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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左性

乾元三十八年迎来了第二场雪,这雪下得温柔,只零星在屋檐树梢点缀了些许。临近年关,家塾也停了课,这不,宋嘉文三兄弟正挤在正院,也未玩闹,而是正儿八经替妹妹嘉佳劈着绣线。

安氏抬头看了眼外边日头,没好气道:“都分了家了,你大伯还跟以前那般指使人,忒过分了!”

今日一早,宋华礼顶着小雪去了国公府,也不知有什么要事等着他。

正说着呢,宋华礼披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只见他眉头紧皱,一副费力不解的模样。安氏将手上绣活往桌上篓子里一放,起身与他换了身家居衣裳,又问道:“大哥给你出难题了?要我讲,你也不必将他放在心上。我如今也看开了,人啊,靠天靠地,到头来也只能靠自己。”

“大哥让我给小妹寄封信。听他的意思,大房寄了好几封过去,小妹都没回应。”这正是宋华礼费解的地方。

大哥素来看不上庶出妹妹,怎么突然又主动联系她?

“哼,你那妹妹,最是冷心冷肺的。听说如今当了官夫人,能看得上你这个穷哥哥?当年她就嫌弃你没本事,护不住她。嫁人的时候,还将郝姨娘的家私全部带走了。依我看,断了就断了,没必要联系。”提起嫡亲的小姑子,安氏也是一肚子怨气。

安氏泼辣,小姑子宋华珊好强,姑嫂两人凑一块,明明都没个坏心,偏能吵出二里地。最可气的是,宋华珊嫁人之后,逢年过节也不给家里递个信。

不给国公爷递就算了,怎么连亲哥哥亲嫂子也不搭理了?

日子久了,安氏权当没了这么个亲小姑子。

“爹,大伯怎么突然要联系小姑姑了?”宋嘉文停下手头动作,也觉得事情蹊跷。说实在话,这回急急分家,就透着古怪。

宋华礼坐在炕上,顺手拿起儿子的绣线开始劈,说来,宋嘉佳接了个绣活,竟是全家帮着打下手。

“你大伯没说,就这么一吩咐。”

“呵呵。”宋嘉文冷呵一声,宋嘉武又道:“可是我小姑父又升官了?”

“倒没听人说过。”

宋嘉文却道:“小姑父英勇善战,曾两次击退兀良哈部落,如今任辽东镇指挥佥事,手握重权。我大伯想搭上他,倒也正常。”

安氏却不赞同道:“你大伯那人本事不大,心气不小。你姑父不过是边陲武将,又是你祖父部下,哪能看得上他。”

宋嘉佳静静听着,许久道:“娘,若是大堂姐嫁给三皇子。那小姑父这样的人脉,肯定是不可缺少的。”上辈子徐英菲为后,靠得是父兄征虏有功。大堂姐此番重生,前车之鉴,定该筹谋自己的武将班子。

小姑父是唾手可得的人脉,跟他联系,很符合大堂姐重生人士的身份。

当然了,按着原著剧情,大堂姐上一世也曾托情小姑父。只是那时后位已定,大堂姐又膝下荒凉,正常人都不会登她那艘船吧。

“哼,不可能,你小姑姑最是讨厌你大堂姐。帮她?呵!”安氏仍旧持反对意见,还道:“你小姑姑曾多次落你大堂姐面子。你大堂姐那人心胸狭窄,怕是也不愿意跟她交好。”

说来,整个国公府也就小姑子脾性最大,从不把嫡嫡庶庶放在眼里,吃了亏受了罪,捅破了天也要闹僵出来。

故而她嫁得最远最寒。

据闻这桩婚事,年幼的宋嘉思也曾出了力。

与此同时,国公府荣晖堂

宋嘉思正与祖父赵国公对峙着。她冷着脸,强忍愤怒道:“祖父,孙女曾说,夏木延此人不可信。宋华珊那等贱妇更不配脱离苦寒之地。上一世孙女百般托情,他们都置若罔闻。我既重生,那些害我的,笑我的,瞧不起我的,我自有法子收拾他们。”

重生一世,宋嘉思早等着大杀四方了。可偏偏每日困顿在这暖阁里,除了磨镜就是磨镜,磨出了诸多怨恨痴蛮来。

赵国公看着宋嘉思,满心地失望。

“嘉思,为后者,需谦抑克己,仁厚待人。你这样的心性,如何教化后宫,影响万民?据你所言,你小姑父虽未应承你,但也不曾扯你后腿。为臣者,上敬万岁,下护万民,外还能驱除异族,乃不可多得的良将忠臣。这样的人,就因为不曾顺你,你就要推之门外?”

此时,赵国公心中竟生出迟疑来。

如嘉思这样的,护她登上后位,就真的是好么?

宋嘉思却不这般认为,上天让她重生,定是怜悯她上一世屈辱可怜,故而让她这一生如意顺遂。

若还要克制忍耐,谨小慎微,那她这番重生又有何意义?

