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几十上百万，陈观还有可能想歪，但是一开口就是六千亿……这是把家底全交代了。
再加上花期看向他的眼神非常纯粹，陈观有瞬间被撞到心房的感觉，“你想对我做什么？”
花期心说我想每天从早到晚都贴在你身上，让你的注意力也全部放在我身上。
但他能这么说吗？那不得把人吓跑了。
于是花期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可爱很无害：“我想……先从你的男朋友做起。”
“先不说我想不想……” 陈观被那双粉色的眼瞳注视着，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毫无理智地催促自己答应他，但是……
“你还没有了解我，这样不好吧？而且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一样的人，有点担心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
陈观说的还是很委婉的，花期却一下子就想到了兄弟父子这种血缘关系。
像他们这种明显不正常的大脑，只有通过基因调整才能培育，而他们两个又是彼此遇到的唯一同类，很有可能用的是同一套基因，基因相似到一定程度，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血缘关系”。
“我可以立刻安排做基因鉴定。”花期毫不犹豫地回答：“至于对你的了解，脑电波碰一下就知道了。”
陈观：“还有一些其他的事……”
花期特别郑重地：“那么请你给我机会去了解。”
陈观对他的热情和执着有些无法招架，不只是因为超标的美貌，还有那双眼睛看向他时的光芒。
陈观从小到大收到过很多表白，不论男女，但无一例外都拒绝的很干脆。除了因为自己的缺陷不能建立亲密关系之外，他确实对那些人没什么来电的感觉。
但是花期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脑电波的互相深入，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注视，于是他也就顺应自己的心意答应他：“好吧，我会给你机会了解。”
花期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表情仿佛已经在规划婚礼现场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做基因测序？”
……
花期这行动力简直汹涌澎湃，第二天下午已经将车停到陈观工作的医院门口。
门诊大厅一楼左边就是陈观的中医诊室，花期通过玻璃窗，只能看到窗台上一束束的鲜花，看不清里边的情景。
来的太早，花期找了个最显眼的停车位，打开两个人的对话框，昨晚加的好友，聊天记录只有昨晚陈观发给他的工作地址。
花期努力为两个人的美好回忆添砖加瓦，先发一个可爱的表情打招呼，然后打字：我已经到了，白色的车，出门就能看到。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看不出太多情绪的回复：好的。
但是花期依然热情不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三行字，好像只有这样反复确认，才能相信昨晚的一切不是梦，他是真的等来了那个人。
那个和他一样的，明明是人类的外表却隐藏着异常的能力，过于灵敏地捕捉着世界上的一切，然后确认了自己是这样无比孤独的存在。
可是这种孤独在他们相遇的一刻消失了。
连同那个困扰他很久的精神失控……
昨晚回到家后，花期敲亮了自己的心理医生，向它描述这次发病的过程。
和往常不同的是，它这次给了一句非常扑朔迷离的回复：“接触到类似初次发病时的诱因和镇定剂，导致本次病程骤起骤落。”
这太奇怪了，因为连花期自己都不知道最初发病时的样子，更不可能录入数据了，这个AI心理咨询师怎么能肯定和初次发病类似呢？
或许这只是AI的推测，花期最终这样想，虽然AI还没有进化到无所不知，但是推理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
不过……把陈观比作他的镇定剂，确实像那么回事。
不只是精神暴走得到了控制，在陈观身边时花期感到特别放松，是他这么多年都没体验过的感觉。
所以他才那么确定，陈观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那个人。不需要长时间的试探，只要脑电波接触的一瞬间就能肯定。
只是……花期忽然感到一阵失落，因为他控制不住地想：陈观对我会是什么感觉呢？
花期很有自知之明，他自认不像陈观那样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又时不时精神失控，怎么看都不像个合格的男朋友……
咚咚、
车窗被轻轻敲了敲，花期看到站在车侧面的陈观，立刻解开门锁，整个空间的低气压好似被戳了个洞，清新的空气跟着陈观涌进来。
“你来的好早。”陈观坐在花期旁边，系着安全带，“饿吗？脸色有点差，没有低血糖吧？”
“没有，听到你的声音就什么都好了。”
大概是想着那些沉重的事，脸色也跟着阴沉了，花期不希望影响到陈观，立刻收敛了情绪，不过他说的也是真的，听到陈观一开口就是关心自己，心情真的很好。
“给你挑了件外套。”花期把放在后座的袋子拿过来，“和昨天那件风衣款式差不多，你应该会喜欢。”
“谢谢。”陈观接过袋子，低调沉稳的深色包装，没有任何logo，似乎来自某种定制的私人店铺。
