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几天后回家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百伯的戒断反应,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饭也吃得不香。
他的情绪不高涨终究还是被机器人发现了,机器人问他怎么了,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转念一想,机器人又不会因为他想达达就怀疑他的是不是在做什么暗示,便说了。
机器人安慰他,有时间可以去看达达。
晚饭前赫尔里斯回来了,双方共进晚餐。
百伯依旧是胃口不佳,吃了几口就不再动,默默坐着。
赫尔里斯:“不和胃口?”
百伯不想给人添麻烦:“我吃饱了。”
赫尔里斯蹙眉:“才吃这么一点就饱了,是不是生病了?”
百伯刚想解释,机器人就抢在他前面开口:“夫人想达达。”
赫尔里斯眼神似乎带了几分探究,这让百伯压力很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抿了下唇:“是有一点,他不在显得这有点冷清。”
机器人丝毫没有自己说错话的觉悟,还在一旁搭腔:“是啊,达达不在家里确实冷清。一直这么冷清也不好,等夫人生了孩子家里就热闹了。”
此话一出,百伯感觉到整个空间的空气凝结了。
百伯并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借机说自己要回房休息。
半夜却因为肚子饿,下楼找吃的,竟然在厨房撞见赫尔里斯。
赫尔里斯穿着睡袍,拿着酒杯。两人对视,百伯尴尬地躲开视线。
赫尔里斯靠近百伯。百伯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波味道。他问:“怎么这么晚下来了?”
百伯深吸口气,实话实说:“我有点饿了,想弄点吃的。”
下一秒,压迫感消失。赫尔里斯为百伯让开一条路。
百伯没有立刻行动,此举惹来赫尔里斯的不满。赫尔里斯问他:“不是要找吃的吗?”
百伯看向他,视线好死不死落在了裸露出来的胸口皮肤,连忙躲开,他走向冰箱,打开在里面翻翻找找,但身后的视线存在感过于强烈。
百伯回头,赫尔里斯在吧台坐下来,慢条斯理喝起酒,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
怎么还不走呢?
百伯回头看他:“你不上楼吗?”
赫尔里斯:“不。”
百伯煮完面,赫尔里斯还没走。他只好把碗放到赫尔里斯的对面,慢吞吞吃起来。
没吃几口,就听到赫尔里斯问他:“你很喜欢孩子吗?”
百伯还没咽下的面条差点喷出来,但还是放下筷子认真回答:“还好,有个孩子也蛮好的,热闹一点。”
百伯现在没家人了,和养父一家断了,和赫尔里斯顶多算是合作关系,迟早结束。
原本百伯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不是不行,但遇见了达达,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终究还是想要个家人。
他盘算了下,毕业之后工作是不愁的,等攒些钱,领养个小孩也蛮好的。
“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有孩子。”赫尔里斯突然在这个时候提醒。
百伯当然知道,也没生气,解释了一句:“我未来有自己的打算,你别多想,没想和你有孩子。我还是想有个家人的。”
他又继续低头吃面。
赫尔里斯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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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出席一场福利院活动,有记者采访百伯是不是很喜欢孩子,百伯说是挺喜欢的,觉得孩子代表着希望。
记者又问:“那您和赫尔里先生准备生几个孩子呢?”
百伯庆幸自己带着口罩,和墨镜,不然僵硬的表情要被摄像机捕捉到了。
他看了眼赫尔里斯,赫尔里斯微笑着和他对视。于是他开始编“我觉得两个孩子很好,一男一女。”
在百伯说完以后,感觉到手掌被包裹住,很温暖。
赫尔里斯握住百伯的手,“我尊重夫人的想法,两个孩子很好。”
这是真能演,百伯心想着,也回握住赫尔里斯的手。
活动结束,当地政客邀请赫尔里斯与百伯参加宴会。去往宴会的路上,百伯问赫尔里斯,“你刚刚为什么不替我回答。”
赫尔里斯却说:“总不能次次由我代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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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伯一点也不想参加宴会,人那么多,规矩也那么多。他还不能丢赫尔里斯的人,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这样的宴会是不允许记者进入现场的,所以他也不用挡着脸。
期间有不少人搭话,百伯晕乎乎的,学着赫尔里斯,赫尔里斯称呼人家什么,也跟着学,到后面可能是酒喝多了,舌头不会打弯,喊人名字时成了大舌头闹了笑话。
百伯脸发烫,耳垂也发烫,赫尔里斯拍拍他的手背,在耳边说没事。
被交错名字的那位也不恼,眼底闪过惊诧,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赫尔先生的另一半这么年轻,他端着酒杯笑道:“您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宴会进行到后半程,音乐缓缓响起,灯光变暗。
百伯环顾四周,很多人开始跳舞。
他“啊”了一声,特别紧张地靠近赫尔里斯:“我不会跳啊怎么办?”
