒诞,摇了摇头,“不对不对,那也不可能两个人同时突发恶疾。”
许淼又问了几个问题,女人都如实回答,他合上笔,结束了录音,“出庭时间会再通知你。”
顾一诚打了个目的地为独栋小别墅的车,“慕怀让我回家等她,你把录音笔给我吧,她晚上回来应该要听。”
许淼将录音笔背到身后,神色慌了一瞬,“我要先带回去复核一下。”
“哦。”顾一诚没执着的要。
慕怀只让她回家等她,没让她找许淼要录音。
她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没有阳气。
网约车一到,顾一诚呲溜一下坐了上去,眼里盛着星星般问慕怀什么时候回来。
慕怀没回,上方亦没有正在输入的显示。
京市一隅,会见室外,绿叶树下蝉鸣不止,慕怀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无暇顾及,攥着周楠手腕,把她拽到停车场。
周楠挣扎着摆脱钳制,被慕怀双手按住肩膀,强行塞进了车里。
车内一片静默,慕怀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后,掏出手机回顾一诚消息。
周楠也滑开手机,按下110,直接点了拨通。
她要举报慕怀非法拘禁,限制她人身自由。
慕怀夺过她手机,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给我摆鸿门宴呢?”
会见是周楠要求跟来的,一见到嫌疑人,所有克制都破了功,她扒着防护门,急切担忧,“小羽,小羽……”
白幼羽冷冷望她,“我们见过吗?”
周楠噙着泪,声音哽咽,“我做你律师,小羽,我带你出去。”
白幼羽左右看了看密不透风角角落落都安装着监控的会见室,语气冰冷,“我请你做我律师了吗?这位女士,请注意言辞。”
慕怀将指间转着的笔拍到桌上,把周楠拉了回来。
白幼羽态度明确,“不相关的人就出去吧。”
“听到没?”慕怀眸中带着玩味,“让你出去。”
周楠咬着下唇出去了。
会见半小时,慕怀基本确定白幼羽和周楠关系不简单,之所以不找周楠做代理律师,是保护她。
这案子分明是个火坑。
加之顾一诚方才发来的消息,许淼没有直接面见证人,而是离开了一会儿,还没带上一诚。
她总觉得一切进展都暗藏着隐形的不适,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不仅一审判得快,二审调证过程也顺得蹊跷,目前为止,居然没有一点阻碍,顺得像直通悬崖。
周楠捏着手指,默然半响,闻着旁边飘来地淡淡烟味,小口呼吸道,“我觉得你有点没素质。”
慕怀愣怔地拧了拧眉,疑惑看她。
女人拣起手机,找到一条谴责公众场所及有人在场却没有询问对方是否介意的烟民没有素质的视频,加了加音量,外放出声。
慕怀抿了抿唇,默默把烟捻进车载小粉缸,关了车窗开启空调。
她平时只在车里抽,不会在有人的地方点燃,虽然顾一诚不介意,但二手烟对身体有害,附着性强,烟味散掉了,家具上依旧残留,她从不把这东西带回家。
今天是理智和责任互相拉扯,直觉告诉她这是场鸿门宴,继续查下去,难以预料后面有什么豺狼虎豹守株待兔,现在终止合同是最安全且明智的选择。
可律师生涯,难免会遇到几桩棘手案件,有一点不对就终止合同,母亲会对她更失望吧。
她刚启动车子,周楠便用手挥了挥未散尽的烟雾,“很难闻啊。”
慕怀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摸出一瓶放在车上的备用香水,举到周楠头顶半臂高度,连喷三下,细小水雾瞬间撒下,浓重香水味将周楠笼罩,呛得她直咳嗽,连忙落下车窗探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
“你,咳咳,你故意的!”
慕怀踩着油门,朝新视中心疾驰,闻言挑了挑眉,“原来你会开窗啊,我以为你不会呢。”
“果然小心眼。”周楠小声蛐蛐。
窗外晚风灌进来,把小心眼尽数带入慕怀耳中。
话音一落,车速便跟着骤升,周楠骑惯了共享电动车,不习惯跑车速度,她感觉人在副驾,魂儿在后面追,失重感强烈,心脏泛起轻微压迫。
周楠破口大骂,“你他爹的缺德!”她攥紧带子,心跳砰得厉害,仿佛在耳边炸开,“姓慕的你等我下车,我跟你拼了!”
慕怀环着新视多绕了两圈。
停下时,周楠人已经麻了,软塌塌地下了车。
慕怀则轻扬唇角,心情不错的进了写字楼,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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