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暮言卿才将视线转回到名单上,继续往下时竟然看到了厌堪凭这三个字,心底顿然一惊。
恚恶也留名了?
那其他弟子还有得打吗?
暮言卿斟酌一番,还是压了恚恶,这是利益最优的选择,恚恶既然选择了留名,那肯定不是随便比比的。
出了赌坊一下子安静不少。
暮言卿出身书香门第,从小所生活的环境养成了他喜静的性子,若无必要,他是不会来赌坊的。
辰时一刻。
亦非台四周围满了弟子,玉台上高坐着各宗门的宗主以及仙君,虽说是最后一届,但出奇的四宗之主一个也不在。
廿秉寒仍在闭关,大会的主持自然就落到了忱芜仙君身上。
宿鬼缺席便由源浮仙君代替,傅天时重伤,沈鹤阑还在极北,所以只能由真人代替。
余下的就是其他四宗的宗主以及长老陆续到场落座。
“温即沐年纪轻轻就能入围前十,可见前途无量。”
源浮仙君笑道:“蘅霁真人谬赞了,修行之路任重道远,还需要他去摸索。”
蘅霁真人暗自叹气。
这一届只怕是也没云幽什么事了,历来的榜首只会在四宗。
“依老夫看,此次大会的榜首不是浮夷就是难水爻月,池半迤也不遑多让,其他弟子只怕是难咯……”
另一位长老捋着胡须道:“这一届着实叫人期待啊。”
台上在互相寒暄,台下的弟子亦然。
“不知道这回要比什么了。”
“管他呢,无论比什么,半迤师兄哪次不是居于前列!”
“不见得,我瞧着这回留名的弟子不仅多,而且修为都很不错,究竟会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昨日赌坊闹了一夜,跟疯了一样,压半迤师兄的钱都破记录了!此届榜首之位已是板上钉钉!”
“啧啧啧……”
“可惜啊,夺过榜首的难以齐聚,榜首和榜首之间的较量,那才好看。”
隐约一声鹤啼传来。
辰时二刻已至,众人齐齐禁声。
这时,亦非台突然下陷,暗黑色的雾气在中心处不断翻滚变幻,底下还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各种嘶吼声。
似乎是想要逃出来,粗壮的利爪狠狠拍在了台壁上,整个玉台晃了晃,还好撑住了,紧接着刺耳的嘶拉声叫人头皮发麻,恍惚间可以想到被撕碎的景象。
坐得靠近的一些弟子惊恐不已。
这时候第一轮的内容也公布出来了。
每人一块玉牌,击杀的妖兽越强,可得到的点数就越多,点数最多者胜出,期间若遇不测捏碎玉牌即可退出。
原来亦非台下关着无数只妖兽,这些恶兽恶意伤人且不知悔改,但因廿秉寒匆忙闭关,所以没来得及处置才将其暂时封住。
不过还强调了一点,不能带自己的灵器,难水爻月会提供。
就在众弟子以为会有什么上好的灵器时,摆在台上的器具让一干人等大跌眼镜。
“嘶——”
面对那等子凶残的妖兽……这,这让他们怎么用??
暮言卿看了也觉得有些离谱。
弓箭、顿剑、匕首、鞭子,且都是最最最最普通的,估计在路边摊就能买到。
“这……”
陆归泯道:“应该是别有用意。”
站在台前的弟子说道:“阵眼开启还需一炷香的时间,诸位道友细细斟酌是否要入。”
可,又怎能不入?
未战先怯可是一大忌。
池半迤挑了长鞭,干净利落跳入阵中。
恚恶拿了弓箭,温即沐挑了顿剑,有了这些人开头,其他弟子也纷纷选了武器入了阵。
紧接着台面幻化为水镜,阵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瘴气萦绕,没有半分翠色,这方地界暗到仿佛只有黑与红两色,仅有的亮光是在那漆黑处闪动着的诡谲兽瞳。
恚恶脚一落地,直接把弓丢在了一边。
“他怎么丢了?”
“没了武器他要怎么打?空手做白刃吗?”
恚恶打开方才给的卷轴,淡淡看了一眼,提步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深渊走去。
“艺高人胆大啊!”