赫尔里斯忽地摆着他的肩膀对调了个方向,让自己朝着他,随后一只胳膊搭在腰上,一只手握着他的手。
百伯一不小心踩到赫尔里斯的脚,非常小说地讲“对不起!”
赫尔里斯没说话。
百伯第二次第三次又踩到他的脚,有点恼羞成怒说不想跳了。
这时赫尔里斯凑到耳边说:“有人看你。”
吓得百伯不敢罢工了。
怀中人的发旋在头顶正中央,很听话的抱着赫尔里斯,跟随着他的脚步。目光停在男孩的脸上,他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进步,表情变得些许骄傲,像只狩猎成功随后围着猎物转圈喵喵叫的小猫。
“我进步这么快是不是很值得一个夸奖?”百伯笑得眉眼弯弯。
赫尔里斯嘴角也带了一点笑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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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百伯脑袋像灌了铅,但还要维持这体面,强撑着回到安排的房间,进了屋倒在沙发上就闭上眼,不动了。
紧接着他听见赫尔里斯在不远处说换了衣服再睡。
百伯有点烦,局促地翻身把脸贴着沙发靠背,全当听不见。他现在又累脑袋还晕,哪里起得来呢,又不是睡床,身上的味道也沾不到床上。
这套房其他地方都好,就是这床只有一张,害得百伯只能睡沙发。
耳边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百伯没有正眼,势必要装睡来躲避赫尔里斯的催促,自己躺在这里又不碍他什么事,真是够烦人的。
腰下和腿下铲进一双手,随后是强烈失重感,身体被抱住,百伯猛地睁开眼,双手下意识抓住赫尔里斯的衬衫,酒都醒了不少“你干什么?!”
“睡床上”赫尔里斯脸上没什么表情。
百伯挣扎了一下,“这房间就一张床怎么睡??”
赫尔里斯:“睡一起。”
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百伯快速拍拍他的肩膀:“你先放我下来,我有话说。”
赫尔里斯还算配合,放下了他。百伯双脚踩到地面上,“你就不担心,我趁着酒劲占你便宜吗?回头再怀孕,拿孩子要挟你。”
赫尔里斯扶着他的胳膊,“你不会。”
百伯仰起头,“万一会呢。”
赫尔里斯突然掐了下他的脸,“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因为脸疼百伯推开他,晃晃悠悠地走向卫生间,“知道了,我就是开玩笑。”
喝了酒大脑总是会出现一些莫名的想法,譬如此时此刻,百伯看到卫生间的浴缸,就想泡澡。
放满热水,脱光衣服,他坐进了浴缸里,水包裹着皮肤又暖又舒服。
赫尔里斯坐在床上,放下文件,看了眼时间,距离百伯进卫生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赫尔里斯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到浴缸前。缸里的百伯闭眼睡了过去,脸颊红扑扑的。
他叹了口气,把人从水里捞出。
这时百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黏糊地问:“我在泡澡,你干什么?”
“你睡着了。”赫尔里斯说。
百伯只是哦了一声,眼睛张开的浅浅的一条缝又合上了,脸还一歪,赫尔里斯眼疾手快,手掌托了
赫尔里斯叹了口气,把人擦干,又套上睡袍,再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灯关上,他躺在了另一边,没一会,左肩突然蹭过来一个脑袋,紧接着是手臂缠上来一只胳膊。
他的左手也被牵住,牵得很紧。
这感觉并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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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百伯开始准备毕业的事情,他的成绩全是A,不出意外能在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在毕业后也能分配到非常好的工作。
期间,铁人一样的赫尔里斯生病了,被nk病毒袭击,nk病毒会让人身体温度极速升,并且伴随肌肉无力。
如果不控制,最终人会瘫痪并且会被从内到外蒸熟。
百伯和赫尔里斯认识几年了,见到的赫尔里斯都是光鲜健康的。所以当他看到赫尔里斯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身边放满治疗仪器时,心脏不免颤了颤。
突然意识到,在疾病面前人和人没有什么差别,都是脆弱的。
他主动提出照顾赫尔里斯,两人所剩不多的合约期限里,百伯想为赫尔里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乌尔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调侃:“他还没有丧失行动力。”
百伯舀了一勺饭,吹了一下,往赫尔里斯嘴边送,“可是他现在还在发烧胳膊没什么力气,另一只手还扎着针也不方便动。”
乌尔刚想再说句什么,却得到了赫尔里斯的眼刀,不禁闭了嘴,不说话了。
喂完饭,百伯又拿着鲜榨橙汁插了根习惯递到赫尔里斯唇边,这次赫尔里斯接过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另只手拍拍百伯的手背“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
百伯这阵子瘦了,眼底还有黑眼圈,又要忙学校的事情,还要来照顾他,过于辛苦了。其实百伯没必要这样照他,这里医疗条件很好。
“明天开始不用来了。”他说。
对于赫尔里斯的逐客令,百伯有一点点伤心,是觉得自己怀着不良的目的,所以要拉开距离吗?
