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瑜站在林瀚景家门口，手里拎着满满几大袋外卖盒，香气从塑料袋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飘出来。他歪头按了按门铃，声音拖得老长：“哥——开门！”
屋内，林瀚景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隐约听见敲门声。他皱了皱眉，走到玄关看了眼监控屏幕——门外，林一瑜正歪着头冲摄像头眨眼，手里大包小包挂满了胳膊，活像个送货上门的外卖小哥。
林瀚景：“……”
他挑了挑眉，按下开门键。
他拉开门，目光从弟弟手里那些袋子一路扫到他微微泛红的指尖上，眉头微蹙：“你干什么？”
林一瑜非常自然地把手里的东西分了一半塞给他哥，塑料袋窸窸窣窣响成一片：“接着，沉死了。”
林瀚景下意识接住，还没反应过来，林一瑜已经弯腰从鞋柜里熟练地掏出自己的专属拖鞋。
“等等，”林瀚景终于回过神，“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林一瑜蹬掉运动鞋，赤脚踩进拖鞋里，抬头冲他一笑：“今晚我来投奔你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物，“顺带聊一下之前电话说的事情。”
林瀚景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打包盒上：“你还没吃饭？”
“没呢，”林一瑜拎着食物往屋里走，声音轻快，“我带了李记的酱鸭、陈叔家的红烧肉，还有你最爱的那家蟹粉小笼。”
林瀚景叹了口气，拎着剩下的袋子跟在他身后，问道：“爸妈知道今晚你不回去吗？”
“知道知道，”林一瑜已经自发地往厨房走，“我跟妈报备过了，说来找你讨论“商业计划”。”他说这话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回头冲林瀚景眨了眨眼。
林瀚景跟过去，看着弟弟熟门熟路地打开橱柜找盘子。暖黄的灯光下，林一瑜的侧脸线条格外柔和，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竟有几分居家的乖巧——如果忽略他正试图把酱鸭倒进林瀚景收藏的和风瓷盘里的话。
“用那个青花瓷的盘子，”林瀚景指了指上面的柜子，“别又拿错我的古董餐具。”
林一瑜“啧”了一声，还是乖乖换了盘子。他解开塑料袋的动作很利落，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次性餐盒边缘，油亮的酱汁顺着鸭肉滑进瓷盘里，香气瞬间炸开。
林瀚景盯着他看了两秒，终于认命地挽起袖子。他从橱柜里取出几个素雅的骨瓷盘，动作利落地把食物分装好，酱鸭摆得整整齐齐，红烧肉淋上汤汁，蟹粉小笼冒着热气，连配菜都码得一丝不苟。
林一瑜又被赶出来了，他趴在餐桌边，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托着下巴，目光跟着他哥的动作转来转去，忽然笑道：“哥，你这样好像贤惠的人妻。”
林瀚景手一抖，差点把酱油碟打翻。
他冷冷地扫了林一瑜一眼，语气危险：“你再说一遍？”
林一瑜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睛却笑得弯弯的：“我夸你呢，真的。”
林瀚景懒得理他，将最后一份菜，推到餐桌中央：“吃你的饭。”
林一瑜笑嘻嘻地接过筷子，夹起酱鸭，却没有立刻吃，而是抬眼看向林瀚景，语气忽然正经起来：“哥，之前电话里说的企业名单，你整理好了吗？”
林瀚景在他对面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何叙已经发你邮箱了。”
林一瑜眼睛一亮：“这么快？”
“不然呢？”林瀚景瞥他，“等你饿死了再发？”
林一瑜咬着筷子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哥，你果然最疼我了。”
林瀚景面无表情地夹走他面前最后一块蟹粉小笼。
林一瑜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只蟹粉小笼被夹走，刚要抗议，就听见林瀚景突然问道：“你要搬出老宅了？”
林一瑜差点被米饭呛到，连忙灌了口茶才咽下去：“哥消息真灵通啊，我房子都还在装修呢。”
“怎么突然要搬出去？”林瀚景放下筷子，目光如炬。
林一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轻松：“要开始搬砖了嘛，说不定会晚归，不想惊动爸妈。”
林瀚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林一瑜举手投降，嘴角却挂着狡黠的笑，“表面是这个理由，实际上嘛……”他拖长了音调，“确实不想被管得太紧。当然，搬砖也是真的。”
“找到想要从事的了？”林瀚景问。
