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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雪夜

过了新年以后李艺率便匆匆飞往洛杉矶参加这一届的格莱美颁奖。

格莱美奖是目前世界范围内最具影响力的音乐大奖之一,被称为音乐届的奥斯卡。它的奖项分类细致,在音乐颁奖领域遥遥领先,受到了广大乐迷的追捧,是大部分欧美音乐人梦寐以求的星光殿堂。

尽管在十几年后饱受抨击与批评,社交媒体上也总是不乏有关于格莱美的负面评价,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仍是大部分欧美乐迷难以忽视的奖项。

格莱美奖所评选的对象包含自前年十月自去年九月底在美国发行的所有唱片,由美国录音协会等专业音乐从业专家组成的组委会进行两轮票选,分别进行年度通项及细分奖项的投票——是的,这其中当然包含了古典乐部门。

李艺率本次拿到的提名是古典乐类别中的最佳古典乐器独奏(协奏曲也包含在器乐独奏类目里),虽说格莱美的古典乐部门的门槛并不算高,在学界的影响力和专业性都远不如传统纸媒巨头,但毕竟是首张唱片被提名,因此李艺率仍决定出席。

而比起被提名人本人,权至龙兴奋期待的心情则达到了另一种高度,毕竟——

“那可是格莱美啊!”

权至龙对李艺率有些轻忽的态度显得尤其痛心疾首,那可是无数音乐人和制作人向往的最高音乐殿堂![1]

从一月起他便匆匆投入了迷你二辑的宣传打歌活动,他们也已经正式确定了下个月组合的首次巡演。也正是因此,在时间冲突中,他们彼此都遗憾错过了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李艺率:“连转播都得上官网才能看的颁奖也不是很有含金量嘛。”

是的,格莱美的古典乐部门的直播颁奖被安排在正式典礼的几个小时前,甚至谈不上是黄金时段,出席的古典音乐人也并不像流行音乐人那样盛装出席受到万众瞩目,自然谈不上什么含金量。

我们古典乐学界还是太没牌面了!

李艺率在心里这样默默感叹到。

但权至龙对此仍是信誓旦旦表示:“我一定会守在电脑前面看现场直播的!”

李艺率:“…………”

都已经忙得要死了,那种事情完全没必要了吧。

倒不如说,现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要保持每天的通话,你这家伙精力是真的很旺盛啊!

*

格莱美颁奖当日。

与晚间流行音乐部门星光熠熠、媒体蜂拥的主会场氛围不同,下午时分举行的古典音乐部门颁奖现场更加内敛许多。

杜比剧院附近的某个分会场内,灯光柔和,氛围庄重。出席的音乐家们大多穿着得体优雅的礼服,彼此间的交谈也温和许多。

李艺率一袭简约的黑色绸缎吊带长裙,长发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更衬得她肤白如雪气质清冷出众。

尽管她本人对奖项的含金量抱有质疑,但置身于这样的环境,周围是在唱片内页和音乐厅海报上的熟悉面孔,还是能感受到些与众不同的庄重来。

这样的名利场,自然少不了寒暄与引荐。

“Miss Lee?”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士微笑着向她走来,身边跟着一位同样年纪稍长的女士,“恭喜提名。我是洛杉矶爱乐的音乐总监古斯塔夫,这位是我的夫人瓦伦蒂娜。”

李艺率立刻认出了这位以激情和才华闻名的指挥家,礼貌地欠身感谢。

“你的莫扎特非常出色,”古斯塔夫不吝赞美,“触键干净利落,音色控制也很有品味。年轻一代里有这样深刻的理解和演绎,实在是非常难得。”

瓦伦蒂娜女士也笑着温和补充:“希望未来有机会能在洛杉矶听到你的现场演出。”

“那会是我的荣幸。”

值得一提的是,李艺率哈佛的授课老师、老头子生前的好友伯德伦纳先生作为颁奖人也出席了本次的颁奖现场。

在他的引荐下,李艺率有幸与几位久负盛名的演奏家和知名乐团首席进行了深入交流,言谈中也认识了些颇为投缘的同行。

时间在和周围音乐人的闲聊中不紧不慢流逝,直到轮到颁发最佳古典器乐独奏奖时,全场的气氛才略微热闹了些。

台上传来了伯德伦纳先生清晰的声音:

“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古典乐器独奏奖。”

李艺率适时停下了与同样获得提名的年轻大提琴演奏家艾玛的闲聊,将目光转向舞台。

提名者的名字和作品片段通过现场的音响缓缓流淌,李艺率那张录制莫扎特钢琴协奏曲的唱片封面也出现在屏幕之上,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获奖者是——”

伯德伦纳先生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台下,

“——YeSol Lee, for Mozart: Piano Concertos Nos. 20 & 21!”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周围响起了热烈而真诚的掌声,艾玛先向她表示祝贺,起身拥抱。

李艺率有一刹那的恍惚,又很快回过神来,唇角扬起得体的笑容轻轻提起裙摆,在灯光与目光的追随下,步履从容地缓缓走向舞台。

“恭喜你,小熊。”

踏上台阶,她听见伯德伦纳轻声这样说道,“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您的鼓励和支持对我而言有很特殊的意义。”

李艺率张开双手贴面拥抱着这个头发花白的可爱老头,又从他手中接过那座留声机形状的金色奖杯——说实在的,比她想象中要沉甸甸得多。

她站到话筒前,环视台下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灯光有些刺眼。

“谢谢……”看着台下的星光熠熠,尽管在和权至龙通话时对今天的颁奖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但是真正站在舞台中央,李艺率还是不免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愉快。

被认可的确是件叫人感到快乐的事情。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感谢美国录音艺术学院,感谢索尼唱片的录音团队,感谢与我合作的BOS乐团成员们,以及所有为这张唱片努力过的人。”

“莫扎特的音乐是我最初接触钢琴的契机——”

“小时候我在一次偶然做客时,拜访了我的老师海因兹·布兰迪斯先生。当时我听到了广播里播放的K488号第二乐章的录音,被其中忧郁深邃的情感而深深触动……”

大概是因为触动了儿时美好的记忆,李艺率稍作停顿,目光变得柔和深远:

“我的老师曾被世人誉为最伟大的莫扎特诠释者之一,我在他的教导和关怀下得以成长……在他去世以后,我仍然循着莫扎特的伟大足迹,去试图理解他的喜悦、他的忧郁、他的纯粹。”

“因此,能获得这样的认可和肯定,对我而言具有非凡的意义。再次感谢评审团……”

她这么说着,视线又遥遥对上台下的音乐人们。

“最后,”她微微一笑,语气轻快了些许,目光无意地瞥向了台下某个镜头的方向,“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尤其要感谢一位此时隔着太平洋、或许正盯着电脑屏幕的好朋友……这份喜悦,我想与你分享。”

台下随即响起了一阵善意的轻笑和掌声。

她的致辞真挚谦逊,再次举起奖杯,向台下微微鞠躬。捧着奖杯走下舞台,冰凉的金属触感终于让她有了些获奖的实感。

指尖轻轻摩挲奖杯底座刻印名字和奖项的痕迹,先前那点调侃早已悄然散去,只剩下最纯粹的喜悦充盈心间。

回到座位,周围不时有音乐家倾身过来再次道贺,李艺率一一回应,心情逐渐平复,却依旧很有些雀跃。

*

而与此同时,一万多里之外的首尔深夜。工作室里,电脑屏幕正亮着。

权至龙刚结束今天的打歌行程就迫不及待回工作室打开电脑的格莱美官网,带着倦容眼睛发亮地紧盯电脑屏幕。

当听到李艺率的名字被念出时,他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嘴角咧到了耳根。

看到她优雅从容地发表获奖感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尤其是当听到那句“好朋友”时,他忍不住笑出声。掏出手机,他的手指飞快地舞动,想要第一时间发出祝贺的信息,却又觉得文字不足以表达他的激动。

那可是格莱美啊!

他的手指翻飞:

[呀!我看到了!我就知道!!!真的大发!!!!!]

[做得好啊艺率!!!发言也太帅气了吧!!!]

