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诚像个尽心尽责的律师小助理,将慕怀的笔电卷宗等整齐摆放进副驾,比对待自己的东西还认真。
小跑着绕到主驾,一手撑在敞开篷的跑车窗沿,一手搭在椅背上方,俯下身把脸凑到慕怀面前,“美女,一个人吗?”
她的车在慕怀副驾边,专门绕过来,就为犯个贱。
慕怀抬眸,总是带着几分散漫与玩味的桃花目撞进顾一诚眼中。
顾一诚心跳漏了一拍。
不论作为调戏发起方还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姿势,她都被慕怀一个眼神调换了位置。
看着她嘴角勾起的邪笑,顾一诚心想今天太阳真大,竟晒得她晕头转向。
慕怀的一颦一笑都沾了点坏坏的邪气,是个一看就会耍人玩的感情骗子。
可她身上独一份的魅力,让人觉得能被她玩弄感情,是一种此生无憾的荣幸。
跑车里的人屈起臂弯,置在窗沿,抬起手捏住了跟个街边流氓一样的小黄毛的下巴。
“是呢。”慕怀微仰头,挑起的上眼睑漫不经心,视线刮过小黄毛的五官轮廓,手指抚过她温热唇瓣,声色暧昧道,“你可以对我进行性骚扰。”
话音落,顾一诚就猴急的亲了上去。
她亲的很用力,没有章法,火急火燎,慕怀后脑抵在椅背,被她亲的似要镶嵌进一般。
换气间,慕怀低低笑了一声,很快又被吻技奇差的人堵上,她用回吻的方式耐心引导着,纠正着,慢慢领着她找到正确节奏,渐入佳境。
“那个慕怀跟谢远就是个混蛋!”
李染一路骂到停车场,赵温辞在一旁劝她放平心态,说不定二审能争取到好结果。
走到一抹骚粉前,两人同时噤了声。
顾一诚听到声音立马回神,当即动身想要拉开距离,被慕怀按住了后脑,不许她中断这个吻。
不仅没有被注视的羞耻,还加深了吻,旁若无人地亲着。
半响才松开又害羞又上头,快急成精神分裂的顾一诚。
她舔舔嘴唇,对性骚扰她的人说:“做事要有始有终。”
黄毛小脸红烫。
像个初入情场涉世不深的纯情小兵遇上了满级魅魔。
一下就空了血条,不战而败。
赵温辞收紧拎着公文包的手,声带发不出声,难言酸涩涌上心头。
她是慕怀无聊时的消遣,慕怀却占据了她整个青春,尽管只谈了两天多,她也忘不了那段感情。
慕怀就是一个让人无法忘怀的人。
“恬不知耻!”李染面目扭曲,气急骂道,“丧尽天良!”
顾一诚略微不满,嘟囔道:“阿姨您怎么能骂人呢。”
“你叫我什么?阿姨?”李染瞪大眼睛,怒火瞬时调转方向。
正要发作,顾一诚预感不妙,钻进车里跑了,可能是顶级超跑原因,跑得比慕怀还快。
慕怀:“……”
真是妻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一诚绝对是飞的最快的那一只。
慕怀将小粉倒出车位,在李染身旁停下,冷声说道:“想拿到钱就别上诉。”
庭审现场袭击律师不说,还打了对方当事人,以谢远本就想伪造共同债务的阴狠,只要他想,二审完全可以重找律师伪造债务,再上下一打点,她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难。
这么大额的债权都查不到异常,上诉所要面临的会是更隐蔽的伪造手段。
而等判决书生效,她要对付的就只有失信人。
债权转移阴险归阴险,失信人的人品却是对所有人都公平,黑名单里的人可没那么义气诚信,任凭谢远差遣。
选择这个方法即是选择了狗咬狗。
李染拧眉,“你什么意思?”