林一瑜立刻放下筷子，眼睛亮了起来：“哥，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他兴奋地往前倾身，“我在筹备一档选秀节目，跟新耀电视台合作，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十分钟，从选手招募说到舞台设计，最后总结道：“……所以这绝对是个爆款！”
林瀚景听完，若有所思地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怪不得你要那些企业资料。”他抬眸，目光锐利，“是要家里投资？”
“不不不，”林一瑜竖起食指摇了摇，神秘一笑，“我是要拉升它们的知名度和营业额。”
林瀚景挑眉：“什么意思？”
“很简单，”林一瑜拿出手机划了几下，调出一份表格，“这些企业可以成为节目的赞助商或者合作方，通过节目曝光提升品牌价值。而我们只需要收取合理的广告费……”
林瀚景接过手机，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商业模型：“所以你是在……”
“搭建一个共赢平台，”林一瑜接过话头，“既解决了节目资金问题，又能帮家里企业拓展市场。”他眨眨眼，“一举两得，对吧？”
林瀚景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你倒是会打算盘。”
“那当然，”林一瑜得意地扬起下巴，“毕竟是哥教出来的学生。”
林瀚景没接话，起身回书房拿了笔记本出来，往餐桌上一放：“来，今晚就和你梳理梳理这一批名单。”
林一瑜眼睛一亮，迅速把碗筷收起，三下五除二刷洗干净，擦着手小跑回到餐桌前。
“哥，要分两波。”他凑近屏幕，压低声音，“第一，明面上和我们林家有关系的；第二，明面上查不出关系的。”
林瀚景挑眉：“为什么？”
林一瑜勾唇一笑，声音轻得像在分享什么秘密：“发财当然要偷偷的，所谓闷声发大财呀。”他歪了歪头，“而且，一家独占很容易被狙击。”
他凑近一点，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明面上有人，显得我身后有资源，是个值得拉拢的未来合作对象；暗地里又能吃一部分利益和名声，还不容易被人眼红。”
林瀚景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乐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小精灵鬼。”
林一瑜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又露出讨好的表情：“就是吧，哥，如果可以的话……”他竖起一根手指，“能不能给我挑选的企业……百分之一的股份？让我挣一波选秀期间的营业额提成。随便一家都行！”
林瀚景敲键盘的手一顿，抬眸看他：“缺钱了？”
林一瑜讪笑，小手还形象生动地做了个“压扁”的动作：“是捏，小金库扁扁的，急需回血一下。”
林瀚景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合上笔记本，淡淡道：“你挑三家，我分别给你百分之三的股份。”
林一瑜瞪大眼睛：“这也太多了！我只要百分之一。”
林瀚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随意：“多得就当我给你的零花钱吧。”
林一瑜：“……”
——靠，被哥哥的钞能力秀到了。
他张了张嘴，突然扑过去一把抱住林瀚景的胳膊，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哥，你真好。”
林瀚景身体一僵，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没被抱住的那只手继续敲键盘：“松手，挡着我操作了。”
林一瑜笑嘻嘻地松开，却故意把椅子挪得更近，几乎要贴在哥哥身上。
他眼睛亮得惊人，已经开始在平板上疯狂圈选企业名单——最终敲定明面上两家日化品牌【牙膏、纸巾】，暗地里两家快消品【洗衣液、牛奶】。
林瀚景扫了眼名单，二话不说调出股权转让模板。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打印机很快吐出带着油墨香的协议。他拔开万宝龙钢笔，在“转让人”处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力道透纸三分。
“签吧。”他将协议推到林一瑜面前。
林一瑜接过笔，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林瀚景已经拿起手机：
【周助：明早优先处理股权变更，完成工商登记及股东名册更新。林一瑜，各3%。附名单。】
发完消息，他抬眼看向弟弟：“明天会安排投资说明会。”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路给你铺好了，能走多远，看你自己。”
林一瑜立即挺直腰板，右手在太阳穴利落一比：“保证完成任务！”眼睛弯成月牙，“哥就等着数钱吧~”
暖黄的灯光下，四份改变命运的协议静静躺在茶几上，映着窗外阑珊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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