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啊……”宿鬼继续笑:“你说说你,是不是很可笑啊?”
暮言卿发疯般地去推搡宿鬼。
宿鬼随势松了力。
只是他还在笑,像是在笑暮言卿又像是在笑其他的什么。
暮言卿狠狠推了宿鬼一把,情绪大起大落,彻底没了再度爆发的可能性,气力皆空的他瘫坐在原地。
这一刻,竟分不清是哪里更痛。
那一声惨叫宛如杜鹃啼血般凄厉,剩下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暮言卿撑着手,难言的痛让他想要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自保。
骗子!
一群骗子!
乍然间,暮言卿陡生恨意,对宿鬼的怨恨几乎达到了巅峰,带着泪的双眸死死看向宿鬼。
他却只吐得出一个字来。
“你。”
淡然的眼对上了怨恨。
“阿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宿鬼眉宇微皱,神色有些怪异,似是不解道:“恨我?”
“恨告诉了你真相的我?”
“还是恨自己知道了真相?”
“骗你的不是我。”宿鬼只是轻摇头道:“阿卿恨错人了。”
一丝逃避的可能都不想留给暮言卿,宿鬼继续道:“阿卿被蒙在鼓里,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本来就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别人一手捏造出来的。”
“阿卿,你恨的到底是什么?”
宿鬼语气缓缓,目光垂落而下。
这道淡淡的目光在暮言卿的心口处又划了一刀,思维容不得他多想,本能的第一反应所表现出的怯懦和逃避还没来得及藏起就被宿鬼掀了开来。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宿鬼他懂啊,宿鬼他什么都懂啊。
暮言卿作为受害者无法接受现实,暮言卿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试图催眠自身,一直在找理由为陆归泯开脱。
可是——宿鬼亲手把那些谎言扯了个稀巴烂,直白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自欺欺人的逃避根本没用,让他再也开脱不了,泡沫被无情戳破,逼迫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是何等的残忍?
所以在那一瞬间,暮言卿恨知道了真相,更恨揭穿者。
然而,下一秒宿鬼却连恨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一个个反问接陈诉砸下,侥幸与自欺被碾得粉碎,暮言卿彻底丧失了申辩的余地。
打得他无所遁形。
怨气翻涌的他被浇了一身冷水,连同那人性里滋生出的隐秘幽暗情绪也霎时间扑灭。
理智回笼。
暮言卿只能在清醒中等待绝望。
迎面而来的丑陋,暮言卿终于无处可避。
以言语为刃,剖皮见骨,真实的情绪浮上水面,难堪、茫然、悲痛化为泪水流个不停歇。
暮言卿堪堪寻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不知道是在问宿鬼,还是在问陆归泯。
两人的站位不远,殿内的灯火忽明忽暗,一样的面孔,相差无几的气质,恍惚间他们好像合成了一个人。
面若谪仙,心比蛇蝎。
为什么?
这大概是最困扰暮言卿的问题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这是在抉择下造成的,只是抉择附带的后果落到了暮言卿身上。
试问,暮言卿当真不明白吗?
或许并不,只是想要个解释而已。
暮言卿之前就问过,那时宿鬼作了解答。
这次的为什么,理应由陆归泯来作答。
“在问你呢。”宿鬼让出主场,偏头看着自己的分魂,如寻常攀谈般道:“不回?”
“阿卿听听吧。”
“你的好朋友都做了些什么。”
宿鬼偏要将这面隙镜生生砸碎,让暮言卿看清里面的丑陋才甘心。
陆归泯的神情隐于阴影下,他于殿外就一直在旁观,听着宿鬼揭穿自己,看着宿鬼用言语折磨暮言卿。
无论是暮言卿的求饶,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发一言,把作壁上观体现的淋漓尽致。
几息过后,陆归泯终于说话了。
而他开口的第一句是:“我没得选。”
暮言卿怔怔听着陆归泯平静到可怕的陈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没得选?
什么叫做……没得选?
陆归泯凝视着暮言卿,再度解释道:“那时候除了骗阿卿,我没有其他选择。”
暮言卿仰头看着他像只引颈就戮的白雀。
他承认了。
他亲口承认了。
陆归泯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犹豫的直接承认自己欺骗了他。
最熟悉的人变得陌生到了极点。
暮言卿以为他好歹还会辨解一次,这样就可以……至少可以……
可惜陆归泯没有遵循他的想法,那张温柔的面孔一一点点的龟裂,脱落,蛰伏已久的恶鬼从皮下钻了出来,展露出了狰狞恐怖的本来面貌。
面目全非。
“你骗我……”
暮言卿视线里一片模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骗我……”
然而,陆归泯的神情仍旧是温温柔柔的,“阿卿温软好欺,太容易上当了。”
就跟刻意作对一样,暮言卿越听不得什么,宿鬼和陆归泯就越要说什么。
一字一句恨不得把他逼疯。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吗……
可,扪心自问他没有哪里对不起陆归泯,陆归泯怎么能这样对他?
