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了大学就一直在海伦女士手下挣扎多年的学术蝗虫上杉离不同,约书亚原先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直到申请研究生项目的时候他才被骗进了宗教学这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等到带着学弟学妹钻进南美雨林进行调研工作的上杉离滚回学校的时候,约书亚已经自发补习了两个月宗教学的课程,有着金发绿眼的青年浑身散发出一种温和礼貌且带有书卷气的学生气息,和上杉离这种在小组里只负责和当地地头蛇斗殴的学术蝗虫截然不同。
“为什么要选这个课题?”
或许是被学术会议上的点心噎到,在找水喝的功夫里上杉离第一次试着跟这个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上不少的师弟搭话。
在海伦女士的学生里选择研究宗教虐待课题的的目前还是只有约书亚一个,以至于这群在外调研快把自己糟蹋成homeless的学长们挠了半天头也没能想明白这小孩到底图什么。
“这个原因不是很复杂,只是背后有一个很长的故事,说起来可能有些花时间。”约书亚用力咽下了嘴里干巴的提拉米苏,在看到师兄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后,开始讲起了自己想不开跳火坑的故事。
两年前,约书亚在纽约的一家规模不大的心理诊所实习,主治医生施耐德先生是约书亚父母的朋友,所以青年不用费太大力气就得到了来这里实习的机会,如果不出意料约书亚大概率也会选择在毕业后来这里工作,直到自己积累到了足够多的经验后自立门户。
然后,约书亚遇到了凯特小姐。
在这里三个月约书亚就把常来的患者都摸了个透,其中大部分患者都是离开战场后饱受PTSD折磨的老兵,政府那点补贴也只能让勉强度日的他们不得不选择这家收费相对便宜的诊所。
除了老兵,约书亚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和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打交道,学业、性别认知、校园霸凌、家庭暴力,这些因素混杂在一起足够逼疯任何一个人,也能够轻易的夺走人的生命。
只是凯特小姐与其他人都不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凯特小姐由她的邻居科特太太陪同而来。
凯特女士是位体面的女性,衣服上总是散发着薰衣草的味道,棕色的短发被整齐的别在耳后,修剪整齐的指甲,被擦拭的能够反光的皮鞋以及总是平静的语气,让见惯了各种深受心理问题困扰的约书亚颇有好感。
只是和约书亚的看法不同,施耐德医生的诊断结果中,凯特小姐患有严重的认知障碍,她长期幻想自己过去一直生活在一个等级森严擅长通过各种手段来控制所有人的组织中,遭受无数虐待才终于逃走。
说话时,凯特女士扯开了自己的衬衫,就要给约书亚看她背上的伤口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在说谎,约书亚连忙用文件夹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并小声提醒凯特女士穿好衣服,直到对方离开青年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面对那道可怖的伤疤,科特太太则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那只是因为凯特的母亲不小心而导致的意外,而非是他人刻意的虐待行为。
但是在沟通之中即使是约书亚都能感受到凯特小姐认知障碍的严重程度,她仍然认为自己被那个组织的成员所监视。那本由约书亚送给她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无序的由不同颜色的笔一层叠着一层留下的癫狂的话语,层层叠叠的呓语最后组成的红黑相加的几乎刻划在约书亚心脏上的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单词——MOM妈妈。
约书亚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有心理问题的患者朝向完全精神错乱的深渊越走越近,而只是实习生的他只能面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措。
在第十次心理治疗之前,约书亚先接到了噩耗——凯特女士用水果刀杀死了科特太太,声称科特太太就是负责监视控制她人生自由的其中一员,在墙上密密麻麻的写下了MOM和求救的话语,随后选择了自杀。
约书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一起悲剧,一个清醒的人在精神问题的折磨下选择放弃生命,这在这家诊所似乎并不少见,但青年还是为了这样一位女士的结局感到伤心。
等到青年回到学校为了自己的毕业论文忙到头昏脑胀的时候,深夜的一条新闻推送向约书亚撕开了最后的真相。
纽约最富盛名的福音教会爆出了集体**事件,而警方深入调查后放出的结果显示,这是一家完全假借天主教名义的邪教,神父伊登.伊文斯精通心理,利用心理治疗过程中手法对信徒进行精神控制,使得信徒对于宗教的信仰演变成了对伊登本人的个人崇拜。
