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就要放假了,可能是因为已经连上了一个多月,以及奚县也就只有奚高还没有放假,班里的气氛倒是松快不少。
七月十六号那天,晚上是两节语文夜自习,语文老师让在班里看《中国诗词大会》。这放在平时梁参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是一旦出现。在学校,所有人就会看的连上面的广告都不放过。
因为也到一个学期的末尾了,王宇让重新选了一下班委。
梁参当时也不知道咋想的,可能是想督促一下自己的学习吧,上去竞选了个纪律委员。
好吧,这个岗位也没人跟她争,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也是真的没什么用,每天提醒班里的人按时早晚读,然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事——掩护他们出去上厕所。
后来班里的人想自习课出去上厕所又怕被班长和班主任抓到都会跟梁参说,梁参就那样掩护了他们整整一年。
后来段淼淼说:“以前咱俩还同桌的时候,你说‘如果我当班委,谁上厕所我都让他去’,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舍身为全班做贡献了。”
当时班委的名单确定之后,梁参周围的人都对她唱:“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真有意思,这一群人。
七月十八号,放假的前一天下午,整个学校都处于一种热锅里的开水——即将沸腾的状态,然后王宇就在下午的化学自习前,在全班的注视下走进了班里。
他挥挥手,让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下面一群人等着他安排放假的事宜。
王宇面无表情的摆摆手:“都先别激动了,外面的疫情形势又不是很好,放假延迟了三天,你们就都再坚持三天。”
“啊?!”顿时哀嚎一片。
梁参仅仅只用三秒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开始写自己的化学卷子。心里微微叹气:三天就三天,应该能活到放假。
天天夜里睡不好是真要命啊,她放假真的要好好睡个觉。
那几天夜里也不知道是压力大了还是怎么的,半夜总是莫名其妙的醒来,听着旁边室友的呼吸声,明明声音也不大,但就是睡不着。
三天时间也不长,要放假的前一天,语文老师在课上举办了个诗词飞花令的活动,梁参她们一组运气比较好嬴了,语文老师给组里六个人每人买了个雪糕。
雪糕送到梁参手里的时候,正是放假的那个中午。难得的,班里人这个点都没睡觉,一个个兴奋的跟磕了药似的。平时他们午休都硬生生要等老师来了才迷迷瞪瞪从桌子上爬起来。
班里面各个课代表忙的要死,卷子满天飞。
杨嘉在讲台上扯着嗓子又叫了一遍:“谁还没有英语卷子三!”
不过各科老师都还是比较有人性的,说是这是学校强行要求布置的,但是开学来了不收,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写就好好休息一下。不然等开学就高三了,想休息也没得休息了。
那是梁参22年夏天吃的第一个雪糕,好像是巧克力的,挺好吃的。
汪杰出去了,最后一排就她一个,她正在那美滋滋的吃雪糕,突然头上伸来一只手,在她头发上摸了一把。
梁参一个瑟缩,手里的雪糕差点戳鼻孔里。偏头一看才发现是语文老师,她条件反射的冲着她笑了一下。
“好吃吗?”语文老师露出她如沐春风的笑容。
梁参点头如捣蒜。
“还怕你们不喜欢。”
梁参:“不会的,在学校里,我们都给啥吃啥。”
语文老师看着她笑,又在梁参头上挠了两把,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她走了,梁参猛舔即将要滴到手上的雪糕,心想:幸好我昨天洗头了。
暑假放了十天,回去的第一天,梁参夜里拿着手机看小说到两点,第二天十一点半才从床上清醒过来。
起来洗漱完,在沙发上望着好像糊了马赛克的电视发了一会呆,于焰就打开了门。