一连串的感叹号充分暴露了他此刻极度兴奋且与有荣焉的激动心情。

工作间的门被推开,制作人Teddy探着头走进来:“至龙啊,还不走吗?剩下的要不等明天……”

话没说完,就被权至龙电脑屏幕上的星光熠熠打断:“格莱美?不是得等到明天才……”

紧接着,他对上了权至龙掩饰不住兴奋和欣喜的表情。

Teddy:“…………”

糟糕,好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权至龙:“哥,你刚刚说什么?格莱美?”

接着,他又用一种极其做作惊讶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艺率刚刚拿到了格莱美奖?”

Teddy:“…………”

不等他反应过来,权至龙已经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声音透着抑制不住的雀跃和骄傲:

“哎一古,我们艺率真是太厉害了!才第一张唱片就拿到了大满贯,甚至格莱美这么厉害的奖项都拿下了……实在很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啊,简直就是天生的艺术家,对吧?”

Teddy睁着不大的死鱼眼呵呵干笑一声应和道:“啊,对。”

权至龙:“对了,你刚刚还没看到她的获奖发言吧?有提到我哦!”

说着,他一把拉过整个人写满了想要逃跑的Teddy,将他摁在电脑前坐下,移动鼠标将进度条往回拉,俨然一副不看完势必不让他离开的架势。

被迫看完从宣布到李艺率获奖发言全过程,被权至龙身上的关种味熏得直皱鼻子还得被迫鼓掌附和些感言的Teddy:“………………”

说真的,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08年是权至龙事业繁忙的一年。

迷你二辑《Hot Issue》的宣传打歌活动占据了他们上半年的大部分时间。不同于出道时的青涩,这一次团队带着更强烈鲜明的风格席卷了各大音乐类节目。

而这一次权至龙作为组合核心的创作能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凸显,专辑中他参与创作的歌曲旋律抓耳,反向热烈。

组合的首次巡演在几个月前正式落下帷幕,对于一个出道算不上太久的组合来说,称得上是里程碑式的节点。

从参与构思、讨论舞台设计、编排动线、与乐队排练……这一年以来,权至龙的努力和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大概是李艺率的成功带给了他更为隐秘的动力,这一年的他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能让他成长的东西;又像一团火,燃烧着能量推动自己和组合向前狂奔。

除了在日本正式出道以外,下半年推出的迷你三辑也将他们从大爆推向了巅峰,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国民级男团。

当然,现象级爆火的背后,自然不可避免地多了些争议。

近几年来随着互联网逐渐兴起,舆论环境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仿佛拥有一种隐秘的魔力,每个人在光缆的场域中成为了皇帝新衣里的主角“皇帝”,但又矛盾地并不确切知道自己的形象,只一味追逐着以混淆好与恶的界限,陷入了情绪飞舞的共时性狂乱之中。

关于Bigbang的爆火,网上多出了许多刺耳的声音。

而作为舆论漩涡中的主角,皇帝新衣里的“衣服”本人,权至龙则深感委屈——

权至龙:“为什么要叫我们水葱啊?我明明都已经努力打扮得很华丽帅气了,竟然还不能脱离最丑男团的形象吗?可恶!”

李艺率:“…………”

你关注的重点竟然是这个吗?!

她先是感到一阵无语,继而又觉得好笑。

自从两年前那场失联以后,李艺率也逐渐了解了他们出道初期面临的恶意眼光,以小权这家伙微妙的自尊心来说,大概是真的会很在意这个评价了。

她想起去年年底在MKMF颁奖后台,见到的权至龙的四个队友,又在脑海中回忆起争议的另一方,他们高中时期就经常在午间音乐节目中经常看到的以花美男著称的男团……实在说不出什么违心安慰的话来,最终只是对着电话那头轻轻叹息发出了泄气的声音:

“哎,这件事吧,其实也能不怪你……在中那张脸还是太权威了。”

权至龙:“…………”

虽然的确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但你这家伙说得未免也太直白了吧!

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并不能算作安慰,于是李艺率干笑两声,劝解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毕竟只是粉丝打架嘛。往好的方面去想,难道韭菜就是什么很好东西了吗?”

