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仿佛被慢慢抽空,整个人也变得懵懂不堪。
淡淡的茉莉香气,时而远,时而近,时而回旋,时而萦绕……
感觉有光刺入眼睛,浑身也渐渐变得酥麻、疼痛,似乎身体早已停止了飘移,似乎脱壳的灵魂又回到了躯壳之中……
头仍旧感到昏昏沉沉,似乎受到过猛烈的撞击一般,隐隐作痛。
“姐!姐!姐姐!”
什么声音?
“醒醒!姐,醒醒!”
谁在叫我?
“姐!姐!不要离开我啊!以后我再也不强迫你送我去初中部了,求求你快醒过来吧!呜呜……”
姐?——啊,是玉娇!是玉娇!是玉娇在喊我,我能听见她的声音。
那么——我?
哈,我回来了,回来了!
强忍着疼痛,我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阳光,竟会觉得格外的刺眼。但久违的亲切感袭来,比起黑暗来,我更喜欢光明!
“玉娇……水,我……要喝水……”
喉咙里干干的,就像是一个世纪没喝水的样子,快渴死了。管他的,先要口水喝,其他的事儿待会儿再说。
“哇!姐!你——哈!你……你——耶!太好了!太好了!姐醒了!姐醒了!姐终于醒了耶!”
玉娇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爸爸妈妈,快点进来,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玉娇……水……”
“啊?什么水?啊哦!”玉娇随即端起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递给了我,“来,姐,喝水。”
我二话没说,一把接过玻璃杯,“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水来。
“姐,慢点喝,别呛着……”
“咕咚咕咚……”
“唉,终于舒服多了!”捧着空空的玻璃杯,我感觉全身的活力又回来了。
“亦雪,亦雪,我的亦雪!你终于醒了!让妈妈我好等……呜呜……”妈妈突然冲了进来,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
“孩子,苦了你了!”爸爸的眼眶也红红的。
“姐,你知不知道,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有多么担心吗?你整整睡了七天,都快把我们给吓死了!”
玉娇似乎在数落我,但我听得出,她的局促与担忧。
“什么?我昏睡了整整七天?”有些不敢相信,那这里是?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几乎一切都是白色的。
我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我的房间,这里是——有了这么多的专属特征,除了医院,还能是哪儿?
记得奶奶就是躺在这里,在这片被白色环绕的世界里,安详地离开了我们。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奶奶含笑离去时的情形,竟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雪儿,奶奶就要成为你的守护星了,开心吗?”记得奶奶当时这样对我说……她是在安慰我,除了勉强地扯动面部肌肉“笑”,让奶奶安心些,我只能看着那白色的床单,在心中暗自落泪……
飘远的思绪渐渐收起,眼角也不觉有些湿润。哎,不去想那些沉痛的往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哦,对了!爸妈,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怎么会在医院?”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还是很疼。
“这······”爸爸欲言又止,显得很尴尬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爸,你就和姐姐说了吧!你要是不说,那就让我来告诉姐姐好了!”
“姐!”
“嗯?”
“其实啊!哎,实在是太令人恼火了,怎么可以这样!”
我被爸爸的表情和玉娇的言语弄得一头雾水,事情有这么复杂吗?能不能简单明了、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样不就行了吗?还是——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将矛头伸向了正哭得淅沥哗啦的妈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惊险的事,要不然,想妈妈这样的富家千金怎么会被吓哭?
“亦雪啊,”爸爸顿了顿,像是在犹豫,“哎!还是告诉你吧!”
“亦雪,你还记得柳叔叔吗?”
“当然记得!他不是爸爸您生意上的得力伙伴吗?咦,他和我住院的事儿怎么又联系上了呢?”
“不是柳叔叔的缘故,是柳叔叔的儿子。”
“柳叔叔的儿子?奇怪了,我并不认识柳叔叔的儿子啊!”
“你是不认识,只是……”爸爸用拳抵着嘴轻咳了一声,“柳叔叔的儿子柳志贺,也就是‘兰欣学园’校长的亲外甥,一个星期前刚从国外度假回来,正赶着要去校长办公室向她姑姑问候。”
“哎,那孩子也太心急了些,将跑车的油门拉到了最大档,可是万万没想到——”
“爸,你就别说了,还是让我来告诉姐姐吧!”
“真是太可恶了!我们班的那群女生!如果不是她们一直追着姐姐,要姐姐的签名,姐姐就不会这么拼命地向高中部跑。如果姐姐不这么拼命地跑,就不会被志贺哥哥的跑车撞了!哼,一切都怪我们班的那群臭女生,我明天就找她们算账去!”
“竟然差点害死我姐姐!此仇不报非君子!”
“玉娇,别瞎说!"妈妈呵斥道。
“我还不是——”
“叫你别瞎说你还多嘴!”
妈妈有些愠怒。
“切。”玉娇别过头去,看向窗外……
“亦雪,我可怜的孩子,害苦你了!头还疼吗?”爸爸也坐到我的病床旁,露出一脸担忧的神情。
“不,不,不疼了,不疼了!”虽然头部还是很疼,浑身也酸酸的,“真的不疼了!爸妈,还有玉娇,让你么么担心了!”
“这孩子,总是这样,一心惦记着别人,从来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妈妈强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爸爸也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呵呵……”我内心暖暖的,玉娇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玉娇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我,目光贼贼的,这丫头在搞什么啊?
“请进!”
爸爸和妈妈同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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