更何况,她将机缘重生告知祖父祖母,是盼着他们施尽能力帮扶她,而不是听他们说些世间普遍的大道理。

宋嘉思自觉忍耐,赵国公人老成精,一眼看透。好半天他道:“你既看不上夏木延,那你又是如何想的?”

“祖父,我想要您的铁衣卫。”

赵国公却是一把否决道:“不成,你当铁衣卫是普通的侍卫?你父亲尚且不能降服住他们,更何况你了。”

“祖父,孙女曾位列皇贵妃!”

赵国公看着毫无大局观的孙女,越发疲倦心寒,忍了许久方道:“也罢,等时机成熟,祖父再将铁衣卫给你。”

如此,宋嘉思心下痛快,人也恢复了几分清明。说话又软和亲昵道:“祖父,孙女刚才过于急躁了,是孙女不对,您别生气。孙女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咱们宋家为了大夏王朝鞠躬尽瘁,最后却落得夺爵抄家的下场,孙女不服。”

“祖父,我要为后,我的儿子,也必须为皇帝。”

赵国公却是满心疲倦,不愿再与孙女多说。教育孩子,向来不是国公爷的强项,故而他给戈老夫人使了个眼色,人就离开了荣晖堂。

去外院之后,他仍旧书信一封给了嫁到辽东的小女儿宋华珊。又想着宋嘉思一身左性,竟比市井老妪还要固执,不免觉得前途暗淡起来。

为后,为帝,岂是想想就能成的?

就算孙女有了奇遇,可若仍旧仗着性子胡来,焉知是福是祸?

人若是过于纠结过往,反倒陷入迷障而不自知。既入迷障,又如何看得清前路?

戈老夫人亦是此想,只是她更为感性些,就将宋嘉思搂在怀中道:“我的儿,那镜子不磨也罢。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明日起,出去见见人,明明得失罢。见见那些年轻的,鲜活的孩子,看看她们是如何生活的,如何思考的。”

早知如此,倒也不急得分家了。

不然嘉思也能与堂姐妹们多多走动,都是些胆小老实的孩子,根本不敢揣测乱想。

念此,戈老夫人又命刘安家的将府中人册拿来,准备挑选一批适龄的家生子进来。宋嘉思拒绝道:“祖母,孙女想挑些府外的人。”

“她们怎么敌得过家生子忠心?”

“可是祖母,府中奴才盘根错节,就怕她们忠心的人太多。就好比绘春,既忠心我,又忠心大哥。攀附的人多了,总会听些蠢命令。倒不如寻些府外的浮萍,只能依靠孙女漂浮游动。对了祖母,有一乞儿,左眉藏了一颗黑痣,常在护国寺下乞讨,如今约莫七八岁了?祖母,麻烦您派人寻寻她。”提到奴才,宋嘉思忍不住心下一动。

“那乞儿可是有什么厉害之处?”

“自然厉害,为人精明,手段狠辣,若非她,就凭纪千兰那个蠢物,如何能登上淑妃之位?甚至还平安产下一个皇子。祖母,这人是孙女想要收服的。”重生一世,宋嘉思早就定了诸多计策,夺人,不过是其中一项而已。

然而戈老夫人听了却紧皱眉头。听孙女口气,这乞儿还是她对手的奴才,她都肯收用?那为何又拒绝国公爷的提议,提前交好夏木延呢?

这番做事,岂不矛盾?

然而知晓了孙女的左性后,戈老夫人倒也不愿意再刺激孙女,再者,收服得用之人总归是桩对的事情,故而她点头道:“成,此事祖母秘密派人去办。”

宋嘉思听此,忍不住又在祖母怀里蹭了蹭,而后道:“祖母,不是孙女没有容人之量。而是宋华珊当年对你多有不敬,还在京中惹出一番流言是非来。咱们若是重用夏木延,岂不是让宋华珊得势张狂?那郝姨娘膈应了祖母一世,孙女可都记着呢。”

戈老夫人不料孙女所为皆是为了自己,忍不住心下一叹道:“我的儿,知你有这番心思,祖母就够了。跟你前程大业比起来,祖母就算弯腰匍匐,也是心甘情愿的。”

“祖母。”

宋嘉思实在感动,搂着祖母不肯松开,好半响呢喃道:“祖母,孙女能够再陪您一世,真好。”

戈老夫人心内一叹,手指在孙女发顶摩挲许久。

......

