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警笛声在空气中回响，红蓝色的光芒交替闪烁，照亮了汀雪眼前的景物。
“咔哒。”
清脆的声响落下，一副手铐落到倒在地上，正在不断发出哀嚎声的男人的手腕上。
两个警员架起了倒在地上的男人，将他带到警车上。
“刚才是谁报的警？”
就在汀雪移开目光后，忽然听见有一位警员正在朝着顾安阳和满川阳问道。
于是她向前走了一步，朝着那名正在询问的警察说道：“是我报的警。”
港城这个城市不大，汀雪作为这里的有名人士，警察自然也都认得她。
那位警察放缓了语气，向着汀雪问道：“过来做一下笔录吧？很简单，就问几个问题。”
“好。”汀雪应了一声，挺直了身子，朝着顾安阳、满川阳、以及那些警察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从正在询问顾安阳的那名女警身边经过时，她听见那名女警说道：“根据刚才你哥哥手机里的录音，已经可以认定是对方的犯罪行为。”
说到这里，那名女警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我们要做一个笔录。”
“顾安阳，”那个留着公主切穿着细高跟的太妹，嚼着棒棒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随意地说道，“今年十五岁。”
汀雪的脚步乱了一下，抬眼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正在做笔录的女警也正面色复杂地看着顾安阳脸上的妆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警员们也并没有再继续多问下去，只是在了解完情况之后，便带着那两个猥琐男回了警局。
这里距离汀雪家不算远，直线距离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汀雪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满川阳和顾安阳。
在走到那座小山下的时候，汀雪止住了脚步。
她站在路边，左手覆在右边的胳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波涛起伏的海面，又像是在等候着身后两人。
此时，满川阳还没有推着摩托车过来，在她身后响起的，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她回过了头，看见是顾安阳，于是她笑了一下，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顾安阳压低声音，用绝对算不上十分友好的语气说道：“是你。”
“什么？”汀雪有些疑惑地问道。
可是顾安阳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最后看了眼汀雪的眼睛，转身朝着正在发动摩托的满川阳走去。
“哥，我们走吧。”顾安阳说道。
满川阳应了一声，骑着摩托来到汀雪和顾安阳身边。
他朝着穿着连衣裙一脸疑惑的姑娘点了点头，说道：“刚才谢谢你了。”
“不客气，”汀雪回答道，“你带着你妹妹回去吧。”
说完，她仔细打量了眼少年有些放心不下的神情，好笑地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是这里的人，就这一段上坡路，没有人会藏在这里对我下手的。”
“抱歉，”满川阳说道，“说好要送你回去的，现在也只能让你一个人上去了。”
“没事，”说完这句话，汀雪向着后面退了一步，看着顾安阳坐到了满川阳的身后，双手握着他的衣角，说道，“路上小心些。”
她的话语落下，满川阳带着摩托车头盔，点头算是回应。
接着，摩托车发出了一声轰鸣，很快便消失在这一片茫茫的夜色之中……
……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几天后的傍晚。
微信：
汀雪：今晚的海神节你来吗？
手机接收到消息，发出了一声提示的“叮咚”声。
声音响起时，满川阳刚刚端着了一盘切好的苹果，走出了厨房。
客厅里，顾安阳还坐在沙发上打着手机游戏，见到满川阳走了出来，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满川阳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接着拿起手机，看着汀雪发过来的消息，回复道：这就过去。
汀雪没有再回复，可能又去忙了，也不再管满川阳看没看到自己发的消息。
于是他拿起沙发上搭着的一件卡其色工装外套，朝着顾安阳问道：“真不出去？”
“不出去，”顾安阳拿起苹果说道，“今天游戏皮肤限时返场，我要去抢抽卡。”
“good luck。”听到这里，满川阳打了个响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顾安阳注意安全，便走出了防盗门。
关上房门，满川阳脚步轻盈地向着楼下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居民楼里，有人将他匆匆下楼到情景拍了下来。
镜头灯光闪过，少年的模样被人定格在了手机里。
与此同时，港城一家高级会所里。