“哪里危险去哪里,他是不是不怕死,就算想要拿第一,也不是这么个拿法啊。”
卷轴里面是一副地图,有六处为地界的中心,而中心深处的妖兽最是凶残,除非自身修为过硬,否则就是九死一生。
暮言卿大概知道恚恶要做什么了。
地界外围。
同样挑了弓箭的苏时正在尝试拉弓,搭上箭拉满,啪嗒一声,不到三米箭便折断了。
仅有的五支箭就剩下了四支。
“怎么断了……”苏时有点懵,“不会是坏了吧?”
而这一情况,在其他弟子身上也发生了,有弟子用着用着手里的剑忽的就断成了好几截,鞭子甩着甩着也断了,妖兽趁机反扑,一干人等慌忙逃窜。
“原来这些武器全是坏的,怪不得那人直接弃了呢!”
“他又要做什么了?”
“快看快看!”
只见恚恶高站于枯树枝头,迎风而立。
蛰伏于深处的妖兽嘶吼着,双方似乎正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但仔细一看却是妖兽在忌惮此人。
恚恶神情漠然,手腕一转,以灵力凝成的灵弓被握住拉开。
“还可以这样吗?!”
指尖的灵力凝聚成箭,下一秒,灵箭离弦,于半空中又瞬间分化出成千上百支幻箭,犹若星芒降落般刺穿了那些妖兽的躯体!
甚至来不及惨叫,妖兽尽数毙命。
道道灵丝自躯壳内飞出汇入,恚恶腰间挂着的玉牌从零一瞬间飙升到了一三四二。
白光寂灭,此方地界归于平静,无一活物,此过程不到几分钟。
场外的弟子目瞪口呆,死寂后则是爆发。
“什么情况?!”
“一招就全死了?这是什么修为?!”
“他是哪个宗门的弟子,这么厉害的人之前怎么毫无声名?”
“看这情况,应该是不用在比了,十有**榜首要被此人夺下,也不知道赌坊那边能不能在重新下注。”
“太逆天了……”
水镜中,恚恶一人就横扫了三处,都快要杀疯了,而苏时还在研究为什么弓箭会坏,还在尝试将其修好。
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嘀咕着:“用料好差啊,是在哪里买的?”
刚找到人的许岑:“……”
“扔了。”
“啊?师兄你来啦!”苏时先是高兴了几秒钟,然后又低下头,“我在修修,还能用的。”
许岑:“……”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师弟?
陆归泯:“……”
他的宗门里为什么会有这般不懂变通、思维单一化的弟子?
暮言卿:“……”
等苏时修好,比赛都结束了。
另一面,恚恶来到了第四处,玉牌的记数已变成了二六八三,分数可谓是一骑绝尘。
“谢、谢谢……”
少年眼含泪光,脸上是未消散的惊惶,一只毒蝎的尸体横在他脚下,虽说已经死透了,但他还是害怕。
恚恶罕见的愣了几秒。
“多谢道友相助。”与少年同行的另外两人拱手道谢。
低头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那玉牌的记数,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晦暗,“此地凶险,道友不如和我们同行。”
少年擦去眼泪,附和道:“道友就跟我们一起吧。”
不知是在看什么,恚恶缓缓蹙起了眉头,眼里竟然浮现出了几丝厌恶之色。
“等一等……”见他转身要走,少年连忙跑到他身前道:“那个……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恚恶:“让开。”
“可是、可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要怎么报答你?”
恚恶拉满弦,冷冽的杀意四散开来。
见那锋利的箭尖对准了自己,少年瞪大眼睛,踉跄着退后好几步。
“别伤他!”
灵箭破空而出,擦着少年的颈边射了出去。
“啊——!”
