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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沙中之洲

1

亓深走出房间,牧茧立马迎上前来。

“将军,夫人将汝安接过来是有何打算?”牧茧有些忧心。

亓深缓缓摇头,并未作答。

他与凛绽之间,本来一直是心照不宣。借助结亲,他获得身份和兵权,她则获得一个堵住悠悠众口的契机。他尊重她的秘密,她亦感激他的分寸。也是因此,此前他从未与凛绽提及过汝安和南林诸事,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她能够对他的隐瞒视而不见,却不知她从何处获知了这一切,还绕过他直接将汝安接到府中。现下想来,定是有人暗中教唆相助。

“她的伤没有大碍,但我常不在此处,若你觉得不便,我可以寻个信得过的女子在这里近身照顾她。若你想回军中,这里也需要有人。”

牧茧闻之,露出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将军,你确定没有我在,你能放心?”

亓深看向他,“你小子,什么时候也敢消遣我了?”

牧茧笑了,“哪有?我说真的。有我在这,她也会更安心的。初到将军府就遭了这般罪,不管怎么说,我也要等她先养好伤,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再回去也不迟。”

亓深听了牧茧这番话,拍了拍他的肩,“长大了。”

牧茧才不喜欢别人这样说他,故作生气的样子。

亓深走后,牧茧轻推开汝安的房门。房屋里静谧无声,若是侧耳细听,能听到汝安轻轻的呼吸声。他放轻脚步走到汝安榻边,汝安动了动,睁眼看向他。

“没睡阿。”牧茧作势要去点灯,却被汝安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

“帮我上药……”

“刚将军在这,怎么不让他帮你?”

牧茧明知故问,汝安便不说话了。

他俯下身凑到汝安近前。汝安的眼睛大大的,映着漏进房中的月光,如同含着一汪水,湿漉漉的。

牧茧想到她刚被人打的那几下,忽觉胸口像是被针刺了一般。他藏着气,心想定要寻机为她报仇,脸上却露出极其温柔的神情,“还疼吗?”

汝安突然意识到牧茧比她年长这一事实。

她不答话,却突然笑着说道,“兄长表扬你了,开心吗?”

“去!”牧茧冷不防被她气着了,又失笑起来。

“要换药,就快点。”

牧茧还是有所顾忌的,心里隐隐地觉得这样接触不太合适,但见汝安十分坦然地松了衣襟,露出背部的伤痕,他心里一沉,当下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一道道紫痕盘踞在汝安背上,甚是可怖。

“要是疼,你就说出来。”牧茧尽可能放轻指尖的力度,他虽是武将,此时却如同拈着绣针般小心。

上过药后,牧茧来到院中,等汝安更衣出来一起用饭。后来他想到,他的住处也需要稍微拾掇一番,便到偏屋去整理。等出来时,见汝安坐在廊上,正一声不响地远眺渐渐融入夜幕的天空。她洗去了脸上的厚妆,脸色重新显现出清透感。白色襦裙将她柔韧的身形勾勒出来,外罩的素纱褝衣又将那些线条不着痕迹地隐藏起来。

他就那样失神地看了一会,心里对未来即将发生之事生出些许忧虑。待回过神,发现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汝安的身影似是要即将消解在黑暗中,这让他忽然感到不安起来。

他来到汝安近前,这样便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她。可他却发现,汝安本该极为灵动的一双眼眸,此刻却显得空洞窅暗,即便在月光的映照下,仍显得深不见底。

牧茧心乱如麻,他知道汝安又犯那种不知名的怪病了,他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阿茧,我无事。”汝安的声音轻轻的,仿佛从天外传来。

牧茧缓了缓情绪,下决心道,“你若要离开,我们现在就走。”

汝安听到他的话,转过没有表情的脸。极为缓慢地,她的神思似乎慢慢回到了身体里。

她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已经使出了全部力气。

……

亓深在凛绽房中,一口一口地品着茶,听着凛绽温软的语声,目光却始终朝着门的方向。

透过门上的缝隙,他试着看向漆黑的夜幕,再在夜幕之上找到那一抹熟悉的银白。

可惜,终是难寻。

不知汝安现在在做什么,是睡了,还是醒着……

“将军?”凛绽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亓深看向她,神色坦然,“夫人莫怪,我只是忧心汝安初来此地,会睡不习惯。”

