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地儿环境恶劣，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艰苦了，要我放她回去，翁州那边开拍再进组，”朱放懊恼地道，“进个屁组，翁州就只有乔小伟的戏份，不是丁津泉临场作妖，那边都该结束了，根本没她的事，还不是想趁机去海边度假。”
“怪不得老NG呢，原来是嫌条件艰苦啊。要是放她回去，这边的戏份呢？全删？删了到时观众能看得懂么，”许冲错愕地问，“要我熬夜改剧本？”
“让我们找替身，实在不行，大不了后期抠图，”朱放摇头道，“你说说，哪像个资深演员能说出来的话啊。”
“就是啊，戏比天大，自己又不是没演过戏，怎能这种敷衍的态度呀，老戏骨的名号难不成是招摇撞骗来的，丁津泉临场变卦，就怕凌狐狸也会跟着作妖，还真就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许冲也很是不平。
“嗤，还不是仗着自家老公有几个钱，行事张狂得很。”朱放不屑地道。
“朱导，换人吧。”一直没说话的钱嘉莉这时开口了。
“这……临时换人啊……”朱放一愣。
“拍戏老卡我能忍，年轻嘛，演技欠缺点难免，大不了我儿子陪她多拍几次，但动不动请替身，甚至还要抠图，这我就不能忍了。整场戏都让替身来演，要她何用，娱乐圈死绝了人么，难不成你就图她能在演员表上挂个名？她是有多大影响力啊，”钱嘉莉正色道，“条件艰苦？剧组里比她小得多的也有，能当她爷爷奶奶的也有，别人受得了，她凭什么受不了，受不了就别吃这碗饭，既然想当小仙女，就别下凡了。”
“要是临场换人的话，可就把凌雅仙汪金仁得罪死了。”朱放有点犹豫不决。
“《风从南边来》汪金仁要是有投资的话，就让他撤资。”钱嘉莉霸气地道。
“那倒没有。”朱放尴尬地道。
“得罪凌雅仙，总比你的作品扑街好吧，总比你金字招牌被砸名声被毁强吧，”钱嘉莉不退让地道，“跟你说老实话，我儿子可是冲着许编的剧本来，别让她糟蹋了这么好的剧本。”
“对，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宗清岩跟着道。心里在想，老妈呀，你这实话也别这么说呀，说是冲着朱导的金字招牌来不行么。
“就是，我这老婶子不能忍了。”钱嘉莉没绷住，笑出了声。
“朱导，我也坚决要求换人，刚才你也看见了，她哪是在演戏啊，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也比她认真。”宗清岩虽然能捏着鼻子一而再地配合汪梓萱，但对她的演技确实是失望透顶，能不合作再好不过，心累。
“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宗影帝是奔着我的名气来呢，”朱放抚额，“得罪凌狐狸倒没什么，大不了撕破脸，往后啊，大路朝天，各走各边，可我临时到哪去找合适的演员呀，要了我的老命啊。”见钱嘉莉这么坚持，朱放心里顿时活络开了，都知道钱太后推荐的演员，万无一失，既然你这么坚持，好歹得给我免费找一个补回来吧，但脸上却装出一副苦瓜脸。
“小王过来，你给大家参谋参谋。”钱嘉莉也不藏着掩着了，干脆把王丽娜叫到身边。
“夏佳和齐芸都在空档期，”王丽娜连手机都没翻，直接接过话道，“她俩要是嫌弃当接盘侠，闻人姗姗、蓝翩、雍容三人还可选，闻人姗姗的戏已杀青，蓝翩和雍容参加一档综艺节目，只是客串嘉宾，不是常驻嘉宾。要是她们三个不愿来，还有杨媛和舒立卿可选，只是她们两个咖位比较低，但演技都很不错。凭朱导在圈里的名气，没人会拒绝，加上是演我们宗影帝的女朋友，估计叫谁谁来，尤其是雍容，她和宗影帝有过合作。”
“是么？”朱放和许冲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这是哪里请来的大神？她不是钱太后身边一个相貌平平寂寂无名的秘书兼助理么，还是一个长得真不咋的的姑娘，在相貌平平的水平线之下，放人堆里谁也不会多瞧一眼的，没想到倒成娱乐圈的百科全书了，圈中明星的档期张嘴就来，哪来的信息量啊？怪不得钱太后举荐的人稳当，身边有这么神的助理，搁谁也放心。