花期倒不是因为昨天摸脏了他的衣服才赔一件新的，只是单纯想给喜欢的人送礼物。
尤其是送衣服……如果对方穿上了，就好像一张画染上了自己喜欢的颜色，有一种隐秘的占有感。
至于陈观……他可没想那么多，对于别人为他精心挑选的礼物，好好收下才是有礼貌的回应。
陈观放下袋子又去捉他的手，看了看昨天的伤口。
白天的日光下，花期白玉似的修长手指显得更加莹润漂亮，他的骨节在白皙的皮肤之下显得十分温润，只是那些浅浅的伤痕让这双手看起来很可怜，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轻抚怜爱。
陈观的指腹轻轻在他手背上摸了摸，“恢复速度还是比正常人快了很多的。”
花期想的有点远，“那今天碰水也没关系了。”
在某些方面缺少实战经验的陈医生，竟然没有立刻明白花期的言下之意，疑惑地歪了歪头。
花期觉得他歪头的样子也帅的过分，而且意外的有点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身边的人心情迅速变好了，眉梢眼角似乎都在闪着碎光。陈观看着花期变得神采奕奕的脸庞，也不由自主露出一点微笑。
他们去了花期名下的医院，分别采集了样本，等结果期间花期带陈观去附近的餐馆吃晚饭。
他们所在的晨昏港，作为一个港口城市，经济发达的同时，便利的交通也为这座城市汇聚了世界各地的优秀厨师，竞争之下精益求精的服务品质。
比如这家餐厅，餐点品质和装修格调都属顶级，每天收到最远的食材可以来自地球对面，客人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菜单，定时空运食材。
就算当天不能到店取消了预约，也要按照原价埋单。
如此霸道的条款，即使陈观没来过这家餐厅也有所耳闻。
但是当他们在风景最好的桌边坐定，整个大厅的工作人员紧张指数飙升，餐厅经理毕恭毕敬地递给他10套不同菜系的菜单任他挑选时，陈观不由得微微挑了眉看向对面正凝望着他的花期，“这家餐厅，该不会是你的吧？”
花期笑的含蓄又明媚，“是的，喜欢吗？”
陈观最后选了清淡的广式茶点，圆润敦实的炖罐和精美雅致的蒸笼摆了两圈。无论卖相还是味道都属一流，确实对得起餐厅的名声。
昂贵的餐厅往往配备优秀的观景点，从他们的角度看出去，被电子屏装饰的街道一览无余。
几十年前的人或许很难想象得到，科技迅速发展的今天，整座城市已然被布置为华丽巨大的舞台，每一个角落都铺满3D投影和光学特效，幻想和现实终于失去了边界。
……但这实在太令人恐慌了。
害怕忘记作为人的感受，忘记生命的质感，仿佛自己只是这些科技的一个终端，剖开人类的表皮之后，看到的是不断浮动变幻的代码。
对面的大楼上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新闻，昨天的爆炸事件已经抓到了凶手，但是对于后来的楼体扭曲却是只字不提。
陈观先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花期的精神暴走破坏力非常大，一旦引起社会关注，他们改造人的身份或许会公之于众，更糟糕的情况是被科研团队带去做研究，彻底失去人身自由。
可疑的是，即使是花氏集团为了守住基因改造人的秘密，也不至于能压下这么大的事件……莫非是那个晨昏港军方的人……
忽然街道中的一段3D投影闪烁了两下，华丽梦幻的街景像被撕裂般消失，露出了原型——铺设着各种金属设备的柏油马路。
而在这之上，漂浮着蓝底白字的公告代替了原本的华丽装饰：本区域出现突发事件，本暂停商业投影，待事件解决后恢复。请各位居民回避，注意人身安全。
紧接着一队穿戴着飞行装甲的警卫在黯淡的街道上低空滑行而过，涌入了其中一个窄巷。
“最近警卫出动很频繁，包括昨天的爆炸事件，几乎都是最近涌入西城区的流民做的。”
陈观听到声音，将视线转向对面，灯火交映中，花期樱花般绚丽的粉色眼瞳注视着他，精心打理过的银色卷发毛蓬蓬的，让他看起来像只闪闪发光的小白兔。
关于流民，陈观也有所耳闻，“西城区最近治安确实不好，我的同事也提起过。有人雇佣这些流民在城内作案吗？”
花期摇了摇头，“他们只是因为进去之后能保证一日三餐。”
看到陈观诧异的挑眉，花期解释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外来打工人，是偏远城镇的无业游民。在晨昏港找不到工作，也没有回去的积蓄，于是开始引发事端被拘留，运气好还能遣送回乡。”
次数多了，也不能总让他们得逞，上边常常关几天就放他们出来，于是有些人开始变本加厉地犯案。
充满电子设备和燃气管道的城市建设哪经得住他们的破坏，太依赖科技的城市在某些情况下反而显得更加脆弱。
昨天的爆炸损失非常惨重，于是今天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派出一队人马过去控制情况。
“这些流民为什么身无分文也要千里迢迢地跑来晨昏港？”陈观立刻发现其中矛盾之处，“谁组织他们来的？”
“……”花期心中有很多猜测，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能妄下结论，只好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
只是闲聊，陈观并不打算过于纠结这个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去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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