“将军可是怪我私自接她过来?”凛绽眼中有些许水痕,“城中有一些不利于将军的流言,我也是不得已……”

“夫人多虑了,若要查清谣言的源头,于我也不过半日之劳。”

凛绽身子一僵,一时间有些无措。

“不过多亏夫人体恤,我就此省去了半日辛劳,相信此后流言也会不攻自破吧。”

“亓深……”

“什么?”

“给我一句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将她纳到房中?”

亓深没有想过凛绽竟会如此直接,“夫人,你想多了。”

“到底有没有?”凛绽忽而泪如雨下,洗过的明眸显得分外哀戚。

“没有。”

“没有?”

“夫人,你累了,早些歇息。”亓深作势要离开。

“将军。”凛绽亦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不问了将军,你留下好不好?”她的声音弱下来,“你说过,只要在府里过夜,你定会在我房中,你答应过的。”

亓深微侧过头,看着凛绽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因过于用力而显得十分孱弱苍白。

“自然。”

亓深坐回刚刚的位子,闭起眼睛。凛绽拭干眼泪,熄了灯躺到床上。她侧着身,看亓深隐在黑暗中的身影,那么生硬、疏远。一次又一次,他都是坚持如此过夜,既成全她的体面,又从不靠近半分。

毕竟一开始,是她坚持,娶她的人决不能靠近她。她将手掠过后肩,隔着单薄的衣料摩挲那一片肌肤。那里是她永远难以启齿的暗疾,亦像是她终身孤寂的烙印。

她从不敢奢望,这世间会有人能不在意这样的缺陋。可她忍受不了的是,当她面对在意之人,因自己的暗疾而感到自卑之时,竟发现对方属意于一个姿色远不及她的人。

若她对他坦白自己的苦衷,暴露出自己难以启齿的暗疾,让他更清楚地了解她。这样,他是否会两相比较,进而选择她?

她心绪翻涌,眼泪再次如断珠般坠落,又顷刻间隐没在枕面上。

……

天光破晓时,汝安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来到院中,见牧茧正在锁院门,院外还有人声喧哗。

“怎么了?”汝安问道。她的肌肤在熹微里苍白得几近透明,唯有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几个粗野仆妇,非要让你去给凛夫人请安,已经被我打发了。”牧茧握住汝安的手腕,将她往房中带,“别担心,这里有我,你再去睡,睡多久都无妨。”

刚听了满耳朵粗野仆妇的污言秽语,牧茧满心烦乱。

汝安有些犹豫。自昨日来到此地,她还未正式拜会过凛绽,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但她现在无法给自己“上妆”,一时半会还无法见人。

“怎么了?”牧茧见她犹豫不决,出声问道。

“没有树汁了。”汝安指着自己,垮下了脸,“我昨天不长这样,这么去见凛夫人,会很奇怪吧?”

“我昨日便想问,你干嘛学南林人,搞这种……伪装?”

“没有安全感阿……隐藏容貌也不失为一种自保吧。”

牧茧下意识回道,“怎么,你是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当然不是。”汝安解释道,“你能保护我,跟我采取方法自保也不冲突阿。”

“你所谓的自保,就是把自己变丑?”

