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枯拉着焦炀走进电梯,转身时,垂眸瞄了焦炀脖颈一眼。
焦炀白皙的脖颈上,起了密密麻麻红肿的小疙瘩。蚊子对他下嘴太厉害。
夏野枯冷声:“回去给你脖子上涂点药膏。”
焦炀:“好。你给我涂吗?”抬眸看夏野枯,夏野枯眼睛鸟都不鸟他。
夏野枯:“自己涂。”
谁叫你大半夜跟人跑了。
夏野枯呼了一大口闷气。
焦炀清楚他在生气,但不服这个闷油瓶的脾气,骂他:“小气鬼。”
站在电梯里,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只有电梯上行的声音,很微小。二人看着电梯反光面上彼此的虚像。焦炀盯着夏野枯的虚像,心里不是个滋味,夏野枯竟然因为这点事和他生气,夏野枯是小孩子么?
焦炀拉了拉夏野枯的手臂:“oi,夏野枯,你别生气了。你再不理我,我就不理你了。”
夏野枯急得一个大转身,指甲掐着掌心,解释:“我没有生气。你不是答应过我,有事找我么?结果出事和人跑了,都不告诉我一声。焦宇铭还整天对你动手动脚。”
叮!
电梯响了一声,到达他们住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拉开,一个女人站在电梯前,头发乱糟糟一团,眼睛注满泪水。
另一个身材臃肿的大叔,搀扶着女人,说:“老婆,小娃肯定跑出去溜一趟就回来了。宇铭他不懂事,但脑瓜子聪明,不会给自己干出事的……”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电梯里的焦炀,闭上了嘴。
焦炀一看是自己的舅舅和舅妈,下意识往夏野枯身边靠。
黄芬抬头,见焦炀回来了、焦宇铭却没有和他在一起,瞬间瞠目欲裂。
她嚷嚷:“小贱人,我儿子呢?!”
焦炀眉头飞蹙了一下:“在湿地公园。”
与夏野枯对视一眼。
黄芬推开搀扶着她的老公,身子前倾着进了电梯,僵尸抬手般冲向焦炀。
她嘴里喃喃:“要是没有你,我儿子怎么会对一个男人鬼迷心窍,肯定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
“宇铭他不可能是同性恋!不可能!绝对和你有问题!问题在于你,小贱人!”
夏野枯早已挡在焦炀身前,黄芬左一拳右一拳打在夏野枯身上,他一直拦着黄芬,不让黄芬近身焦炀。
夏野枯挡在焦炀身前:“阿姨,这事不能怪焦炀。你自己管不好儿子,对焦宇铭的管理有问题,焦宇铭才会没有分寸做些让你生气的事。先反思你自己,别把你的无能,变成责怪,让焦炀成为阿姨和你儿子的受害者。”
黄芬毫无理智,嘶吼:“他这一年来的学费不是我和他舅给他缴的,他外婆死后,把他扔给我们照顾,我们白白地给他供吃供住,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却勾引我儿子!那张脸看着都贱!”
“小夏,你别瞎掺和,让开!”
她刚说完,舅舅一头冷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敢阻住黄芬大吼大叫。
黄芬后脑袋长眼睛似的,斜睨舅舅一眼,舅舅脸色铁青,收回了手,撅在嘴边的词也立马憋回肚子里。
说白了就是怕老婆。
这时,焦炀主动从夏野枯身后站出来,九十度深鞠一躬:
“舅舅,谢谢你们一年来的照顾,自己养的猪会拱白菜,不是白菜的错,是猪有错。”
“夏野枯,我们走吧。”
这是对的。
焦炀是重生,二十八岁的年龄让他有该有的成熟,拎得清什么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什么无关紧要。
舅妈把他赶出家,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没了住处。
他不会再像曾经的十八岁一样,跪下来求黄芬让他住在她家里,受尽冷眼,在那个自尊心比天高的年纪里。
前脚刚踏出电梯,黄芬就跳起来打在他下巴上。
他没来得及躲开。
焦炀轻轻”嘶“了一声。
他左手悄悄地握紧夏野枯的手,抬起右手揉了揉下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夏野枯,我们走,别管她。”焦炀小声嘟囔,“下手挺重的哈,嘶,舅妈没练过拳击啊,怎么跳起来捶人那么疼,我下巴都要掉了。呀,口水、水兜不住啦~”
夏野枯心口被黄芬捶疼,脸色铁青,揉揉自己的心口:“确实。她怎么不去捶焦宇铭。我们又不是他儿子。”
从口袋掏出纸巾,把焦炀嘴角口水擦干净。
二人火速进了屋子,焦炀在换拖鞋,夏野枯则在锁门。
夏野枯摩挲着指腹,问:“今晚,还要我和你一起睡吗?”