宋宅

宋嘉佳正在前厅接待着人牙子,自立门户后,细枝末节的事情实在是多。虽说宋嘉佳已经从庄子里挑了些人进府服侍,可随着大丫鬟们的年岁渐长,势必还要人顶缺上来。

因故,宋嘉佳核算一番后,又寻了人牙子,准备买二十个小丫头五个小厮,并一个能烧灶的娘子。

那人牙子一听主家要寻这么些丫鬟,恨不得自己一口全吞了下去,又想着,早知如此,刚才就该将那桥洞下的乞儿给拎进来充数了。

这样年轻脸嫩的姑娘当家,最是菩萨心肠不过了。卖个惨,撒个泪,人就能出手了。

这会儿,人牙子为了抬高身价,又笑道:“姑娘,不是我孙二花爱吹,打眼满京城,我都是排这个!”说着,大拇指一竖道:“就说前儿,咱们大夏顶顶有名的赵国公府,嗨,他们还从我手里买了十个丫头十个小子。您说,我孙二花没两把刷子,人国公府能找我买?”

宋嘉佳心下一动道:“奥,国公府你也进去了?他们那样的人家,不都是用些家生子么?”

“进去了,还见着家里的老夫人跟大姑娘了。哎呦,那位大姑娘可真是气派,一个眼神过去,我腿都软了。那府里的大姑娘实在心善,听说北方遭了雪灾,所以花钱买些无家可归的丫头入府养着。”说到此处,孙二花忍不住唏嘘感叹两声。

宋嘉佳心想着,不愧是重生女,心态调节是真快。

得了命令,朱妈妈就命丫头们五人一组上前自我介绍着。孙二花倒也不算吹牛,她带的丫头小子体面干净,虽也瘦瘦小小的,但脸上还有些血色。

这批丫头,好些是从北方逃难来的,还有两位来自辽东镇。

宋嘉佳见她们生得高大,又有一股子蛮力,当即就要了。

除了问明来历年龄之外,宋嘉佳还出了些题目考他们。孙人牙当即急道:“好姑娘,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斗大的字一个不识,考教他们,不是石头上种葱,白费劲么?您若是想要那能识字会拨算盘的,也成,只是还得朝后等等。”

“孙大娘放心,并不是文字题目。”

宋嘉佳并非故意为难人,而是想看看这些孩子的潜质。她的问题也不难,也不用写文断墨,而是直接上手实操。首先考察的就是传话,看看口齿是否清晰。接着就是记忆力,倒不是讲背诵诗文什么的,而是看看能不能记住人名物件之类的。再有就是观察力,执行力以及动手能力等等。

总归一番操作下来,倒让孙二花涨了见识,她连连道:“姑娘真正是巧思,倒让我舍不得这些丫头了。”

再想不到,这些丫头小子里还有这样的能人。那个叫做狗蛋的小子,简直过目不忘呀,看过的人脸,立即就能对应人名了,一点儿不错的。又有个丫头叫小花,手是真巧,从没接触过打络子,嗨,看一眼就会了。

再想不到,她还买了这么些能人上来。

也因此,知晓这回府里奴才没填满后,孙二花又道:“好姑娘,您从我这儿挑了这么些好人回去。后面缺的人,还是经我的手啊?”

宋嘉佳心情好,倒也点头答应了。

倒是孙二花领着落选的丫头小子回去时,忍不住问向领路的婆子道:“大娘,你们府里是打哪儿来的?我记得这宅子原主人姓赵。倒是不曾见过你们家。”

“嗨,你连我们家都不认识?那你还满京城排头个?”

“好嫂子,快行行好,告诉我吧。我主要是看你们家姑娘年幼面嫩,处理事情却老练稳重,厉害呀!”

“你呀你,没瞅着我们家门口挂的宋府么?我们家老爷太太是赵国公府里的三老爷。”

孙二花一拍巴掌道:“哎呦呦,原来是国公子孙,怪道这般厉害了。前儿见的大姑娘气势足,今儿见的姑娘性子稳,乖乖,这天底下好姑娘全到你们家来了吧?”

孙二花可算想起来了,最近京里事多,但讨论最多的则是赵国公府五子分家了。

听说三房只是庶子,没想到却能一气买下这样三进三出的宅子,怕是极得赵国公的器重。既如此,自个儿日后可得好好伺候了。

等孙二花出了府,又被乞儿拦了路,只见这乞儿眉间藏了一颗大痣,人生得黑瘦,一双三角眼极为不讨喜,没有一点儿孩童该有的天真。

孙二花瞬间头疼道:“哎呦呦,你生得又黑又丑,眼神也不正。不是我二娘不要你,实在是把你带回去,就等于烂在手里了啊。我做人牙子,也只是糊口吃个饭。”

“二娘子,我知晓满京城就您最厚道。您跟我来见一个人,您再做决定,成不成?”她早跟人打听过了,这个人牙子最为厉害,前儿还跟国公府有来往。

她乞讨这么久,实在厌烦了被人欺凌的日子。

她要卖身为仆,替自己寻一个靠山。

孙二花本不想理,可见这孩子实在可怜,想了想就招手让她上了驴车,而后到了丽正门前面的大桥洞下。

大桥洞避风侧里搭了个木棚子,极为粗糙,高高低低得不平整。但是木棚子里躺了个小丫头,也是七八岁的年纪,却唇红齿白十分可爱。

孙二花心下一动,忍不住抬眸看向了小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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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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