“陆归泯你怎么能……”
暮言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总之再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陆归泯略带嘲弄的轻笑,紧接着是他从未听到过的口吻。
“什么朋友?”
“我何时何地承认过?”陆归泯轻飘飘道:“阿卿为免太自作多情。”
对于朋友之说,陆归泯始终保持沉默。
他从未承认过。
从未。
陆归泯淡声说着,语调凉薄至极,“我不需要,也不稀罕和阿卿做朋友。”
好似真如陆归泯所说的一般,都是暮言卿在自作多情。
暮言卿认为陆归泯是朋友,作为朋友陆归泯怎么能骗他,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然而陆归泯却表示:他不稀罕,不存在什么朋友一说,这一切只是暮言卿你自己认为的。
竟是连“朋友”也是假的。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暮言卿在自作多情。
暮言卿受了这当头一棒,遍体生寒,为数不多的理智再次被撕扯紧攥,他还在往深渊里坠,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他以为不会再痛了,可是还是很痛。
“阿卿说不能。”陆归泯接过了宿鬼手里的针刺向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怎么不能?如何不能?为何不能?”
“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
陆归泯半跪下来,“我说的在清楚一点,我的诉求迫使我去这么做,如果我坦白相告,那么我就注定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宿鬼的诉求是暮言卿留下来并爱上自己。
宿鬼没有明说,暮言卿都抗拒的不行,哪怕说了答案也只会是拒绝。
他的诉求是留在暮言卿身边并获取信任。
假设一开始他就告诉暮言卿自己是宿鬼的分魂,目的是为了带他回兀戌,那么试问暮言卿会成全他吗?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不会,暮言卿不止会拒绝,还会逃得远远的。
哪怕是暮言卿也有自己的诉求,不是吗?
所以——
“诉求如此,没有为什么。”
陆归泯温柔的,绵长的,残忍的道出。
尽管暮言卿想逃避,远远得避开这一切,但他却挪动不了半分,只能处于陆归泯的目光下。
全身的力气被抽空,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他想发疯大叫,嗓子已然喊不出声了,他想找个口子发泄情绪,宿鬼不会让他得逞,陆归泯也一样。
他走投无路,徒留无助的灵魂躲在身体里哭泣。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宿鬼说他可笑,照阴沟。
他被骗得团团转,自始至终都是一出笑话。
那么陆归泯呢?陆归泯也是这样看待吗?
他傻乎乎的上了当,每一次他怀疑到宋刈头上的时候陆归泯是什么想法?是不是在心里笑他蠢?
他时时刻刻担心怕牵连到陆归泯,甚至为了陆归泯动了杀心,愚蠢到一直相信陆归泯,也难怪他找不到宋刈。
到头来,陆归泯就是宿鬼。
他先前还同宿鬼据理力争的说,“陆归泯他没有,他不会”,现下在看已是讽刺至极,陆归泯身体力行的背刺了他一剑。
他们看着他被欺骗愚弄,看着他如提线木偶般的被牵着鼻子走,最后宿鬼还要来说他可笑,讽笑他像个傻子。
他成了他们眼里的跳梁小丑。
这个认知让暮言卿头痛欲裂,无数个为什么盘旋在脑袋里。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就因为诉求冲突就可以这样对他?他又做错了什么?他据理力争又是为了什么?
心脏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他手指握的死紧,颤着嗓音,字字泣血道:“很可笑是不是?”
不像在询问,倒像是自嘲。
如竹般分明的修长指节捧起他的脸,陆归泯眼含柔色,仿佛在对待珍宝,小心翼翼,舍不得放手。
“当然。”
陆归泯字字诛心,好听的嗓音像把淬了毒的利刃,“阿卿信了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再没有比阿卿更蠢的人了。”
半点怜悯都不带有。
掩盖在温缓语气下的是凌驾,跟宿鬼一样,他们一眼就可以洞悉人心,以绝高的智谋凌驾于一般人之上。
目无下尘。
“谁会跟阿卿做朋友呢?”