一个年轻男人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看见的是微信里的一张照片，还有他的手下发来的一条信息：他去参观海神节了。
男人没有立刻回复消息，而是点开照片，看了眼画面里，少年英俊的面容和那头惹眼的白发。
“按计划行事。”
这条消息发出后，男子按下了电源键。
手机上光亮一闪，紧接着就熄了屏。
而屏幕上映照出的，是他逐渐冰冷的眼神。
……
“海神节了哎。”
“听说今晚还会燃放烟花！”
“妈妈，我也要看烟花，我也要看烟花！”
“不行，你还要早一点睡呢。”
今天的沿海公路上特别热闹。
在距离举办海神节很远的地方就有小贩支起了摊子，开始了沿街售卖。
再靠里的地方：，更是连车都不让进了，只能步行进去，一直要走过那段沿海公路。
满川阳根据拦在路中央的交警的提示，将车停进了指定区域。
他拔下了钥匙，装进口袋里，刚想要跟着人群向前走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呼唤声。
“满川阳！”说话的人他有一些面熟，应该是他和汀雪班里的同学。
那个人一边叫着满川阳的名字，一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转校生，”那人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虽然满川阳刚开始还没有认出那人是谁，但是听见那句“转校生”，他也就确定那人是自己现在的同班同学了。
不过，那人似乎是一个话痨，他也并不在意满川阳搭理不搭理自己，自顾自地说道：“不过，你今天还真是来着了，海神节可是我们这里最为隆重的节日了。”
“除了那些卖东西的小商贩以外，还有祭祀和最美的烟花。”
说到这里，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满川阳说道，“主持祭祀的神女，就是坐在你前面的汀雪，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满川阳应道。
“对，你应该知道，上次班长告诉过你了，”那人目光一转，看向满川阳身旁的银灰色摩托，用好奇的语气，问道，“这是你的车？”
满川阳也并不多言，只是“嗯”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那人最后又看了几眼满川阳的摩托，像是有些羡慕似地说道：“酷啊，兄弟，家里给你买这样的车子，真好。”
说完，他还想要上爪子摸摸，满川阳看着那人的这幅模样，实在是没有忍住，问道：“你不进去吗？”
“进去，当然进去。”那人伸到半空的手落了下来，在满川阳的提醒下，想起了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去参加海神节。
“那我先进去了，”说完这句话，那人朝着满川阳挥了挥手，说道，“我叫侯明清，有事的话可以微信联系我。”
满川阳点了点头，目送着那人离开，等到再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时，这才打开了手机微信。
果不其然，在他赶到这里的那一段时间里，汀雪给他发了几则消息。
微信：
汀雪：行。
汀雪：你来到这里就先随便逛逛。
汀雪：我先去祭台了，一会见。
满川阳看了眼时间，现在祭祀应该已经开始了。
由于之前已经看过一次汀雪的祭祀舞，所以这次他并不是很着急，
他随着人群向着中心广场走去。
所有来参加海神节的人，都穿着当地独具特色的传统服装，所以当满川阳穿着白色T恤衫，套着卡其色工装外套，配上黑色休闲长裤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
不过这件事的当事人满川阳表示并不在意这个。
他目不斜视地从人群中穿过，缓步向着距离公路边不远、明显要比周围要热闹的祭台附近走去。
他没有选择扎堆在人群中，而是站在豋台不远处，靠在护栏上，向着祭台看去。
他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是一片红黑相间的斑斓色彩。
此时的天空要比往常更加黯沉一些，可能是阴天的缘故吧，天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
天空黑漆漆的，看不见半点的光亮。
可是中心广场上偏偏张灯结彩，人们挥舞着火把，在祭台下的水泥地上，围成一个圆的形状，将整个祭台围绕其中。
火光在火把上燃起，不时炸出星星点点的光亮，随着飘起的灰烬，在空中像是萤火一样，转瞬即逝。
祭台上，铜铃声响起。
汀雪此刻正在站在祭台中央，头发用红绳扎起，腰间围着银饰，手中拿着的摇铃，不时发出声响。
穿着白袜的脚趾，踏在木质的地板上面，在这欢呼声中，不时传出沉闷的声响。
空灵的铃声，配上脚下有韵律的踏声。
使得整个祭祀过程，神圣不可亵渎。
不知不觉中，满川阳的灵魂像是与这神秘而又古老的祭祀连在一起，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虽然他仍置身于闹市之中，但是这一刻他的心却静了。
这一刻，不是仙境，却胜似仙境。
“快看，是汀雪。”
“她还是神女啊。”
“好羡慕，什么时候我也可以穿上那样的服装，站在祭台上，享受众人崇拜的眼神呢？”
“就你，别想了，神女都是从一生下就被选定了的，中途换人，那是极少数，极少数的情况。”