“水葱和韭菜,都是我讨厌的食物!”

这很公平!

权至龙:“……谢谢,你的安慰真是帮大忙了呢。”

顺便一提,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你这家伙不讨厌的食物吗?!

*

李艺率在这一年几乎算得上是按部就班。

除了应对哈佛繁忙的课业之外,她在暑期又与BOS的室内乐团合作录制了一张《海顿协奏曲选集》,收录了包含三号、十号、十一号键盘协奏曲在内的作品,虽然并没有上一张的成绩那样耀眼,但仍是在古典音乐圈内引起了不错的反响。[2]

年底的假期她并没有选择回国。

近些年李艺率的爷爷身体愈发不好,脾气也变得愈发古怪起来,加之李在叙如今独揽集团大权的势头,父亲和哥哥都极力避免她和本家有太多接触——毕竟她如今以“大韩民国的骄傲”的演奏家身份活跃在国内纸媒中的形象也被上一代的长辈们轻讽是在抛头露脸。

真的是一帮很没品的老家伙了!

李艺率在心里头如是抱怨。

父亲和哥哥在韩国过新年,她自己其实也没闲着。

波士顿交响乐厅的琴音在掌声中落下帷幕,这是她第三次搭档霍斯先生在台前演出,依旧是合作愉快。

安可曲谢幕后,李艺率在后台碰上了意想不到的访客。

一对言谈得体,一看就受过高等教育的非裔夫妇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李艺率也认出了对方是近期活跃在电视机前的蓝营大热候选人。[3]

“Miss Lee,去年我和我的妻子来波士顿参加活动时有幸听过你的演出。你非凡的技术和细腻的情感让我们至今印象深刻,”说到这里,他的妻子也冲着李艺率微微一笑道,“这一次我们是特意从华盛顿赶来的。”

闻言,李艺率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这是我的荣幸,希望这一次的演出能让两位有愉快的体验。”

“当然,今晚的演出同样精彩绝伦。”

说着,候选人先生微微倾身,戴着政治家特有的面具朝着李艺率露出了有些意味深长的表情:“如果有机会的话,未来我想邀请你登上更大的舞台演奏。毕竟……你那时演奏的《皇帝》实在是给我带来了非同寻常的激励。”

李艺率微微一怔,随即礼貌地笑了笑:

“如果有机会的话。”

在美国的竞选体系中,募集政治献金是一件常见的事情。考虑到银河在美国的产业布局,这份邀请中当然充斥着多方考量,这位候选人先生会特意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演出后台也变成了一件意味深长的事情。

但这些和李艺率本人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一个被家里老人们讽刺是抛头露面的坏小孩罢了,这种机锋就不要掺和到她这么一个按照韩国算法才刚成年的小孩身上了吧!

*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着窗棂,很快便将整座城市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新年夜,街道比往常空旷了许多,路灯在纷飞的雪幕中晕开一团团孤寂的光晕,看上去格外清冷。

李艺率独自待在顶层的公寓里。

屋内只开了几盏落地灯,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客厅一角。电视机里ABC频道播放着跨年摇滚夜,时代广场的倒计时还未响起。

她穿着居家服,裹着一条厚厚的羊绒披肩,捧着一杯热可可,站在通往露台的玻璃门前,静静看着窗外飞雪漫天。

雪无声地撞击玻璃,旋即融化,留下蜿蜒的水痕。

心里不是没有落寞的。

理智上理解家人远在韩国的顾虑,但在这个全世界都在拥抱团聚,期待新生的夜晚,一人独处难免疏离。

手机响了。

屏幕上闪烁着来自韩国的国际区号数字,备注是熟悉的名字。

她摁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披肩。

“喂?”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呼啸的风声,混杂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艺率啊,”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你在做什么?”

“在看电视啊。”她嘴上这么答道,目光依然锁定在窗外,注视着眼前的白茫茫一片,“你呢?难得的假期不和家人一起吗?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外面?”

“嗯……是在外面。”他顿了顿,风声好像更大了些。“你走到露台边上来好不好?”