说了声“我回来了”,就去洗手做饭了。
梁参在家里不喜欢戴眼镜,梁鹤轩看的一般也都是游戏视频,所以她对着电视发完呆,就又回去房间里扣了会手机。
她这人无聊的很,主要是经济条件也有限,放假就是玩手机,看小说,睡觉。
家里只有主卧有空调,放假于焰和梁鹤轩都在那屋子里睡,梁参懒得去,不然她大半夜看小说搞不好还要被训。
河南夏天三十六七度的天,她就在自己房间里吹风扇,也没感觉有多热,这么看来,她还挺耐热的。
在家里住了几天,她敏感的察觉到于焰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意思了。
可能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梁参每次跟她父母待在一个地方都会觉得很尴尬,有种半生不熟的感觉。
家里饭也吃够了,虽然不是很想开学,但是也不是很想待在家里。梁鹤轩也是整天欠欠的,让他往东他往西,有时候真想把他头旋掉。
八月初的时候,梁参顺利开学。拎着被子和行李箱在将近四十度的大太阳底下从学校大门走到寝室,浑身就像是从瀑布底下淋了一遍一样。
班里前后两个空调天天就没停歇过,中午睡觉必须要穿长袖校服否则就会被冻醒。
看上去,高三好像也没改变什么,只是宿舍楼层调整了一下,八班和九班跟她们一个楼层。因为她们教室在二楼,十八班在四楼,每天她们班女生回去都没有八班和九班快,导致班里人经常接不到热水,也没法洗澡。
速度如梁参也常常束手无策。
其实那些数不清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才是击垮人最大的隐患。就像一只蚂蚁咬你一下,你觉得没什么,疼一阵也就过去了。两只,三只,好像也依旧可以忍受,但是如果是十几只前后连续咬你,这时就感觉有些惊悚了。
可能是因为常常睡眠不足,压力又大,梁参从高二开始脸上就经常长痘,尤其是月经前后,毫无征兆的冒出来几颗,差不多两三周消下去,然后又经期继续长,如此反复。
青春期没长出来的痘,到高中全都还给她了。
八月末,一次月考,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估计之后就要凉爽一点了。
那天晚上晚读的时候,梁参坐在后门那,透过玻璃看见自己的班主任正抱着自己的小孩跟外面的几个女老师说话。
他抱着自己孩子轻轻晃着,小孩子婴儿时期还有不会说话的时期都是很可爱的,班里边一群人围着后门那块玻璃盯着人看。
梁参发誓,那是梁参见到王宇最有人性的时候。
夜里梁参在看自己数学错题本上记的错位相减的数学公式,她想起来高二最初学错位相减的时候,那时她和陈欣雨是同桌。
起初刚学这个,老师还没告诉公式,遇到题,写是会写,就是到最后一步相减的时候怎么算都没算对过。她狠了心,一个晚上就只写错位相减,势必要把它给练会了。
但是她一顿操作,最后算出来的还是几乎没有对的,她几乎都要流泪了。
梁参心如死灰,哀怨道:“愿天堂没有错位相减。”
陈欣雨这货立马接嘴:“我给你烧一点。”
“滚!”
梁参真是没招了,翻翻答案准备自己再研究研究。
看了一会,她突然偏头看着陈欣雨。
陈欣雨以为她要问她问题,耐心等着她开口。
谁知道,梁参张嘴说:“我不要错位相减,你到时候给我烧点小说。”
空气滞了下,梁参又补充说:“再给我烧一座豪华大别野,这样我下去就不用买房了,哎对了,最好再给我弄几个男模。”
陈欣雨没忍住笑了,这次换陈欣雨让梁参滚。
虽说梁参也算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但是这种事,万一呢,对吧。
雨连着下了几天,从八月末到九月初。
终于开学,高一的也开始进行军训。学校的校服稍作改动,所以现在三个年级的校服各有各的不同,但是身后的大字依旧昭示他们都还是一个学校。
奚高的秋季校服是白色和深蓝色相间,因为这个深蓝实在是太深了,所以可以近乎于黑色。
梁参那三年不知道吐槽过多少次奚高的校服,雨伞布的材质,一点也不透气。夏天一出汗直接粘腚上,里面还有一层很奇怪的网。尤其是不知道哪个神人设计的,他究竟有没有上过学!校服袖子竟然是白色的!纯白!稍微一蹭就要脏!
