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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五十一章 光与影

C.E 71年6月26日,上午9点30分。

两天前,扎夫特完成了这里所有的伤员转运以及在先前的意向调查中选择了希望调离守军的调岗,此时还留在维多利亚宇宙港的驻军,经过了5天的原地休整,作战状态已基本恢复。 PLANT标准时间上午9点整,当地时间上午10点,胜利演讲同时在宇宙港和PLANT本土进行,除了维持基本运行和预警的执勤小队,其他所有驻扎将士,全部聚集在宇宙港核心位置的质量投射器周围,共同见证胜利宣告。

临时搭建的舞台两侧,基拉和妮可儿驾驶的两架机体,静静矗立。为了彰显胜利的不易,战后进行的维护并没有清洗两架机体的外表面,它们依然保持着最后一次返航时的模样。尽管机体本身没有受损,原本两架以白色为主基调的机体,全身上下遍布被战火熏黑的痕迹,无言诉说着战斗的艰辛。舞台正中的大屏幕一侧,摆放了一排座位,即将主持此处会场的泰伦斯和基拉、妮可儿以及另外两名一线指挥团成员的座位被安排在了这里。

议程准点开始,在泰伦斯简要讲了两句开场白后,大屏幕接通了来自本土的实时画面, PLANT最高评议会议长兼扎夫特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帕特里克·萨拉威严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确定信号全部就绪,萨拉委员长开始向英勇的驻军和全世界发表获胜宣讲:

“英勇防守维多利亚宇宙港的同胞们,诸位用汗水和鲜血成就了今天‘第二次维多利亚攻防战’的胜利,铸就了属于扎夫特、属于调整者的新荣耀!过去的这场战役中,愚蠢的自然人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人数优势狂妄挑衅,是诸位展现出的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坚韧,挫败了这些螳臂当车之举,让那些自然人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我等调整者将以此为新起点,继续捍卫我等调整者的生存权,捍卫我们的家园!相信在我等的齐心协力下,最终的胜利也将属于扎夫特!属于PLANT!”

萨拉委员长的演讲简明扼要,话音刚落,维多利亚宇宙港内就回荡起“扎夫特万岁,PLANT万岁”的欢呼声。待欢呼逐渐停息,他继续说到,“本次战役中,两架‘守护者’的战绩有目共睹,为此表彰两位机师的辉煌战果,扎夫特军事委员会一致同意授予其机师,艾伦·凯莱恩和妮可儿·阿玛菲,扎夫特最高荣誉——星云勋章!”

被点到名的基拉和妮可儿随即从从座位上站起来,立正敬礼,经过实时画面传输后,帕特里克向两人回以一礼。两位‘守护者’的机师被授予“星云勋章”符合在场所有人的预期,甚至大部分人觉得,两位守护神被授予“星云勋章”不是因为他们的功绩满足了授予要求,而是扎夫特可授予的最高荣誉只有这个。

全场热烈的掌声献给了两位英雄,待掌声平息,帕特里克又说道,“另外,应两位的联名请愿,扎夫特军事委员会决定自本次战役起,增加一项集体荣誉授予,用以肯定伤亡人数超过初始参战人数六成、战役持续时间超过120小时的高烈度持久战中,所有恪尽职守、浴血奋战将士们的贡献。本次战役符合高烈度持久战定义,所有在维多利亚宇宙港坚守至C.E71年6月21日24点整,并且未违反纪律条例的将士,都将被授予‘星火纪念章’。诸位都是扎夫特的英雄!”

如果说前面的勋章授予天经地义,两位“星云勋章”获得者的联名请愿,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扎夫特和调整者习以为常的个人至上。短暂的安静后,稀疏的掌声零落地在各处响起,随即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掌声再次如滚滚浪潮般汇聚,与方才的掌声相比,这一次的掌声更加热烈、持久,过了很久才渐渐散去。是的,是他们的共同努力铸就了今天的胜利,绝大部分在场扎夫特将士心中,第一次涌出名为集体荣誉的自豪感。

等气氛平静,“不过在这场战役中,也发生了一些我们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帕特里克的神色逐渐由方才的慷慨激转变为痛心疾首,“首先,扎夫特是一支年轻的队伍,这是一场我们从未经历过的艰苦卓绝的战斗。战场上的恐惧可以理解,但捍卫扎夫特、捍卫PLANT的荣耀和尊严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对于本次战役中,擅自脱离战线的人,军事委员会决定允许你们在PLANT标准时C.E 71年7月1日0点前自行返回,按期返回人员将降职一等后重新分配小队,其余既往不咎。”

稍作停顿,他的语气又从谆谆告诫变为深恶痛绝,“畏惧死亡是人性,但背叛战友不可饶恕。任何有违PLANT现行刑法、扎夫特纪律条例C至H款,先前下发的战时临时条例、以及恶意叛逃的行为,军事委员会将成立特别军事法庭,对这些堕落者进行最严厉的审判,他们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有未上报的罪行,若悔过自新主动自首,军事法庭会酌情减轻处罚;如有人对这些罪行包庇、袒护,或恶意诋毁、诬告,都将视为相应罪行的同犯。诸位,我们不应让一枚‘星火纪念章’落到不该拥有它的人手上,也不能让任何应当拥有‘星火纪念章’的同僚错失第一时间拥有它的机会。本次特别军事法庭,将由我亲自担任庭长,艾伦·凯莱恩担任副庭长,爱莎·玖尔、泰伦斯·沃克和妮可儿·阿玛菲担任审判员。”

“最后,这场属于我们调整者的创世之战还没有结束,联合现在已经完全被蓝波斯菊掌握,未来我们还将面临更多艰难残酷的战斗。为了栽赃嫁祸,他们在巴拿马甚至不惜残杀自己的同胞,如果我们不抗争到底,取得胜利,这个世界将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我们必须成为这个世界的新主人,创造我们调整者的未来!”

