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每个星期三左右林怀舒都会买些水果、零食送到学校去，顺便看看林锦青，这次他经过系统性、战略性的学习决定留下一封字斟句酌、充满专业知识的信来引导孩子走向正途。
虽然是昔日的学生，但是毕业后也无权随意出入校园，林怀舒就乖乖地站在校门口，以便林锦青能一眼看到他。
晚上八点多，天空已然黑了，但月光莹莹，周边绕着霓虹，将头顶一块照的通透明亮。高三学生们正在上晚自习，绿化带的绿植阻碍了林怀舒不断深入的视线，校园匿于黑暗，时不时传来几声猫咪轻细的叫声，和树叶相互摩擦的细碎响动,他静静地感受着这曾经无暇顾及的宁静。
“哥”，林锦青从阴影中走出，朝林怀舒喊了一声，自然地接过林怀舒手里的一袋子食物，搂着林怀舒的肩膀往外带。林怀舒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而后身体僵直般顿住了一瞬，又继续跟着他离开，想了想并不打算问些什么。
两人默契地保持沉默，一路上林怀舒都在计划跟林锦青好好谈谈，虽然写了信，但是信中专业知识颇丰，需要孩子仔细阅读，认真学习。而且该来的总会来的，避而不谈只会徒增猜忌与烦恼，既然弟弟已经坦诚地迈出第一步，作为哥哥就应该主动谈及，承担起教育孩子的重要任务。
林锦青把哥哥领回了自己的小房子，关上大门，“啪嗒”一声将门栓扣上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脆。
听见塑料袋被放置而放发出的摩擦声，林怀舒默默后退腾出地方。
还没挪动几步就被裹挟进一个不可抗拒的怀抱，静谧黑暗中炽热的呼吸打在耳畔。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在黑暗中拥抱着。
没有推开的习惯。
好一会，林怀舒才缓缓开口：“青青，哥哥有话和你说。”
林锦青贴着哥哥的脖颈点了点头，慢慢松开手，拉开一段距离。
屋里的灯被打开，小小的房子目之所及能坐下的地方就只有林锦青书桌旁的那张椅子和那张占据房间绝大区域的床。
林怀舒迟疑了一会，坐在了床边。
林锦青走向书桌，两人相对而坐。
林怀舒攥着床单，视线紧抓着地板，酝酿了好一会才毅然决然地开口。
“青青，我看了那个黑色小电视。可能因为哥哥从小照顾你，所以你才产生了错觉，但是这种感情只是亲情之间的喜欢和爱。当然如果你喜欢男孩子的话，这没有什么，不要害怕，哥哥会支持你的。嗯，还有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东西长大之后再尝试比较好。”
林怀舒低着头，把在心里反复练习多遍的话背书一样地往外吐。
手里头都是汗了，却没听见什么动静。林怀舒悄悄抬了下眼睛，与林锦青含笑的视线对上。
“哥哥，说完了吗？”
林怀舒移开目光，尴尬地点了点头。
林锦青缓缓站起来，走到门边提起那一大袋子食物放到书桌上，开始把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当拿出最后两盒黄桃的时候，他才停下动作，顿了一下，就直接把两个塑料盒子打开。像看见了什么，其中一盒的黄桃被一颗颗放到桌子上。
林锦青快速地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有份量的一叠信纸被抽出，里面还有一个银白色的U盘，可以猜到里面的内容。
他背对着林怀舒快速浏览着信纸。
他怎么知道信放在哪里？林怀舒疑惑地皱着眉头，但又不好做出什么行动，等待的过程内心无限焦灼。
林锦青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看信上，毕竟里边专业知识丰富，甚至还有常用十二势全彩配图，是得一字一句仔细学习，认真实践。
回头看见哥哥低着脑袋疑惑焦虑的样子，林锦青心头一颤。
他回到哥哥面前低头俯视着他的一切。
林怀舒抬头看他，计划被打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犹豫着如何张口，就被人推倒在床，压在身下，卷进怀中。
湿热的舌尖划过脖颈引得林怀舒不住颤栗，隔着衣料林锦青不断抚摸哥哥的身子。
“等等，青青你干什么？！”被紧紧抱住的林怀舒只能在林锦青怀里左右转动，以此挣扎表示抗拒，而这并不能阻止什么，仅仅是增大摩擦力罢了。
“哥，我说我喜欢你，这样你还觉得是错觉吗？我说了，是想和你上床的那种喜欢。”
林锦青的嘴几乎贴着林怀舒的耳朵，热气惹得耳鬓酥痒，林怀舒止不住把脑袋往里缩。