铿的一声,箭尖带着一条发带深深钉入了树干里,紧跟着是物体砸落的声音,一条与枯树融为一体的毒蛇被一箭毙命。
然而……那人的杀意却不似做假。
少年头皮发痛,浑身僵硬,不敢在有阻拦的意头,过后瘫坐在地,后知后觉庆幸自己没有死。
越铭奚看在眼里,周身气息渐冷。
蘅霁真人被恚恶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
倘若恚恶在偏一寸,名誉扫地都算轻的。
“思维敏捷,出手利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并想好了应对之策,倒是不错。”
“有此后生,属实不错。”
“做法虽说有点过,但却是个好苗子。”有真人点评道:“若是再好好教导一番,想必能更上一层楼。”
“老夫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蘅霁真人眼光毒辣,收了这样一个弟子。”
“哪里。”蘅霁真人干笑着客套,“哪里。”
自收了厌堪凭以来,他一度对师徒这个关系的定义产生了怀疑,只因厌堪凭少言寡语,若非是他召唤,否则厌堪凭是不会主动来打搅他的。
其次就是传授,他可以感觉出厌堪凭不需要,甚至就连普通的称谓也听不出一点尊敬来。
这算是哪门子的徒弟啊……
“瞧这势头,这第一轮的赢家只怕是非他莫属了。”
“羡煞旁人啊,云幽好福气!”
本该晚些才能得出结果的比试,因恚恶的无情扫荡提前结束,下落的横幅上显示出了此次排名。
厌堪凭:七九二一
池半迤:三六一九
温即沐:三五九八
许岑:三五八七
……
苏时:一三四二
……
没有悬念,第一轮被恚恶轻松夺下。
暮言卿本想持续观看的,不成想傍晚的时候吐了血,呼吸急促,胸口处宛如被大石挤压一般的闷痛。
查看过后才知衰竭已经蔓延到了胸口,因为肌肤萎缩的原因,身体内的血脉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压缩。
“疼……”
陆归泯看着他难受却没有办法,选择给他喂了灵茶,然后抱着人哄。
瘦了很多。
小小的一团。
“不疼了不疼了,阿卿不疼了。”
“陆归泯……”暮言卿断断续续道:“压、我压了他,会赢,清、还清……”
“好好好,会还清,会还清的,阿卿别在想了,好吗?”
暮言卿得到保证,安稳睡去。
剩下的两轮,意料之中的恚恶拿下了榜首,而陆归泯陪着暮言卿待在房间里,一醒就给他喂灵茶。
导致暮言卿人都睡懵了。
陆归泯小心翼翼的试探,“阿卿……?”
“陆归泯你……”
“是我关心则乱给阿卿喂了茶。”陆归泯抢先一步说话,他眉头微蹙,长睫一落,“阿卿要骂就骂好了。”
暮言卿抓住他的手摇头。
“阿卿不怪我?”
“不怪。”
暮言卿把他拉下,抬手抱住他道谢,他知道,喂茶大概是陆归泯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了。
他问:“大会结束了吗?”
陆归泯回答道:“最后一天了。”
“我们去赌坊。”暮言卿换了衣物,衣服又松了一圈,他不得不把衣带系紧了些。
下午时分,顶着一众赔得血亏的目光,暮言卿拿着钱出了赌坊,陆归泯被迫还清了债。
“又让阿卿破费了。”
暮言卿喂给他一块杏仁糖,“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陆归泯开心了。
余光瞥见陆归泯的手腕,青白色的束腕上挂着一个细黑的藤环,仔细看去是他送得茉莉花环,可惜已经枯得发黑了,与陆归泯的装扮格格不入。
暮言卿问他,为什么还要带?
他说,阿卿送的,自然要一直戴着。
暮言卿想着等回了云幽重新再送一个,逛了片刻准备回住处时温即沐出现,两人被引上了揽月楼。
“谁能想到竟然杀出了一匹黑马来!”
“也是开了眼了。”
“不怪其他人太弱,只怪对手太逆天,说他是冒充弟子来欺负晚辈我都信!”
那名弟子扒拉着碗里的几颗青菜,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往年的榜首只在四宗……换一换人也好。”
“抛开事实不谈,半迤师兄还是很强的!”
“下次、下次……”他含泪咬下一口水煮白菜,恨恨说道:“下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揽月楼里坐着的一众弟子愁眉苦脸,桌前只摆了几盘花生米和小菜,不复开赛前的热情。
上至三楼,雅间内的牡丹屏风后坐着一名身着浅灰色衣袍的男子。
暮言卿刚要见礼便被阻止。
“不必行这些虚礼。”源浮仙君道:“坐。”
“这位是?”
