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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孟禾鸢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休书。

颜韶桉的声音却如尖锥般刺着她的心扉:“只是,孟氏,你已是下堂弃妇,离了我,又能去何处?”

孟禾鸢面庞淡淡:“与你无关。”

“你不能走。”颜韶桉不容置疑道。

天际飘起了大雪,寒意萦绕,冬雾弥漫,冷风裹挟着晶莹雪花落在了她的眉眼发梢,长睫轻颤,孟禾鸢侧目嗤笑:“颜韶桉,你想囚/禁我?我同你已无干系,按照规矩,合该妇归孟氏。”

颜韶桉冷冰冰的看着她,眸中无一丝情意:“你如今脑子不清楚,神志不清,横遭打击,我也是为你好,你离了我又能去哪,孟府是不会要你的,现在,只有我才是你的依靠。”

“阿鸢,你病了。”如恶鬼般的声音催眠着孟禾鸢,颜韶桉妄图以这般方式困住她,不过是看准了她无依无靠,此番父家打击,叫人神志不清也不会有人疑惑。

孟禾鸢紧闭着双眼,再睁开时便是满眼的恨然,原以为她自请下堂,便能离开这个恶心的是非之地,颜韶桉竟使了这种手段,她真是错的离谱,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难道,她真的要烂死在这污糟之地了吗?

梅臻儿面色难看的紧,都到了这般田地,颜韶桉还不愿意松手,“二爷,律法言明……”

“她一个罪臣之女,孤身一人是想被流放吗?”颜韶桉呵斥了一句,打断了梅臻儿的话。

沈氏同吴妈妈低语:“赶紧去孟府一遭,劝劝同孟二爷把人接回去。”,吴妈妈应了是,气氛凝滞,魏老太太便把二人隔开,待孟府的人来了再作打算。

半响,吴妈妈回来了,同在鹤归院等的沈氏耳语:“孟府那边儿大门紧闭,说是长房已经从族谱除名,孟氏已然不是他们孟府中人,是去是留,他们管不着。”

沈氏气得脸色发青:“什么忘恩负义的东西,好歹是血亲,便这般不管不顾,难不成还要我们管?”

魏氏也是一脸不悦:“孟府大约就是要随桉儿去,打定主意不管这人。”

“依我瞧,把人送到后山平山堂去,那处离西府远,也算全了这三年的情谊,不叫外人说咱们西府忘恩负义。”

沈氏心口堵得慌,她才刚刚欢天喜地的以为要打发走这个扫把星,也不知桉哥儿怎么想的,非要留下她。

吴妈妈把魏老太太的话带到,孟禾鸢眼前一黑,她知孟府薄情寡义,但也是祖父看着长大的,祖父最看着礼仪规矩,她是自请下堂,原是该妇还孟家,不敢相信孟老太爷竟这般容不下她。

无边的潮水挤压在了她的心扉,窒息感充斥浑身,孟禾鸢扯了扯嘴角:“祖父……可有说什么?”

吴妈妈翻了个白眼:“孟家已同长房割了关系,您也最好再也别回去了,现在人人知晓孟家嫡长女是罪臣之女,孟府还有两位待嫁的姐儿,不叫您回去,也是怕您败了女眷的名声,还叫您日后切莫谨言慎行。”

盼望的亲人之情消失殆尽,孟禾鸢心血翻涌间拽着吴妈妈的袖子,虚弱问:“祖父可有提起过父亲和兄长?”

吴妈妈避开了她的手指:“并无。”

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孟禾鸢险些没有站稳,他父亲征战一生,为孟氏挣下汗马功劳、无边荣耀,他们是血缘,是这世上至亲之人,孟老太爷如何、如何能弃置不顾呢?

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孟氏自诩书香门第、族中子女皆幼年启蒙,到最后竟做出这种见利忘义之事,可叹、可笑。

磅礴的恨意淹没了孟禾鸢,她揪着心口低泣。

吴妈妈垂眸冷声:“孟氏,该走了,平山堂二爷已经命人打扫了出来,您该去了。”

王妈妈上前一步狠狠推了吴妈妈一下:“呸,下贱玩意儿,你也配直呼我们姑娘的名讳,赶紧滚,少在这儿耀武扬威的。”

吴妈妈踉跄着险些气歪了嘴:“你、你赶紧同你主子一起治治脑疾罢。”许是王妈妈满脸横肉的模样太过可怖,吴妈妈心虚的没再嘲讽,嘀咕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平山堂离西府有些远,沈氏唤了几个婆子把主仆三人看管着,强硬的送到了平山堂,一路上,孟禾鸢的鞋袜也踩了不少泥泞。

