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道中
两位对峙上百年的死敌竟一致的没有动手。
时紊撑着下巴,俊美的脸庞带着些笑意,正竭尽全力的嘲讽。“星族血脉都失去了,怎么和落水狗似的。”
他欣赏着星弦此时的模样,越看心中越开心。
“我还以为你们星网所说是骗人的,也不枉我翻墙监控星网。”
“听说你是堕了情劫?”
时紊眼中嘲讽更甚,“全天下最冷漠的星弦上将,竟然会堕入情劫。”
笑罢,时紊起身,身旁的两把剑应召回到他的袖腕。
星弦不予置否,只道:“我找时序。”
时紊可不听他废话,自己看完了死敌笑话就该动手了,“你找谁关我屁事?”
时紊擦拭了一番短刃,哼笑,“星弦,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话落,时紊手中银芒出鞘,开天的银河自头顶倾斜而下,霎时,原本星光乍亮的碎星道都被银河的光芒遮掩。
星弦抬眼,属于辰域的威压将他压得几乎站立不住,脖颈间的伤口被飓风刮碎,血肉撕裂。
他站在暴风的中心,衣角被搅碎化作尘烬落入虚空之中。
天地之中,汇聚起一道短刃,短刃剑柄处刻下一道以力量凝聚的钟表。
剑刃以巨力俯冲而下,欲一剑劈开星弦的头盖骨。
开天一剑落下,原本站立的星弦被撕碎,化作无数星辰纷飞消散。
时紊眼中挑起一抹诧异,“你什么时候也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了。”
星弦竟将星辰凝聚成了一个假身,用以欺骗他。
时紊笑,“计谋不错,可惜,你忘了我所掌控的真理……乃是时间。”
时间之下,万物同等。
能够同空间站在一个平面的天赋,又岂能是恐怖两个字能概括的?
时紊抬剑,他抹去剑上那钟表模样的虚影,虚影扩散,在碎星道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钟表。
钟表上的指针逆转,连着一旁碎星道中的星辰也一同倒流。霎时,原本消散的星辰在他眼前重新凝聚、合拢、凑成人形。
时紊,逆转了星弦的时间。
星弦眼中毫无意外,他甚至有空余闲想,若是星辰同时间相比,至多也只能打个平手。
辰域的传承,实在是太过变态了些。
时间倒流,时紊周身银绿光芒凝聚的钟表消散,“如何,还有什么计谋赶紧使出来。”
死对头临死前的挣扎实在是太让人欢喜,便是时紊也没能忍住多来了些废话,他支着短刃,一头纯黑的短发在空中飘荡,极为张扬。
星弦收剑,“没有计谋”
他转身看向时紊身后,“帮我,求你。”
星弦开口的间隙,时紊神情一凛,转眼一剑挥向身后。
在他身后,一道银绿的裂缝撕裂开来,有一人站裂缝前,来人有一头极为少见的银绿色短发,就连眼眸也是同时紊相同的银绿色。
他腰间悬挂着一块琉璃罗盘,银绿碎晶悬浮在他周身,风衣衣角处点缀着银绿的晶体。
飓风跟随时紊的剑意挥至时序的眼前,拨动他额前碎发。剑意从他身体中穿过,落在了身后无尽虚空之中。
“时序”
星弦撑着剑,周身的星辰之力极快消散,他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若不是星芒殿中的阵法汲取了他肉身中的血液,说不定他此时早已成了一个血人。
时序的长相相比于野性的时紊,面庞柔和许多,可这个人的性情,却不见一点柔和。
时序并未计较时紊迎面那一剑,他诧异着眉眼,只问:“帮你?”
“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时序的目光在星弦身上打量一圈,“凭你如今丁点不剩的血脉,还是那被挖走的星核?”
说罢,他顿了顿似笑非笑,“为了一个情劫,请求敌人。”
“星弦,可想知道星域如今是怎样骂你的?”
星弦不语,只看着他笃定道:“你会帮我”
时序没有反驳,唇边轻笑。
时紊眸中不善,“时序,你别告诉我你真要帮他?”
不说星弦身为星域上将,这些年和他打了多久,就说星弦如今早已是落水狗,趁此机会还不得痛打落水狗?