“那会痛苦,会没有好下场。”他声音拖长又很轻很轻,“……甚至会把人逼疯。”
“季云斐就是一个例子。”
陆归泯眼帘微垂,语气微讽,“他一直有疑心,可惜找不出错处,后来找了季空庭,付诸了行动,知道了真相,最后权衡利弊他选择了放弃阿卿。”
“所以他开始疏远,不想看到阿卿。”
“阿卿不知道在你离开云幽后,他才敢跟我撕破脸,他好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当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你的时候他就成了哑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告诉阿卿真相,既然选择了舍弃偏又来显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良心。”
“医者仁心。”
“见死不救。”
陆归泯每说一个字,暮言卿就多痛上一分,这些字眼宛如病毒般再他的四肢百骸里面流窜。
“世人都言难得糊涂,偏生他要去做那个明白人,这下好了道心破损,余生估计都得受心魔影响。”
在陆归泯看来,季云斐纯属是自讨苦吃,没有那个承受真相的能力就应该装糊涂到底,但他偏偏不见棺材不落泪,最后才落到了这种境地,知道真相却摇摆不定,还做不到快刀斩乱麻,那么只会徒增痛苦,道心破损都算轻得了。
陆归泯曾给予的每一分温情此时此刻都成了尖刀和梦魇。
暮言卿涩声道:“季家那边的事也是你做的?”
“算是。”陆归泯轻描淡写,“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他拖着青年的下颌,动作轻柔的替他擦去泪水,“那时我远在云幽,顾不上仙门那边,做不到亲自操盘,只是出了计策,可惜没能顺利清剿。”
陆归泯口中的清剿对象自然是颜家、季家、谢家等一众仙门世家。
哪怕计策没有完全成功,但这几家同样元气大伤,而陆归泯借的也是杜家等对立仙门的手,总的来说赢了大赚,败了也不亏。
然后呢?
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除了这些,陆归泯还做了什么?这几个月里发生了这么多事,这里面又有多少是陆归泯的手笔?
密密麻麻的恐惧在这一秒生出?,暮言卿不敢去想,如果陆归泯亲临那场鸿门宴的话,那几家会是什么下场。
他救了一条毒蛇回来。
缱绻柔情的背后是沾着血的獠牙。
“现在,阿卿信了吧?”宿鬼站在边上,心下快意极了,语调轻柔到诡异。
声音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
宿鬼陈诉着事实,“他就是我。”
宿鬼说的所有话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他们的确本为一体,陆归泯的确比宿鬼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如出一辙的恶毒。
罪行被揭开后,陆归泯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暮言卿眸光微颤,“小人。”
“阿卿不是想要解释吗?”陆归泯动作微顿,“我解释了,阿卿又接受不了了。”
暗地里做了这么多的恶事,陆归泯还是能够说得冠冕堂皇。
陆归泯唇边的笑容有些泛凉,“阿卿,我说了,我没有办法,我说不了实话。”
“开弓哪有回头箭啊?”
清隽病气的表象有了一丝裂痕,“就为了一副根骨,宋刈就缠上了阿卿,他是自己撞上来的,我借坡下驴才推到了他的头上,这是他自找的。”
“但他是一个变数,阿卿会找他,季云斐也怀疑,宋刈会说出事情真相,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控制在手里,让他在该死的时候死。”
“换了是阿卿也会这么做的。”
暮言卿心底里无法接受这种荒诞的说法。
“无能又记仇,没事就作妖。”
“我讨厌他,阿卿也讨厌他,不是吗?”陆归泯说出来的话宠溺暧昧,“我见不得阿卿为这种事犯难,反正他迟早要死的,还有杜沉,这些事总得有个人来背负,他们是不二之选。”
“哪怕没有我,越铭奚也不会放过他们。”
脑海里浮现出棺山雾林的那一夜。
宋刈的死不瞑目,杜沉的一分为二,还有越铭奚手里那把流着血的长剑。
眼睛忽然很疼。
陆归泯的手还在擦着暮言卿的泪水,暮言卿却觉得眼睛很疼很疼,似直视了什么刺目的东西又像有什么被暴晒了出来。
“其他事情也是你……?”暮言卿牙关遏制不住的打颤,他浑身冷得厉害。
“阿卿指的是什么?”
“是在羲阳城内守株待兔然后故意制造相遇让阿卿撞来我身上?是在福地里跟踪阿卿然后自己打伤自己等着阿卿来救?是见阿卿不带我走就创造困难,然后在出去救阿卿于苦难,最后栽赃在宋刈头上?”
“还是故意编造身世骗取同情心?还是借用宋刈去和越铭奚做交易然后让阿卿入内门,最后又杀了宋刈和杜沉灭口?还是让越铭奚支走翟罘再是限制谢晟闫?还是散布谣言让所有人孤立阿卿?还是出计想要季云斐他们去死?还是让越铭奚赶阿卿出宗然后再把阿卿骗回兀戌?还是我暗示虞珊又利用温苒去揭穿?还是我从头到尾都在骗阿卿呢?”