“别的演员不说，就我家王秘书提到的七人，保证不会因她们个人原因，导致被拍的剧不能播出。”钱嘉莉打包票道。
“不但有人选，还进行了风险评估？”朱放难以置信地问。
“圈里那么多女演员，为什么不提别的，就提这七个，肯定是综合各种因素考量的，不但要适合咱们剧中要求，还要考虑到人家的档期和她们以往的表现。”钱嘉莉不无显摆地道。
“如果不出大的突发事件，一般来说应该没问题。”王丽娜肯定地道。
“这样啊……”朱放沉吟良久。
“信不过我这个老婶子？”见朱放半晌不发表意见，钱嘉莉蹙眉道。
“钱姐这话说的，”朱放苦笑道，“刚才是愁找不着人，现在愁到底选谁好，你不推荐倒好，一推就推七个，感觉选谁都好啊，但女主角只有一个呀，我有选择困难症。”
“舒立卿怎么样？虽然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但踏实，长得也漂亮，又是科班出身，演技没得说，尽管老演些丫头宫女什么的，人倒是洁身自好，难能可贵，在圈中算是一股清流。这些天瞧着你抠抠搜搜的，选她的话，片酬不会要求得太高，汪梓萱的一半都不要，对你来说划得来。要是咱们的剧火了，她肯定会把你当伯乐和恩师相待。”钱嘉莉对朱放的小九九一清二楚，便顺势给他具体地举荐了一人。
“舒立卿？都没听说过这名字呢，会不会咖位太低，拉低了整部剧的档次不说，还会影响宗影帝的人气。夏佳呢，可能年龄不太合适，齐芸还是很不错的。”许冲很是保守地道。
“《鹤归亭空》里面的夏贵妃，《驴车时光》的代课老师小米，都是舒立卿演的。”王丽娜挑了最近两部剧里面的角色。
“哦。”许冲心里在想，才几个场次的角色，谁记得住啊，也就你们圆梦公司的人变态，十八线的艺人都能给他们排上号。
“许老师可能觉得，我们特意推一个十八线艺人有些奇怪，”王丽娜笑道，“圆梦公司对某个艺人花心思去打探，主要是看演技，角色惊艳的，哪怕是个几秒的路人都会关注。”
“有宗影帝镇场子，就是用个新人都没问题，更何况来咱剧组客串的，老戏骨和当红小生小花有一大帮，不怕。”朱放倒不担心这点。
“倒也是。”许冲想想，点了点头。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给在翁州的张导打电话，让他联系看看，他是选角导演。”在闻人姗姗、雍容、齐芸三人中摇摆不定的朱放心里在道，谢谢钱太后花心思为我谋划，但我严重怀疑，你是顺带在物色儿媳妇。
“汪梓萱这个星二代太拉胯了，钱姐是不是早就不满呐，气都不带喘的就举荐了七名代替人选。”王丽娜的一气呵成，让许冲不得不怀疑钱太后是早有准备。
“那倒不至于，不是做得太过分，我也不想得罪人，”钱嘉莉笑道，“如果许编对我儿子不满，想把他开了，我立马能帮你推荐十多个代替人选。”
“哈……钱姐真会说笑，我就是对自己不满，也不会对宗影帝有意见呐。”
一旁跟看戏似的萧杭，心里翻江倒海，对宗清岩的膜拜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有这样豪气的妈，不红简直就没天理。同时又越发的想不明白，自己做过的腌臜事，钱太后不可能不了解，为什么明知道我这人脏，还特意提携一番呢，除了一副皮囊时常被人眼馋外，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宗家人惦记的东西。
选角导演的效率蛮高，下午朱放还在看宗清岩萧杭对戏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谈妥了，舒立卿明天就会进组。
朱放一宣布决定，汪梓萱也不敢当场叫板要赔偿，只有灰溜溜地带着一干助理保镖退了房。
“那丫头回去肯定要找她妈哭诉，想到要应对凌狐狸的茶言茶语我头就大。”朱放收工时故意在钱嘉莉面前诉苦。