强烈又荒谬的预感在此时油然而生。

她下意识地拧开玻璃门的把手,凛冽的冷风灌入,裹挟着雪花涌了进来。

露台栏杆上积了厚厚一层雪。

她没有去看在雪幕中若隐若现的城市天际线,反而是低垂下头,看向公寓楼下方如火柴盒排列的轿车和零星攒动的人影。

公寓楼旁边的地铁口,有一个被距离模糊得极为渺小的身影正费力地朝她这个方向大幅度地挥舞手臂。那身影裹在深色外套里,几乎要与夜融在一起,但那急切用力的动作,在空旷寂寥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和……熟悉。

李艺率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手指不由抓紧了耳边的手机,喉咙在此刻干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话那头带着笑意的,被风吹得有些断续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晰地穿透听筒,落在她耳边:

“呀,这里!看见了吗?李艺率!我在这里!”

真的是他!

李艺率整个人连同双腿都被钉在了原地。

这个笨蛋!

被镁光灯和镜头包围了整整一年,终于卸下了忙得连轴转行程的人,在假期不陪着家人好好休息,反倒出现在了她公寓楼下的风雪里,像个傻瓜一样拼命朝她挥手。

雪更大更密了。

几乎要模糊她的视线,但楼下那个跳跃挥动的身影却又在她眼里无比清晰地聚焦着。

难以言喻的滚烫猛地冲上李艺率的喉咙和眼眶,堵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握着手机的指尖也在此刻微微发颤。

下一秒,李艺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身。

她忘了挂断电话,也忘了肩上滑落的羊绒披肩,甚至没来得及换鞋,踩着毛绒拖鞋就冲出了公寓门。

电梯的指示灯从一楼开始缓慢向上跳动,每一层都几乎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焦躁地按了好几下下行按钮,明知无用,却还是无法抑制心里莫名的急切。

电话那头的权至龙似乎听到了她这边急促的呼吸和电梯运行的微弱声响。

他轻笑了起来,风声将他的笑声揉得更破碎了些,落在她的耳边被拼凑成零星的暖意:“呀,你别急啊,我又不会跑掉的……外面很冷,你多穿点再下来……”

他絮絮叨叨的叮嘱被她打断。

李艺率对着依旧贴在耳边的手机,声音里似乎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朝着话筒那头喊了一声:

“闭嘴!”

“哦。”

电话那头他又轻笑着应了一句,甚至连李艺率也说不清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

电梯终于到达。

轿厢门刚一开她便冲了进去,手指在按键上拨弄了好几下。

穿过温暖空旷的大厅,推开公寓楼下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义无反顾地奔向被凛冽的风雪包裹着的寂静雪夜——

李艺率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地铁口旁路灯下的身影。

他背着双肩包,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脸上是十几个小时的疲惫和转折,手捧着一束被雪映得格外艳丽的玫瑰,隔着纷飞的雪花,微笑着望向她。

她的心在这一刻没有任何犹豫。

踩着已经有些浸湿的拖鞋,她径直飞奔过公寓楼前那片薄薄积雪的空地,跑向这个在新年夜里为她跨越了半个地球的笨蛋。

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睫毛上,凛冽的夜风刮过她的脸颊,可她偏偏丝毫察觉不到疼痛,胸腔里被一种更为饱胀滚烫的情绪填满,驱使着她不断加快脚步。

她在权至龙面前猛地停住,微微喘着气,仰起脸看向他。

他外套的帽檐和肩头落满了雪,鼻尖和脸颊被冻得泛红。但那双眼睛……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盛满了笑意。

“怎么没穿外套就跑下来了?”

他笑着朝她伸出双臂,手中那捧红得耀眼的玫瑰在雪夜里如同炽热的火焰。声音里带着全然放松下来的温柔,真切地传到了她的耳边:

“抱一下好不好?”

