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拿铁,一个巧克力慕斯蛋糕是吗?”服务员笔尖在纸上不停书写确认。
周绛柳纠正她,“把其中一杯换成冰美式,谢谢。”
“那就是一杯拿铁一杯冰美式,外加一个巧克力蛋糕对吗?”
“是的。”
“好的请稍等。”
许沉舟往玻璃杯中倒了些热水,推给她,
“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喝甜的,没想到周小姐正好相反,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这许沉舟说话怎么一股老人味,周绛柳白了他一眼,不客气说道:“我爱喝什么喝什么,还有”,她把杯子推回去,
“你刻板印象挺重,喝点白水冲冲味。”
许沉舟嘴角上扬,狐狸似的眼眸闪着幽光,周绛柳的尖锐话语并没刺激到他,仿佛听见玩笑似的,一笑而过。
饮品端上桌,周绛柳吃了口蛋糕,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许沉舟。
许沉舟杯盯的有些瘆得慌,喝了口拿铁,和善问道:“周小姐不开心吗?”
何止,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努力全白费了。
“你找我有事吗?”她也不想费时间和他兜弯子,直接问。
虽说许沉舟去国外进修了几年,也跟着母亲见过不少老奸巨猾的对手,可他自己一人还没真正实践过,面对周绛柳贴脸发问,他的稚嫩显露出来,不由心虚干笑两声,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我们的关系好像还不到这一步”,周绛柳不想和他纠缠,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我家找我,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有点膈应。”
许沉舟附身靠近她,眼神如鬼魅般邪里邪气的,
“但我们可以成为那样的关系。”
说完,他想去摸周绛柳的手,她眉头一皱,赶紧撤回。
“你有病啊。”周绛柳捂着手,直接开骂。
许沉舟抿嘴一笑,“不好意思。”
周绛柳没多少耐心和他耗,食指敲敲桌面,
“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沉舟喝了口拿铁,慢条斯理道:“我这次回来是准备接手家里的产业。”
周绛柳眨眼,示意他接着说,
“然后呢?”
许沉舟把目光对准她,周绛柳感觉自己被一条蛇缠上臂膀,
“周夫人没通知你吗?”
周绛柳眼睛一眯,意会到他的意思,
“接手产业?”
许沉舟颔首道:“对。”
周绛柳语气里杂糅着嘲讽,“你是不相信我妈还是太相信我?她现在是当打之年,我去了只会给她添乱。”
“可最后总归会让你来管理不是吗?”
许沉舟一句话把周绛柳堵死。
“周夫人只有你一个女儿,没把你移到国外说明继承人**不离十就是你,现在市场竞争很激烈,让你提前步入多认识些人,未雨绸缪,总归是好的。”
许沉舟毕竟还是学过,三两句话让周绛柳直面现实。
周绛柳不知道他在国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他现在就像一位职场老油条,一副老总架势。
“就算我是继承人,也是我妈指导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沉舟笑了笑,沉默不语,片刻后,他才开口,
“周小姐和我年纪相仿,家境相仿,样貌相适,不如我们联姻,强强联手,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强。”
周绛柳差点没让咖啡呛死,她猛咳嗽,边咳边断断续续质问他:“你没事吧?咱俩才认识几天?根本没感情的好吧?况且我也不喜欢你。”
许沉舟嗤笑一声,“感情算什么?权利和资产自会淡化它,喜不喜欢又如何?”
周绛柳不想和他多聊,起身准备离开。
“你喜欢你的保镖吗?”
周绛柳愣住,许沉舟接着问:“他喜欢你吗?”
“一个主人,一个下人,阶级不同,你们会有结果吗?”
许沉舟的话字字诛心,倒不如说他把现实摆在桌面上让她看,周绛柳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她选择忽略这些,自动蒙蔽双眼。
许沉舟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凑到她耳边呢喃,
“选择我吧,我才是最合适的。”
周绛柳再也忍受不了,猛地推开他,底气明显不足,
“我们可以越过这些。”
许沉舟仿佛听到了笑话似的,眼角溢出笑泪,捂着肚子问:“或许你可以,但他呢?”
“他喜欢你吗?”
死灰色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吊灯扒紧钢钉拉起庞大的身体,挣扎着不让自己掉落。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一个金牌保镖应该在任何情况下镇定自若。
为什么会生气?
一个称职的保镖无权干涉雇主私事,只需服从。
为什么会一直想这件事?
