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那个白幼羽的案子开庭吧?”陆时颜趴在车窗上,探头去看黑色轿车的车牌号。
她平时不关注社会新闻,亦不关注法律案件,可白幼羽行径太恶劣,引起了巨大争议,网上骂声一片,连同代理律师也被拉出来声讨处刑。
陆时颜不想关注都不行,点开评论区,全是骂慕怀的。
要么就是贴出她烧里烧气的酒吧她拍照片,并喊话道,“谁有人脉,帮忙问问此人自己感情纠纷处理好了没。”
“不意外,她不做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有沈总和慕检察长把她拉回正途的话,我怀疑她其实想误入歧途。”
“耽误小怀下海了。”
对她感情生活不了解的路人网友则评价的更锋利难听。
总的来说,案子是苏颖和慕怀同时负责,按照执业经验与职权划分,苏颖算慕怀半个上司,只不过慕怀有感情前科,所以骂声让她一个人背完了。
顾一诚降了车速,跟在黑色汽车后面,神情凝重地盯着前方,“你给慕怀打电话。”
陆时颜有慕怀全套联系方式,电话,微信电话,连丘丘电话都打了,无人接听。
“打不通啊。”
她点进公众平台搜索相关事件,奇怪的是,关注度如此高的案子,竟然只有零星几条开庭时间的小道消息。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庭审进展。
既然人出来了,说明庭审已经结束,合该有记者与社会人士跟进报道才对。
顾一诚找了祁为合伙人要到苏颖电话,那边也是无人接听。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敢给慕絮言打电话,怕虚惊一场再惊扰了人家。
几番犹豫后,挂上蓝牙耳机,拨通了顾裴希电话。
不等对面开口,顾一诚已经开启位置共享,“妈妈,你看着我。”
“你要去哪里?”顾裴希声音严肃起来,“你要去找慕怀?”
顾一诚听出话里玄关,急得差点把油门当刹车,“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顾一诚急切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宝宝,你听妈妈说,你在开车是吗?先冷静下来,不要危险驾驶,好好看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庭审过程出了点问题,调查完就好了。”
顾裴希知道的不多,只是身处这个位置,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
白幼羽案件牵扯太广,涉案人员必然不会任由事态发展,可慕家位高权重,不可能直接把人扣押。
二审,便是合理合法将人带走的切入口。
顾裴希隐瞒了心中猜测,没告诉顾一诚。
如果没猜错的话,一二审相关人员里,恐怕有不少一条船上的。
整个庭审现场,都在守株待兔。
等待猎物入网。
“顾一诚,调头!”顾裴希看着共享位置里的路径,呵斥中多了慌乱,“一诚,你不要病急乱投医。”
顾一诚胸腔起伏,情绪略微激动。
她们都知道慕怀有危险,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就连妈妈也瞒着她。
弥着水雾的琥珀色瞳孔倒影着黑车影子,顾一诚摘掉耳机,丢到陆时颜身上。
前方车辆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变道拐弯,驶进车流。
黑色汽车内,一双锐利眼眸凝着后视镜,抬起握着方向盘的手,扶了下对讲机耳麦,什么都没说。
车里只有慕怀一个人在叭叭。
她坐在靠窗位置,双手被银色手铐桎梏,轻握着拳搭在腿上,每动一下都会发出铁锁碰撞声。
旁边紧挨着两个黑衣男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慕怀寻着司机视线扫了眼后视镜,眉心轻蹙,而后展开,继续道,“监视居住的执行地点什么时候换地方了,你们应该知道程序错误的后果。”
“现在把我放了,案子我撤销代理,冤有头债有主,白幼羽坑的你们,你们去找她,我可以写保证书,绝不参与后续调查,你们完全可以找新的律师取代我。”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黑衣人抬起一掌,打了下她后脑勺,“净坑当事人呢。”
慕怀被扇的脑袋偏了偏,凌乱碎发垂落于眼前,遮住了眸中温色。
她直了直坐姿,显得不那么狼狈,“采取强制措施前不调查清楚诱供是否属实吗?”
黑衣人冷笑一声,“慕律师,调不调查,诱供罪名你都坐实了。”
“我承认我诱供,”慕怀放弃抵抗,靠进了椅背,无所在意道,“你们写口供吧,我配合签字。”
“少给我们下套。”黑衣人叱道。
慕怀声音淡淡,眉目显着一丝不耐,“我还不能认罪认罚了?”
