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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D区

墨西哥荒漠的黄昏,天空是熔化的紫铜,沉重地倾泻在无垠的、龟裂的赭红色大地上。

白昼积攒的恐怖热力从每一道裂缝中蒸腾而出,扭曲着视线尽头那些如同巨人骸骨般矗立的仙人掌残影。

空气干燥灼烫,吸吮着肺叶里最后一丝水分,弥漫着浓烈的、被烈日炙烤过的岩石粉末气息,以及一种更深层、更令人作呕的——如同劣质沥青在高温下沸腾翻滚、混合着浓烈硫磺和生物组织**的甜腥恶臭。

联合侦察纵队的装甲车队,如同在烧红的铁砧上艰难爬行的甲虫,引擎的轰鸣声在死寂的荒漠中显得格外孤寂。

D区的“大联合清剿行动”,已在北美洲这片被病毒与异化彻底重塑的焦土之上,烙下了又一个血腥的印记。

天敬贞站在指挥车的车顶观察平台,战术面罩的滤光镜片映照着远处一座如同黑色脓疮般突兀隆起的地热异常区。

那里,大地龟裂,翻涌着粘稠、冒着气泡的黑色“**沥青”。

沥青湖的边缘,几座风化严重的石油钻井平台骨架扭曲着刺向昏黄的天空。一种源自这片极端干旱、高辐射与富油层的怪物,正从沸腾的沥青湖中缓缓凝聚成形。

它们如同被强行赋予了生命的石油残渣与暗红色能量结晶的混合体,形态介于不定型的巨虫与多足的甲壳生物之间。

庞大的身躯在灼热的沥青中翻滚、塑形,体表不断滴落冒着黑烟、散发刺鼻毒气的粘稠液体。核心是胸腔位置一颗如同熔炉般剧烈搏动、放射出暗红光芒的能量结晶。

这些“熔渣畸变体”每一次蠕动,都带起大股灼热的沥青浪涌,所过之处,连岩石都发出被缓慢腐蚀的滋滋声。

“目标锁定,‘熔渣畸变体’,核心为胸腔熔炉结晶。”天敬贞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因高温和干燥而沙哑,却淬炼得比沙漠的风更冷硬,“一组、二组,重火力平台建立,交叉火力覆盖,压制其行动范围,延缓核心能量释放。柳开江,突击组前出,目标:近距离破坏核心结晶!沙锦,侧翼掩护,清理小型喷溅体,注意高温毒气!”

指令落下,钢铁的杀戮机器再次启动。

“明白!”柳开江的声音带着荒漠风沙的粗粝,却沉稳如磐石。他猛地从装甲车后跃出,身影在扭曲的热浪中拉出一道模糊的黑线。

手中那把名长刀,刀身覆盖的流动净化素涂层在昏黄的光线下蒸腾起淡蓝的微芒,如同沙漠中一泓清泉。

突击组成员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紧随其后,在滚烫的砂石地上低姿疾进。

就在突击组逼近沥青湖边缘的瞬间,一只熔渣畸变体胸腔的熔炉结晶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

嗡——!

空气发出被高温撕裂的哀鸣,一股粗大的、粘稠如岩浆的沥青火柱,带着焚灭一切的高温和剧毒浓烟,如同地狱的喷泉,朝着柳开江冲锋的路线狂涌喷射!

“开江!左翼规避!”天敬贞的厉喝与枪声几乎重叠!

砰!

一枚净化子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射入柳开江左前方一片相对松软的沙地!

轰!

蕴含净化能量的爆炸瞬间掀起一道混杂着蓝色力场的沙墙!粘稠灼热的沥青火柱狠狠撞在沙墙之上,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毒烟弥漫,高温将沙砾熔成琉璃状,却终究被迟滞、偏转了核心路径!

柳开江借着爆炸的冲击波和沙墙的掩护,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右前方翻滚突进!

灼热的气浪舔舐着他的作战服后背,传来焦糊的气味。他眼中只有前方那只畸变体胸腔那颗疯狂搏动的暗红结晶!

长刀嗡鸣震颤,净化蓝芒暴涨!

畸变体似乎被激怒,数条由沥青和结晶构成的粗壮节肢,如同巨大的攻城锤,带着呼啸的风压和滴落的毒液,从不同角度狠狠砸向翻滚落地的柳开江!封锁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绝境!