平山堂是一桩围了篱笆的院子,院内落雪遮掩了小几小杌子,总共三处厢房,正好给主仆三人居住,屋后还有一处小厨房、一处柴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厮婢子们把箱笼放下便离开了,一句话也懒得说,似是避着瘟疫一般,孟禾鸢揉着手腕,心中一片苍凉。

*

颜韶桉靠着太师椅在书房发呆,玄色广袖滚着金边儿,眸色沉沉,小厮长安躬身:“爷,少……孟氏已然去了平山堂。”

他捏着眉心不耐:“着人看紧了,明日找个看脑疾的大夫请过去,再找个嬷嬷日日看着她喝了药。”,长安以往承过少奶奶的情,眼下也不免壮着胆子为她说几句话:“爷您别生气,奴才觉着,少奶奶苦的很,少奶奶自请下堂便是为了保全爷的名声,免得叫您落下薄待妻室、落井下石的名声。”

颜韶桉眸色沉沉:“这是她同你说的?”

长安跪在地上磕头,眼睛一闭撒了个谎:“是……是奴才在同鸢堂窗外偷听着的,她不愿耽误您,以您的前程配得上更好的妻室,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颜韶桉听着,面色竟真的和缓了下来:“她……当真是如此说的?”

长安说得愈发顺溜:“奴才不敢欺瞒,您也晓得少奶奶那性子,沉闷的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默默做事,过往三年,府上的中馈井井有条,却从来没张扬过。”

颜韶桉越听,越觉得是这个理儿,许多事便也恍然大悟了。

是了,他从来忽视了她的好,三年前她便是这副性子,后来二人渐行渐远,所以,孟禾鸢还是一心为他的,怕孟父的事牵连到他的仕途,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便倔强的用这种刚烈的方式决裂。

颜韶桉几乎一瞬间便升起了悔意,恨不得冲至平山堂,把她搂在怀中,轻言哄慰一番,但,震荡过后,稍微平静了下来,又开始瞻前顾后。

孟禾鸢为何要这样独行,不就是因为他以前给不了她想要的,没了信任,他就算现在去了,她也不会信自己,何况,现在风头正盛,朝中风声鹤唳,他的仕途确实正值敏感,他还不能去,得蛰伏,快速成长,成长到足以给足了她庇护,叫她再不会不信任自己。

左右人就在颜府,不会跑,等的起,正好这段时间二人也彼此冷静一番,颜韶桉心里头还是有些别扭的想。

长安松了口气,希望二爷能看在这番话的面子上,对二少奶奶好些。

*

孟禾鸢不知道颜韶桉的心路历程,她眼下正在院子里裹着大氅,烤着火盆,屋内王妈妈在铺盖被褥,开窗通风,许久未住人,屋内一股霉味儿,若是孟禾鸢住进来,可对身子不好。

拿些香包、澡珠熏一熏,也舒服些。

孟禾鸢眼下更关心的是颜韶筠三日前应下的承诺,要送她一份关于父兄的大礼,她焦灼的反复捻着绒毛边,视线眺望在篱笆外,天色已然黑了,莫不是颜韶筠也失言了?

随着沙漏的时辰流逝,夜色寒凉如水,孟禾鸢最终被王妈妈和春缇劝进了屋等,屋内炭火旺盛,王妈妈还埋了几个红薯。

突然,篱笆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孟禾鸢条件反射的起身到了屋外,剧烈的心声不绝于耳。

月色朦胧,颜韶筠半披着头发,一根墨玉簪挽起,白袍加身,裹着同色毛边大氅,撑着竹伞,缓步进了平山堂,抬眸一刹那,潋滟的含情目微微弯起,唇似月牙。

那一双眼睛不自觉的把人吸了过去,孟禾鸢别开脸,不去注视他那惊人的容貌:“你说的大礼呢?”

颜韶筠神姿高彻,缓步踏雪而来:“进屋说。”

王妈妈和春缇眼观鼻鼻观心,默契的退了出去,把门掩好,颜韶筠往后一撩袍裾,坐在了竹椅上:“此地冷得慌,我叫人多送些银丝碳来。”

孟禾鸢冷淡道:“不必了,兄长只需实现应下的诺言便好,我如今是弃妇,和我牵连,对你没什么好处。”

颜韶筠面色温和,倒也没有什么不悦,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到了孟禾鸢的手上。

外面风雪摇曳,压弯了枝叶,孟禾鸢几乎在瞧见玉佩的一瞬间便红了眼眶,猛的抓过了玉佩,不可置信。

“是……是我娘的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她倏然落了泪,抽噎着问他。

颜韶筠不为所动:“她现在很好,从太后手底下把人换出来着实不易,你们二人还不能见面,这玉佩也算给你个念想。”