“好友。”
陆归泯淡笑不语,没有作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简短的寒暄一过,源浮仙君就道:“明日,小友不如同往浮夷一聚,宗主重逢多年旧友,想必也会高兴。”
暮言卿:“……”
可是他会不高兴,所以谢邀,谢谢。
暮言卿连连拒绝,直白且明确得表露出自己的不情愿。
“你很怕?”
陆归泯替其回道:“他既不愿意又何必勉强。”
暮言卿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暮言卿寻了个借口就带着陆归泯离开了,他不想多作交谈,要糊弄过去太麻烦了,溜为上策。
源浮仙君并未在意。
“师尊。”温即沐问道:“是他吗?”
源浮仙君默认了。
温即沐一时语塞,问道:“可要告知宗主?”
源浮仙君道:“不必,宗主他自有打算。”
傍晚的林芳月宴暮言卿也没有去,而是等到了深更半夜去了苏时的住处。
房间内。
苏时仿佛成了霜打的茄子,看上去已然萎靡不振了,连林芳月宴都挽回不了他的心情。
原因无他,只因名次出来时他凭实力排到了一百名开外……本以为可以一鸣惊人,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苏时遭受到了毕生中的沉重打击,抱着暮言卿痛哭,“怎么会这样,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呜呜呜……”
“没事没事。”暮言卿哭笑不得,“还有机会。”
苏时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呜……”
等到他情绪平稳下来,暮言卿才道:“我需要你帮个忙。”
苏时抹去眼泪,“恩人尽管说,我一定办到!”
暮言卿把盒子搁在桌上,说道:“这个东西劳烦你带回浮夷交还给你们宗主。”
“啊?”苏时呆呆道:“可是,宗主他在闭关啊。”
暮言卿:“……”
“你可以等他出关的时候在交给他。”
“好像也是哦,恩人说的有道理。”
“……”
苏时左看看右看看,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啊?是送给宗主的礼物吗?”
暮言卿轻咳了下,随后回答:“你们宗主的东西,我物归原主。”
上面他加了禁制,只有宿鬼可以打开。
又动用了灵力,衰竭更近一步,还没一会儿呢暮言卿就浑身发冷,撑不住的离开了。
为期六日的大会结束,一众弟子踏上归程,暮言卿喝了点灵茶便躺下了。
轰隆——!!
哐当!
桌椅剧烈摇晃起来,瓷盘茶盏滑落碎裂,瓜果点心散落了一地。
灵船倾斜的厉害,陆归泯抱着暮言卿滚到了榻尾,背脊砸在榻栏上,而外头是一声接一声的雷鸣。
暮言卿被动清醒过来。
“怎么了?”
陆归泯蹙眉道:“应该是撞到东西了。”
海面上尽是黑雾,灰暗得看不清任何东西,雷声震得耳膜隐隐发痛,白紫色的闪电打下,狰狞可怖。
暮言卿尚在蒙圈。
这是弄到哪里来了?
甲板上的弟子喊道:“稳住!”
灵船底下的阵法被破坏,几名弟子正在重新画着阵法,想要把船调回正轨。
“我们也去帮……!”话还没说完,船体骤然向另外一边倒去,暮言卿险些摔出船外。
“阿卿别乱跑。”
咔嚓!
一股蛮力拉拽着船头,左侧船身被拍裂,海水开始疯狂灌入,离他们不远的另外一艘灵船情况更糟糕。
而方才接近到海面的那一瞬间,暮言卿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海底怎么会是白色的?
“弃船!”
短短几息,船身就沉没了大半,多方干扰下,灵阵根本无法成型,一众弟子只得纷纷御剑而起。
暮言卿没有看花眼。
海底的确是白色的,只不过那是铺满了一整片海底的白骨。
船只彻底沉没,那些藏在船底的生物现了身影,纤细的触丝,硕大的透明头部,一只只冥河水母全部黏在了一起。
哗啦一声,海浪盖下。
猝不及防的连带着暮言卿在内的数多弟子被浇了个底朝天,自海底卷起的碎骨也砸在了他们身上。
这片死寂的海域被打破,数丈之高的蛟龙冲出海面,足有十几条,他们一行人被团团围住!