时序眼中似笑,只扫过一眼。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时紊冷哼一声,抬剑一拍,钟表骤然出现在时序的眼前,无数的银绿粒子化作辰光收拢在中时紊的短刃中。
与此同时,时序抬手,便是星弦也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能看见他将手伸至空中,轻而易举的捏碎了虚空。
时序手下的一团空间扭曲起来,无数的棱形碎片破碎将时紊挥下的一剑吞噬。
时紊怒声,“时序,你脑子被虫吃了?还是说来得太快把脑子……”他的话尚未说完,身形骤然被空间吞没,消失在众人面前。
时序抬手,将面前扭曲的虚空抚平,无数透明的银绿锁链缠绕,将此处空间封锁。
做完这些,时序这才看向星弦。
“星弦,为了一个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一手的好棋打成烂牌……”
时序欲言又止,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我也挺佩服你的。”
星弦满身伤痕,气势却丁点不弱,“我如何那是我的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帮我。”
时序来时,在一旁连上星网,他用直播的方式宣告了如今星弦狼狈如丧家之犬的模样。
这个愿意为了一个人,恳求辰域的人,星域不会再容他,亦不想容他。
时序此人,恶趣味一如既往。
可他现在,除了满足外,再无其他办法。
时序抬手摘下腰间的琉璃罗盘,时轻脆弱的面容在他面前闪过,他轻拂过周身如水波荡漾的空间,低声叹息,“罢了,正巧我也要出去一趟,帮你也不过举手之劳,说说要去何处。”
星弦松了口气,将自己紧握的手松开,报出一个位置,“崩坏世界002,东南星经3284。”
时序手中罗盘转动,凝聚了无数的辰力,碎星道中的两人被一道银绿的光芒覆盖,最后消失在星域之中。
星弦睁开眼,眼前是极为眼熟的空间洪流,他凶险的躲过迎面而来的碎片,转眼是一片又一片碎裂的空间碎片,碎片划过他的身旁,忽而炸开。
银绿的力量为他挡住了些许碎屑,是那位时序。
星弦看过去,只见那人手执怀表,兴许是运用了空间力量的原因,他手上带上了白手套,琉璃的罗表被他握在手中,就连身上的风衣一瞬也化做了辰星汇聚的燕尾服饰。
男人投过来一眼,“远在3284的崩坏世界,竟会派你前去维护,星极不是这般不负责任的人。”
他嘴角噙笑,抛出一个猜测,“星辰混沌又异动了?”
星弦眼睫微颤,他不言,时序自然有了猜测,“也是,除了混沌,也没人能让这位域主多看一眼。”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在这片空间中并不存在时间一说。
直到一处有些颤动的空间面前,时序收拢罗表,朝着星弦服了服身,如同古老的绅士一般,“好了,星域的败犬,我们也是时候分别了。”
他嗤笑,“希望你……能在崩坏世界中度过你美好的余生。”
星弦不予回答,撑着长剑离开。
时序看他一眼,转身向着深处的空间走去。
走了片刻,他忽觉不对,星弦是如何知晓崩坏世界坐标的?
以及……这位做事极为谨慎的星弦,当真会告知他崩坏世界的坐标?
时序转身回来,只见原本有着空间之门的地方空荡,甚至于仔细看,还有些许星辰力量的残留。
时序指尖挑起一抹星辰,忽然他额角跳了一下,“……玄武星,星弦,你真是好样的。”
那代表着偷盗污秽,代表着欺骗的玄武星。竟然被星弦用在了他的身上。
时序捏碎指尖的力量,转身离开,他神情隐匿在暗中,那双如同翡翠星海的眼眸轻微轮转,带出一阵涟漪。
“别让我找到你。”
时序如何星弦不曾知晓,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召来玄武星,如今早已成了一个普通人。
进入空间洪流中,他感应着星核的位置,利用玄武星的蒙蔽遮掩了时序的空间感知,正如时序所说,他不会轻易地告知时序002世界所在的位置。
星弦在一处残垣中停驻,那是一处快要破损的世界,世界被破坏得不像模样,在他面前凝成了一个小球,域主所说果然不假,这是一个即将崩坏的世界。
可如今的星弦来不及想这些,他抬手轻轻触了一下。
霎时,面前天旋地转。
*
“轰——”
即将斩落的一剑在空中消散,就算如此,天道也承受不住星辰的力量烟消云散。
天空之上传出哀鸣,点点的灵气汇聚至渡也周身,那是新天道形成的瑞象。
废墟中,渡也撑着长剑起身,长剑之上的星光散得差不多了,此时看起来极为普通平庸。
渡也的心中有些空荡,他不明了,这个人当真为了他斩碎天道。
仅仅是因为昨晚他一句恳求
明明……明明他已经看出自己是做戏,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之人?
这个人明知晓自己是在利用他,明知晓自己的一切都是假象,怎么还能这般蠢笨的上当呢?
渡也眼睫颤抖,努力地将星弦从脑子里摘出去。
自己活了下来,隐约还成了新的天道。
天道被解决,星弦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不会成为他的束缚。
这不就是他以往想要的吗?
他应该忘记星弦,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可他心中却有些空落。
“轰隆——”
原本死去的天道再次凝聚在渡也头顶,乌黑的雷云组成了天道的身体,“哈哈哈哈!渡也,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死去吗?!”
渡也眼眸微颤,他问,“你没有死?”
夹缝逃生,天道高兴昏了头,“哈哈哈哈!”
“幸亏……幸亏有大人的帮助,那人一剑没有落下,渡也,你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
渡也垂眸,他站在废墟里,原本整洁的红衣被碎石砸得破破烂烂,他手中拎着剑,就那样看着面前的天道。
星弦都不曾杀得了天道,他又能做什么?
又有何反抗的意义?
渡也扔下了手中的剑,轻声道:“杀了我”
他如此作为,天道倒是冷静了下来,犹豫问:“你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渡也轻声道:“没有后手”
他只是……打算在天道靠近的时候,将金丹挖出,塞到天道的雷云里,再拼上最后一把罢了。
天道不信,可杀掉渡也的机会近在眼前,它不舍放弃,干干脆脆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化作一柄尖刺刺向渡也眉心。
渡也看向那柄尖刺,略微笑了声,看来,就连着这最后一把,他都拼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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