陆盟阁坐在椅子上,不停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些问题保镖手册并没给出详细答案,白纸黑字上只是一遍又一遍记载如何成为一个称职保镖。
他作为顶尖机构里的金牌保镖,应该认真学习职业知识,铭记每一条准则。
那种标准之外的细微杂事不在他范畴之内,他只需要好好照顾周绛柳,她的任何私事与他无关,他根本不用在乎,也不需要在乎。
许沉舟的话属实是打击到周绛柳,她是喜欢陆盟阁,但陆盟阁不一定喜欢她,就算往好处想,他们在一起了,物质上可以跨越,思想上呢?
小说里,霸总会不顾一切阻拦去爱女主,前提是女主也喜欢他,也以同样方式爱他。
别说陆盟阁会不会拼尽全力去爱她,就算是有,她也没信心。
如果陆盟阁也和她一样有钱就好了。
那她就能把今天下午许沉舟对她说的话送给他。
周绛柳回到家里,大厅内黑压压一片,她边开灯边纳闷陆盟阁去哪了。
“盟阁?盟阁?”
她喊了两声,没反应,走上楼,走到卧室门口时,她脚步一顿。
卧室门前放着许沉舟送她的玫瑰,还有一朵向日葵。
玫瑰花娇艳欲滴,在暗色花纸的衬托下神秘诡谲,那朵向日葵就显得凄惨可怜,看起来摘了有些时候,花瓣边已经发蔫。
周绛柳拿起向日葵,贴上去闻了闻,内心的烦躁像被泉水冲过般洗涤干净,她走到陆盟阁门口,指关节敲两下门,
“你在房间吗?”
片刻后,陆盟阁才回应,
“我在。”
“你在怎么不下楼啊?”
房门打开,陆盟阁换上一套新的西服,面无表情答道:“有点困,睡了一觉。”
“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周绛柳前走一步,准备用手背探他额头,却不想陆盟阁后退一步。
“没事的,小姐。”
周绛柳也不觉得尴尬,又瞥见他的穿搭,语气有些不满,
“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陆盟阁垂下眼,冷淡的声音让她很不舒服,
“工作时间,还是穿这个吧。”
“可这是在家啊。”
陆盟阁倔得像头牛,周绛柳也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和他吵起来,拿着向日葵,满是喜悦的看着他,亲密地说:“我还以为你忘了。”
“小姐叮嘱的我不敢忘。”
陆盟阁冰冷似机器人的回答让她很是不满,她有些生气,
“唉!你这是什么态度!”
“对不起,小姐。”陆盟阁低头道歉。
“不是?”,周绛柳不明白,“你今天怎么了?有点不对劲啊。”
“我很好,小姐。”
冷若冰霜的对话,像在对着一个仿生机器人自言自语,不管说什么,对方只会重复回答那几句生硬句子。
周绛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勉强扯了笑,
“我只是想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送我花,虽然是我让你摘的。”
周绛柳突然想哭,吸了吸鼻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哭意,快步回到卧室。
好像所有人都很难对玫瑰说不,所以许沉舟理所应当选择好评率最高的花送给她,全然不顾她的喜好。
也不能说她讨厌,不过比起玫瑰,她更喜欢向日葵,喜欢它强大的生命力,爱它不愿屈服的腰杆。
所以她在庭院里种满向日葵,如果哪天碰上喜欢的人,就让他在院中摘一朵开的最大最漂亮的。
向日葵的花语是勇敢地追求幸福。
她已经做到这份上,陆盟阁还是不懂吗?
陆盟阁双手紧握,僵直身体,站在原地。
他当然知道自己冷漠无情的态度,也撒谎道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可他必须这么做。
当他瞥见周绛柳朦胧似哭的眼神时,洪水瞬间冲毁大坝,一切都来的这么措不及防,闷堵的胸口血液好像都停止流动,心脏被划上尖刀利刺,疼痛感逐渐麻木。
他只是个保镖。
一个随时随地可以换成他人的替死鬼。
一个童年残败只能流浪的乞丐。
一个两手空空一贫如洗的穷光蛋。
他拿什么去竞争?他拿什么去爱?他连爱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谈被爱。
她的爱,如向日葵般炙热的情感,应该在阳光照耀下灿烂生长,而不是委曲求全和一只阴沟里的臭虫生活在一起!
只有像许沉舟这样的富二代才适合她,才配得上她,才能做她的花盆,她的绿叶,将她原本的闪耀扩大得更加光彩夺目。
他这个小虫子就赶紧钻回暗无天日的土壤里接着啃食残羹剩饭,不要奢望触碰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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