柳开江瞳孔骤缩!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体猛地蜷缩,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几只巨足砸落的缝隙间险之又险地弹射而出!

同时,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决绝的蓝色闪电,不再追求破坏核心,而是自下而上,带着全身的力量和速度,狠狠劈向一条支撑巨足根部相对薄弱的结晶连接处!

咔嚓——嗤!

净化素蓝芒与暗红结晶剧烈反应,爆开刺眼的电火花!那条巨足应声断裂!粘稠滚烫的沥青和碎裂的晶体组织如同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畸变体发出震天的痛苦嘶嚎,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向一侧倾斜!砸落的巨足攻势瞬间瓦解!

柳开江落地翻滚,避开喷溅的毒液。他头盔下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视战场。

就在他成功制造破绽的瞬间,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另一只潜伏在沸腾沥青湖边缘的畸变体,其熔炉结晶的红光已然蓄满!

目标,赫然是沙丘上方指挥车顶那个冷静得如同标靶的身影!

心脏瞬间被攥紧!柳开江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弓弦射出,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警告,整个人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天敬贞的方向猛冲!同时,手中长刀脱手掷出!化作一道灌注了他全部力量和净化能量的蓝色流星,直射向那威胁着天敬贞生命的存在。

“队长——!”嘶吼声被沥青湖的沸腾声淹没!

天敬贞在柳开江动作的瞬间,就已捕捉到那致命的红光!他反应快如闪电,身体猛地向后倒跃,从车顶翻下!

轰——!

粘稠灼热的沥青火柱擦着指挥车顶的装甲边缘射过,高温瞬间将金属烧得通红变形!

而几乎在同一刹那,柳开江掷出的长刀,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贯入了那只畸变体的熔炉结晶!

噗嗤——轰!!!

如同烧红的铁块投入冰水!净化素蓝芒与暗红能量核心剧烈冲突、湮灭!

畸变体胸腔发生了恐怖的殉爆!大半个身躯被炸得四分五裂,灼热的沥青和碎裂的晶体如同黑色的暴雨般溅射开来!

柳开江掷出长刀后,身体因巨大的惯性前冲,眼看就要被爆炸的冲击波和溅射的沥青碎片吞没!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最迅捷的猎豹,从指挥车侧面猛地扑出!是天敬贞!

他根本无视爆炸的余波,精准地一把抓住柳开江的后领战术环,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向后猛地拖拽!

砰!

两人重重摔在滚烫的沙地上,灼热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粘稠的沥青液滴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柳开江剧烈地喘息着,头盔下的脸沾满了砂砾和汗渍。

他抬起头,正对上压在他上方、同样喘息未定的天敬贞的目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不再是绝对的冷静,而是翻涌着一种后怕的余烬、难以置信的震动,以及一种...灼热得几乎要将人点燃的怒火?柳开江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你他妈...”天敬贞的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似乎想怒斥他的鲁莽。

“嫂子!牛逼!”沙锦的大嗓门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如既往的调侃,及时插了进来。

他手中的羽毛球拍正以一个夸张的挥拍动作,将一团飞溅过来的、冒着毒烟的沥青块精准地抽飞回一只小型畸变体身上,砸得它一阵踉跄。

“嫂子威武!救驾有功!回头让天哥给你记大功!”他朝着柳开江的方向挤眉弄眼,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柳开江脸上瞬间滚烫,猛地推开天敬贞,狼狈地爬起来,狠狠瞪了沙锦一眼,却掩饰不住眼底那丝劫后余生的悸动和被对方目光灼烧的慌乱。

天敬贞也迅速起身,脸色铁青地拍掉作战服上滚烫的砂砾,眼神复杂地扫了柳开江一眼,最终化作一声压抑的冷哼,重新投入指挥。

只是在下达下一个指令时,那冰冷的声线里,似乎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度。

墨西哥荒漠的灼热记忆尚未褪去,联合侦察纵队的重型运输机群已轰鸣着撕裂落基山脉上空铅灰色的厚重云层。

机舱内,温度骤降。

舷窗外,是连绵起伏、被万年冰雪覆盖的银色峰峦,如同大地嶙峋的脊骨,在低垂的云海中若隐若现。

狂暴的下降气流让庞大的机身剧烈颠簸,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机舱内,气压变化带来的耳鸣和刺骨的寒意,让疲惫的战士们裹紧了保暖毯,气氛压抑而凝重。