“阿卿。”陆归泯衔几分浅淡笑意,“你指的是哪一件啊?”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耳内嗡鸣的厉害,周围的声音恍若一瞬间停止却又无比清晰。
暮言卿被迫裹进了这张密不透风的蛛网里,“陆归泯你,还有没有点良知?”
恶毒一词都不足以形容陆归泯了。
泪珠砸落在陆归泯的手背上,陆归泯抿了下唇,“我心不善,阿卿,我不喜欢他们。”
“我找了一处又一处……找了阿卿四个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阿卿会不会出事,会不会遇到危险。”
深埋于心的嫉妒被扯动,“然而阿卿身边有了其他人,好不快活,阿卿甚至连提一嘴‘我’都不愿意,当真绝情。”
“阿卿担心他们的时候就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夜风口上。”
“我一直在等。
“是阿卿从来不曾有看到。”
“畜——”
暮言卿刚吐出一个字,陆归泯随即垂首堵上了他的唇,逼迫暮言卿把剩下的字咽回去。
陆归泯不再克制,疯狂去吻他,两人唇瓣相接处漫进了酸涩的泪。
暮言卿脑中炸开,一片空白。
认知尽数颠覆。
他被自己认为的好朋友强吻了。
一阵恶寒自脚底升腾至全身,暮言卿整个人僵住了,视野隐隐发黑,陆归泯的所作所为刻进眼里。
陆归泯微湿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颊,眸光贪婪、扭曲、肆无忌惮的侵犯着。
他一字一顿,“我讨厌阿卿的目光投注在其他人身上,要不是怕阿卿起疑心,他们早再一开始就被我解决了。”
因妒成恨。
因为他得不到想要的,所以他平等的憎恨着在暮言卿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们既多余又碍眼,没了反而更好,阿卿可以少一个牵绊的人。”
披着袈裟的恶鬼一点点刨开了自己,森森的白骨里流淌出黑色的污秽爱意,恶鬼本性如此,所给予出的爱意也是。
“牲。”
可惜这份爱意注定沉入阴沟。
暮言卿想要扭头,动作却发僵到一连几次失败,他像个木偶般的被掰动着脑袋。
“阿卿别说这种伤人的话,”饮鸩止渴的半年几乎让陆归泯病入膏肓,“我会很难过。”
暮言卿五内俱焚,连骨头都在发疼,他应激得浑身战栗,恶心的直想吐。
无边的黏腻污秽将他的躯壳拖住,顺其而上蚕食他的一切,暮言卿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他们早就知道我在骗阿卿,是他们选择了袖手旁观,不过没关系,阿卿还有我。”
“只是,有些话我从来没有说过,是阿卿的认知错位,阿卿不能全数归咎到我身上。”
陆归泯的眉眼染上悲情,“阿卿不能要了真相又无法接受。”
“阿卿记忆里的‘陆归泯’并不是我。”
暮言卿试图去看清楚眼前的这张脸。
此时的陆归泯低眉顺眼,他的脸部轮廓被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什么都没有变,又什么都变了。
“丧尽天良。”
仅剩的一点理智拉扯着薄弱的意识,暮言卿咬牙切齿骂道:“陆归泯你就是个怪物,畜牲不如,刽子手!”
暮言卿把自己能想到的词全部骂了出去。
骂完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陆归泯沉默了几秒。
无法用柔情攻势缓解,陆归泯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眼底的那点笑意渐渐变凉。
里头含着毒,浸着恶。
“难道阿卿就没杀过人吗?”
自揭东窗前——
陆归泯: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阿卿你说,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暮言卿:我们当然是朋友啊
陆归泯:啊对对对,阿卿就这样认为
自揭东窗后——
暮言卿: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
陆归泯:阿卿不要乱讲啊,我什么时候承认过?
暮言卿:???
*
宿鬼(狠起来自己都骂):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我俩半斤八两,一样烂
陆归泯:我会救你于危难之中,但至于危难是怎么来的,你别问
季空庭(棋逢对手):还得我出手,这不一下子就试出真相了?
季云斐(陷入道德困境):说多了,都是泪,他太恶毒了,揭人只揭短,我寻求真相还成了我的错了
暮言卿+虞珊+温苒:就没见过这样心机深沉,丧尽天良的人
宋刈+杜沉:……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在写这章的时候,我真的感觉陆归泯和宿鬼罄竹难书,恶到了极点,虽然他们是主角吧,但该骂还是得骂,不用留情
不过要论恶毒+心眼+算计应该没人可以超过宿鬼和陆归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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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引咎灯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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