整场演讲到此结束,欢呼声响彻云霄。待人群情绪逐渐平复,泰伦斯将先前邮件发至各小队的日程安排,概要地简单复述了一遍后,便宣布散会。与第一次维多利亚攻防战时相仿,英雄保持了低调,并没有进行额外的演讲。有秩序撤离的过程中,但凡之前与妮可儿和基拉没有产生交集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多看两眼坐在舞台上的两位英雄究竟是何模样。

隔着老远,这说话声音自然是听不清的,不过在主流的好奇、敬佩、感恩等正面情绪之外,妮可儿亦感受到了少量尖锐的恶意。其中的一些冲着他们的请愿而去,认为他们破坏了调整者的能力评价体系,不屑于这种嗟来之食;另有一小部分是冲着她个人而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她成为守护者机师以及获得星云勋章的途径。

圣人论迹不论心,类似的恶意妮可儿早已见怪不怪。普通的恶意她从不会刻意去感知,不刻意就能感知到的恶意,她也从不放在心上。人类不可能只有一种想法,根除阴暗面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可能实现,只要不影响她的人生,她才懒得去管完全不熟的陌生人怎么想。

不过,如果有人的恶意不止停留于内心,而是到了造谣诋毁、甚至内外勾结的地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先前大幅提升维多利亚港的信息管制级别主要是出于战斗和维持队内氛围考虑,以威慑为主,他们从没想过限制驻军的正常交流。这一措施在战时确实没发挥什么实质作用,却在这会儿,管制AI识别出了一条经过精心伪装的恶意信息。

C.E 71年6月26日晚上7点,在情报室与泰伦斯看完经破译、整合后的讯息,基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申请根据特务部队特别行动条例附则A对这件事进行非规处理。”

措辞依然客气,可泰伦斯感到自己若有一丝异议将立刻身首异处。“请便,”没想到这个向来温和的少年竟隐藏着这样的内在,只能说幸好维多利亚之星是他们的守护神而不是对手。

这是一则编造谣言诽谤妮可儿的信息,谣言制造者精心地将真实的偷拍和春秋笔法结合,层层伪装向外传送。追查到的接收方则是一个见利忘义、十分善于搬动是非的所谓‘中立’评论家。这名评论家之所以能幸存,主要得益于参战的双方也的确都有这样的“需求”。

“女性机师取得超凡战绩就让你这么记恨?”冷眼看着安上了全套束缚具,抓捕过程中被他不留痕迹地收拾了一顿的男子,基拉波澜不惊地发问后解除了禁声约束。

狭窄的刑讯室内,只有基拉和造谣者两人。“一个小小的CIC说开尖端机就能开尖端机?!还不是因为她是阿玛菲议员的女儿?又或者很会讨维多利亚之星的欢心?这种机体让我来,我上我也行!”自知被带到这个鬼地方不会有活路,男子狂妄地叫嚣,毫无顾忌地倾泻着内心的恶意。

调整者大多自视甚高,这名C.E 69年就入伍的机师亦是如此。在他看来,守护者系列的机师根本不是能者居之,而是沾亲带故的萝卜坑。尤其是这个妮可儿·阿玛菲,前段时间在统合设计局基层工作的一名朋友就跟他一起吐槽过,一个士官学校CIC专业出身的新人,突然就在沙漠之虎的地盘上成为最新型MS的机师,然后又当选为“守护者”的机体,谁敢说这其中没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那通敌呢?”没有理会对方的叫嚣,基拉淡淡抛出第二个问题。

“通敌?PLANT媒体不都在你们的控制下?难道有人能绕过你们报道真相?”男子厉声驳斥,自诩为正义发声。

再次启用禁声约束,突如其来的电击让男子一阵抽搐。“刚刚你说,你上你也行是吧?”无视对方的挑衅,基拉向外部发出指令。半分钟后,一名宪兵走了进来,给男子带上了VR头盔。“那你自己试试看,得有几条命才能活到现在,”C.E年代的刑讯鲜有血腥画面,完全还原以至能增强特定体感又不留痕迹的VR技术,才是不二之选。

将阵亡体验调整成二十倍速慢放,只过了不到十分钟,男子的生命体征就出现了触动警报的危险波动。停止模拟将他的意识强行弹回现实,“第一天上半天的战斗,死了三次还没撑过半个小时。三次死亡体验生理指标就要崩溃,这点毅力和实力也配质疑其他人?”基拉让对方体验的正是驾驶守护者机体参与维多利亚攻防战。

“这…肯定跟…实际…情况…不一样!”尚未从濒死中平复,男子声音颤抖着固执己见,“你们肯定…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世界上总有这样冥顽不灵自欺欺人的蠢货。“特别的东西倒是有一些,不过也得承受得住,”对待这样的愚者,用他们亲自去体验他们自以为是的臆想,是最合适的处理手段。

刚开始施加新一轮制裁,基拉突然收到了妮可儿从专用频段发来的通信,【你去哪里了?】

看了眼时间,本来是在晚饭后收到泰伦斯的消息,跟她说去去就回。结果眼下已过去了三个多小时,难怪妮可儿会用专用频段联系自己。“注意监测,别让他真死了。明天上午8点前我会过来,”好不容易赢得的短暂和平,不该被这种人扰乱心情。

“是!”值守的宪兵并不清楚内情,但能让平时待人如此友善的维多利亚之星,动用非规处理条例,想来必是罪大恶极之徒。

回完礼,面对两名今晚需要守夜的同胞,基拉回归了平时的温和,“辛苦了,”这些才是值得他们努力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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