“再说了，汀雪的后面，还有神女的备选人——王诗其，再怎么，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普通人，你呀，只能是想想咯。”
满川阳身后，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地走了过去。
由于这里人群拥挤，她们几乎是擦着满川阳的身子走了过去，所以，满川阳自然听到了她们的话语。
那句羡慕汀雪的话，让他原本十分轻松的心再一次变得沉重起来。
他想起了，那天在海边，听到汀雪说过的话语。
她说，她不信神，但是她愿意相信海族人的信仰，相信他们所信奉的神灵。
她说，她想过放弃这一切，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去过全新的生活。
可是最终，她依旧不能离开这里。
不是她真的离不开这里，而是她不想真的从这里离开。
她说过，她是这里的神女，她不会因为她自己一个人，去改变港城几百年的传统。
哪怕这只是一种信仰，哪怕，这种信仰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她却也不希望看到，海族人失望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一心为了海族的人。
在人们口中，却成了一个可以攀比的对象，成了一个需要远离的边缘人……
他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离开了护栏，向着贩卖吃食的小商贩走去。
“章鱼小丸子！”
“臭豆腐了，臭豆腐！”
“老板，我要一碗酸辣粉！”
吵嚷的声音不断在这热闹的公路上响起。
孩童欢笑着从他身前跑过，身后跟着他们的家长，一遍呼唤着他们的名字，一边匆忙追赶，一边玩下身子，去牵他们的手。
谁牵汀雪的手呢？
谁牵他的手呢？
满川阳慢慢垂下了目光，不再去看眼前欢笑的人群。
节日的氛围愈加浓烈，祭祀也很快到了落幕的时刻。
满川阳拿着刚刚买的那碗冰粉，站在路边，靠在护栏上，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微信。
你阳哥：「图片jpg 」
季大帅哥：这是哪啊？好热闹！
你阳哥：「图片2jpg 」
你阳哥：「图片3jpg 」
季大帅哥：？？？
季大帅哥：虽然你不说话。
季大帅哥：但是我合理怀疑你是在向我炫耀。
季大帅哥：虽然我没有证据。
你阳哥：你在说什么？「黑人问号jpg 」
季大帅哥：没什么，阳哥，这是哪啊，你不是还在港城吗？
你阳哥：这里不就是港城吗？
你阳哥：海神节，我在这里等人。
季大帅哥：等谁？不会是……
“满川阳？”就在他和季泽海聊天的时候，汀雪那边的祭祀已经结束了。
她就穿着那一身白色中衣，红色下裙的祭祀服，向着满川阳走来。
满川阳关闭了屏幕，收起手机，看向汀雪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在和朋友聊天？”汀雪看了眼满川阳还未装进口袋的手机，顺口问了一句。
“之前在京城那边的朋友，”满川阳回答道，“给你买的冰粉。”
他将密封好的冰粉递到汀雪面前，说道：“刚才在台上祭祀，用了那么长时间，应该也累了吧，要不要找个地方歇一歇。”
“嗯——”汀雪拖着长音说道，“其实也并不算累，不过我们可以先去广场那等着，一会儿听海中心广场会燃放烟花。”
满川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人顺着人群，向着今晚海神节最后一个节目——烟花晚会的表演地点走去。
一路上他们走得很慢，就连这个阵阵海风吹拂的夜晚，也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和以往不一样的情绪，变得更加美好温馨。
周围人群川流不息，嘈杂的声音也随之而至。
两人之间差着几步，汀雪走在前面，满川阳跟在后面。
少年双手揣在裤兜里，目光像是看向前方，却又总是在无意中，落在眼前那个正低着头的少女身上。
少女垂着眸子，扎起的辫子下，是光滑白皙的脖颈。
少女一边走一边用一次性的勺子挖起碗里的冰粉以及上面的芝麻和碎山楂，送进嘴里，小口咀嚼着。
她在专心致志地吃着手中的冰粉，而实际上，她的心，却早已随着阵阵响起的海潮声，不知道漂到了哪里去了。
这里不是神之眼。
所以，这片海域上并没有“荧海”现象。
不过这里却有着许多奇形怪样的礁石。
海浪冲刷到礁石上，发出一声声潮鸣，溅起的白色浪花在礁石群中破碎，很快又融入海水之中，消逝在下一波浪潮之中。
汀雪将吃完的纸碗扔进了垃圾桶里，拍了拍手，转过头，想要和满川阳说些什么，却正好对上了少年看向她的眼神。
一时间，她脑海中，想要告诉少年的话语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海风吹来，她的发丝随风而起，在她的身侧飘扬。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海风吹得一时没有站稳，趔趄了一下，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少年向她伸来的手。
“走路小心。”满川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周围人声鼎沸的嘈杂。
汀雪“嗯”了一声，笑着说道：“是是，我知道了，阳哥。”