李艺率没有回答。

她只是猛地向前一步,几乎是扎进了他敞开的怀抱里。

冰凉的脸颊埋进那带着寒意与淡淡香水味的羽绒服,权至龙也在察觉到她动作同一时间收紧了手臂,将那束玫瑰小心地护在两人身侧,用扎实的拥抱将她整个人彻底包裹。

冰冷的外套面料摩擦着她的脸颊。

隔着一层衣物,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跳深刻地传递过来,敲打她的耳膜,继而与她的心跳渐渐重合。

风声也在此刻为两人静止了。

寒冷失去了效力,被这个跨越重洋的拥抱驱散,只剩下彼此体温交融后令人晕眩的温暖。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落下。

当——当——当——

明明隔着几百公里,透过波士顿静谧的雪夜,李艺率却隐隐约约听见纽约时代广场模糊而庄严的新年钟声。

在旧岁的终结,在新年的降临——

她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放任身体的重量交付于他。

权至龙的下巴抵在她头顶,鼻间尽是她发丝间的香气。他们交换着彼此的体温,又通过呼吸将更湿热的温度传递封存进彼此的怀抱里。

十几个小时的奔波和满身的积雪都在这一刻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在新年的钟声里,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在雪光映照的路灯下,他们跌跌撞撞地相拥着,像两棵交缠依偎着抵御风雪的树。

过了好一会儿,权至龙才听见李艺率埋在他怀里而显得有些模糊的声音:

“为什么会过来?”

他闭着眼,几乎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鼻尖微皱,脸被冻得通红,雪花落在睫毛上微微颤动。

一定很可爱。

可权至龙并没有松开双手,只是微微侧过脸去碰了碰她柔软又冰冷的侧脸。这是一个格外亲昵的,不带有任何**,只剩下满心怜爱又珍视的碰触。

李艺率听见他带着轻笑的气声温热地拂过她的耳畔,像最柔软的羽毛,在心尖稍作停留:

“我想和你一起看新年的第一场雪。”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十几个小时飞行的疲惫,却像是被雪水洗过一般,盛满无比确信的温情:

“新年快乐啊,艺率。”

他的声音好轻好轻,几乎被风雪吞没。

却又带着一种被妥善安放了的、沉甸甸的安心,被清晰地落入了李艺率的耳边。

“砰——!”

无声的轰鸣悍然炸开。

真奇怪。

明明是静谧的雪夜,为什么她的眼前出现了赤金靛蓝的绚烂焰火呢?

是时代广场的新年焰火在零点准时绽放了吗?

她不知道,也懒得再去细细思考这样细枝末节的问题了。

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将脸更深地埋在他的怀抱。

雪依旧簌簌下落着,他们在这样略显寂寥的雪夜相拥,悄悄在心里描摹着彼此的眉眼。

被他这样抱着,哪怕没有穿外套也不觉得冷了。

李艺率这样想着,又郑重地将这一刻的心跳和呼吸,镌刻进恒久的时间里。

[1]格莱美这玩意,哪怕是放在现在饱受网民争议的时期都还是很有分量的,更别提08年了。弹第一次被提名的时候小寒论坛堪称是狂欢……不得不感叹一句一生执着于闯美的剋泡

[2]因为内容比较多,所以放在作话里面介绍。古典乐的发展以巴赫的巴洛克时期后,被后世划分为三个核心时期:古典主义、浪漫主义以及延续至今的20世纪音乐(包含印象主义,新古典主义等)。其中钢琴也有学派之分,德奥派俄派法比派前文有提到过,以目前小李的事业线先介绍一下德奥派:

以深度、严谨、理性与结构至上的核心美学著称,强调对作曲家原谱的绝对尊重,追求揭示音乐内在的架构和逻辑(尤其是复调与和声),情感表达深刻庄重,避免过于外露的炫技和个人化的浪漫渲染。巴赫、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老贝是横跨古典开创浪漫的人物)、勃拉姆斯、舒曼这些作曲家的作品是德奥学派的演奏核心。btw,海顿是莫扎特的老师哦[狗头叼玫瑰]

[3]米国总统就职仪式上就是会有音乐家出席表演的,我记得观海上台那年我们国家的朗桑就有在白宫演奏,像一些米国本土的知名演奏家,如华裔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小提琴家帕尔曼等,现实背景中可能会有和政治相关的考量,但咱们文字创作里就纯粹是艺术家受邀表演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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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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