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休息日，陈观不用上班，但生物钟还是让他7点准时醒来了。
一睁眼就看到某只雪白粉嫩的兔崽子正顶着毛蓬蓬的卷发躺在他身边，浅色的丝绸家居服衬的他脸颊越发冰雪剔透，十分纯真无害，花期很乖的看着他，“早安，哥哥。”
“早安。”花期的样子太可爱了，陈观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意想不到的柔软触感，“今天也要继续叫我哥哥吗？”
小兔子不开心了，“不可以吗？”
陈观昨晚已经发现了，去掉表面那层温良纯善的体面，花期的内里还是很病娇的，他的乖巧都建立在对方合作的基础上，一旦有一点违逆他的意思，兔崽子就要发脾气折磨人了。
但是很好哄。
至少在陈观手里拿捏的住，“我以为那只是为了在床上增加点情趣。”
“不，我想这么叫你。”花期立刻抓住了重点，“在床上这么叫你会觉得比较有情趣吗？”
陈观看着他，眼神说不准是嫌弃还是纵容，“你好直白。”
花期还能更直白：“我想让你体验更好。”
陈观推翻了花期有点变态的错误诊断，这孩子可能就是太真诚了，“我没有其他对比，不知道是不是比较有情趣。”
“……？！”花期突然一副中大奖的表情，眼睛比平时看向他更加亮晶晶，“昨晚是你的第一次吗？”
陈观就看着他不说话。
“我是说……”花期理清自己的感受，“我很开心你的第一次是和我在一起，因为第一次往往会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这样你就能记得我……”
陈观突然伸手把他拉进怀里抱紧了，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感受到花期对他无比的热情开始，心中就有种隐约不明的钝痛，在花期说能记住他时……忽然看清了这个拥有无限财富的年轻男人内心那种难以言明的卑微。
和自己无法保证的愧疚。
“……”被埋在胸前的花期却没感受到陈观此时复杂的情绪，他被抱住的一瞬间顿时被幸福包围了，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紧地抱过他，更别说是被自己喜欢的人。
片刻后陈观已经平复了情绪，放开他起来洗漱。
像往常一样，经过充足的睡眠，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起身的动作很轻松，完全看不出前一晚的放纵……尤其他还是被压的那个。
花期还沉浸在刚刚温暖的拥抱里，带着点期待，“下次在这里好吗？”
陈观对他笑了一下，安抚小动物似的，“好的。”
花期牵着他去浴室，“明天可以吗？”
陈观这才发现花期穿的并不是昨晚睡下时的衣服，发型也很清爽的样子，似乎已经在他醒之前洗过澡了，心里不由得暗暗惊讶，自己居然没被他上下床的动作吵醒吗？
他平时很警觉的，难道昨晚真的累到了？
“我明天没时间。别帮我拿家居服了，我穿自己的衣服就好。”
花期把备用的家居服放回了抽屉里，有点失落，“你吃完早饭就要回去了吗？那后天呢？”
陈观把浴袍脱下来放进洗衣篮里，他其实没想过在这里吃早饭，不过为了减少拒绝带给花期的伤害，还是从善如流地：“是的，吃完早饭我就要回去了。后天也不行，最近时间有点紧张。”
接连的拒绝确实让花期有点伤心，但更让他难过的是，看着陈观身上光洁的皮肤，昨晚的痕迹竟然都不见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连咬的最用力的那个牙印都消失了，他以为至少能留一星期的……
看到这种反常的机体修复，花期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又无法确切抓住，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你很忙吗？”
陈观知道自己说的话像个睡到手就跑的渣男，但是他真的很忙，只好安慰一下小兔子。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语气很温柔，“很忙，所以忙起来之前先来陪你过夜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花期凤眸里的波光转了转，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但是他很吃陈观哄人的这一套，“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还不确定。”其实以陈观的安排来看，最近一个月他都没空，“我有空了会立刻联系你的，好吗？”
花期虽然有点恋爱脑，但他又不傻，从他的公司经营状态来看，他是争取利益的一把好手，“那我可以去门诊看你吗？”
“可以啊，不过……”这个问题对追求者不断的陈观来说司空见惯，他笑了笑，又逗他说：“你要来看医生吗？”