满川阳见她站直了身子，便收回了手，也跟着笑着问道：“怎么突然叫我阳哥？”
“难道不是应该这样叫吗？”汀雪撑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问道，“不是阳哥，那是满哥？”
“不要转移话题好吗，”满川阳走到她的身边，无奈地说道，“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叫我哥。”
“因为你刚才的语气真的好像管不听话的小孩哦，”汀雪背着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走路小心，会摔跤，诺，多像是哄小孩的话。”
满川阳没想到汀雪会说这样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失声笑道：“那要是照这样说的话，你岂不是成了小朋友了？”
“小朋友就小朋友，”汀雪笑得更加灿烂，说道，“怎么也比你这个怪叔叔听上去要好一点。”
说完这句话，还故意朝着满川阳看了一眼，叫了一声，“叔叔——”
满川阳：……
满川阳：无奈扶额。
……
听海中心广场就在距离祭台不远的地方。
但由于同时朝那里走去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们才会迟迟走到。
他们找了一块僻静一些的地方，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满川阳的腿比较长，伸下去占了两个台阶，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前面，并没有人坐在那里。
他们两个占据了这个僻静的角落，也算是在这拥挤的听海广场上一件比较幸运的事情了。
汀雪坐下后，整理了一下裙子，随后伸展开胳膊，叹息道：“终于坐下了，真的好累。”
“刚才说你累了，你还不承认，”满川阳问道，“给你去买瓶水？”
“不用了，”汀雪笑着说道，“倒也没那么渴。”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了头，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说道：“再说了，你要是现在离开，一会儿你连这么一个坐的位置也找不到了。”
“这么夸张？”满川阳问道。
“这夸张吗？”汀雪指着道路上，源源不断朝着这里走来的人群说道：“我只是实事求是好吗，一点都没有夸张。”
说着，她打开了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说道：“快到点了，一会儿记得用手机多拍几张，夜晚的烟花，最好看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距离台阶很远的中心广场上已经有了动静。
几个工作人员用警戒线将台阶下，那条通往听海广场的道路拦了起来。
“要开始了，”说到这里，少女已经双手握在一起，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待会儿第一颗烟花燃放起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许一个愿望啊，这可灵验了，会有海神保佑的。”
“好，”满川阳学着少女的姿势，双手交握在胸前。
临近烟花燃放的时间，围坐在台阶上的人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有的也双手交握，有的吃着小吃，还有的拿出手机，准备将烟花燃起的画面拍摄下来。
满川阳看见少女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仔细地聆听着什么。
在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几名记者正拿着收音的麦克，面朝着镜头，介绍着港城海神节的烟花燃放。
“三。”
就在这时，他听见少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
“二。”
“一。”
“嗖——”
随着一声破空的声响。
明黄的光亮划破了这漆黑的夜。
满川阳看见少女的唇形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周围欢呼声实在过于喧嚣，所以，他并没有听清汀雪口中的愿望。
他弯起了嘴角，也随之小声地说了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许下了愿望。
汀雪睁开了眼睛，一双墨色的眸子含笑地看向满川阳，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你先说，”满川阳挑起了眉道。
在他身侧，少女穿着一身广袖中衣，双手托着腮，仰头看向头顶上方正在绽放的烟花。
看着那明亮的色泽，和如流星一般逐渐下坠的光点。
汀雪吸了口气，说道：“我许的愿望是，祝满川阳同学，前程似锦，步步高升，祝他早日离开这座小城，去往更广阔的天空。”
在她身边，满川阳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祝汀雪同学，学业有成，来去自如，一帆风顺，未来可期。”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下一颗烟花正好在空中绽放。