慕怀余光瞄她一眼,没解释什么,驱车走了。
顾一诚起得早是有约在身,分班不上比慕怀还忙,直接转场去了陆时颜家。
慕怀去了律所,律师通常不需要坐班,工作地点相对自由,红圈所律师除外。
主做资本市场的律所很少代理婚姻案件,涉案金额太少,律师费于大标的案件来说,收款都是浪费流量。
祁为基本代理大集团经济纠纷案,婚姻是近年新尝试领域。
慕怀过往案子都是经济纠纷或刑事案件,从未被当事人袭击过,代理了一个离婚官司,当庭遭到两次偷袭。
还好她和顾一诚算不上正式婚姻,两人关系很和谐。
李染给她砸恐婚了,甚至思考起同性婚姻法落实后继续跟顾一诚保持合约婚姻模式。
万一新妻子有家暴倾向呢。
就和顾一诚这样挺好的。
事务所会议室内,焦点案件是一审二审皆败诉,另行诉讼找到祁为的百亿标的案。
两审败诉想靠再审翻案不是件容易事,大标的案件不止考验法律战争的推演能力,更看重团队是否具备巨额资产的保全及回款。
由于履行时间跨度较大,沟通函件与合同叠了一堆,内容庞大。
两架八十多寸会议平板上写满了案情分析,身穿职业正装的女人挽起一头长发,西装衣领拉的很低,胸部饱满丰盈,大方展示着身材曲线。
超百亿经济案会由律师团队分工协作,会议平板旁的是案件主负责人,苏颖。
祁为著名工作狂。
慕怀感到压力山大,敲着笔电键盘给顾一诚发了个解压消息,“看看胸。”
顾一诚大方拍了个穿着卫衣的上身照发给她。
一马平川。
想拉黑了。
添加慕怀私人微信有要求,低于b罩杯婉拒。
顾一诚是要求外的意外。
生无可恋投入工作,一晃眼又看到苏颖两条蜜腿来回走动。
点开聊天框,她道:“看看腿。”
顾一诚秒回,对慕怀有求必应。
图片里是张坐在篮球场地上,腿伸直了拍的照片,修长雪白,膝关节因运动透着淡粉,脚踝处是慕怀今早给她绑的白色绷带。
慕怀唇角勾笑,回了个不错。
“慕律师挺闲情逸致啊?”
苏颖双臂交叠,将聊天记录尽收眼底。
慕怀敛去笑意,随便点开一个网页,左手摸着下巴,一本正经装模作样地查阅资料。
苏颖提醒,“慕律师,你是负责调查取证和资金审查的。”
身旁律师探过身,叉掉了慕怀笔记本上的检索页面,并说道:“法律检索是我的活。”
没了检索页的掩盖,聊骚记录再次浮现屏幕。
慕怀退出了微信登陆。
百亿涉案金额属于重大经济案件,代理团队必须拥有大案操盘经验和高于百分之六十的类案胜诉率。
而这样的团队,过硬的专业水平是其一,案件调查力与专家库调动亦必不可少。
在涉及跨境取证及离案账户调查时,需要有完全的取证能力,并能短时间内完成多地法院财产的保全申请。
慕怀主要负责调查取证兼穿透审查资金流水。
苏颖则有丰富的最高法院出庭经验,是本案出庭律师兼领衔人,算慕怀半个上司。
慕怀战术性喝了口水,熬到了研讨结束。
刚坐回办公位……
“慕律,有人找。”
律所门外,赵温辞正低头处理工作消息,见慕怀出来,挂上了清浅笑容。
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非常甜美清纯,声音温柔到似能滴水,“不忙吧?”
两人大一就认识了,在一起是赵温辞表的白。
慕怀按亮下行电梯,“不忙。”
她们并行站立,赵温辞主动聊起日常,“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哎。”
她没提名字,慕怀没有否认。
赵温辞点明扼要,“不像是不爱的样子。”
电梯里沉默片刻,慕怀有些烦了,眉头轻蹙,“这重要吗?”
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快乐就好了,至于爱不爱喜不喜欢,有什么深究的意义?