天敬贞坐在舷窗旁,战术平板上显示着下方复杂山脉的地形图和侦测到的异常能量信号。他的侧脸线条在舷窗透进的惨淡天光下显得格外冷硬,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D区的伤亡数字“341”如同冰冷的钢针,深深刺入每个人的神经。柳开江坐在斜对面,闭着眼,似乎在假寐,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沙锦则在他旁边,百无聊赖地用野战刀削着一块压缩饼干,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试图驱散机舱里的沉重。

“我说嫂子,”沙锦削下一片饼干,用刀尖戳着递到柳开江面前,声音不大,带着惯有的促狭,“愁啥呢?担心你家那位累着?你看他那小脸绷的,啧啧,跟这外面的冰川有一拼了”。

柳开江猛地睁开眼,没好气地拍开沙锦的刀,“滚蛋!再乱叫信不信把你从这扔下去!”

沙锦嘿嘿一笑,收回刀,把饼干片扔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得,不叫嫂子,叫小柳。不过小柳啊,你这担心都写脸上了。”他朝闭目养神的天敬贞努努嘴,“天队那脾气,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你看他那手,在墨西哥被高温气浪燎的,冻疮没好利索吧?这鬼地方,零下几十度,再冻下去,指头还要不要了?”

柳开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天敬贞放在战术平板边缘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但此刻,裸露的指关节处确实有几处明显的红肿,甚至有两处已经裂开细小的口子,在机舱冰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眼。

一股混杂着心疼和烦躁的情绪瞬间涌上柳开江心头。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吼道!“他自己不知道冷吗?活该!”

“活该是活该,”沙锦压低声音,凑得更近,像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可咱不能真看着他冻坏吧?你那包里,不是还收着一副备用加绒战术手套?上次在后勤处,我看你多领了一副最大号的...”他故意拉长了尾音,眼神促狭地盯着柳开江。

柳开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像被戳破了什么隐秘的心思,恼羞成怒,“那是...那是给预备队员的!万一有需要呢!”

“哦~预备队员啊~”沙锦拖长了调子,一脸了然地点点头,“那现在‘预备队员’天敬贞同志的手快冻成冰棍了,是不是该‘有需要’了?”

柳开江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着沙锦那张欠揍的笑脸,胸腔里像塞了一团乱麻。他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天敬贞那红肿的指关节,心脏像是被那刺目的冻伤狠狠揪了一下。

就在这时,机身猛地一个剧烈下坠!失重感瞬间攫住所有人!

“抓稳!”飞行员急促的警告声在广播中炸响!

柳开江身体被惯性狠狠甩向机舱壁!混乱中,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天敬贞放在平板边缘的手因为失重猛地滑落,那红肿的指关节眼看就要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座椅扶手上!

几乎是本能!柳开江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处于失控状态,身体猛地向侧前方扑出!他伸出自己的手,在那只冻伤的手即将撞上金属扶手的瞬间,一把将其牢牢地包裹、攥住!

巨大的下坠力让两人狠狠撞在一起!柳开江的后背重重磕在座椅上,痛得他闷哼一声。但他攥着天敬贞的那只手,却如同最坚固的钳子,纹丝未动,将那股撞击的力量完全缓冲在自己掌心。

机身的剧烈颠簸持续了十几秒才逐渐平复。机舱里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战士们纷纷检查自己和装备。

柳开江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天敬贞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指关节处残留着对方掌心滚烫的温度和刚才那不容置疑的保护力度。

天敬贞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柳开江脸上,又慢慢移到自己的手上。那眼神复杂难明,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或审视,而是带着一丝探究,一丝...被触碰到的震动。

柳开江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猛地扭过头,不敢再看天敬贞,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炸开。

他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背囊最底层翻出那副崭新的、厚实的加绒战术手套,看也不看,几乎是砸一般地丢进天敬贞怀里!

