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在来生理期的时候，是会处于拉肚子和便秘的叠加状态的。
这是痛经的司炳何打小就知道的事情。
明明人类已经开始尝试登陆火星了，但痛经的问题还是没能得到解决
来至仁楼来还伞的司炳何此刻就蹲在一楼的厕所里，两腿颤颤。
司炳何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点开在寝室群的聊天小窗口，在小群里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发了一个哭哭的表情包。
「什么！炳儿，老雷的课你也敢逃的！」
胡月雅女士最先响应她。
十点在文院有一节专业课，讲的是“文学原理”，这种形而上的理论课内容说得上是晦涩难懂，老雷作为任课教师，声音绵长毫无起伏，听得学生直打瞌睡。老雷平日和蔼可亲像个妈妈一样，但偏偏严查着出勤率，上课经常课中突击考勤，为了期末分无人敢翘课，故而才保住了岌岌可危的出勤率。
司炳何揉了揉肚子，肚子好像有千斤的铁在往下坠一般，痛得厉害，腿也直打哆嗦。
作为一个重度痛经人员，司炳何其实小心得很，临到关键日子就会提前把布洛芬备好不离身，床上枕头下面放一个，衣服口袋里随身放一个，上课背的包里放一个，以保证她不会因为痛经而成为行动不能自理的半残废状态——就像现在这样。
但架不住这次的生理期提前来了。
司炳何打开手机，她本想着叫一个美团跑腿直接把卫生巾和布洛芬送过来，但教学楼外卖员进不来，只能把药放到门卫处……也就是说司炳何得自己去拿。
司炳何尝试着扶着厕所慢慢站起来——两腿颤动得极其厉害，稍微往上用点劲儿，就两眼发黑。
自己出不去，那就只能请个好心人把药买了之后再送进来了。
自然而然的，陈晚侬这个名字跳了出来。
正好要来拿伞，顺路。
司炳何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打开了微信，点开那个橘子简笔画头像的对话框。
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司炳何思索着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没等她编辑好消息，对方倒是先发消息过来了。
【怎么了？】
三个字叫司炳何打字的手一顿。
【看聊天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原来是这样。
对方先开了口破了冰，司炳何也不矫情了，开门见山道：
【你上午有没有空来拿伞？要是有的话能不能顺便帮我带盒布洛芬和卫生巾过来。我在至仁楼一楼的厕所。】
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请求有点“强硬”，司炳何又补充道：
【没空也没事，我问问看其他的同学。】
最差不过是被困到中午，等室友下了课过来。
【我有空】
【我刚好在这附近。】
几乎秒回。
司炳何错愕，心中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想了想，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
陈晚侬确实来得很快，当她从厕所隔板下面递过来布洛芬和卫生巾的时候，司炳何如获新生。
她用指甲死死扣住厕所隔间的门，小步走了出来，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陈晚侬没有回应她，反手递给了她一个保温杯。
里面泡着的是红枣生姜。
司炳何摆摆手，道：“不用，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布洛芬起效大约半个钟头，以往司炳何硬抗半个钟头就会舒服很多了。
陈晚侬垂着眼，眼底有情绪一闪而过，接着道：“好，我送你回宿舍。”
司炳何点点头，没有拒绝——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支持她拒绝。
“麻烦你了。”
……
陈晚侬叫了个车，打车回湘师大的学生公寓。
司炳何揉着肚子，坐在车的后座，一言不发。
这次的布洛芬起效的时间似乎比平时慢些，司炳何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分。不知道是不是早餐吃得太少了，司炳何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再瞄一眼陈晚侬，头发高高盘起，好看的侧脸落在光下面。低着头看着手机打字，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还是那么好看，司炳何晕晕乎乎地想着，刚起这个念头又觉得自己也忒没出息了，时隔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还是觉得陈晚侬很好看。
既没有看厌这张脸，又没有忘记这张脸。
当然，这是司炳何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昭姐，今天上午十一点的课我想请个假。】
陈晚侬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她上午十一点有一节课，
【？】
【你现在要请假？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我的一个同学痛经了很严重，我得送她回宿舍，赶不上中午的那节课了。】
陈晚侬的目光盯着同学两个字，想了想，又把这两个字改成了“朋友”。
发送。
【行，帮你请好假了。】
【受不了可得早点去医院哈】
陈晚侬这一级的辅导员赵昭很是年轻，今年刚做辅导员，职业热情很高涨，堪称是无微不至。
【谢谢昭姐。】
还没等陈晚侬把这条消息发出去，身旁的人就已经瘫软下来，笔直地往旁边歪去，脑袋与旁边的车窗相撞，发出沉闷地一声响。
为了上课挤地铁方便，司炳何平时都是一身黑，T恤加卫裤，怎么耐脏怎么来，怎么方便怎么来。
深色的裤子显不出来殷红的血迹，直到陈晚侬发现人不对劲，凑近过来，手上才摸到湿漉漉的一片。
裤子底下全是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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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普利斯特效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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