百伯拒绝:“不行,我还是要来的,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只是想要为你做点什么。”
赫尔里斯眉眼舒缓下来,难得的温和:“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看你太累了。”
百伯摇头:“我不累,今晚还要留下来。”
赫尔里斯有点意外:“不需要。”
这次换百伯皱眉头:“怎么不需要呢,你现在四肢无力,万一起夜的时候摔倒了怎么办?在厕所脱了裤子摔倒了怎么办,到时候你想让护士围观吗?”
赫尔里斯有点受不了他的呱噪,也不再催促他回家了。
百伯就这么留下了 ,铺好陪护床后,他看向赫尔里斯说:“我帮你洗漱吧。”
赫尔里斯缓缓起身,“不用。”
百伯:“不用客气,我是特意陪你的。”他自告奋勇挤好牙膏,还准备好了温热的毛巾帮赫尔里斯擦脸。
擦完脸,赫尔里斯准备回床上休息,却对上了镜子里那双圆圆大大的眼珠子。
“我帮你刮胡子吧。”百伯在赫尔里斯刷牙时就观察到了对方的胡茬。
这次又是不容赫尔里斯拒绝,他拖着赫尔里斯的脸很认真地操作,赫尔里斯坐在凳子上,由他对着自己的脸擦擦摸摸。
做完这些,百伯才放赫尔里斯去休息。
人生会有很多体验,被当成孩子一样照顾,赫尔里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他扭过头去看陪护床上睡着的人。
这一看不要紧,百伯眼珠子睁得圆溜溜的,只露出一个脑袋身子裹在被子里。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喝水?”百伯突然紧张兮兮地坐起来,作势还要冲过来看看他。
赫尔里斯说自己没事,他才安下心来。
百伯又问他:“你怎么不睡呢?”
赫尔里斯:“睡不着。”
百伯:“那我可以和你聊天,你愿意吗?”
赫尔里斯也没拒绝他,于是耳边开始了百伯的碎碎念。
他说时间过得好快,明明是刚来到首都星,现在都要毕业了。
赫尔里斯想,确实是很快,和百伯的初遇近在眼前,那时候的百伯比现在要瘦,穿得脏脏破破的,也比现在拘谨。
他还说马上要毕业了,还有点舍不得学校的饭菜,一想到要吃不到了,还有些沮丧。
赫尔里斯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喜欢这个口味他可以让机器人派厨师来,把百伯喜欢的饭菜做给他吃。
百伯说,未来如果有机会想要四处去看看,这些年只来过首都星。
赫尔里斯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百伯愿意星际旅行也不是不行。
百伯不讲自己了,而是问:“你是不是睡着了,怎么不说话。”
赫尔里斯:“在听你说。”
百伯说:“聊天是两个人,你来我往只有我一个人说成独角戏了,没有意思。”
赫尔里斯:“你想听我说什么。”
百伯想了想:“你可以说说你自己。”
不知怎么,百伯有种感觉,两人的关系似乎可以谈一些更**的话题,譬如谈自己。
“我不知道说什么。”赫尔里斯是这样回答他的。
百伯不过脑子:“那你说说感情史吧,我很好奇。”
说完,赫尔里斯没讲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太不妥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些的,我真该死。”
赫尔里斯没有太生气,他甚至很久没想起那人了。
“我只爱过一个人。”赫尔里斯是这样说的。
百伯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那个人是自己,“那位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吧。”
“嗯,他很好。”赫尔里斯声音很轻。
百伯翻身换了个姿势,“那未来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百伯有点好奇他们离婚以后赫尔里斯会找怎样的人,赫尔里斯会和怎样的人真心相爱。
其实撇开阶级差距,他和赫尔里斯在生命长度上也存在着很大的差距,他一百岁时,会是一个皮肤皱巴巴,进气少出气多的干扁老头子,反观赫尔里斯可能还是正当年,还要过二十年才会迎来老年期。
“没想过这些。”赫尔里斯说。
这样的生活其实还不错,和百伯一起生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等百伯毕业了,想做什么他都尽量支持,最好不要太危险,选个轻松的工作,如果不想工作陪在他身边也可以。
这话落到百伯耳朵里,变成了变相的拒绝—拒绝被打探**。
他也不想再问什么了,闭眼睡觉了,赫尔里斯也没有继续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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