“冻...冻坏了手还怎么指挥!赶紧戴上!”声音又急又冲,带着掩饰不住的羞恼和慌乱。说完,他立刻像只受惊的鸵鸟,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只留下一个通红的耳朵尖。

天敬贞低头看着怀中那副还带着对方体温余热的手套,又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指关节,沉默了几秒。然后,在沙锦那几乎要咧到耳根的无声大笑中,他极其平静地、慢条斯理地摘掉了自己那副单薄的旧手套,换上了那副崭新的、厚实的加绒手套。

温暖的感觉瞬间包裹了冻僵的手指。

他没有道谢,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舷窗外翻涌的云海,只是那紧抿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落基山脉深处的暴风雪,是天地间最狂暴的白色巨兽。

狂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疯狂地抽打着一切。能见度瞬间降至不足五米,天地间只剩下混沌的、旋转的白色。

气温低至零下四十度,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冰晶,挂在眉毛、睫毛和面罩上。积雪深及大腿,每一步跋涉都如同在与无形的泥沼搏斗,消耗着宝贵的体力和体温。

联合侦察纵队的尖兵小队,在这片白色地狱中艰难地向着信号源方向推进。他们的目标是潜藏在山脊背风处一处巨大冰窟中的“霜吼巢穴”——一种能操控暴风雪、核心由超低温能量结晶构成的群居性病化物。

这些“霜吼”形态如同巨大化的、覆盖着厚重冰晶甲壳的蝙蝠与鬣狗的混合体,能在暴风雪中近乎隐形地滑翔,发出高频的、能震碎内脏和精神屏障的尖啸,并能从口中喷射出足以瞬间冻结钢铁的极寒冻气。

暴风雪是它们天然的领域和力量增幅器。柳开江作为开路先锋,手持长刀,艰难地劈砍着前方几乎冻结成冰墙的厚厚雪层,为队伍开辟道路。刀身上的净化素蓝芒在狂风暴雪中显得微弱而顽强。

天敬贞紧随其后,步枪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混沌的白色,面罩下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喷出的白雾瞬间被狂风撕碎。

沙锦殿后,□□沉重的枪托抵在肩窝,警惕着后方可能出现的袭击。

“前方...能量读数...飙升!小心...声波...!”技术兵断断续续的警告被狂风的嘶吼和突如其来的、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颅骨的高频尖啸彻底淹没!

嗡——!!!

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意志稍弱的战士瞬间抱头跪倒,发出痛苦的呻吟!暴风雪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旋转得更加狂暴!

无数道迅捷如电的冰蓝色影子,在混沌的风雪中若隐若现,带着刺骨的杀意俯冲而下!

“防御阵型!”天敬贞的厉吼被风声扯碎!

战斗瞬间爆发!

冰蓝色的“霜吼”如同幽灵般从四面八方的风雪中扑出!它们无声地滑翔,尖锐的冰爪撕裂空气,口中喷吐的极寒冻气瞬间将战士们的防护服表面冻结出厚厚的白霜!

柳开江怒吼一声,长刀爆发出刺目的蓝芒,悍然迎向一只俯冲而来的霜吼!刀锋与覆盖冰晶的利爪碰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和能量湮灭的爆鸣!

净化素对冰晶甲壳效果显著,但霜吼的速度和数量令人窒息!

天敬贞的步枪不断喷吐出净化子弹的火舌,精准地点射着试图从侧翼或高空偷袭的霜吼。

然而,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霜吼首领,狡猾地利用暴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队伍侧后方,瞄准了正在指挥射击的天敬贞!

它胸腔的冰蓝核心骤然亮起,一道远比普通霜吼粗大数倍的、如同液态氮般的惨白冻气束,撕裂风雪,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低温,直射天敬贞毫无防备的后背!

“天哥!背后!”沙锦的惊骇嘶吼被淹没在风雪和尖啸中!他距离太远,□□的射程根本来不及!

柳开江刚劈碎一只霜吼,眼角余光瞥见那道致命的惨白冻气束!心脏瞬间停止跳动!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身体的本能再次超越了极限!

他根本不顾及自己正被两只霜吼纠缠,猛地将长刀插入雪地作为支撑点,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反向撞出,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天敬贞!

砰!

巨大的撞击力让两人同时摔倒在厚厚的积雪中!那道惨白的冻气束擦着柳开江扬起的披风边缘射过,狠狠轰击在后方一块巨大的冰川岩上!

咔嚓!

坚硬的冰川岩瞬间被冻结、龟裂,化作一地晶莹的冰渣!

天敬贞被柳开江死死压在身下,后背传来冰冷的撞击感。他猛地抬头,看到柳开江为了扑救他,半边身体几乎暴露在刚才冻气束的路径边缘!