在信徒决定进入位于市郊的福音教会进行修行的时候,便是数不胜数的服从性测试,从简单的日程安排,服饰要求,完全和等级制度挂钩的生活水平,以及到了最后的通过□□虐待和精神控制相结合的形式,让受害者再也无法离开教会,从而成为伊登神父敛财的工具。
在一长串教会的工作人员名单里,约书亚找到了科特太太的名字。
“我以前听说过宗教虐待这个课题,但当时我以为这种情况只是少数,直到凯特女士的事。”约书亚举起杯子喝下一口里面的橙汁,等了许久才继续开口。
“凯特没有发疯,她是唯一一个从福音教会里逃出来的幸存者,但她没有想到一直对自己使出援手的邻居也是教会的一员,她以为自己得救了结果却持续的接受科特太太的精神控制。”
“那她身上的伤口呢?”上杉离提出了疑问。
“这一点科特太太没说谎,只是调换了一些关键信息的顺序,真相是在教会内部确认等级的活动里凯特女士的母亲用开水浇在女儿的后背上对她不听话的行为进行惩罚,但隐去了关键信息后就成了她的母亲不小心弄伤了她。”约书亚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了很多“所以我在想这类宗教对于人精神层面的不能够被忽视,至少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
约书亚的事有些麻烦,再加上哥谭医院令人发指的治疗速度,上杉离没过多思考就夹着学弟找到了莱斯利医生的诊所。
“所以发生了什么?”
“突然爆炸了。”
上杉离低下头方便眼前的女士清理自己额头上的伤口,酒精接触到伤口的一瞬便是一阵刺痛,但好在伤口的面积不大,甚至到不了需要缝合的地步。
约书亚身上同样没什么大伤,事件发生时他站在墙后挡住了大多数的冲击,真的要说的话还是他目前的状态更让人担心。
目前为止约书亚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外界几乎没有任何互动,但好在学弟的肢体还算配合,没给莱斯利医生检查外伤的过程里添上太多麻烦。
“约书亚怎么样了?从我发现他之后他就对外界没什么反应。”
“没有外伤,不排除大脑受到损伤的情况,他最近有吃药吗?”
上杉离当然不知道师弟最近的情况,两个人至少半年都没有联系,在对方还在兢兢业业地研究课题的时候,斯特林的大弟子上杉离早早成为了法外狂徒每天都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
莱斯利早就习惯了从病人家属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情况,熟练的撸起约书亚的袖子决定直接进行血液检查,消毒好的那一小块区域被碘伏染成了浅棕色,针头扎入血管的那刻约书亚的身体僵直了片刻,但直到抽血结束拔出了针头,青年也没做出其他的反应。
“结果出来了我会通知你,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青年同意了这个提议,自从爆炸发生后自己一直在强撑着精神,如今突然到了安全的环境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被压制的困倦和疲惫也跟着涌了上来。
莱斯利医生一向靠谱,约书亚在这里出不了什么问题,自己或许确实应该休息后再来确认约书亚的情况。
想到这里上杉离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掏出手机的那刻,被完全忽视掉的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几乎把手机屏幕完全遮挡,只是看着那一个个跳出来的名字,在社交上本就一塌糊涂的上杉离只觉得头疼。
其中最多的信息还是来自乔尼。
“你和泰德怎么样了?”
“安全的话就回消息。”
“操,我去找你们,上帝啊你们千万别出事。”
……
也就在这时上杉离几乎停止运行的脑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泰德是不是一个人被送去医院了。
反应过来的青年手忙脚乱的找到了乔尼的电话拨了过去,只响了三声那头便立马接起了电话,随着一连串几乎没有喘气时间的问话后,上杉离才找到了说话的时机。
“泰德没事现在在医院。”
“那你呢?”
“我也没事。”
电话那头的乔尼喘了口气,如同打仗一样的语速终于慢了下来。
“看到消息我都要吓死了,我脑子里都在想你和泰德出了事怎么办,你俩一个二十六一个二十四都还是没多大的孩子,出了问题我要怎么向你们的父母交代,他们的孩子在我手上出了事。”
“没关系的乔尼,我是孤儿。”
“……”
“塞弗林把嘴闭上。”
17号先不更,在写了在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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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打工第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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