每次洗校服,袖子那一块都要重点搓,不然根本就洗不干净。
夏季校服也不知道又是哪个神人,纯白的衣服,到底是怎么做到不透气却又非常透的,那衣服穿上隐隐约约都能看见背。走出校门直接上演回校的诱惑。
冬季校服那更是不用说,经典红蓝双色,女生穿上奥特曼,男生穿上饿了么。
一整个九月梁参都忙得飞起,换了座以后,梁参换了个同桌,两人天天稍微空闲一点的时间都用在睡觉上了,连话都没时间说。
九月一晃就到末尾了,知道快放国庆假了,学校里的终于有了点活人味。
连着好几天中午都没怎么睡好,到晚上十点人就开始有点没精神。她拿着保温杯,准备出去接水,顺便走走清醒一下。
夜里外面走廊尽头那站的都是人,九月末的风已经没有那么燥热,教室里空调也都停了。
梁参接水回来,卢泽熙和盛敛瑜正在外面肩并肩说话,梁参也没在意,走到他们身边,突然卢泽熙把腿伸到盛敛瑜的两腿之间,还往上提了提。
“啊!”梁参低低的惊呼,倒抽一口凉气。
两人听见声音立马回过头来。
梁参立马装死,低着头沉默假装没看见。
顶着两个人狐疑的视线,梁参一路忐忑的回到了座位。发现他们两个没有进来,立马拍她同桌。
“哎,你都不知道我刚看见了什么!”
一听有八卦,前后左右齐刷刷转头看着梁参。
梁参顶着周围几个人的视线,一手比划一边悄悄说:“我刚不是去接水吗,回来的时候,卢泽熙和盛敛瑜在外面栏杆边站着,我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卢泽熙把他的脚放在——”
“咳嗯——”卢泽熙和盛敛瑜正好从外面进来。
梁参立马低下头,开始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周围的几个人也都假装不在意的扭过头。
不凑巧的是盛敛瑜的位置正好就在梁参的斜前方,这下就没法说完了。天哪,这种话说到半截真是让人难受的要命。
过了一会,叶哲把手从前面悄悄伸过来,递给梁参半张纸,上面写着:画下来给我看。
梁参把刚才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惟妙惟肖的画在了纸上,然后递给叶哲。
叶哲看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他知道,这个动作对于梁参来说还是有点太超前了,但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后面的梁参正在回忆一起卢泽熙和盛敛瑜的种种。卢泽熙和盛敛瑜是文理分班之后来到十八班的,那时候,盛敛瑜和卢泽熙正好坐在梁参后面。
几乎每天快到吃饭的时候,梁参都能听见卢泽熙跟盛敛瑜说,“等会去食堂三楼买炒方便面,快点,听见没,不然人又多,”“去澡堂把我这卫衣用热水搓搓,我等会去买饭等你,”要么就是让他去跑腿,“等会你下课去买两盒泡面,回宿舍吃。”
梁参知道盛敛瑜家庭情况不是很好,也不爱说话,听他和卢泽熙说话,盛敛瑜说的最多的就是“嗯”。
某次卢泽熙不在教室,盛敛瑜正在那做化学题,梁参突然转头,然后就认真的问他:“他是不是欺负你?”
盛敛瑜好像是愣了一下,然后温吞的说:“没有,不是欺负。”
“那他咋老是指使你干事?”
“没有,我自愿的。”
“行吧,”梁参狐疑的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眼里找出一些害怕以及心虚的影子,但是徒然,她叹了口气,“那你如果被欺负一定要说呀!”
盛敛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虽然他是那么说,但是梁参总觉得盛敛瑜是被欺负但是迫于卢泽熙的淫.威不敢说。
卢泽熙从外面回来,回到座位上拿过盛敛瑜杯子里的水吨吨吨直接喝干,然后嘶了声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杯子里有水我杯子里没有,而且这也不够喝啊!”
“不给我接水,你是不是想死!”
梁参一听这话,直接拍桌就转过去跟他对峙:“你干什么!你自己不会接吗?你天天老欺负他干啥!”
“哈!”卢泽熙瞪大自己的眼睛。
“我嘞,天天请他吃饭,请他喝水这叫欺负他!你问他,他饭卡都丢多久了!吃我的,喝我的,给我接杯水咋了!”
什么?!
梁参刚才誓死捍卫正义的气焰一下就灭了,唯唯诺诺说:“那,你也太凶了……”
卢泽熙一把捏着盛敛瑜的下巴,让他面对梁参,问他:“跟她说,我凶不凶。”
盛敛瑜捏着他的腕子,轻轻拿开,低着头,谁也不看的说:“凶,人挺好。”
罪过啊,梁参夜里惊醒,心想:我真该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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