柳开江作战服左臂外侧的保暖层瞬间被超低温冻结、脆化,在狂风的撕扯下,如同纸片般碎裂剥落!裸露的手臂皮肤瞬间暴露在零下四十度的暴风雪中!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入!

柳开江闷哼一声,左臂瞬间失去知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甚至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开江!”天敬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和撕裂般的痛楚!

柳开江咬着牙,试图从天敬贞身上撑起,但左臂的剧痛和麻木让他动作一滞。就在这时,那只狡猾的霜吼首领一击未中,发出更加愤怒的尖啸,再次俯冲而下!冰蓝的利爪直抓柳开江暴露的后颈!

“滚开!”天敬贞目眦欲裂!他猛地翻身,将柳开江护在身下,同时拔出手枪,看也不看,凭着直觉和绝对的愤怒,对着俯冲而来的霜吼首领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净化子弹精准地钻入霜吼首领相对脆弱的翼膜连接处!怪物发出痛苦的嘶鸣,俯冲轨迹被打乱,狼狈地翻滚开去。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天敬贞一把将几乎冻僵的柳开江拽起!他没有任何犹豫,在狂风暴雪之中,在周围队员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他猛地撕开了自己作战服内侧相对干燥、厚实的保暖衬里!

刺啦一声!他用牙齿配合右手,粗暴地将撕下的、还带着自己体温的衬里布条,狠狠缠绕在柳开江那裸露的、已经冻得青紫发黑、覆盖着冰霜的左臂上!

布条粗糙的纤维摩擦着冻伤的皮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紧随其后的,是布料内侧残留的、属于天敬贞的、滚烫的体温!

那温度透过冻僵的皮肤,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狠狠撞入柳开江濒临麻木的神经和心脏!

天敬贞的动作粗暴而迅速,用撕下的布条将柳开江冻伤的左臂紧紧包裹、捆扎,仿佛在进行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急救。他的手指因为寒冷和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尖不可避免地一次次擦过柳开江冰冷的手臂皮肤。

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滚烫的力度和一种近乎决绝的保护欲。

柳开江呆住了。他低头看着天敬贞那双骨节分明、此刻正笨拙而用力地为他包扎的手,看着对方低垂的眼帘上凝结的冰晶,感受着那透过布条源源不断传来的、几乎要将自己灼伤的体温...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冰冷、疼痛、周围的厮杀声、呼啸的暴风雪...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只剩下手臂上传来的、如同烙印般滚烫的触感!

天敬贞包扎完毕,猛地抬起头。风雪中,两人的目光狠狠撞在一起!

天敬贞的眼中不再是深潭般的冰冷,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狂暴的怒火、后怕,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裸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柳开江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同样激烈震荡的倒影。

“操!”柳开江猛地低吼一声,不知是痛还是别的什么。

他反手,用自己还能动的右手,一把死死抓住了天敬贞那只为他包扎的、冰冷的手!五指如同铁箍般嵌入对方的指缝,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彼此的骨骼都捏碎!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确认,是一种灵魂深处的烙印,更是一种无声的、滚烫到极致的宣言!

两人在狂风暴雪中,在厮杀的战场上,十指死死交扣!冰冷的作战手套隔绝不了彼此掌心传来的、如同熔岩般灼烫的温度和同样剧烈的脉搏跳动!

“嫂子!牛逼!真爱无敌!”沙锦的大嗓门带着狂喜和劫后余生的激动,穿透了风雪。

他手中的羽毛球拍正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一只霜吼喷射过来的冰锥抽得倒飞回去,狠狠扎进了另一只霜吼的冰晶甲壳里。

“嫂子快把咱家队长捂严实点!别让他再冻着了!兄弟们顶住!”他一边狂笑着,一边用□□喷吐出狂暴的火力,为那对在风雪中死死攥紧彼此双手的身影,撑开一片短暂的火力屏障。

阿拉斯加的永夜,深邃得如同宇宙的尽头。天空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蓝色天鹅绒,其上,浩瀚无垠的绿色极光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的天河,汹涌澎湃地奔腾流淌。

