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乱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jmm三个字母,一瞬间似乎听到了很久以前那个盛夏传来的蝉鸣。
“好啊你陈小乱!!你又偷偷动我的枪!!”
刚满二十二岁的女孩一脚踹开房门,一伸手就拧住了十四岁的陈乱的耳朵。
“哎哎哎!疼疼!鸣鸣姐!疼!”陈乱呲牙咧嘴地扒拉着对方的手。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随便动我调好的枪!重调很麻烦的。”
姜鸣鸣放开陈乱的耳朵,使劲拍了一下陈乱的脑瓜:“你想学重狙,明年满十五了就可以进队,到时候我可以亲自带你。”
陈乱摸着后脑勺,嘿嘿笑:“我去不了你们队了,鸣鸣姐。”
“嗯?为什么?”
“我被选到机甲组了,明年要去开机甲。”
姜鸣鸣愣了一下,沉默了两秒。
“机甲组啊。那个组……”
“我知道,姐。听说机甲组牺牲率挺高的。”陈乱跳到桌子上坐下,腿在桌边晃荡着:
“但我不怕。这一批参加测试的只有我能顺利驱动A ,战场上多一个A ,你们队也许就能少死几个人呢。到时候我开机甲给你破甲,你来狙杀,咱们两个把荒兽赶尽杀绝!”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你是大英雄!”姜鸣鸣拧了一把陈乱的脸蛋:“赶紧下来,站在桌子上像什么样子。”
“鸣鸣姐,你没发现你枪上有什么变化吗?”
“一眼就看见了。”姜鸣鸣翻了个白眼:“陈乱你能不能把你那狗爬字好好练练!刻三个简单的英文字母都搞得像蟑螂爬。”
“那不是你说那群粗心的臭男人总是拿错你的枪吗,我给你做个记号,你还嫌我字丑!我不理你了。”
“好嘛对不起,姐姐给你道歉好不好?不该说你写的字像蟑螂爬。”
“哼,那你用什么赔我?我要吃巧克力!”
“陈乱你小子早就惦记上我前两天兑回来的巧克力了是吧!……呐就剩这些了,悠着点吃别一口气吃光啊,下次资源处上货要到下个月了。”
“嘿嘿谢谢鸣鸣姐,鸣鸣姐最好了!”
“你少贫。”
……
后来陈乱真的做到了开着机甲为姜鸣鸣破甲,他们一起搭档五年,杀了数不清的荒兽。
只是在陈乱23岁那年,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姜鸣鸣死了。
连尸体都不剩,留在原地的只有大片绽开的血迹和碎骨,以及她的配枪。
枪托下面,还有半颗被咬了一口的巧克力。
战士死后枪械被收回,由于型号已经过时,所以只是存在了仓库也没有继续流通使用。
陈乱后来再也没见过姜鸣鸣的枪。
他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里再次看到它,哪怕时间已经轰然流过二百年。
跟着乌宁在俱乐部打了一下午靶,结束的时候天色竟然已经开始擦黑。
乌宁看起来明媚妖娆,实则却是个玩起来很疯的热情又爽朗的姑娘,有时候会很像姜鸣鸣。
乌宁也很喜欢陈乱,一个是因为她觉得难得找到了同好,还是个很养眼的美人,另一个原因是陈乱枪玩得确实很不错,特别是那些古董枪,陈乱看起来对它们都十分了解。
这一点非常对枪械脑袋的乌宁胃口。
她给陈乱塞了一张高级会员卡,告诉他以后想玩枪了常来,她随时欢迎。
然后又从休息室里端了个半臂长的盒子出来:“给你的。我看你实在是很喜欢那把枪,但那个是我的心头好,我可舍不得给你。不过这个就送给你了。”
“这个是?”陈乱接过来打开的一瞬间,瞳孔缩了缩。
是姜鸣鸣那把枪。
只不过是等比缩放的模型,还原到连刻在枪托上的三个字母都清晰无比。
鼻头又泛起微微的酸,陈乱抬头看向乌宁。
“别别别,我可见不得美人哭啊。一把模型而已用不着这么感动吧!”
乌宁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摸摸陈乱的头。
陈乱垂眸,不着痕迹地抹了一下眼睛,再抬眼已经满是晨星一般的笑意:“谢谢宁姐。”
“小意思!下次再收来好玩的我喊你来一起品鉴!”
“好。”
带着东西坐到了车里,周沛有些无奈地笑着开了口: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跟乌宁聊那么投机。”
本来他是想找机会跟陈乱独处的,结果一整个下午陈乱都在围着乌宁转。
早知道换个项目玩了。
“她挺好的。”陈乱摸着手里的模型。
周沛跟乌宁是好朋友吗?乌宁看起来对周家很了解的样子。
似乎是看出了陈乱的疑惑,周沛顿了一下才道:“我们以前有过婚约。”
陈乱抬头:“?”