孟禾鸢急急的冲到他身边:“她还好吗?身子怎么样?我爹和兄嫂呢?”冰冷的双手攥着颜韶筠的手腕,此刻孟禾鸢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只想迫切的知晓她娘的情况。

颜韶筠抬头凝着孟禾鸢:“她很好,其他人,我不知道,我也没有义务帮你了,我素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话语带着极为明显的暗示,今日的事以他的耳目,自然已经知晓了,颜韶筠冷着眉眼,睨着她。

孟禾鸢怔怔的松了手,后退了一步,心间思绪复杂,颜韶筠本事通天,能从牢狱中把她娘换了出来,眼下,这孤立无援的境地,竟然又是颜韶筠把炭火送上了门,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颜韶筠要什么,她一清二楚。

颜韶筠不动如山的坐着,声如碎雪:“我可以帮你复仇,你母亲也会得到很好的照料,必要时我会让你们见面,这并不亏本,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声音低沉悦耳,缓缓牵引着她,孟禾鸢闭了闭眼:“兄长可知,我并未同颜韶桉断绝夫妻情分,这样,你也愿意?”

颜韶筠骨子里有股浑不吝啬的劲儿,“情分不情分的,重要吗?”,他看上的东西,那就是要得到。

他垂首,二人气息缠绕在了一处,孟禾鸢闻言颤着手,伸向了颜韶筠的腰带。

颜韶筠垂眸瞧她,没有动作,遮掩了眸中的无边欲色,烛火映衬下,眼尾泛起了淡淡的薄红。

她抬起头,鸦睫轻颤的寻了他的薄唇,印了上去,分明不是未经人事,却连勾引人都这般不甚熟练。

颜韶筠犹如神君下高坛,愉悦撬开了她的唇舌,搅弄这一汪春水。

想入v才想起忘了今天是周末,明天跟编编说一下,可能得周二嘞⊙﹏⊙,希望多多支持哦,感谢包子们。

女鹅的境地后面会峰回路转,支愣起来o(≧v≦)o

放个预收,下本写《怀了主母兄长的孩子后》

丰腴笨蛋美人x清冷封建大爹

胥浅乃一商户之女,自幼生的妩媚娇艳,及笄之年,继母为了给她弟弟挣个前程,转头就把她送给了白月光表兄的妹夫做妾。

她性子老实,不敢反抗,进了门还因身材丰腴妩媚独得主君宠爱,却不想引来了主母妒忌,磋磨打压已是常事,最让她不安的是时常在她表兄那儿诉苦告状。

一朝主君得表兄提携受天子青眼,庆宴之上,表兄当着众人的面儿警告她:“勾引主君宠妾灭妻乃败坏门风之行,你最好安分守己。”

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她难堪极了,委屈的落了泪。

自己就是长成这样了,能怪她吗?

自那以后她恨不得躲着表兄老远,省的给自己找不待见。

直到她被主君带去秋猎,误打误撞遇上了表兄被下药,倒霉的她走错了帐子,撞进了一滚烫怀中,炙热的喘息骤然喷在了她耳侧。

……

内阁首辅贺安廷言秉公正,如玉如璋,近来一母同胞的亲妹时时在他身边控诉府上有一妾室勾的自家夫君神魂颠倒,宠妾灭妻。

贺安廷见过那妾室,是江南姨母家的表妹,柳腰轻摆、媚眼含羞,一看就是搅得家宅不宁的模样,而贺安廷素来鄙薄这般女子。

……

中秋家宴,凌云伯府喜气洋洋,只因胥浅有了身孕。

她却笑意勉强,苍白心虚的护着肚子。

而一贯待她冷色鄙薄的表兄却眸光频频落在她身上,甚至还细心给她添了软垫。

夜色靡靡,伯府假山处传来私语拉扯之音。

贺安廷拦在胥浅身前不许她离开,胥浅惊慌左右张望,警惕他的逼近:“你别胡说,这孩子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贺安廷却步步紧逼,二人距离陡然暧昧:“没关系也无妨,我做父亲定比他做的好,浅浅何不考虑考虑我。”

文案创于2025.1.9日,已存档

阅读指南:

○女非男c,年上,女主刚开始是男二的通房,没有纳妾文书,与男二没身份上的关系。

○酸涩拉扯,真香打脸。

○女主长了一张很精明的脸,实则憨憨懵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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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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