庞大的光幔边缘,缠绕、撕裂着紫红与淡金的火焰,变幻出亿万种瑰丽到令人窒息的形态。

光芒强烈而冰冷,将下方被厚厚冰盖和万年冻土覆盖的荒原映照得一片幽亮,巨大输油管道的钢铁骨架在极光下投下如同史前巨兽肋骨般的、沉默而狰狞的剪影。

空气纯净、寒冷到极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被冰晶割裂的刺痛。

这里是D区清剿的终焉之地——北坡输油管道枢纽。

联合侦察纵队的主力,刚刚付出惨重代价,摧毁了盘踞在此的最后一群“钢脊冰爪兽”——一种由输油管道钢铁、冻土与超低温能量结晶强行融合而成的恐怖巨兽。

战斗的余烬尚未冷却。冰面上散落着巨大扭曲的钢铁残骸和幽蓝色的、如同冷却血液般的凝固粘液。

战士们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躯,在极光的幽影下沉默地进行着最后的战场清理和伤员转运。

气氛肃杀而沉重,如同这冻原本身。

天敬贞站在一段相对完好的、高耸的输油管道支架上,负责最后的撤离指挥。他的左肩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一道被冰爪兽锋利尾钩撕裂的伤口,尽管经过了紧急处理,但剧烈的战斗和刺骨的严寒依旧让绷带下不断渗出温热的液体,又在瞬间冻结。

他强撑着,通讯频道里传出的声音依旧平稳,指挥着各小组有序撤离。

柳开江最后一个从枢纽核心的废墟中撤出。他浑身浴血,作战服多处撕裂,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混合着汗水和凝固的血块。

脸上多了一道从眉骨斜划至颧骨的狰狞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正缓缓渗出,在极寒中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冰晶。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天敬贞所在的支架下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眼神疲惫却依旧锐利如受伤的头狼。

“队长!核心区域...确认肃清!所有...伤员已由运输队...护送撤离!”柳开江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极度嘶哑和脱力的喘息,穿透了呼啸的寒风,如同濒死野兽的低吼。

天敬贞闻声,立刻从支架上利落地滑下。落地时,左肩的伤口被狠狠牵扯,剧痛让他身体几不可查地一晃,闷哼声被他死死压住,只有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柳开江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天敬贞左肩绷带下洇出的那抹刺目的暗红。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刚才战斗中最惨烈的一幕猛地闪回眼前——那只垂死的冰爪兽首领,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尾钩甩向正在指挥队员后撤的天敬贞!

他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金属撕裂对方的肩膀...一股混合着暴戾杀意和锥心刺骨的自责瞬间淹没了他!

“你的肩膀!”柳开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急切。他完全不顾自己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几步抢上前,伸手就要去碰天敬贞的肩膀。动作间是毫不掩饰的恐慌和深入骨髓的关切。

天敬贞下意识地侧身想避开,动作再次牵动伤口,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稳住身形,声音带着刻意的平稳和一丝疏离,“小伤,无碍。优先撤离...”他试图拿起通讯器下达最后指令。

“无碍你妈!”柳开江的怒火和恐惧瞬间炸开!他猛地攥住了天敬贞没受伤的右臂,阻止他工作的动作。力道之大,让天敬贞都感到骨骼被挤压的痛楚。

柳开江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情绪,声音因为极度的压抑和恐惧而剧烈颤抖,“血都他妈冻成冰了!绷带都透了!天敬贞!你还要不要命?!我跟没跟你说过!队长得先他妈活着!”

那声“队长”,喊得撕心裂肺,带着命令、哀求,更带着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自己都焚烧殆尽的绝望。

天敬贞被他吼得动作一滞,抬眼看向柳开江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被血污、汗水和极光映照得有些狰狞的脸上,眉骨那道翻卷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颌处冻结。

那眼神如此直接,如此滚烫,如此绝望,如同最炽热的熔岩,狠狠撞碎了他所有用以自持的冰冷外壳。

就在这时,头顶浩瀚奔腾的极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再次搅动!那流淌的绿色光河猛地变得更加狂暴,光幔剧烈翻卷,紫红色的光焰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般轰然炸裂!

光芒瞬间暴涨,将整个冻原映照得如同诡异的白昼!

一股强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无形的精神能量冲击波,如同亿万根冰锥组成的毁灭洪流,无声无息地从高天之上轰然压下!

这精神冲击比任何一次都更猛烈!直刺灵魂最深处!战场上所有还在活动的战士,动作都猛地僵直!意志稍弱的瞬间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如同野兽般的哀嚎!