“小时候的事了,我父亲跟她的祖母订的。”周沛摇摇头:“她没看上我,说不喜欢我这一款,一直很不乐意。后来我们都分化成了alpha,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陈乱:“……”行吧,又是豪门娃娃亲桥段。
“啊,对了,得知婚事作废的时候她还高兴得在酒吧包了三天场,连我都邀请了。”
陈乱没忍住笑了一下。
看起来像是乌宁会做出来的事。
突入其来的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了对话。
周沛抱了声歉,按了接听。
一阵近乎鬼哭狼嚎的声音就猝不及防闯入两个人的耳膜: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少啊啊啊!!!二少、二少他又出事了!你快来啊啊啊啊啊——”
周沛使劲捏了捏眉心,叹气:“他又干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悲催打工人嚎道:“二少他、他被江家的那两位打了!他们现在一群人打起来了拉不开啊啊啊!!!已经有人报警了。怎么办啊大少爷!!”
周沛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地址。我稍后就来。”
“极光区泽安路41号,the last酒吧——啊!谁!?谁朝我扔的砖头啊——”
电话断了。
周沛看着陈乱。
陈乱看着周沛。
“周景跟江浔江翎打起来了?”陈乱问。
“……对。”
“那走吧,一起去看看。”
“嗯。”
车子掉了个头,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陈乱看着明显没了好心情低气压起来的周沛:“你是不是经常要给你弟弟这样擦屁股啊,感觉你很熟练的样子。”
“你在笑?”周沛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陈乱。
“没有,我牙有点热。”
“是。已经好多年了,习惯了。”周沛突然叹了口气,有种认命了的无力感。
“他是怎么——”陈乱比划着。
这两兄弟画风差的未免有点大。
起码从表面上来看,周沛目前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一个心智成熟的正常成年人。
周景么,啧。
“父母忙于集团的事情没空管他,我以前在明翠洲那边念书,他是祖父母带大的。”
“懂了。”
隔代亲亲过头了,养歪了。
车子终于穿过城市开到目标酒吧门口的时候,人群早就散去了。
徒留下酒吧里的一地狼藉,以及坐在废墟里欲哭无泪的店长。
周沛深吸一口气:“损失多少我会照价赔偿,现在他们人呢?”
店长抹了把脸,一脸苦相:“警察带走了。”
两个人又马不停蹄赶去了警局。
“周景家属?”
“在。”周沛看起来无比熟悉这里的流程。
“江浔的监护人来了没?”
“来了。江翎也是我家的。”
警官看了眼陈乱:“你们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
“也行,你也跟我来吧。”
于是,在江浔江翎周景三个脸上身上都不同程度挂着彩,隔着桌子剑拔弩张对峙的时候,周沛和陈乱就这么一前一后,一起出现在了三个人面前。
“……哥。”周景看见周沛,气焰明显缩了缩,继而看到了后面的陈乱,又瞪圆了眼睛。
“你来干什么?”江翎看着陈乱是跟周沛一起来的,立刻垮起个臭脸:“怎么还带一身腻死人的香水味!你又去哪里拈花惹草了?”
江浔坐在江翎身边,嘴角还含着点血迹,垂着眼睛不发一言。
陈乱抱着手臂往门边斜斜一靠:“我不来你俩打算让谁来?远在爱尔华钦洲的江司长,还是这么多年待在小楼里压根没露过面的夫人?说起来,这个时间学校应该还没放学吧。”
“要你管。”江翎偏过头,不去看陈乱:“干嘛,你来兴师问罪的吗?”
“那倒没有。”陈乱拉开江翎身边的椅子坐下,支着下巴靠过来,弯着唇角笑:
“我就是想问问,你俩打赢了没?”
这话一出,不止是江浔和江翎,连周家兄弟都一起看他。
陈乱收起胳膊换了个姿势,跷起脚靠在椅背上,对着双子指指点点:“别跟我说你们两个都没打赢他一个啊,丢人。”
“怎么可能啊!”江翎睁大眼睛,拍开陈乱几乎点到自己脑门上的手指:“我一个人就能揍他俩!是他们不讲武德群殴,我们才受伤的!”
“江翎你他妈——”对面的周景被cue了一顶战五渣帽子,急的就要站起来。
“还有你,你什么你?”陈乱又转了个方向,挑眉看着周景:“你都二十了,跟我们家十几岁的高中生打架,你不觉得打赢了丢人,打输了更丢人吗?我要是你,我就羞愧到自己找根面条上外边儿吊死去。”
“江乱你!”周景立刻涨红了脸要扑过来。
然而这时,警官进来了。
“干什么呢你?坐下。”
周景粗着脖子还想动,被周沛盯了一眼,一脸不服气地坐下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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