“我只看陈医生。”花期笑得很温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最好是。
早餐是清淡香甜的海鲜粥，两笼灌汤包。
陈观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感受着对面的脑电波。
花期从昨天就在悄悄摸他胃口，吃饭的时候脑电波像小蜗牛的触角一样探过来看他喜欢哪些菜，今天更是一副等着他反馈的模样，但是好像比昨天在餐厅里更期待。
陈观懂了，状似无意地说：“很好吃。你做的吗？”
花期听到很好吃的时候整个人就像灯泡提了档一样更亮了，但嘴上的回答却很含蓄：“随便做的，你喜欢就好。”
陈观一想到花期早早起来穿着毛绒绒的家居服在厨房里认认真真给包子捏褶，就觉得这小兔崽子好可爱。
早餐结束后花期送陈观回去，特意挑了车库里最高调的那辆豪车，车身是光芒四溢的金色，平时他都嫌太高调了很少开出去，今天送男朋友出门，必须招摇一点！
他现在恨不得要让所有人知道陈观刚和他睡过，他花期就是陈观拥有的第一个男人！
医院的停车场空无一人，花期停稳了车，恋恋不舍地看他，“休息日也要来医院吗？”
“去住院部看病人。”陈观解开安全带，长臂向后一伸就拎到了放在座位后边置物台上的手提包。
花期看着他动作利落地准备离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哥哥。”
陈观看了他一眼，倾身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哄他道：“多谢款待，我会再联系你的。”
虽然这句话像极了花花公子抛弃露水情缘的台词，但陈观是真心的。
“不客气，我也会联系你的。”花期眨了眨眼睛，“对了，哥哥，你需要多少钱？”
陈观已经打开了车门，他在陈观动作的细微停顿里察觉到了不妙……
花期恨自己的智商，他猜出了答案，“五十万……是吗？”
陈观刚刚的沉默是因为，他察觉到对花期而言，如果说出这个数字就代表着他已经不再需要和花期约会了，他们之前一切缠绵的话别都是空谈，陈观的所有承诺都只是不忍心伤害他的谎言。
“钱永远不够用的。”陈观看着他快哭出来的样子，有点心疼，但又觉得好可爱，忍不住微笑道：“我很会花钱。”
“那好吧，你还会需要我的是吗？”
“别说的好像我只需要你的钱一样好吗？我需要的是你这个人。而且……”陈观抬手抚上他的脸，“还没找出你那天异常的原因，我很担心。”
“哥……”花期怔怔地看着陈观对他露出笑容，然后被揉了揉头，回过神来陈观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门诊大楼了，花期突然反应过来：“小兔子又是什么意思啊？！”
旋转门将他的身影彻底隐去，大概是没听到他后知后觉的提问。
花期落寞地看着人流穿梭的医院广场，突然“咻——”地一声，手机提示他收到了新的消息——
“你的属相。”
我的属相……兔子吗？
在飞速现代化的生活中，很多传统的东西被粗糙地归为老旧落后，渐渐被遗忘了。
花期关于属相唯一的印象是幼儿园时某个同学带着花草手环，细嫩的枝芽是碧绿的丝绸绕成的，宝石打磨的碎花穿插其中。
“妈妈说小兔子要带花草环，寓意一直有饭吃，不会饿肚子，可是我喜欢红色的……”
那时的花期已经接近成年人的思维了，可是听到这么天真的寓意，仍然羡慕的不敢再多看一眼。
怕自己的眼神露出太多渴望，然后被反问一句，“你妈妈怎么不给你买？”
来自长辈的关怀……来自任何人的关怀，哪怕把他当做普通的幼稚的小朋友对待，也可以的。
他等了那么多年，从幼儿园等到成年了，都快忘记自己的属相了，突然被人当做小兔子揉了脑袋瓜。
呼——
车内属于陈观的气息在渐渐变弱，仿佛为了抓住什么似的，花期向上翻了翻和陈观的聊天记录，来的路上陈观给他发了药方。
都是些花花草草的名字，难怪昨天他那么香……
看着这条信息，鼻尖仿佛又萦绕着昨晚的气味……
味道是一种很好用的载体，可以轻易地将当时的场景勾勒出来，昨晚的一切都美好的像个梦……
橙粉色的泡泡……
为了直观地看到自己的心理状态设置的图像反馈，自从他开始使用后，第一次出现这种东西。
以前都是暗沉的、杂乱的，像水草缠绕的沼泽，一如现在这样，离开了陈观之后的他。
——好想你。
在对话框里打字，却在发送之前删掉了。
不敢太粘人，怕被讨厌……
可是真的好想他……明明刚分开，却产生了很浓烈的思念。
孤独像是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将他拖拽回深渊。
而他在冰冷的失重里凝视着那一点多出来的亮光……
陈观……
陈观先去缴费处充了50万的住院费，顺路到食堂打了早饭，穿过医院精心打造的花园，到了住院楼。
向前台值班的护士打了招呼：“张姐早，她今天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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