“凌雅仙要是敢叫嚣着索要违约金，那她女儿就别想在演艺圈里混，”钱嘉莉自是知道朱放心里的担忧，“朱导，就跟她直说，是她女儿得罪了钱太后，反正我儿子跟她拍完戏后，你们就一直在我这边歇息，汪梓萱也看到了，她能作证。”
“有钱姐这话，我就安心了。”朱放长舒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没多久，朱放又把许冲给约出去喝啤酒吃夜宵，聊起白天的事，两人感慨不已。
“只知道钱太后厉害，没想到竟然这般了得，她身边一个秘书，连十八线女星的情况都如数家珍，想想都可怕，这得什么资本才能办得到啊，咱圈里有那么多人，把圆梦公司的彭总当菩萨供，现在想想，确实是应该供着。”许冲感慨道。
“怪不得她带着儿子在娱乐圈横冲直撞，谁也不怕，你说说，就她那气场，谁敢招惹她？谁惹谁死得快，”朱放慨叹，“也难怪刘旷导演会被迫退圈，罗慧来会息影，张一华会臭名昭著，一点都不冤。”
“人家财大气粗，在如今资本充斥的圈里，她母子俩有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实力，对抗恶资本，还得靠更强的资本。宗清岩明明可以靠脸蛋靠才华，偏偏还会投胎，好运都到他一人身上了，庆源半壁江山在他爸手里，可不是一句虚话。”许冲羡慕地道。
“确实会投胎，钱太后夫妻俩对儿子，可说是万般宠爱，宗清岩一天几身汗的敬业卖命，害得我都有些过意不去，都不敢在钱太后面前经过，怕挨她黑脸，”朱放点点头，“这种乡下小镇的宾馆，养尊处优的明星哪会呆得下去，汪梓萱不是什么都换了么，换了还嫌苦，呆不下去，宗清岩他爸本来是要让人送床垫和生活用品过来的，只是宗清岩为人低调，能吃得苦，给拒绝了，房车虽然在这，但用的时候很少，哪像汪梓萱，呼啦啦打仗似的，带着一大帮子小跟班。”
“嗯，在那种优渥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还能保持吃苦耐劳的品性，实属了不起，肯定也是他能红的原因，”许冲八卦地道，“宗伟明钱太后，可说是全部精力放在儿子身上呢，为了儿子进军演艺圈，钱太后丢下事业专门陪儿子。他们夫妻两个，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华大毕业生，结婚后双双辞了铁饭碗下海经商。嘉明事业越做越大时，钱嘉莉又突然撇下老公专陪儿子，能做到这么决断的女人有几个？”
“确实不简单，从来只有她选择剧组，没有剧组敢跟她讨价还价的，”朱放附和道，“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萧杭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长得确实是挺漂亮，屁股不干不净却也是真的，怎么就入了宗影帝的法眼，竟然特地提携他，丁津泉甩锅，原本我是想请沈伦硕的，风头正劲，长得没萧杭漂亮，却也挺帅气。”
“我也想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许冲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既然钱太后特地要你卖个人情，我也不会拖你后腿，萧杭的戏份我再润色润色，让形象更突出些。朱导信不信我？”
“许大作家就别寒碜我了，”朱放跟许冲碰了碰杯，“我金字招牌再大，能大得过舒庆根？钱太后对外宣称，看中我的导戏风格，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谁不知道她是因为你的剧本好啊，白天她不就实话实说了么，把我整得好不尴尬。钱太后给儿子挑剧本，一向是苛刻的，圈里谁都清楚。”
“你这么一说，让我的压力更大了哈。”许冲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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