“权宜之计罢了,混过这几天,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后面就能恢复自由了。”

汝安知道,这对牧茧来说或许很荒唐,但给自己涂上伪装色以求自保,是很多生命为了存活下来所必须遵从的法则。

白日里,不管来者是谁,牧茧都一概拒之门外。若有人发难,甚至有意动武,牧茧便干脆敞开院门往门口一杵,一副“有种你就试试看”的表情。府上仆妇侍从终究忌惮牧茧的身份,不敢再乱来。

近午时,看外面消停了些许,牧茧便抓紧时间去补眠。毕竟他一大早便被外面的宵小吵醒,打了一上午守城战。

日晡时,他又匆忙爬起来,硬逼着汝安去休息,以备他不在时发生任何特殊情况。

看天色将晚,牧茧预料府里不会再有人来滋事,便将汝安从睡梦中唤醒,自己也动身去为汝安取树汁。

牧茧走后,院子里空荡静谧起来。

春日温热,给贪睡人裹了一身粘腻。汝安到院子里醒神,靠着廊柱半咪着眼,正好有一阵凉风袭来,吹得人分外清爽。

她嗅到浓郁的果香味,随即感到腹中空荡。睁开眼,四下里已是一片日暮阑珊。

她走到枇杷树旁,提着衣摆摘了一兜,到石桌旁边剥边吃起来。

枇杷口感清甜,是抚慰人心的滋味。一个入口,便是唇齿生香。

恰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刚刚牧茧翻墙而出的位置一跃而进。汝安还以为是牧茧落了什么东西,下意识起身张望,而后她立刻意识到来人并非牧茧,而是亓深。

“兄长?你怎么……?”汝安愣了一下,感到有哪里不太对劲,而后忽然反应过来,指了指院子的大门,“怎么……没有走门?”

两个人都笑起来。

“一起吃枇杷。”汝安让亓深也坐下来。

亓深随手拿起一个,无意识地想到自己还没有吃过这院子里的枇杷,“一切都还好吗?”

汝安露出有些古怪的笑,“还行吧。”

“牧茧呢?”

“他出去了……帮我买点东西……”

亓深皱了皱眉,“还缺什么,我明日送来?”

满月初升,亓深的神情在月光里显得格外温柔。

汝安摆了摆手,“我明日一早去拜会凛夫人,顺利的话,或许明日就能离开了,兄长不用麻烦。”

亓深欲言又止,只觉得事情不会这般顺利。

桌上渐渐狼藉,有嗜甜的小虫闻着味飞来。汝安手上拿着一颗剥好的枇杷,便去挥那些飞虫。

她的衣袖都推到肘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在月光下,她露出在外的手臂显得格外白皙莹润,纤素指尖捏着玉般的枇杷,泛着光泽。

这时,枇杷的汁液顺着她的手腕流淌下来,顺着她的手臂形成一道蜿蜒而下的水痕。

亓深盯着那道水痕,眼中慢慢盈满莹白的月光。

一开始,汝安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亓深握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含住了那滴在她手臂上流淌的枇杷汁。

汝安脑中轰然一声炸开。

“兄长……”她的声音不禁发颤。

亓深微合着眼眸,唇舌仍在滑动。

汝安猛地抽回手臂,站了起来。

亓深随她而起,一手揽着她的背,一手撑住石桌。

“不可以!”汝安的眼泪滚落下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在颤抖中变得尖利。

亓深的额头抵在她肩上,有些气息紊乱,却在努力控制着,“我知道。”

“你知道?”

她看向亓深,见他汗湿了鬓发,脸上仍有薄红。

汝安慢慢冷静下来。

她看向天际,意识到了什么。

“兄长,你今日来找我,是……”

亓深终于慢慢放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盒,“这伤药是此前秋浔所制,应该对你的伤有用。”

汝安收好瓷盒,意识到二人之间刚刚涌起的暗流已然平息。

她仍感到些许窘迫,试探着问道:“以后满月,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好。”亓深的回答干脆,坦荡,如同他此时的目光,已是清澈见底。

汝安指了指天上,“对我们影响很大。”

亓深笑着回道,“……古葱茏族,把月亮称之为荒月,他们坚信,荒月,尤其是满月,是我们一族的生机之源。所以,在满月夜,我们可以吸取月华之力以恢复生机,同时,还会获得繁衍的能量……当然,这只是我们试着释译出来的,不见得准确……”

亓深讲着讲着,便忘记了时间。汝安始终仔细听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亓深将她送回房中,而后便守在她卧房外,倚着廊柱闭目休息。

已然归来的牧茧始终在院墙上看着。虽说将军府名义上是将军的府邸,但眼下他才真切感受到,亓深在这里第一次如倦鸟归巢般,显得放松、惬意。

2

翌日,汝安“精心”打扮了一番,终于走出了清园的院门。路过的丫鬟仆役无不用审视——甚至称得上嫌恶的目光打量她,她却始终目不斜视,直奔凛夫人所在的韫心堂。

“小娘子总算出来了,饿坏了吧,看这小脸……啧啧啧!”