劳神又费心,反而违背了初衷。
顾一诚就不会纠结这些,彼此都是享乐主义,所以关系能好到如初。
倘若哪天顾一诚也开始在意感情问题,她们的婚姻会到此为止。
被爱的永远有持无恐,慕怀不掩烦躁,赵温辞怕引起她反感,连忙换了话题。
写字楼下开了好几家咖啡店,慕怀就近选择。
赵温辞跟她聊李染的离婚案件,她也兴致缺缺,回答的很敷衍,直到聊起一个大主播的天价解约金。
慕怀问道:“谁?”
“柏玥,一个颜值主播。”赵温辞掀开没关的笔电屏幕,滑着触控板点开某视频平台,进了柏玥直播间。
慕怀手中咖啡杯轻微变形。
柏玥,顾一诚前女友呢。
笔电外音播放声不大,慕怀却清晰听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一诚今天这么准时?”
紧接着就是弹幕下方,顶着满级荣誉图标的账号道:“姐姐,一诚不白看,一诚给你刷米。”
赵温辞知道慕怀妻子叫顾一诚,她撇了眼一身低气压的慕怀。
没多久,慕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接连滚动支付短信。
大概有几十万。
然后就是笔电显示屏上各种礼物跳出,顾一诚荣登榜一。
赵温辞惊叹了下顾一诚的消费力,“几十万就这么不眨眼的刷出去了?”
慕怀挑了挑眉,借用赵温辞账号给榜一发了个私信,“你要不直接转给她呢?一个一个刷手不累吗,正好人家准备解约,缺钱的很。”
顾一诚很快回复,“解呗。”
不多时,慕怀手机便弹出一条八百万支出,笔电里柏玥高兴的连连感谢。
慕怀气笑了,点开与顾一诚的微信聊天,发了三个字,“你清高。”
你拿我工资帮前女友解约。
顾一诚高强度冲浪,游戏里经常与人友好交流缘故,打字极快,多平台操作也能做到消息秒回两不耽误。
一边直播间叫柏玥姐姐,一边给慕怀回了个动态小狗表情包,卡通小狗在雨中立正,委屈抬头,表情包上方写着“怎么了宝宝”。
慕怀回以微笑表情,什么都没说。
自己领悟。
顾一诚不同消费场景绑的卡不一样,虚拟消费绑的是慕怀的工资卡。
她自己都忘了这回事,至今没意识到她刷给柏玥的每一分钱,慕怀都能收到。
这样的支出每周都会有几天,十几到几十万不等,慕怀一直以为她充游戏了,今天才知道是拿她工资养前女友呢。
打官司挣那点儿窝囊费不够顾一诚一天造的。
万柯集团主营游戏与互联网,国内几个大火游戏都是万柯旗下的,但顾一诚不玩自己家游戏,不是她不想玩,是她爹妈不让她玩。
mmo类游戏十分烧钱,外观道具少则百元,高则百万,为了维护顶氪玩家游戏体验还会出售数值。
万柯两年前研发了一款mmo游戏,运营方向与市场同类型游戏没什么区别。
直到顾一诚来了。
她组建了个三十人的帮派,仅一天此帮派名声响彻各区,往桥上一聚特效闪到服务器卡顿,各区玩家赶来膜拜氪佬,工作室紧急扩容才没导致服务器瘫痪。
帮派每人骑着一只百万坐骑,地上飘的,天上飞的,整个画面豪气冲天。
要问从哪集聚的这么多土豪。
没聚集,她送的,进帮派即送百万坐骑。
游戏工作室:好消息,本周流水游戏榜第一。坏消息,董事长女儿一个人充的。
这钱好像赚了,又好像没赚,似乎达到了反复横跳式创收境界。
物以稀为贵,拥有的人多了,再值钱的东西也会掉价。
顾一诚爹妈得知后,直接把她游戏账号封了,说她扰乱游戏平衡,并禁止她玩自家游戏。
也不允许她给对家送钱。
查到她有虚拟消费就会停她卡。
于是顾一诚就绑了慕怀的工资卡。
顾一诚是个很共产的人,别人养小三养情人,有所图。
她养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好朋友,无所图。