根据三天四本bl骨科文学著作的鉴赏，以及种种相关知识的学习，林怀舒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接下来不是强制就是囚禁啊。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自己是来纠正引导孩子的，不应该被牵着鼻子走。
“青青你等等，你先放开我，我不会躲着你的。你喜欢哥哥，哥哥知道的，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是我们不应该采取这种极端手段知道吗？这样是不对的啊，违背他人意愿，是犯法的，哥哥不会举报你，但是如果跟别人这样，要坐牢了哥哥也没有办法帮你的。”林怀舒语速很快，口不择言，但语气依旧是软软的，即使这样他也绝不会对弟弟说什么狠话。
闻言林锦青停下动作，闭着眼睛趴在哥哥肩上。
“真的吗？真的会考虑我吗？”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
林怀舒松了口气，至少自己的话还是有作用的。
“青青，你先起来，压着我好重。哥哥会尊重你的所有选择的，相信我好吗？”
身上人并没有动弹。林怀舒觉得他肯定也很混乱，需要冷静的时间。他微微叹了口气，环抱住林锦青，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希望以此平复少年的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终于抱够了一个星期的份，林锦青才从哥哥身上离开，他翻过身子仰躺在床上，皱着眉头望向天花板，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哥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一样对他很好，一样来给他送吃的，一样用长辈的身份来教导自己。他有点生气，为什么即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像哄孩子一样顺着自己，他以为那封信是拒绝、是斥责。
所以他急不可耐地打开了信封，迫切地想知道哥哥真实的想法，还好他没有觉得自己恶心，林锦青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喜悦，只想去拥抱他、去亲吻他、去近距离地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当然他也这么做了，这都是自己惯的恶习。
林怀舒叹了口气，这种程度的触碰他并不抵触，只是林锦青现在所有的行为似乎都带有无法直视的目的性，自己也很混乱。
他坐起身子，理了理被揉乱的上衣，突然腰间一紧，被一脸惊慌的林锦青抱住。
“哥，不要走。”
“我、我错了，对不起。”
“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
林锦青的脸埋在林怀舒的腰侧，大大的一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在哥哥身后，只伸出两只手牢牢抱着他。
林怀舒真的很难拒绝他，好像只有在这个孩子身上自己才能体会到被爱、被在意的感觉。
从前父母很忙，林怀舒小时候是阿姨带着，很少有能和父母见面的机会，而弟弟不一样，父母很喜欢他，母亲甚至居家办公了两年来照顾弟弟，看着他慢慢长大林怀舒才知道原来微笑、说话、走路都是可以受到夸赞的。
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锦青身上，林怀舒也是，林锦青长得白润可人，谁见了都忍不住捏上一把，性子又好不爱哭闹，见人就弯眼笑着，很招人喜欢。而且林怀舒只要抱抱他，或者陪他玩玩就会被母亲夸赞是个好哥哥，于是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林锦青也很黏林怀舒，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含含糊糊“哥哥，哥哥”唤着，把怀舒唤到自己身边来，抱住，就不分开了。
再长大点，在扑向怀舒的路上林锦青学会了走路、跑跳，他终于能抓到哥哥了。
比起父母那里好似有条件的目光，怀舒更享受这份纯粹无理由的追随。
林锦青应该在注目下、在爱里长大，可是意外太突然了，他们两个只剩彼此了，怀舒觉得弟弟可怜，他少了两个爱他的人，所以自己忍不住要多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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