凛绽身旁的婆子一开头,周围三三两两戏谑的语声和笑声便纷纷呼应起来。凛绽向那最先出声的婆子微侧了脸,四下里瞬间肃静下来,不论是谁都不敢再作声。

青烟从精致的博山炉里丝丝缕缕地涌出,旋即悠悠上浮。

空间里针落可闻。

像是为了打破僵持的氛围,凛绽向汝安摆摆手,纤细的手指在晨光里泛着苍白。

“汝安妹妹,近处来坐。”

汝安闻言,缓缓走上前去,按凛绽示意的坐到她下首。

短短几步路,汝安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出高门的气度。

众人不禁屏息,暗想这小娘子虽其貌不扬,规矩却做得极好——下颌微垂却显得持重端方,不卑不亢,双手交拢紧贴身前,步幅长短始终如一,甚至坐时着座几许,都掌握得极好。

一时间,仆从们心内打鼓,联想到将军对这位妹妹的态度,不免又犯了嘀咕。

“说来不怕妹妹笑话,将军许多事都是不与我说的。”凛绽有些许黯然,随即分外真诚地注视着汝安,“听闻妹妹与将军是同族,是来自亓氏吗,还是说,是将军母家的亲眷?”

听到同族二字,汝安皱了皱眉。

牧茧随汝安而来,始终站在她不远处,见凛夫人有意要盘问,不免有些担忧。

“回夫人,我既非亓氏族人,亦非兄长母家亲眷。我与他自幼为邻,常玩在一处,久而久之,便以兄妹相称。”

汝安据实以告。周围的女使和婆子互相看了看,纷纷面露怀疑。凛绽脸上的笑意亦显得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复了原本亲近的样子,“那不知,妹妹此番来到河中,可有何打算?”

打算……

汝安花了很短的时间快速地回忆了一遍自到南林以来的时光。

扪心自问,那并非是深思熟虑的打算所产生的结果,不如说更多的只是顺其自然。

汝安平静地回看着对方,“未曾有过什么打算,只是随遇而安。”

这回,凛绽的脸色真的要绷不住了。

什么叫没有什么打算,只是随遇而安?

中原人安土重迁,一个家族不知要耗费几代人的心血,才能够在一方土地站住脚跟,稳固势力。除非家中遭逢变故,被迫举家流亡,否则又有谁愿意离开熟悉的故土,前往未知之地从头开始,更何况一介弱质女流……凛绽震惊之余,一时之间忘了该继续说些什么。

过半晌,凛绽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嘴唇,强压着内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妹妹还真是……千里投奔岂能儿戏,家中长辈难道未曾过问?”

凛绽转念想到,离开熟悉的故地,前往未知之地从头开始,这样的人她不是早就认识了一个吗?

念及此,她不禁重新打量起汝安,试图将眼前之人看得更清楚些。

“妹妹你也知道,现在城中有些流言。你若不介意,不妨就先住在府里,待流言平息,之后再慢作打算可好?”凛绽试探着问道。

“夫人,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澄清流言。”

“哦?妹妹要如何澄清?”

“夫人想让我如何澄清?”

场面陷入凝滞。

凛绽颇感到意外的是,汝安在她面前,竟没有半分心虚,亦未做出伏低做小的姿态,莫非她和亓深真如亓深所说的那般清白?