黑衣人没理她,慕怀沉了沉气,扭头望向窗外,看着一阅而过的路牌,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缩,指尖泛白,抓皱了黑色西裤。
她回过头,目光投向后视镜中的狭长眼眸,不动声色地观察道,“庭审时间太超过,就算你们限制了苏颖,我母亲也一定会知道。”
司机喉结滚动,踩着油门的脚懈了些力道。
慕怀将细微动作收入眼底,循循善诱,“王侨许诺你们安全撤离公海,对吧?他应该没告诉你们,一周前云端停靠的私人码头就被警方盯上了,那艘船一旦被控制,以你们对他的了解,他会牺牲什么自保?”
车速明显下降,司机从后视镜与她对视,挂上玩味笑意,“保障我们撤离公海的不是王哥,是你,慕大律师,有你这个人质在,谁敢阻拦云端起航。”
慕怀勾起唇角,回笑道,“如果真这么简单,就不会有二审了,不是吗?”
“王侨并不想舍弃云端,他只想给我安个罪名结束调查,拖延足够时间抹除犯罪痕迹,可云端上的罪名洗干净了,诱供这顶帽子,却早晚会被清算,届时警方重启调查,他大可以出示不在场证明,将绑架污蔑一事推卸到你们头上。”
“而云端上那些被你们骗过去的所谓商品,也会在这期间转移到新的据点,打造第二版云端。”
“他没有告诉你们任何有关新据点的信息,难道还不明白吗,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你们离开大陆。”
“你们只是他保住云端的替罪羊。”
副驾上戴着墨镜的男人沉声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在那条船上。”
黑衣人神色犹疑,说出的话也少了几分底气,“王哥说了跟我们一起去公海,什么新据点,胡说八道。”
“所以,他在吗?”慕怀挑眉问道,“你确认他在船上等着你们把我带过去吗?倘若我不配合认罪,这顶帽子就扣不下来,他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为了能顺利潜逃,你觉得他会老老实实在船上等你们?”
车上的人都是云端极其边缘的工作人员,别说王侨心腹,如果不是这次被委以重任,他们连铸造云端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没有派给心腹,没有交给左膀右臂,却是给了他们这群不重要的小人物。
慕怀这么一挑拨,车内人员皆萌生出退缩之意。
“把车停下,我可以让你们安全出境,”慕怀看着道路上的黄线,提了提音量,“不要再往前开了。”
“再开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黑色汽车骤然停下。
慕怀暗暗松了口气。
“你说的是真的,可以让我们离开这里?”
“当然。”
许是车辆动态被监控,车子停了没多久,耳麦中便传来王侨的声音,“警方在往这边赶了,人什么时候到?”
司机捏着耳麦,“王哥,你在船上吗?”
“废话!”听筒传来一声厉喝,“我不在船上在哪,是不是那姓慕的说了什么?别忘了她是个靠嘴吃饭的律师,耽误了计划,我们谁都走不了。”
“我操了,把她打晕,怎么忘了这是个律师,刚刚还想着坑当事人呢,这会儿又来忽悠我们!”
黑衣人觉过味来,狠狠揪住慕怀头发,“想拖延时间的是你吧,慕律师,在这给警方争取时间呢?”
说完,他按住慕怀脑袋,重重撞了下车窗玻璃。
干脆利落。
慕怀只感受到一瞬剧痛,意识便陷入昏迷。
“差点让你唬住了!”
黑衣人托着她耷拉垂下的脑袋,妥善移到椅背,让她头部有个不乱动的支点。
王侨嘱咐过不能留下明显外伤,刚刚那一下只是让她短暂失去意识,没有磕出血。
主驾上的司机眉心紧锁,本以为是哪个富家小孩追着玩,没想到这么难甩,车技不输他。
刚冒出头的较量之心立刻被他压下,说不定跟慕怀是一伙的,两人里应外合的在这拖时间。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带走。
正想着,白色跑车忽然加速,拐向了其他地方。
司机疑惑半秒,没多想,可能是玩够了。
开车开多了,时常会遇到莫名其妙跟着他跑两段的癫孩儿。
云端私人码头坐落位置隐蔽,绿林半覆,人烟稀少。
两个女孩徒步越过崎岖小路。
顾一诚身体素质好,仍旧活蹦乱跳。
陆时颜撑着膝盖歇了会儿,累够呛。
跑车底盘太低,坡路开不进来,丢半路了。
就在不久前,顾一诚接到一个电话,告诉了她黑车会抵达的位置。
顾一诚扫了眼加密过的号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是她妻子,你们有隐婚合约。”
她和慕怀隐婚这件事,只有关系特别好的熟人朋友知晓。
顾一诚放松了警惕。
“你到了,记得给挽潼姐姐发个定位。”
“哦。”顾一诚调转方向,应道。
“我叫楚欣瑶。”
顾一诚没听过这个名字,很陌生,应该是慕怀朋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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