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弟弟发现自己在泡gay吧,这让段泽有些心虚。
他被段泽一言不发地塞进了停在路边的副驾驶座,带起一丝疼痛,段泽打了个寒颤,酒也醒了大半。段铮绕过车头,动作粗暴地发动引擎,跑车发出低沉的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猛地蹿了出去。
车厢内死寂得可怕,只剩下两人粗重不匀的呼吸声。
段泽靠在椅背上,揉着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心脏还在狂跳。他偷偷瞥向驾驶座上的段铮。段铮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眼神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撕开的黑暗道路,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段泽张了张嘴,想解释,想质问,但看着段铮那张在昏暗仪表盘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沉、甚至有些陌生的侧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能说什么?说自己是来买醉的?为了逃避他?这也不像话啊。
而段铮,同样被巨大的恐慌和懊恼攫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该死的酒吧?连续几天的回避让他心慌意乱,他像个失控的跟踪狂一样,在段泽公司楼下等到深夜,然后鬼使神差地跟着段泽的车到了这里。当看到那个男人对段泽动手动脚时,一股毁灭性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害怕段泽突然开口,用冰冷的、失望的语气问他:“段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你跟踪我?” 这些问题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如坐针毡。
他懊恼自己的冲动,更害怕这冲动会彻底暴露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让段泽彻底将他划入“怪物”的行列。
一路无言。
跑车驶入别墅地库,引擎熄火后,车厢内的寂静变得更加令人窒息。外面不知何时起风了,沉闷的雷声在遥远的天际滚动,空气里弥漫着暴雨将至的土腥味。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别墅,谁都没有开灯。窗外城市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段铮站在玄关的阴影里,背对着段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
段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酒精带来的麻木感稍稍褪去,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混乱。他需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个,小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终究还是问了。
段铮的身体猛地一僵。
来了!他想了一路的问题,他哥还是问了出来。
段铮深吸一口气,在转过身面对段泽的瞬间,脸上所有的愤怒、戾气和恐慌都如同潮水般褪去,被一种精心伪装的无辜、委屈和担忧所取代。他像个做错了事害怕被责罚的小狗,微微低着头,眼神湿漉漉地看向段泽,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控诉:
“哥……”他向前挪了一小步,试图靠近,又像是害怕段泽的排斥而停住,“我……我只是担心你。你这几天都回来得好晚……电话也不接……我、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段铮抿了抿唇,眼中氤氲出一丝水汽:“今天看你又那么晚出门,脸色也不好……我不放心,就跟去看看……”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段泽的表情。段泽在黑暗中沉默着,看不清神色。段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继续用那种带着哭腔的委屈语气控诉:“谁知道…谁知道就看到那个恶心的男人!他对你动手动脚!他摸你的手!”
“哥,他为什么要摸你的手?”段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段泽,带着一丝愤怒,还有几分精心伪装出的疑惑。
段泽沉默了。
段铮那委屈的眼神,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击中了段泽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份被酒精和愤怒暂时压下去的心疼和愧疚感又涌了上来。
不过更多的是庆幸,段铮没有怀疑他。
他看着段铮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与执拗的脸庞,那上面写满了“我只是想保护哥哥”的委屈。段铮完美的伪装成功地蒙蔽了段泽内心的疑虑。
“那个,那个……我喝的有点多……”段泽有些尴尬地揉了揉眉心,声音软了下来,“以后别这么冲动,更别去那种地方。” 他避开了段铮为什么会认识“那种地方”的潜在问题,只强调了冲动和场所的不当。这既是对段铮的警告,也是他此刻混乱心绪下的一种逃避——他潜意识里宁愿相信段铮的解释。
段铮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巨大的庆幸感几乎让他腿软。成功了!他赌对了!在段泽心中,他还是那个需要保护、莽撞又依赖哥哥的弟弟!他强压下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低下头,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用更加乖顺的语气说:“嗯……哥,我错了,我以后不冲动了……我就是……就是太担心你了。”
窗外的雷声越来越近,沉闷的轰鸣仿佛就在楼顶炸开。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瞬间照亮了屋内两人各怀心思的脸,旋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声音密集而急促,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段泽躺在床上,听着外头霹雳吧啦的雨声,心里更乱了。
段铮心绪翻涌,他看着外头那场瓢泼大雨,眸子一点点变得幽深。
“夜色”是什么地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哥也只是一时乱了心神这才没质问他,但以后呢?
旋即他蹙眉起身,走到了段泽的卧室门前,深吸了口气,才抬手敲了敲门。
“哥,你睡了吗?”
“哥,打雷了?你睡了吗?”
没有回应,但段铮知道,他哥没睡,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更可怜,“我……我想起爸妈出事那晚了……也是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雷……”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段泽心中尘封的、最沉重的那扇门。
父母在暴雨夜车祸双亡的惨烈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随之而来的是段铮当时惊恐无助、抱着他瑟瑟发抖哭到昏厥的模样。那是段铮最深的恐惧,也是段泽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和对弟弟最沉重的责任。
“还没……”
“哦,那我进来了啊。”
段铮没给段泽回复的机会,推开了门。
“哥~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就一晚……我打地铺也行……外面打雷,我害怕……”
窗外的暴雨如注,雷声滚滚,像是为段铮的请求加上了最有力的注脚。看着段铮在闪电映照下苍白而惊惧的脸,听着他提到父母时的恐惧,段泽心中那道刚刚筑起、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一种认命般的妥协。
“……上来吧。”段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黑暗中,段铮的嘴角在段泽看不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隐去,恢复了那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
段铮小心翼翼的上了床,躺下,摸索着他哥的身子就抱了上去。
“哥~我抱着你睡吧。”
段泽想拒绝,但段铮却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哥,小时候你都是抱着我睡的,我害怕,其实我知道你也害怕。害怕打雷的天,因为这样的天总让人想起爸爸妈妈去世的夜晚。”
“哥,我只有你了。”
段泽所有拒绝的话消失在了空气中。
段泽清晰的感受到段铮的体温,在炎热的夏日,纵然冷气开到了二十度,也依然烫得吓人。
但段铮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由心中一凉。
“哥,你和小舅舅一样,喜欢男人吧。我查了,那个‘夜色’是个gay吧。”
段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但段铮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哥,我不喜欢那里的男人,你能不能不要去了。如果哥你喜欢男的,那小铮也可以。”
小铮也可以,可以什么?也许是酒精的缘故,段泽感觉自己目前仅有的理智不足以支撑他想明白段铮的意思。
段铮的手在他的腰上摸了摸,带起一阵酥麻以及烫到心里的震撼。
段泽猛的推开的段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铮无辜地撅起了嘴,眼底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挣扎:“哥,我不想你和别的男人,他们都好脏。你没看见那个摸你的男人,他涂着口红,穿的也很风骚,我讨厌他们,我不想让他们做嫂子。”
“哥……你以后别去了,好吗?”
黑暗中,段铮的委屈几乎带上了一丝鼻音。
趁着窗外的霓虹,段泽只能看见段铮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委屈以及执拗。
他想,终究是他这几年忽略了小铮。
他一直知道段铮依赖他,也许段铮只是对他过分依赖了,段泽如是想。
他沉默了半晌,终是应道:“好,不去了。还有,不许再说你可以。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段铮委委屈屈地“哦”了声:“知道了,哥~”
就这样吧,左右这么些年他也就这么过来了,既然小铮讨厌,他不去就是了。
黑夜里,段铮的眸子猝然亮了亮,心满意足地抱住了段泽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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