凛绽摆了摆手,身旁一干婢女、仆妇陆续垂首退到外面。

凛绽这才开口,“将军从许久前就在凌山安置了不少流民,我是知道的。我父亲从未说过什么,我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直到成婚之后,许是我的直觉吧,我觉得有些事好像不太一样了。后来再去想这件事,我想那应该就是你到南林的时候。”

见汝安陷入沉默,凛绽笑了笑,“妹妹莫怪,这里没有外人,我只是想到什么就直说了。

后来有一次,将军在边地受了重伤,他的近卫直接将他送到南林,甚至不许我去探望……”

凛绽摇了摇头,一时间甚至说不下去了。

汝安记得,那次亓深身受重伤,还中了十三幻梦之毒,一连数日都是神智不清的。

“那时,兄长确实受了重伤,想来是怕夫人担心才不让夫人探望的……”

“妹妹不用安慰我,”凛绽笑着打断了汝安,“那时妹妹,怕是日夜陪在将军身边吧?”

凛绽看着汝安,眼中蓄积着泪水,好像若是汝安给了肯定的回答,那眼泪就要当场决堤。

汝安斟酌着回道,“那时,主要是……师父在照顾兄长,不让我等近身。”

“那秋浔先生和牧副将来到将军府那一夜呢?”

那一夜……

汝安看向凛绽。

那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会信吗?

凛绽接着说了下去,“那之后,将军离开河中前往惠安,据说处理完要事便赶回来了,可不知为何又离开了!那你呢,你在哪?那段时间,你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 凛绽的声音陡然尖利。

那段时间……

我在哪?

汝安顺着凛绽的话陷入沉思。

她沿着记忆的幽深隧道,追逐着一抹微光往黑暗深处跑去,她的眼中慢慢失去了聚焦,只剩浓雾弥漫。

那段时间,我去了南境……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为了避开两地关卡而潜入密林偷渡的情形。

后来,她去了……临楚……

……与……师父一起……

……然后呢?

汝安仍在隧道里狂奔,却始终没有找到出口。在无尽的黑暗里,在漫无边际的时间荒野里,这疑问一遍遍冲撞着心口。

喉咙间冲上来一股腥甜,汝安因胸口的剧痛蜷缩起身体,随即失去了意识。

牧茧眼睁睁地看着汝安从椅子上滑落下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抱起。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汝安妹妹!这是怎么了?”凛绽惊惶地起身,“快来人!”

牧茧面向凛绽正色道,“我来告诉夫人,那段时间,汝安随同秋浔前往南境游历,直到前不久才回来。也是在那期间,汝安患上了这怪病,还请夫人不要再追问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了,汝安没有和将军在一起!”

……

牧茧带着汝安离开后,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的姀儿凑到凛绽身边,“夫人,这小娘子着实不简单,还是将人先留在府里为好。”

“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凛绽沉声问。

姀儿微皱着眉,凑得离凛绽更近了些,“亓家主君是当朝一品,早年虽因故遭贬,后却不知为何重得圣眷,于朝中一言,可凌驾三公,被称为阁中之长,这都是人尽皆知的。奴婢此番托人到惠安打探这位将军的妹妹,才知道亓氏确有一女,有人说是亓家远房亲眷,还有人说是阁老的续弦之女,并非阁老亲生,后到了出嫁的年纪,便由家中安排嫁去了外地。说来也巧,这位亓家姑娘离开都城的时间,恰与这位妹妹来到河中的时间大致吻合。”

凛绽皱着眉,抬眼看了姀儿一眼。

姀儿故作神秘地一笑:“就知道夫人会往那儿想,那位亓家姑娘绝不可能是这位妹妹。据传,那亓家姑娘的姿容可比天人,害都城里好些男子犯过相思病,后来那亓姑娘远嫁之事,也在都城惊起好一番震动呢。”

凛绽倒没有像姀儿那么放心,“可探听过那位亓姑娘嫁与了何人?”

“只知是外地的远亲,再具体的就难以得知了。说来也怪,自那亓姑娘远嫁,都城里好像曾有意抹去过她过往之事,说起时也只道亓家姑娘,连愿意告知她名字的人也是难寻一个。”

[让我康康]第二稿继续改!

我啃啃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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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沙中之洲:和风夜暖,守人如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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