话罢,他换了一双干净的拖鞋。
因为方才那双拖鞋上沾了些污泥。
他听到对门黄芬的叫骂声,睡衣和拖鞋都没换,就独自跑出去到处找人。
在公园溜了一圈,他没找到人,准备去另一个地方找,却隐约听见焦炀喊了他的名字,闻着声,再凭借着某种心灵感应,他找到了焦炀。
焦炀:“不要——”
夏野枯有点泄气,眉头在一瞬耷拉下来:“好吧。”
焦炀笑嘻嘻卖关子:“——是不可能的,一起睡个觉呗!”
“那好,我去拿药膏给你涂药,你先去洗漱。”夏野枯说,摸了一下发烫的耳根。
焦炀颔首。
他洗漱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夏野枯手里拿着挤上药膏的医用棉签,走到焦炀身前。
夏野枯:“涂药膏。”
焦炀顿了一会儿,用下巴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去沙发上涂吧,站着涂腰会酸。”
夏野枯听话,坐到沙发上,拿着棉签就给焦炀涂药膏。他眼睫纤长,微微细眯眼睛像是在心疼焦炀,蹙眉抬眸看了焦炀一眼,脸颊唰地红起来,拿着棉签的手也抖了几下。
因为他对上焦炀的注视。焦炀眼里含情脉脉。
焦炀没有脸红,嬉皮笑脸地回应夏野枯的惊讶和慌张。
他这一笑,夏野枯感觉得焦炀心挺大,今晚被赶出家门的事好似对他毫无影响。
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不能模棱两可。
夏野枯轻咳一声:“焦炀,你先住在这里几天。如果你舅妈气消了,要你回去,你想回去,你就回去住。”
“如果你不想,你可以呆在这里,生活费、学费,还有你的零花钱什么之类的,我出,我自己攒的钱,你不必担心会连累到其他人。”
焦炀闻言,笑了笑:“你要养我啊!”
他知道,路明哪怕是不出去工作,一个月光是靠收房租,都能有几万多的财产收入。
夏野枯手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了至少三十万,存的不是老婆本,就是夏野枯攒的零花钱。
而且夏野枯是独生子,懂事又乖巧,不会乱花钱。路明偏爱夏野枯一些,一个周至少给一千块生活费。
这家伙会存钱,小金库慢慢地就丰满起来了。
夏野枯一言不发,冷静而缓缓摇头。
“哪是什么?包养?”焦炀逗他。
“也不是。焦炀,包养不是这个意思,包养是……是其他不好的意思,是贬义。”轻轻摆手,夏野枯郑重其事说,“我们之间没有贬义关系。我成年了,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独立实施所有民事法律行为,承担相应责任。给你花的钱,我都是自愿赠与给你。”
“对我这么好啊。”焦炀头往夏野枯脸前一凑:“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没有钱哦,你还要在我身上倒贴钱喂。说!你有何居心。”
他为了挑逗夏野枯,刻意问了最后一句话。
夏野枯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地给焦炀涂药膏。
焦炀:“回答我。”
夏野枯缄默不语。
焦炀威胁:“不和你睡了。”
夏野枯:“……”
手里的棉签轻轻地戳了焦炀脖子一下。
涂完药膏,二人各回各的床睡觉。
焦炀被焦宇铭拉着跑折腾得全身肌肉酸,盖上被子没几秒,鼾声就出来了,轻得如同蜉蝣振翅的声音。
另一个房间里。
夏野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眼睛阖上几秒又睁开,翻个身子,眼皮依然没有半点沉重感,双臂抱住一团被子。
睡不着。
卧室内光亮微弱。
夏野枯摸着黑出了卧室,打开焦炀的房门,拿着电手机,蹑手蹑脚走进焦炀房间里。
他上了床,钻进被窝,轻轻一扯被窝,焦炀滚筒洗衣机似的,自动抵达夏野枯身边。
肌肤贴得没有空隙,夏野枯能闻到焦炀脖子上的药膏味,不可耐地拧了拧眉头,抬手伸向鼻尖的时候,焦炀右腿搭在他腿上,缠住他的腿,一只手臂压在他喉结上。
他慢慢地拿开焦炀的手,焦炀往他身侧又滚了半圈,呼出的热气扑到他人中上。
二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将焦炀手握在手心,他一点一点移动脑袋,唇瓣快要贴在焦炀唇瓣上了。
后背直冒冷汗,夏野枯咽下口水,喉结重重翻滚,唇瓣只要往前凑半厘米。
就能亲上去。
焦炀却猛地翻身,背对着他,顺带卷走了他身上仅有的被角。
夏野枯现在连个被角都没有。
他怕吵醒焦炀,没敢握紧焦炀的手,焦炀的手从他掌心里逃出。
夏野枯:“……”什么都不留给我。
夏野枯暗暗咬下唇,恨不得焦炀窝能在他怀里打呼噜,无名指小心翼翼勾住焦炀无名指,眸子盯了焦炀后脑勺片刻。
手肘撑起身子,弓腰,唇瓣往前一凑,吻在焦炀额角,无名指紧扣在一起。
晚安。焦炀。
求收藏,求求啦
[求求你了]
夏野枯:好冷啊,我没被子盖[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Chapter 11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