五彩的光芒在空中散开，映亮了少年立体的五官。
汀雪看着他脸上柔和的表情，笑着说道：“什么来去自如啊，我本来就很自由，说的不好不好。”
“那改成什么呢？”满川阳打趣地说道，“要不待会儿再送你碗冰粉？”
“不了不了，”汀雪道，“一碗就撑死我了，要不是顾及我在外面的形象，我早就撑得走不动了。”
“胃口这么小？”满川阳装作严肃地说道，“你脾虚啊？”
听到这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金色的光芒在黑夜里格外耀眼。
一束束的烟花升向高空。
刚开始，是一个小小的光点，在升到最高处，马上就要向下坠落的时候，忽然绽开，由无数光组成的丝线从高空中垂落，圆形的光圈不断扩散，扩散到最后成了色彩残迹而消失无踪。
一朵烟花刚刚燃尽，另一朵烟火就在空中绽放。
不间断的“噼啪”声响起。
满川阳用手机拍了几张空中的景象，又转过镜头，朝着汀雪说道：“笑一个。”
镜头里，那个面容姣好的少女笑着低下了头，同时抬起左手，在镜头前比了一个yeah的姿势。
手机处在录像的模式。
满川阳扶着汀雪的肩膀，让她抬起头，问道：“汀雪同学，请问，在海神节这么隆重的节日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少女思索了片刻，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希望，满川阳同学，可以更加勇敢，更加洒脱，做事不瞻前顾后，遇事不犹豫不决，吃好喝好，健康喜乐。”
“停停停，”满川阳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呢，和背词一样，一套一套的。”
“场面话说多了，”汀雪也装作严肃地说道，“所以，请满川阳同学不要试图拿这些话来骗我，我可是早有准备的。”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在敷衍我这个事实了吗？”满川阳问道。
汀雪：“绝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又能知道几年之后，他们许下的心愿也许真得就实现了呢。
又这样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后，汀雪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同时亮起了屏幕。
她将手机拿出，看了眼上面的消息，便从台阶上站起身来。
“怎么了？”满川阳问道。
汀雪回答道：“大祭司叫我，说是海上发现了异动，让我过去看看。”
“好，”满川阳说道，“那你去吧，需要我等你吗？”
“不用了，”汀雪回答道，“我一会儿就坐大祭司他们的车回去了，你先回去照顾你妹妹吧。”
“她这么大了，其实也不用照顾了，”满川阳笑着说道，“都十五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再说，她今晚要去抽限时返场的皮肤，我太早回去，她要是没有抽到心仪的皮肤，一定会将所有的一切责任，都怪到我的头上。”
“真惨。”汀雪非常不走心地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汀雪看到了不远处的码头上——正等在那里的大祭司。
“那我先走了，”汀雪说道，“明天见。”
“明天见。”
声音逐渐在风中消散。
码头上的船缓缓驶离，满川阳转过了身子，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了僻静的巷子里。
他向着自己的摩托走去。
忽然他弯下腰，装作要捡起地上的东西，却在身后之人将要靠近的时候，快速转身出拳。
可就在他看到身后男子脸上的面具即将被他一拳打飞时，他的腰部忽然被人用一个硬物抵上了。
满川阳察觉到了危险，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电流声忽然响起，虽然他还想反击，但是眼前的光亮却不可避免地暗了下去。
他摔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带着面具的男人捂着被满川阳打中的部位，声音沙哑地说道：“果然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让你带上电击器，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妹妹都那么难对付了，她哥能好对付就怪了。”
那个拿着电击器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倒在地上的白发少年拉了起来。
“走，”他说道，“趁着没有人发现我们，赶快去老大说的地方。”
说罢，两人将满川阳抬上车子，车灯亮起，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一辆灰色的老爷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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