后来万柯改变了mmo游戏的运营策略,走不肝不氪风,各大游戏厂商跟着打起了价格战。
游戏圈专门为那天设立了一个纪念日,万柯小祖宗以身入局,胜天半子,把mmo价格打了下来,而今功成身退。
其实是被爹妈封了账号。
三代圈里出了名的败家,又是顾裴希与宋储风独女,万柯唯一继承人,再der也只能认领了。
除了不让她破坏自家产业,顾裴希和宋储风对女儿的宠爱说是溺爱也不为过,要月亮能顺带把星星捞下来赏着玩。
顾一诚是百分百爱意浇灌下的种子,生长出的性格单纯又慷慨,没什么心眼。
可单纯没心眼于商界是致命弱点,很多人觉得万柯把继承人养废了,二老却不这么认为。
顾一诚健康,开朗,每天都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慕怀给顾一诚发消息间,赵温辞解读到的不是生气,而是好笑。
“你不生气吗?”赵温辞问。
慕怀摇摇头,只是设置了不再接收支出短信。
顾一诚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很大方,倒未必是旧情未了。
她对喜欢的界定很模糊,与柏玥在一起并非出于喜欢。
慕怀很确定,没别的,她们分手那天,顾一诚哭得稀里哗啦。
她哄的。
分手是柏玥提的,理由是感觉不到顾一诚喜欢她,嫌弃她是个未断奶的小孩,心智不成熟,活儿也不好,毛毛躁躁。
顾一诚哭完就睡着了,第二天坦然接受,没心没肺的玩滑板去了。
柏玥的感觉没有错,顾一诚不喜欢她,顾一诚是分不清喜欢与欣赏的区别。
哭也未必是伤心,更多是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慕怀还有工作,咖啡店呆了一小会就走了。
傍晚下了班,如往常一样做了顾一诚的单人晚餐,放到加热板上才出门。
转点去了酒吧兼职dj,一天打两份工赚钱养家。
生活不易,慕怀卖艺。
白天做律师,晚上做摇子,含辛茹苦养一诚。
顾一诚拍着篮球推开门,慕怀晚上经常不在家,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吃饭。
也习惯了慕怀做的饭。
慕怀是个极其双标的人,自己可以把房间搞得很乱,但不允许别人糟乱,自己可以丢三落四乱放东西,不允许别人移动她的物品。
赵温辞第一次来家里顾一诚并不惊讶,两人都可以带朋友来家中,对**没那么看重。
可慕怀不允许陌生人长期在这,所以她们没请保姆,只定期来人打扫卫生。
她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洗了个澡就栽进沙发玩手机了。
刚同居那会儿顾一诚什么活都不知道干,吃完就去玩了,慕怀大半夜回来还得收拾她的碗筷,久而久之顾一诚自觉了,虽然慕怀从没说过她。
隐婚合同例了一大堆,实际却没约束她什么,除了被迫做零,她还和以前一样自由。
慕怀对她没什么要求,知道回家吃饭就很不错了。
顾一诚在外乱吃东西给自己吃中毒了,从那以后慕怀不管多忙都会回来给她做饭。
顾一诚彻底转变是在某天凌晨,慕怀大抵喝多了,碗碟没拿稳,滑了下去,捡碎片时割伤了手。
慕怀是痛觉敏感体质,顾一诚有点儿心疼了。
自那以后再没忘过。
手机叮咚一声响起,消息从屏幕顶端弹出,是顾一诚偶尔去酒吧消遣的搭子。
“八加一来不来?”
“不来。”
顾一诚不爱喝酒,也不喜欢去昏天暗地的地方,没有阳气。
“慕怀带场。”
“已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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