混乱、恐惧、狂躁、绝望...无数负面的精神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冰凌,狠狠刺入每个人的意识!

天敬贞和柳开江首当其冲!两人身体同时巨震!天敬贞只觉得眼前一黑,左肩的剧痛仿佛被放大了百倍,瞬间化为撕裂灵魂的酷刑!无数扭曲的幻象和亡灵的尖啸在脑海中炸开!

柳开江更是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太阳穴青筋暴起,眼底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抓住天敬贞手臂的手指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深深掐入对方的作战服中,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

这毁灭性的精神冲击,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两人之间所有残余的隔阂与伪装。

在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中,在目睹对方遍体鳞伤的绝望里,在无数次生死与共积累的厚重情感基石上,某种压抑到极限的东西,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

柳开江猛地抬起头,那双被血丝、痛苦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充斥的眼睛,在漫天狂舞、妖异瑰丽的极光映照下,死死锁定了天敬贞近在咫尺、同样因剧痛而扭曲的脸。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不再有任何掩饰! 而天敬贞,在精神冲击的狂暴撕扯和左肩伤口那灭顶的剧痛中,在那双绝望疯狂的眼睛注视下,一直紧绷的、名为“克制”的弦,也终于...彻底崩断!

在柳开江动作之前,天敬贞动了! 他猛地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动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和一种近乎暴戾的温柔!

染血的指尖,带着硝烟、血腥和属于他自己的独特气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地、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颤抖,拂过柳开江眉骨上那道狰狞的、还在渗血的伤口!

指尖的温热触感,混合着伤口被触碰带来的尖锐刺痛和一种奇异的电流感,瞬间击穿了柳开江所有的痛苦和混乱!他整个人如同被定身般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放大!

天敬贞的手指并没有停留。他的指腹沾上了那温热的血珠,顺着那道伤痕的轮廓,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向下滑去,掠过柳开江冰冷沾血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对方线条冷硬、同样沾染着血污的下颌处。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描摹的珍视,一种无声的确认,一种跨越了所有生死界限的归属烙印。

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所有的冰冷、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痛苦都被一种更为汹涌、更为滚烫的东西所取代。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极光般绚烂而危险的情感洪流。

他的呼吸同样灼热急促,气息拂过柳开江冰冷的脸颊。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最深处、从滚烫的熔岩中挤压出来,带着孤注一掷的重量和一种近乎献祭的决绝,穿透了呼啸的寒风,穿透了头顶极光的嘶鸣,也穿透了那毁灭性的精神冲击,狠狠砸在柳开江的耳膜上,更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我的命...”

“...就栓在你刀上了...”

“柳开江”。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狂暴的精神冲击如同退潮般骤然减弱、消散。翻腾的极光也渐渐恢复了流淌的姿态,只是依旧壮丽得令人窒息。

冻原上死寂一片,只剩下风声,以及两人粗重交缠的呼吸声。

柳开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灵魂深处那无法抑制的、灭顶般的冲击和狂喜!

他看着天敬贞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不再掩饰任何情感、如同熔炉般灼烧着自己的眼睛,感受着下颌处那染血的指尖传来的、如同烙印般滚烫的触感...

他猛地伸出手,不再有任何迟疑,不再有任何顾忌!他一把将天敬贞狠狠拽进自己怀里!双臂如同最坚固的钢箍,死死地将对方冰冷、染血的身体嵌入自己同样冰冷、却瞬间被点燃的胸膛!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揉碎、融合!

“好...”柳开江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滚烫的哽咽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狠狠砸在天敬贞的颈窝里,“栓紧了...这辈子...都别想解下来!”

两人在阿拉斯加的极光之下,在钢铁与鲜血的废墟之上,在经历了D区341条生命的陨落之后,如同两株从地狱熔岩中挣扎而出的藤蔓,死死地、用尽生命所有力量地缠绕在一起。

头顶,极光无声流淌,将这对在尸山血海中紧紧相拥、彼此烙印的身影,凝固成这片永冻荒原上,最惊心动魄也最炽热永恒的剪影。

不远处,沙锦一边指挥着最后的队员登车,一边眯着眼,看着管道支架下那两个死死相拥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又极其欣慰的笑容。

他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低声笑骂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妈的...总算他妈成了!这洞房闹的...真他娘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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