之后的事情,暮言卿就记不太清了。
海域搅成了一团污遭,腐臭的气味乱窜,而他和陆归泯的存在感太低,又或许是他们的修为太弱直接被打斗的灵波震开了。
现下暮言卿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乳状云的天空压得很低,沉甸甸的,身后是枯黑怪异的黑林,那细黑色的枝干间还有被骨化了的生物。
暮言卿在滩边待了几个钟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凄断,他昨晚就让苏时带回浮夷了,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剑可以御。
最终暮言卿不得不选择进入黑林。
折了一枯枝,暮言卿谨慎地走着,他原以为会有妖兽,不成想周围寂静的不像话。
直至一座矮楼出现,暮言卿绕了一圈,这楼竟没有一扇窗和门,外墙回潮发黑,墙体还有明显的裂纹,看上去荒废很久了。
暮言卿决定进去看看,他低头翻了翻布袋,找了点能发光的东西出来。
推开暗门,里头是浓稠的黑暗,借着微弱的光暮言卿摸索着往前,鞋底的黏糊感愈来愈重。
近乎无法忽视,暮言卿蹲下身去照。
污血有规律的延伸出去,地砖上似乎是用血液画就的阵法,错综复杂,色泽暗到接近发黑的程度,可见是重复画了很多次,只是手法极其凌乱。
再往前便碰到了阻碍。
“啪!”
手里的夜明珠没能拿住,骨碌碌地滚落在了冰棺上,而棺内影影绰绰躺了个人。
他闭着双目,嘴唇青黑,额间是难水爻月的标志性纹额,而那穿着的白裳也有大片刺眼的污黑,仿佛要将纯白给无情撕烂一般。
看清那人的脸后,暮言卿退了一步。
原因无他。
此人竟然长了一张与忱芜仙君一般无二的脸!
暮言卿惊骇,背脊发凉。
忱芜仙君可没有什么孪生兄弟,而忱芜仙君此时应该在难水爻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座矮楼里?
棺内的男子显然已无生机,通过唇色可以判断出是中毒。
需知,蜃术对死人无效。
那么他在大会上见到的“忱芜仙君”又是谁?!
这个推导出来的结果攫住了他的神智,以至于背后来了人都不曾察觉。
一只手自黑暗中探出搭上他的肩头。
暮言卿惊得当即反手打去。
陆归泯握住道:“阿卿是我。”
一直保持高度紧绷的神经再看到陆归泯之后悉数散去,潜意识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份依赖与心安,暮言卿软了手。
陆归泯扫了一眼冰棺,随即捡起珠子,“先离开这。”
经过提醒,暮言卿才反应过来。
对。
好奇心,害死猫。
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们得赶紧离开,这是别人的地盘,他残,陆归泯弱,如果被发现就完了。
陆归泯拉着暮言卿一路跑。
天与地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穿梭在荒芜黑林当中,向着有天光的远方奔去。
解释一下陆归泯带着暮言卿撤的原因
如果在这个时候跟勿淼对上,陆归泯就会暴露修为,而且暮言卿还在场,肯定会起疑心
结合陆归泯当初说的——【他就是个弱者,他谁都打不过】
那怎么突然之间就可以和勿淼抗衡了?可以有与魔君一战的本事?
陆归泯入宗不过半年左右,这期间一直跟暮言卿形影不离,他的情况暮言卿在清楚不过了,在暮言卿的视角里陆归泯根本就没怎么修炼
在没有修炼的前提下,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什么陆归泯的修为就可以做到和一境魔君比肩呢?
是天赋异禀呢?
还是隐藏了修为?
暮言卿会更倾向于第二个答案,因为哪怕是在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不修炼的情况下,或者是半年的修炼下,修为刷刷刷的增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爽文也不敢这么写,哪家龙傲天是这样的?
那么,借此反推,当初在福地陆归泯说自己打不过那几个宗门弟子,他十有**就是在扯谎
疑问也就随之而来,陆归泯为什么要扯谎?又为什么要隐藏修为?福地相遇当真就只是偶然碰巧?
到底是碰巧,还是人为?
陆归泯居心何在?目的何在?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轻易消除不了的,陆归泯的算计已经接近尾声了,没必要在节外生枝
平静美好的时光到此结束,真相快揭开了,还有最后3张中期结束,宝贝们做好心理准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9章 引咎灯影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